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成剛隻是羅運富行動組的成員，隻參與抓捕任務，任務背景也沒有人為他詳加介紹，上麵安排下來的行動他就照章執行。聞德普在嶼石縣縣城的家，他和行動組的其他成員已經監視搜查了好幾遍了，連聞德普的父母他們現在都不知道去向，就別說聞德普本人了。現在聽李銀行的媽媽李明娟說她家的兩個兒子都在聞德普家，不免質疑她的說法。
    我家兩個兒子，都是聞德普來我們家叫去的，說是幫他照料養豬場，我說我們家的病人還沒有人照顧呢，怎麽能幫他去照顧豬，這事兒傳送出去豈不讓人笑話？聞德普說讓他們過去是臨時性的，等他的事兒忙完，俺家兒子就很快就會回來的，而且說，他給的工資很高，比聞德昌和李銀行在工廠打工給得要多得多。
    聞德普說他有什麽事兒？還需要兩個人幫他料理養豬場？雷成剛問。
    那我不知道，一開始隻有李銀行在他家的養豬場幫忙，最近才讓聞德昌過去。
    你外甥李文祥的嶽父趙振邦說找聞德普幹什麽了嗎？雷成剛問。
    好像是說，我外甥買房子出了點事兒，想讓在公安局上班的聞德普幫忙處理一下，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趙振邦知道聞德普的養豬場在哪裏嗎？
    雷成剛邊掏手機邊問。
    我把俺家兩個孩子的手機號碼都給他了，李明娟說，但是，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打通。
    怎麽？雷成剛疑惑地看著李明娟。
    不知道怎麽回事，直到現在我還沒有打通俺家兩個孩子的電話，李明娟說，他們也不給我打電話。
    一直都打不通嗎？雷成剛問，你把他們的電話都給我。
    在手機上記下李明娟給的手機號，雷成剛就便各撥了一遍，果然都打不通。
    趙振邦的手機號碼你有嗎？
    雷成剛打開手機通訊錄準備編輯留存。
    我哪裏有他的電話，他隻是要走了俺家孩子的手機號，他沒有給我留下他的手機號碼，李明娟擺著手說。
    雷成剛出來，在堂屋當門站了一會兒，又走到右間屋門口。
    右間屋子裏黑乎乎的，他探頭往裏麵看看，稍停了一會兒，視線才適應黑暗。他發現屋子裏隻有一張雙人床，床上的被子疊得很整齊，被子上覆著一個花布被單。
    雷成剛進去在被單上摸了一把，出來在亮光裏看見指肚上沾了一些毛茸茸的灰塵。
    已經好久沒有人在裏麵住了，兩個孩子在家的時候，他們都在偏屋裏住，這間屋子自從他爸爸受傷後就沒有人住了，李明娟說，聞德普不是在你們公安局當警察嗎？怎麽？你們找不見他？
    雷成剛不再說話，出門到李明娟說的偏屋裏查看了一番。
    偏屋裏麵有一張大床，看樣子就是聞德昌和他弟弟李銀行以前睡覺的地方。床上沒有被子，南牆上掛著一麵鏡子，從房頂垂下一個百十斤重的棉布沙袋，有的地方被捶得起了毛，留下斑斑點點的血跡。麵朝院子的窗戶下放著一張桌子，上麵的兩瓶男士洗臉液，瓶身沾著髒兮兮的粘液，蓋子上積了一層浮灰。
    雷成剛走出來。
    李明娟說，俺家的兩個孩子都沒有事兒吧？他們是被聞德普叫去幫他照料養豬場豬的。
    雷成剛說，沒事兒，聞德普該上班不上班，跑不見了，我就是來找找他，沒有其他事兒。
    李明娟說，你們去他的養豬場看看，興許他就待在養豬場裏擺弄那些豬，上年養豬還可以，賺了一些，今年不行了，豬價掉得太厲害了，你去養豬場，就便讓聞德昌和李銀行給我打電話，問他為什麽手機關機，日他奶奶個腿兒，一直都打不通！他們不記掛著他爹他娘，他爹他娘不記掛他們嗎？
    雷成剛答應隻要去養豬場，一定把李明娟的話帶給她的兩個兒子。但雷成剛始終沒有把李銀行和他們在一起的消息說給她聽。
    聞德普的線索一點兒也沒有，雷成剛決定離開。他走到院門口，發現院門外他剛進村的時候，那些朝他狂吠的田園犬和對他示好的寵物泰迪和比熊都圍在院門外麵，並排坐了一大溜兒，好像認為之前對雷成剛的歡迎儀式比較潦草，現在要重新舉辦一次。
    看來村中人少，連小狗兒都寂寞起來了，來個生人，它們也稀罕不已。
    雷成剛一腳踏出院門，正要離開，卻聽見李明娟追出來，說，雷警官，俺家人有話要對你說，你再進來吧。
    雷成剛略感意外之喜，急忙回轉身，跟在李明娟身後進了西間屋。
    李銀行的爸爸說，我想起來一件事。
    你說說看。
    雷成剛盯著他。
    李銀行的爸爸說他外甥李文祥的嶽父，那個叫趙振邦的，後來還來過一次。就在他第一次找聞德普後麵一天。
    她不知道，鄉裏逢集，她去買東西了。
    李銀行的爸爸說著，指了一下李明娟。
    不錯，那次李文祥的嶽父來的時候，我去鄉裏趕集去了，我回來後俺家人也沒有對我說起，我不知道，李明娟說，那人來的時候，我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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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銀行的爸爸說，當時你沒有在家，是趙振邦帶了兩個人來的，也是來找聞德普。我看見他們衣服裏麵帶著手槍，應該也是你們公安局的人。
    這個消息顯然出乎雷成剛的意料，羅運富和王磊兩人都沒有對他說起過，他們的人有誰讓趙振邦帶著，來過聞捷村尋找聞德普？來人難道是楊鼎誠的手下，比他們搶先一步來找過聞德普？
    雷成剛問李銀行的爸爸說，跟趙振邦一起來的那兩個人長什麽樣子？
    好像有一個紅鼻子，具體我說不準，因為我躺在床上，看人不是太準，跟站著看人角度不一樣。
    李銀行的爸爸若有所思地說，
    雷成剛說，他們是怎麽進來的？身上的衣服是不是和我穿的一樣？
    李銀行的爸爸仔細看著雷成剛的警察製服，說，不一樣，他們穿的就是家常衣裳。我家白天一般都不關門上鎖，我有病，萬一有個反複，想找個人來都不容易，不關門，萬一明娟不在家，我有事，扯嗓子一喊，人家能進來幫個忙。趙振邦他們就是自己直接走進來的，沒有聞捷村的人帶著。我們家一般不插門上鎖。
    雷成剛說，趙振邦帶人過來，你說具體是哪一天的事兒？
    李銀行的爸爸眨巴著眼，算了一下，說，這都好多天了吧，問我聞德普來過沒有，我說沒有，他們就屋裏屋外找了一遍，什麽也沒有講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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