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的轟鳴如悶雷滾過冰封海麵，陳宇手中破曉長槍的槍尖已凝結成冰晶，綠色血液在槍身凍成猙獰的紋路。
    當第一千隻蜥蜴從港口深處的陰影中湧出時，他終於在密密麻麻的鱗甲海洋中皺起眉頭——這些生物的嗅覺遠超預期，整個港口的金屬摩擦聲與血腥氣，竟將方圓十裏內的異獸全部吸引至此。
    “王連長，準備撤離。”陳宇的聲音通過對講機傳來，槍管抵在一隻蜥蜴的下頜，槍尖刺破鱗片的瞬間，他借著反作用力躍上集裝箱頂。
    腳下的冰層突然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低頭望去，竟見冰麵下隱約有更龐大的陰影在遊動——看來港口底部的海洋生物也已變異，隻是暫時被冰層阻隔。
    “是否需要炮火支援！”王連長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他所在的製高點能看到，港口外圍的蜥蜴群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厚，如同綠色的潮水漫過集裝箱防線。
    但陳宇的聲音卻驟然冷靜：“暫不覆蓋，港口西側有三條貨運通道，寬八米，長兩百米，把那裏作為誘敵通道。”
    他頓了頓，長槍橫掃擊落兩隻撲來的蜥蜴，“通知四個百人戰隊，攜帶震爆彈和燃燒瓶，每隔三十米設置陷阱。剩下的百人隊去北側斷崖埋伏，準備火箭筒。”
    大壯的盾牌此時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他隨手將變形的金屬板砸進蜥蜴眼眶，從腰間扯下最後一枚手雷：“陳哥，通道在哪？”
    陳宇指了指遠處被冰雪覆蓋的高架橋，那是曾經連接港口與市區的貨運通道，如今橋麵結冰光滑如鏡，卻也足夠寬敞。
    “聽我命令，所有人向西側通道撤退！”陳宇躍下集裝箱，長槍在冰麵劃出深深痕跡，“用燃燒彈開路，保持陣型！”
    軍方小隊立刻行動，少校揮手間，燃燒瓶如紅色流星砸向地麵，藍色火焰騰起的瞬間，蜥蜴群發出刺耳的嘶鳴。
    它們畏懼高溫，卻又被血腥氣驅使，前赴後繼地踩過同類屍體，形成恐怖的“屍橋”。
    當陳宇退到通道入口時，身後已聚集了近千隻蜥蜴。他回頭望向大壯，後者正將最後一箱震爆彈推下高架橋——巨響過後，冰霧遮天蔽日，蜥蜴群暫時停滯。
    “撤到橋北！”陳宇怒吼，同時將破曉長槍插入冰麵，掌心凝聚的異能順著槍身蔓延，瞬間在橋麵上結出蔓延的冰刺。
    百人狙擊隊在斷崖後架起火箭筒時，陳宇已退到橋北盡頭。強橫的他也感到了一絲絲壓力，但眼前的景象卻讓他瞳孔驟縮：蜥蜴群踩著同伴的屍體衝上橋麵，最前方的幾隻已被冰刺刺穿，卻用尾巴絞斷冰柱繼續推進，它們的眼中竟有瘋狂的殺意，仿佛被某種更高級的生物操控。
    “開火！”王連長的命令通過對講機炸開。斷崖後的火箭筒同時發射，橘紅色的火球在橋麵上連成一片，高溫融化的冰水混合著蜥蜴血液，如酸雨般滴落。
    陳宇趁機躍到一旁的集裝箱頂，看著橋麵在爆炸中逐漸崩塌——這是他計算好的陷阱，狹窄的通道會讓蜥蜴群無法散開，而斷橋能切斷它們的退路。
    “陳先生！橋撐不住了！”觀察員的聲音帶著驚恐。陳宇望去，隻見橋身中部已經斷裂，數百隻蜥蜴墜入冰層下的海水，卻激起更劇烈的騷動——冰層下的陰影正在向上衝撞，似乎有更龐大的生物即將破土而出。
    “所有人撤退到第二防線！”陳宇抓起最後一枚信號彈射向天空，紅色軌跡劃破天際的瞬間，他看見大壯正背著三名受傷士兵奔跑，外骨骼裝甲的關節處冒著青煙。
    當他們撤到安全區時，身後的高架橋終於轟然倒塌，無數蜥蜴墜入冰層。
    冰層下的黑色海水翻湧如墨，第一隻變異蜥蜴破水而出時，脊背的尖刺上還掛著半片人類腳掌——那是某個倒黴士兵的殘肢。
    它的眼球呈渾濁的乳白色，卻在嗅到陳宇身上的血腥氣後驟然收縮，喉間發出類似金屬摩擦的尖嘯。
    緊隨其後，上百隻蜥蜴從破裂的冰縫中爬出，鱗片上的海水瞬間凍成冰棱，在月光下折射出森冷的幽光。
    陳宇握緊破曉長槍，槍身的雷電異能早已蓄勢待發，青藍色的電弧在槍尖跳躍，將他的麵甲映得忽明忽暗。
    他原本打算將蜥蜴群引入陷阱，卻沒想到這些生物在受挫後竟轉而攻擊軍方小隊——它們在用戰術，用同伴的屍體測試人類防線的薄弱點。
    “黎明小隊注意！結盾陣！”少校的怒吼通過戰術耳機炸開。
    這支由軍方最精銳覺醒者組成的小隊立刻行動，七名隊員呈扇形散開，掌心按在地麵的瞬間，淡藍色的能量屏障拔地而起，如同一道透明的城牆擋在蜥蜴群前方。
    為首的盾牌手老周是名退伍老兵，他的異能是“岩化”，此刻手臂皮膚已變成花崗岩質地，青筋在石縫間暴起：“來啊！龜兒子們！”
    第一隻蜥蜴撞在能量屏障上，發出玻璃碎裂般的脆響。老周悶哼一聲，後退半步，卻見屏障上泛起蛛網狀的裂紋——這些蜥蜴的衝擊力遠超普通變異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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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隨其後的蜥蜴張開血盆大口，酸液噴在屏障上，腐蝕出陣陣白煙，屏障的光芒頓時黯淡幾分。
    “火力壓製！”黎明小隊的狙擊手阿楠單膝跪地，特製狙擊槍的槍管已結滿冰霜。她的異能是“極寒之眼”，透過瞄準鏡，能清晰看到蜥蜴心髒的位置。
    扣動扳機的瞬間，子彈裹挾著冰晶射出，精準命中一隻蜥蜴的咽喉，冰晶在其體內炸開，將整個脖頸凍成冰雕。
    但蜥蜴群的數量實在太多。阿楠剛換好彈夾，三隻蜥蜴已繞過屏障，尾巴如鋼鞭抽向她的麵門。
    千鈞一發之際，突擊手阿凱橫插過來，他的異能是“動能吸收”，徒手抓住蜥蜴尾巴的瞬間，肌肉虯結的手臂爆發出驚人力量，竟將那隻十幾米長的生物生生掄了起來，砸向後方的同伴。
    “小心側麵！”醫療兵小夏的異能是“感知共享”，她突然抱住頭，臉色慘白，“有東西在冰麵下移動！”話音未落，冰麵轟然炸裂，一隻巨型蜥蜴破土而出，它的背鰭上插著半艘漁船，鋸齒狀的牙齒間還掛著生鏽的錨鏈。
    老周的屏障在這龐然大物麵前不堪一擊，瞬間崩解，蜥蜴的前爪重重拍在他肩上，岩化的皮膚竟被拍出裂紋。
    “老周！”小夏尖叫著撲過去，掌心按在他後背，綠光閃爍間，岩化皮膚下的骨骼正在快速愈合。
    但更多蜥蜴已湧來，阿凱的動能吸收在連續五次使用後開始過載，他的手臂不受控製地顫抖，眼睜睜看著一隻蜥蜴的酸液噴向自己麵甲。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青藍色的閃電劈開蜥蜴群。陳宇如雷神降世，破曉長槍在手中化作流光，槍尖所過之處，蜥蜴的鱗片如紙片般紛飛。
    他的雷電異能轟然釋放，電弧順著槍身蔓延，觸碰到蜥蜴的瞬間，便將其烤得滋滋冒油，焦糊味混合著血腥氣，在空氣中炸開。
    “跟著我！”陳宇暴喝一聲，長槍橫掃出三米寬的真空區。黎明小隊立刻會意，阿楠的狙擊槍、阿凱的鐵拳、老周的岩化盾，緊緊跟在他身後，形成一個移動的殺戮陣型。當陳宇的長槍刺入第十隻蜥蜴的心髒時，他突然騰空躍起，槍尖直指地麵——
    “轟！”青藍色的雷光如巨型柱體貫穿冰麵，冰層下的海水被瞬間蒸發，數十隻正在潛泳的蜥蜴被電流震得翻白肚皮，漂浮在水麵上。
    陳宇借力躍上蜥蜴背，破曉長槍如犁地般劃開其脊背，綠色血液混著電火花四濺，將周圍的蜥蜴群照得一片翠綠。
    “用燃燒彈！”老周趁機擲出三枚燃燒彈，藍色火焰在蜥蜴群中炸開。
    這些生物雖然不怕疼痛，卻對高溫本能畏懼，前排的蜥蜴紛紛後退，踩死了不少後排的同伴。阿凱抓住機會，徒手舉起一塊半人高的冰塊，砸向蜥蜴的腦袋，冰塊碎裂的瞬間，他的拳頭已裹著寒光刺入其眼眶。
    戰鬥持續了整整兩個小時，黎明小隊的隊員們早已渾身浴血。
    小夏的醫療異能幾乎透支，每治愈一名隊友，她自己的臉色就蒼白幾分；阿楠的狙擊槍已經打壞三把，此刻正用匕首與蜥蜴搏鬥；老周的岩化皮膚多處剝落，露出下麵血肉模糊的傷口。
    但他們的配合已臻化境。當陳宇用長槍挑飛一隻蜥蜴時，阿凱會立刻補上一拳，將其砸向老周的盾牌，而阿楠的狙擊槍會在蜥蜴倒地的瞬間，精準射穿其心髒。
    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一次殺戮，每一次揮刀，都帶著必死的決心。
    終於，蜥蜴群的攻勢出現了鬆動。陳宇敏銳地捕捉到這一點，他看向少校，後者立刻舉起信號槍——紅色的光芒劃破夜空，遠處的斷崖上，火箭筒的火光如流星般墜落。這次的目標不是蜥蜴群，而是它們身後的冰層——陳宇要徹底切斷它們的退路。
    “轟！轟！轟！”連續的爆炸中，冰層如多米諾骨牌般塌陷，上千隻蜥蜴墜入冰冷的海水。
    這一次，沒有任何一隻蜥蜴再爬上來，海水表麵漂浮著密密麻麻的屍體，綠色的血液將整片海域染成毒池。
    陳宇單膝跪地，破曉長槍深深插入冰麵，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
    黎明小隊的隊員們互相攙扶著走來，老周拍了拍他的肩膀，雖然麵甲下的臉龐血肉模糊，卻露出了笑容：“陳先生，咱們……贏了？”
    陳宇抬頭望向天際，黎明的第一縷陽光正刺破雲層。他沒有回答，隻是握緊了拳頭——他知道，在這片被冰封的世界裏，這樣的戰鬥，恐怕永遠不會有盡頭。
    而他們，這群末世中的戰士，隻能握緊手中的武器，為了生存，也為了人類最後的尊嚴，戰至最後一刻。
    冰層下，隱約又有異動。但這一次，陳宇嘴角揚起了戰意——他知道，無論前方還有多少挑戰，隻要人類尚未放棄，就永遠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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