第155章 修士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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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公277年,三月十六日,陰。
    潮氣像無形的網,裹住了整個界碑陵。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腥氣與枯草的黴味,連呼吸都帶著冰冷的濕意。我與臘頌、酋甫、鐸伯等十六位兄弟,曆經三日奔波,終於在辰時抵達界碑陵,碑身上的裂痕裏還嵌著去年戰事殘留的箭簇。
    幸運的是,我們剛站穩腳跟,便撞見了帝國軍團與烏坎那斯人對陣的場麵。沒有震天的呐喊,沒有刀劍的碰撞,可那無聲的對峙,卻比任何廝殺都更令人心頭發顫。我借著稀薄的天光向北側小山坳望去——三到五萬烏坎那斯騎兵聚集在那裏,土黃色的皮甲在陰沉的天色下泛著暗沉的光,與戰馬棕褐色的鬃毛交織在一起,仿佛給光禿禿的山坳鋪上了層躁動不安的黃色地毯,連地麵都被馬蹄踏得微微震顫。
    戰馬在原地來回奔騰,鐵蹄踏得地麵“咚咚”作響,揚起的塵土在低空彌漫,讓整個烏坎那斯陣營連成一片流動的黃霧。他們沒有規整的陣型,隻是一股股、一夥夥地互相交織往複,馬背上的騎士時不時舉起彎刀嘶吼,聲音粗糲如砂石,順著風刮到我們耳邊。那不是無序的混亂,而是刻意的示威——像我幼年在育空三疊瀑見過的洪水渾濁的黃水在峽穀裏狂躁徘徊,水麵下藏著能衝垮岩石的暴虐力量,仿佛下一秒就要漫過堤岸,吞噬一切。
    說實話,換做任何一支尋常軍隊,麵對這樣的陣仗都會心驚膽戰。可讓我意外的是,對麵山坡上的帝國騎兵,竟表現得格外冷靜。他們列成整齊的方陣,黑色的鐵甲在陰雲下泛著冷光,安靜得像紮根在地上的岩石,紋絲不動。我順著隊伍前端望去,看見了布雷?考爾爵士——他身披鑲銀邊的紅色披風,騎在一匹雪白的戰馬上,脊背挺得筆直,像一杆永不彎折的標槍。
    我雖隔著半裏地,卻仿佛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鎮定——甚至鎮定得有些冷酷。那股氣息像無形的屏障,籠罩著身後的大軍,讓上萬帝國騎兵的眼神裏沒有絲毫慌亂。他就像一支永遠能戳破障礙的鋒利矛尖,用自己的沉穩點燃了士兵們的自信。雙方就這樣對峙著,中間隻隔著一片開闊的荒地,風卷著枯草在其間翻滾,仿佛下一秒,馬蹄就能踏破這短暫的平靜,爆發出血腥的廝殺。
    作為教會篤定的信徒,我曾在無數個深夜禱告,祈求戰火平息,讓帝國子民們能安居樂業。可此刻,看著眼前劍拔弩張的場景,我心底竟滋生出一種莫名的衝動——不隻是迫切希望雙方馬上激戰,甚至想脫下修士袍,拿起一把劍衝進那片荒地。兩軍的示威像在天地間織成了一個無底的旋渦,帶著魔力般的誘惑,讓人熱血沸騰,連指尖都在微微發麻。我看了眼身邊的酋甫,他顯然也被這氣氛感染。想來,沒有定力的人,恐怕早已情不自禁被卷入其中。
    可雙方的克製,更令人歎服。烏坎那斯人的騎兵依舊在來回奔騰,卻始終沒有越過中線;帝國的方陣依舊紋絲不動,連呼吸都保持著整齊的節奏。他們攪起大風大浪般的氣勢,卻在比拚誰更沉著;明明胸口都壓著隨時會爆裂的怒火,卻死死攥著韁繩,不讓戰馬前進一步。那種凝聚起來的意誌,簡直可以與眾生對神明的信仰相比肩。任誰都能看出,他們是棋逢對手,少一分定力,便會落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然而,這緊繃的平衡,在夜晚被徹底打破。布雷?考爾爵士早已預判到烏坎那斯人的偷襲,提前在營地外圍設置了陷阱挖好的陷馬坑上蓋著枯草與浮土,絆馬索藏在草叢間,連營地的篝火都故意點得稀疏,營造出士兵懈怠的假象。
    深夜三更,烏坎那斯人的騎兵果然摸了過來,馬蹄聲壓得很低,像偷食的野豹。可剛靠近營地,便被“埋伏”的士兵發出的呐喊聲嚇住——那是帝國士兵故意模仿的千軍萬馬的呼喊,在夜色裏格外震懾人心。烏坎那斯人頓時亂了陣腳,紛紛調轉馬頭撤退,卻一頭撞進了陷馬坑與絆馬索的陷阱裏。
    混亂中,他們的亂箭射向空無一人的帳篷,隻換來帝國士兵有針對性的反擊。直到天快亮時,偷襲的烏坎那斯人才倉皇逃離。第二天清晨,我們在營地外圍看到了觸目驚心的景象上百具烏坎那斯人的屍體橫七豎八,還有不少斷了腿卻仍在掙紮的戰馬,發出“嘶鳴”的哀嚎。奇怪的是,這些戰馬中,沒有一匹是珍貴的伯達戰馬——布雷?考爾爵士說“連偷襲都如此謹慎,不輕易動用主力戰馬,這對手,確實難纏。”
    隨後,我們便跟隨布雷?考爾爵士,向小奧古斯塔領地撤退。行軍速度不緊不慢,士兵們保持著整齊的陣型,連受傷的戰馬都被妥善安置在隊伍中間。看著布雷?考爾爵士從容指揮的模樣,我不禁在心裏感歎他的作戰思路,確實令人耳目一新——不逞一時之勇,卻總能在被動中尋得主動,這或許就是帝國能在亂世中立足的原因吧。
    修士布鍥親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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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公277年,三月二十日,晴空萬裏。
    初春的陽光像融化的金箔,溫柔地鋪滿大地,風裏帶著花草的清香,連呼吸都變得清甜——這是一年中最讓人舒適的季節。在小奧古斯塔境內,賴不勒山早已被鮮花綴滿,粉野櫻、黃金雀、紫色的風信子順著山勢鋪展開,非常漂亮,將青灰色的山體染成斑斕的錦緞。山腳下的農田更是平整肥沃,黑褐色的土壤泛著油亮的光,絲毫不亞於大穀倉的良田,隻可惜如今沒了農夫打理,野麥與蒲公英肆意生長,將田埂都蓋得嚴嚴實實,風一吹,便掀起片綠色的浪。
    帝國軍隊的紀律向來嚴明,即便這些田地早已無主,布雷?考爾爵士仍下令禁止騎兵踐踏——馬蹄踏過草地時,士兵們都會刻意繞開田壟,連馬背上的兵器都收得穩穩的。唯有霍亨?巴赫爵士例外,他時常帶著親隨在山間肆意奔馳,狩獵小鹿與野兔,銀灰色的披風在陽光下翻飛,像一道閃電。畢竟這是他的領地,沒人會去阻攔,偶爾能聽到遠處傳來獵犬的吠聲與騎士們的笑聲,為這緊張的行軍添了幾分鮮活。
    我們十六名修士已按照主教大人的叮囑,在軍士間宣講教義。我還特意囑咐兄弟們,多與士兵聊些家常——聊聊他們家鄉的麥田、妻兒的近況,或是山間的野趣,切勿像在教堂裏那樣重複誦讀生硬的教義。陽光正好,鳥語花香,補給又充足,太過嚴肅的宣講隻會讓人厭煩。那些蘊含生命真諦的箴言,唯有在士兵受傷呻吟、或是垂死掙紮時,才能真正叩擊人心,此刻多說無益。
    不過薩寧派教徒倒是有些生人勿近。他們不僅與我們保持著距離,連和帝國大部隊都隔著丈許遠,隻有在領取糧草補給時才會靠近,領完便立刻退回自己的營地,帳篷都紮在隊伍的最邊緣,像一群遊離在外的孤狼。即便如此,兄弟們仍沒放棄親近的機會,一有空便找他們閑談。尤其是臘頌兄弟,或許是他曾在薩寧教的修道院待過半年,身世與教徒們有幾分共鳴,總能輕易和他們聊到一起,偶爾還能從他們口中套出些關於前線的消息。
    今日我們駐紮在賴不勒山腳,站在營地邊緣便能遙望到遠處的巴索爾山——那座山終年覆著積雪,像塊鑲嵌在藍天裏的水晶。傍晚時分,士兵們圍坐在篝火旁,有人會講些關於矮人的笑話,說矮人釀酒能醉倒山神,挖礦能挖到地心,逗得眾人哈哈大笑,營地的氣氛總算輕鬆了些。可我總覺得,這次行軍有些特別,甚至可以說詭異。
    自從上次在界碑陵夜晚嚇退烏坎那斯人的偷襲後,布雷?考爾爵士便帶著軍隊慢悠悠地向小奧古斯塔腹地撤退,行軍速度慢得像特克斯洛城每年組織的宣聖春遊——每天隻走三十裏,正午還會停下來休息,讓士兵們曬曬太陽、修補鎧甲。盡管軍隊衣食無憂,糧車源源不斷地從後方運來,肉幹、麥餅、甚至還有桶裝的麥酒,可一種不安的情緒仍在軍營中悄悄滋生、蔓延。
    上午的時候,傳令兵騎著快馬從東邊趕來,臉色蒼白地遞上一封求救信——是特克斯洛前哨厄斯城發來的。信上說,烏坎那斯人的大軍已經圍住了厄斯城,城裏藏著上萬從周邊逃來的難民,雖然厄斯城城高池深,暫時能守住,可糧倉裏的糧食隻夠支撐三天,再不救援,城裏的人就要餓死了。
    消息很快在營地裏傳開,士兵們都躁動起來,不少人圍在布雷?考爾爵士的帳篷外,想聽聽他的決定。可爵士隻是讓人將求救信收起來,既沒召集將領議事,也沒下令拔營救援,依舊讓軍隊在賴不勒山西邊駐紮。更奇怪的是,他特意選了山的西側紮營——這裏背靠山體,前方有一道低矮的山梁遮擋,烏坎那斯人的探馬隻有繞過山梁才能看到我們的營地,活像兩個繞著山角躲貓貓的孩子,生怕會突然碰麵。
    可躲是躲不過的。上午的時候,有士兵發現,烏坎那斯人的探馬好幾次出現在對麵的小山脊上——他們騎著快馬,穿著土黃色的皮甲,遠遠望去像幾個移動的土塊,停留片刻便又消失得無影無蹤,顯然是在時刻盯梢,摸清我們的動向。
    傍晚時分,臘頌兄弟悄悄來找我,壓低聲音說,薩寧派的教徒已經失去了耐心。他們私下裏召集了騎兵,準備今晚偷偷繞到山後,去襲擊烏坎那斯人的探馬,甚至還想趁機救援厄斯城。可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薩寧教徒向來精明,不會輕易做虧本的買賣,他們或許是想借著襲擊的名義,將烏坎那斯人的主力引來,逼迫布雷?考爾爵士與敵軍會戰。至於他們的真實用意,現在還不好判斷。
    此刻我坐在帳篷外的石頭上,春風吹過草地,帶來陣陣花香,還有遠處士兵們哼著的家鄉小調。可我卻沒心思欣賞這明媚的春光,一想到山拐角那邊隨時可能衝來數萬烏坎那斯鐵騎,並伴隨鋪天蓋地的箭雨,心裏便一陣發緊。營地裏的大多數人恐怕也和我一樣,即便躺在溫暖的睡袋裏,也會豎起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沒人希望在這春天的夜裏酣睡時,突然被人砍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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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士布鍥親抒
    聖公277年,三月二十五日,晴空多雲。
    晨光刺破雲層時,大軍已整隊開拔,離開賴不勒山腳向曠野行進,行至一片開闊的空地,布雷?考爾爵士便下令駐營——這裏地勢平坦,四周無遮擋,唯有遠處的矮丘隱約可見,與昨日背靠山體的營地截然不同。
    其實前一晚,我們十六名修士便已聚集在我的帳篷裏。布雷?考爾爵士連續三次派人來提醒,說今日大概率會與烏坎那斯人會戰,特意調撥了兩百名騎兵保護我們,讓我們屆時退到安全距離觀戰。如今想來,離開山腳或許正是為了防止烏坎那斯人占據高地、居高臨下發起衝擊。可即便如此,聯軍的會戰準備仍讓人有些迷惑——不是向厄斯城方向挺進救援,反而繼續後退拉開距離,仿佛在刻意等待什麽。
    不過出人意料的是,大批烏坎那斯人居然真的如爵士所料,出現在了曠野盡頭。土黃色的騎兵陣列像潮水般湧來,馬蹄揚起的塵土在低空連成一片黃霧,連陽光都被濾得有些昏暗。後來從俘虜口中才得知,他們原本是想以攻擊厄斯城為誘餌,實施“圍點打援”的計策,等著我們主動送上門。隻是沒想到,一來二去失去了耐心,又被薩寧教徒的騎兵幾次襲擾探馬,才按捺不住前來會戰。
    雙方都透著十足的謹慎。布雷?考爾爵士親自率領五千騎兵衝在前方,手中那把巨大闊劍斜挎在肩,還披著那件紅色披風(個人認為作為統帥如此惹眼很危險,但可能正是布雷爵士的作風或者某種謀略吧!);剩餘的大部騎兵則被分成兩隊,作為後備軍部署在左右兩側,像展開的雙翼,隨時準備介入戰局。烏坎那斯人也采取了同樣的戰術,土黃色的騎兵陣列分成三股,中間一股與帝國聯軍正麵對峙,兩側騎兵則虎視眈眈,透著隨時要包抄的架勢。
    我們這些隨軍修士,被安排在距離戰場三裏外的矮丘上——這裏既能清晰觀戰,又能避開流矢,兩百名保護我們的騎兵環成一圈,手持長矛形成一道臨時的防護屏障。我握著鵝毛筆,目光緊緊鎖定戰場,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若換做尋常人觀察,或許會覺得這場會戰太過克製,沒有想象中酣暢淋漓的廝殺,可於我而言,這場謹慎的交鋒裏,藏著太多值得記錄的亮點。
    首先最令人震撼的,便是布雷?考爾爵士的勇猛。混戰打響互相對射後兩軍相接,他竟翻身下馬,選擇步戰——盡管沒有戰馬的高度加持,他高大的身形仍與敵方騎兵相差無幾。隻見他雙手握住劍柄,將巨大的利劍高高舉起,而後猛地劈下,便能將名烏坎那斯騎士連人帶甲劈成兩半。他在亂軍中穿梭,揮劍的動作精準又狠厲,每一次落下都能帶走一條性命,那場景,仿佛不是在殺敵,而是在“割草”,看得敵方騎兵眼神裏都透著恐懼,好幾次竟下意識地後退避讓。
    其次,是雙方後備軍的拉扯博弈。當中間的騎兵混戰進入膠著,難分勝負時,烏坎那斯人的兩側後備軍開始行動。他們利用數量上的微弱優勢,幾次試圖從側翼包抄帝國的主力騎兵。可每一次,帝國的後備騎兵都能針鋒相對地迎上去——霍亨?巴赫爵士率領左翼騎兵,銀灰色披風在亂軍中格外顯眼,他手中的彎刀快如閃電,總能精準挑開敵方的長矛;而右翼的攸丘?克勞茲爵士,表現更是亮眼。這位年輕的領主,仿佛能預判敵方的動作,每次烏坎那斯人試圖從右翼包抄,他都能先人一著,率領騎兵斜插過去,截斷對方的去路。臘頌兄弟在一旁感歎,說這像摔跤時的“搭手”,總能先一步摸到對方的破綻,可我覺得用“相手”更貼切——那是一種知己知彼的預判,是將對方的意圖摸得通透的從容。無論如何,攸丘?克勞茲爵士的戰術確實刁鑽,好幾次都逼得烏坎那斯人不得不退回原陣。
    當然,薩寧教徒的騎兵也並非毫無作用。他們沒有直接加入混戰,而是在戰場外圍遊蕩,時不時衝上去襲擾烏坎那斯人的側後方。雖未造成大規模殺傷,卻也讓敵方不敢放開手腳全力包抄,多少分擔了布雷爵士的壓力。
    說到底,今日的會戰更像是雙方的第二次互相試探。我能清晰感覺到,敵我雙方都在小心翼翼地尋找對方的薄弱點,試圖找到突破口,一舉擊垮對方。可正如“棋逢敵手”這句話所說,雙方的戰術、勇氣、紀律都在伯仲之間,直到日頭偏西,雙方都損失了近千兵力後,才不約而同地鳴金收兵,拖著疲憊的身軀退回各自的營地。
    細想起來,這場會戰之所以沒有大起大伏、大突大進的激烈場麵,根源在於沒有步兵方陣參戰。我後來從將領口中得知,這是布雷?考爾爵士力排眾議的決定——他堅持隻用騎兵對戰,哪怕不少將領認為步兵方陣能更好地抵禦包抄。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有其道理盡管咱們的騎兵在靈活性上仍不及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烏坎那斯人,但在麵對麵的長矛對戰中,憑借著更堅固的鐵甲和更整齊的陣型,絲毫不落下風。
    我還觀察到一個細節烏坎那斯人好幾次故意露出破綻,假裝潰敗,想誘使咱們的騎兵追擊——這是他們慣用的“拖拉戰術”,一旦我方騎兵追出陣型,便會被他們的後備騎兵包抄圍殺。幸好布雷?考爾爵士始終保持著冷靜,沒有被戰場上的熱血衝昏頭腦,嚴令禁止騎兵追擊,隻指揮隊伍在原地與敵方對戰。他像是將步兵穩紮穩打的戰術,套進了靈活的騎兵作戰中,讓烏坎那斯人既無法在正麵對戰中占到便宜,又難以實現包抄的意圖,最後隻能暫時罷兵。
    若非要論今日的勝負,我個人認為布雷?考爾爵士還是棋高一著。烏坎那斯人多次拋出“誘餌”,卻始終沒能達到誘敵深入的目的,反而因為一次次的試探失敗,變得有些心煩氣躁——有好幾次,他們的騎兵衝鋒時都失了章法,連陣型都亂了,這在戰場上可是大忌。或許正是這份焦躁,讓他們最終選擇了退卻。不過從他們收兵時仍能保持整齊的陣型來看,烏坎那斯人的統帥也非等閑之輩,這場戰爭,恐怕還會持續很久。
    夜色漸深,筆尖蘸著鬆煙墨,偶爾會因手的微顫落下錯字,權且先記錄至此,望您予以教導修正。
    修士布鍥親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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