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老人繞著九天青衣踱了半圈，像打量一件稀世珍寶，“若再給你百八十年修到聖人三四重，老夫今日還真未必能留得住你。隻可惜啊……”
    “可惜這份天賦，馬上就要成老夫的囊中之物了。”
    九天青衣突然低低笑了起來，血汙覆蓋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襯得那雙亮得驚人的眸子愈發懾人：“可惜？那可未必。”
    抬手抹去唇邊血跡，指尖在赤心劍的劍格上輕輕一叩，“正好，讓你這半截身子入土的老東西瞧瞧，我剛捂熱的新底牌。你…… 算是頭一個開眼的。”
    “鬥體！”
    九天青衣喉間溢出兩個字，輕得隻有自己能聽見。
    話音剛落，他體內突然騰起一股蒼涼的古意，仿佛有萬載歲月在血肉中蘇醒。
    皮膚下浮現出細密的金色紋路，那紋路形如先民刻在龜甲上的圖騰，順著經脈蔓延至四肢百骸，連瞳孔都染上了淡淡的金芒。
    不遠處的天機老人瞳孔驟縮，一股毛骨悚然的危機感猛地攥緊了他的心髒。
    眼前的九天青衣仿佛變了個人，原本清朗的氣息變得沉凝如淵，舉手投足間竟透著一股碾壓性的霸道，比聖道法則更讓人心悸！
    “燃燒壽元的禁術？” 天機老人臉色大變，他可不想這具完美的奪舍容器出現任何損傷！
    他猛地揮出一掌，聖人六重的法則之力化作遮天大手，帶著撕裂虛空的威勢拍向九天青衣，想強行打斷他的蛻變。
    可九天青衣隻是隨意抬手一揮，掌心金紋閃爍，竟硬生生將那道法則大手拍得粉碎！
    “原來是這種感覺……”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眼中閃過一絲驚歎。
    鬥體小成的力量徹底爆發，配合先民道紋的加持，此刻他的戰力竟暴漲了五倍不止！體內的聖元流轉如江河奔湧，之前的疲憊與傷勢竟在這股力量滋養下迅速消退。
    “留你不得！” 天機老人見勢不妙，哪還敢有半分保留？指尖再次凝聚起那道米粒大小的金光，比之前更加璀璨，“天機一指！”
    金色小點破空而出，速度比剛才快了三成，所過之處虛空都泛起漣漪，顯然是動用了壓箱底的力道。
    “太玄破妄！”
    九天青衣長嘯一聲，赤心劍橫掃而出！六重巔峰劍意裹挾著源力，再疊加上鬥體五倍的狂暴力量，劍光瞬間暴漲至萬丈長，赤金色的劍刃上甚至浮現出先民搏殺凶獸的虛影，帶著一股煌煌天威，徑直斬向那道金點！
    天機老人原本還帶著一絲篤定，可在看到這道劍光的刹那，那始終未變的老臉上終於變了色！
    他清晰地感覺到，這一劍的威勢竟已隱隱摸到了聖人七重的門檻，那股霸道無匹的力量，連他的 “天機一點” 都透著潰散的跡象！
    “怎麽可能……” 他失聲驚呼，枯瘦的手指下意識地顫抖，這小子明明隻是初入聖人境，怎麽可能爆發出如此恐怖的戰力？！
    劍光與金點碰撞的瞬間，天地間仿佛陷入了死寂。
    下一刹那，震耳欲聾的轟鳴響徹雲霄！
    塵土簌簌落下，露出天機老人踉蹌後退的身影。
    他左臂的粗布麻衣被撕開一道口子，一道寸許長的傷口正在滲著黑血，傷口周圍縈繞著幾縷赤金色的劍意，竟在緩緩侵蝕他的聖軀。
    “咳咳……” 九天青衣捂著胸口，眉頭緊鎖。剛才那一劍斬出後，體內的靈力如同開閘的洪水般瘋狂流逝，連聖元都變得滯澀起來，四肢百骸傳來陣陣脫力的酸麻。
    “五倍戰力…… 果然不是那麽好拿的。” 他暗自苦笑，鬥體的爆發雖強，代價卻也驚人。
    天機老人低頭看著臂上的傷口，眼中閃過一絲驚懼。
    那縷劍意刁鑽得很，竟能繞過他的聖道防禦，直刺本源，這哪裏還是初入聖人境的後輩？分明是個能與他正麵搏殺的狠角色！
    他攥緊竹杖，心頭第一次生出了退意。
    拳怕少壯，這句老話在修煉界更是鐵律。
    他壽元早已枯敗，氣血如同風中殘燭，而九天青衣卻像初升的驕陽，聖軀裏的生機蓬勃得幾乎要溢出來。真要拖下去，落敗隻是遲早的事。
    可再看看九天青衣蒼白的臉色，天機老人又生出一絲僥幸。
    這等爆發性的秘術，必然無法持久，隻要再撐片刻，等對方力竭，還不是任由自己拿捏？
    到時候不僅能奪舍這具完美聖軀，連那詭異的鬥體秘法都能據為己有！
    “小子，強撐下去，隻會死得更慘！” 天機老人強壓下心底的忌憚，故意揚聲道，“識相的就乖乖交出肉身，老夫還能讓你死得痛快點！” 他一邊說著，一邊悄悄調動殘餘的聖元，竹杖頂端的符文再次亮起，顯然是在醞釀新的殺招。
    九天青衣自然看穿了他的伎倆，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體內翻騰的氣血，赤心劍在掌心緩緩旋轉：“老東西，有什麽手段盡管使出來。今日要麽你死，要麽…… 我拖你一起下地獄！”
    話音未落，他主動朝著天機老人衝去。盡管靈力即將告罄，可那雙眸子裏的戰意，卻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熾烈，他賭得起，而天機老人，輸不起！
    天機宗的廢墟之上，兩道身影再次碰撞在一起。這一次，沒有了花哨的試探，隻剩下最直接、最凶險的生死搏殺。
    半炷香的功夫，在你來我往的搏殺中如同白駒過隙。
    天機老人的竹杖早已崩碎，枯瘦的身軀上添了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聖血混著黑血淌了一地，連呼吸都帶著破風箱般的嘶啞。
    他心中的退意越來越濃，尤其是看到九天青衣明明氣息紊亂，卻總能在關鍵時刻爆發出驚人的戰力時，那點僥幸早已被恐懼碾碎。
    直到九天青衣再次抬手，赤心劍上泛起熟悉的赤金色光華，又是那招 “太玄歸一”！
    這一次的劍光雖不如之前磅礴，卻凝練得如同實質，劍鋒所指，連天機老人最後的聖道防禦都在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