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推翻舊朝的計劃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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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初棠見崔舒月活得清醒,便放心了。
    她說起了正事,“三天後,我會下江南,這一去怕是得三四個月,書院就交給你了。”
    崔舒月知道葉初棠一直都想去揚州看她的外祖父和外祖母。
    之前因事情多,孩子又小,才沒有動身。
    她點了點頭,“祁夫人,你放心去吧,我會看好書院,若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我去會找華庭書院的院長。”
    “好,辛苦了,等我從江南回來,給你帶禮物。”
    “那我就先謝過了。”
    葉初棠在學院待到學子下學。
    然後帶著安安和樂樂坐上馬車,前往刺史府。
    車內。
    葉初棠考了下樂樂的心算。
    樂樂回答得又快又準。
    葉初棠考完,刮了下她的小鼻子,“你呀,明明很聰慧,卻總不好好學。”
    樂樂不服氣,撅著小嘴說道:“他們學得太慢啦,就算我好好學,也得等大家的進度。”
    所以她才將夫子的話聽一句落三句。
    不然立馬學會了,也會很無聊。
    葉初棠笑了笑,“要不你以後就跟在娘身邊,娘親自教你。”
    樂樂嚇得瞪大眼睛,立刻拒絕。
    “娘那麽忙,女兒不敢耽誤娘的時間,去學院就好。”
    葉初棠知道樂樂是覺得她太嚴厲了,不想被管束。
    她靠在馬車的車廂上,一臉遺憾地說道:“可是怎麽辦呢?你們兄妹在接下來的三四個月裏,每天都得和娘待在一起,隻能由娘來教了。”
    樂樂一聽,覺得天都要塌了。
    她連忙抓著葉初棠的衣袖輕晃,撒嬌道:“娘,我以後會乖的,您就讓我去書院上學好不好?”
    葉初棠支起右腿,語氣懶洋洋的。
    “你確定?”
    樂樂剛要點頭,安安就問道:“娘,您是準備帶我和妹妹下江南了嗎?”
    這話一出,樂樂立刻閉上微張的小嘴。
    從出生到現在,她還沒出過遠門呢!
    詩裏總寫煙雨三月下江南,她早就想去看看了。
    葉初棠沒有回答安安,眼睛依舊盯著樂樂。
    “娘在問你話,回答。”
    樂樂仰頭,親了下葉初棠的臉頰。
    “樂樂最喜歡娘親了,想要一直和娘親待在一起。”
    葉初棠輕輕戳了下樂樂的額頭,“小機靈鬼。”
    說完,她看向安安,點了點頭。
    “三日後出發。”
    “那我和妹妹明日還上學堂嗎?”
    “當然上,你們又不需要準備什麽,多學點東西沒什麽壞處。”
    樂樂剛要撒嬌不去學堂,就被葉初棠橫了一眼,識趣地閉了嘴。
    安安很喜歡去學堂。
    因為他好學,夫子也願意教,每天都會有收獲。
    馬車在刺史府門口停下。
    祁家的馬車很好認,門房立刻上前伺候,並讓人去隔壁的府衙通報。
    葉初棠下了馬車,將兩個孩子抱了下來。
    門房恭敬地俯身行禮。
    “祁夫人,祁公子,祈小姐,裏麵請。”
    安安和樂樂常來刺史府,輕車熟路地去了正廳。
    下人剛給三人上茶,宋景寧就回來了。
    “初兒,你來之前怎麽沒說一聲,我好讓廚房多準備一些飯菜。”
    葉初棠笑著道:“又不是外人,不用講究。”
    “正因為是親人,才需要準備得更妥當。”
    宋景寧說完,看向安安和樂樂。
    “你們想吃什麽?”
    安安謙謙有禮地說道:“舅舅安排什麽,外甥就吃什麽。”
    不是他客套,而是他不挑食。
    樂樂率真又直接,“舅舅,我想吃紅燒排骨和家常豆腐。”
    “好,我讓廚房去做。”
    宋景寧讓下人去通知廚房後,問葉初棠。
    “初兒,你今日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葉初棠來刺史府,一般都會提前知會一聲。
    突然造訪,定是有事,而且是急事。
    葉初棠見宋景寧一臉擔憂,連忙說出來的目的。
    “兄長,如今天山郡安穩又富庶,不需要我坐鎮了,我打算三日後下江南,去看看外祖父和外祖母,兄長要一起嗎?”
    唐家兩老的年紀大了,身體也不是特別好。
    她想早點去見見,以免突發意外,留下遺憾。
    宋景寧點頭,“當然,天山郡盡在祁家掌控,就算我離開,也沒什麽影響。”
    “行,那麽這麽說定了,三日後出發。”
    “隻有我們兩兄妹,還是……”
    樂樂搶著說道:“還有爹爹,和我們。”
    葉初棠:“這一趟出門,路途遙遠,正好帶兩個孩子見見世麵。”
    宋景寧笑著摸了摸安安的頭,“是得帶著,分開太久也不好。”
    “兄長,這次去江南,你將陳姑娘也帶上吧。”
    四年前,宋景寧和陳若雲有過一年之約。
    這一年,他們經曆了很多,甚至生死與共。
    挖河開渠的時候,沒有做好水源攔截,衝垮了堆疊的的麻袋。
    水流太大,下遊不少做工的駐軍和百姓被衝走。
    宋景寧去救人的時候,腦袋受傷暈厥,是陳若雲跳下湍急的河流將他抱住,用自己的身體承受各種撞擊,才護住了他的命。
    而陳若雲不僅身上多處骨折,還差點毀容,休養了兩個多月。
    為了不讓宋景寧愧疚,她說救命之恩相抵,以後兩清。
    自此,兩人的關係變得微妙。
    似親人似情人。
    葉初棠一直以為兩人會成婚,結果幾年過去也沒動靜。
    宋景寧知道葉初棠是在試探他對陳若雲的態度。
    他點了點頭,“我正有此意。”
    聽到這話,葉初棠也就不拐彎抹角了。
    她直白地問道:“兄長,陳姑娘跟你幾年了,你不會打算一直這樣吧?”
    宋景寧知道葉初棠說話向來直接,輕咳一聲掩飾尷尬。
    “當然不會,等天氣暖和一些,我就去陳家提親。”
    他其實在前年就和陳若雲提過離婚的事,
    如今剛過完年,等天山郡暖氣起來,怎麽都得到四月份了。
    葉初棠算了下時間,剛好能從江南回來。
    “行,兄長耽誤了陳姑娘這麽多年,聘禮可得多準備一些。”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兄長成婚的事,要不要通知宋家?”
    宋景寧入仕後,就斷了和宋家關係,就連私底下也沒有來往。
    如此一來,不論他做什麽,都牽連不到宋家。
    可成婚是大事,就算宋家人不能來觀禮,也得知會一聲。
    宋景寧想到接下來的計劃,手心出了一層薄汗。
    他點了點頭,“宋家於我有養育之恩,當然得知會。”
    “兄長去算過日子了嗎?”
    “還沒有,我想讓宋家來挑日子。”
    葉初棠讚同地點頭,“應該的。”
    兄妹倆聊了一會,陳若雲就忙完回來了。
    兩人立刻打住話頭,說起了三日後下江南的事。
    陳若雲從沒去過南方,還挺向往的,當即就答應一同去。
    葉初棠在刺史府吃完晚飯,就帶著安安和樂樂離開了。
    宋景寧看著遠去的馬車,對陳若雲說道:“我們一直等的時機,終於到了。”
    陳若雲和葉初棠的關係不錯。
    她希望葉初棠稱帝,但不想逼她。
    “宋刺史,你確定要這麽做?開弓沒有回頭箭,你想清楚。”
    “從我決定參與解羿的計劃時,就已經想清楚了。整個西北的變化,你應該看在了眼裏,沒有比祁宴舟和葉初棠更適合稱帝的人。”
    陳若雲秀眉微蹙,問道:“自古以來,鮮少有女子能稱帝,你確定可行?”
    宋景寧看向祁府的方向,笑著道:“我相信祁宴舟。”
    “接下來,我們要怎麽辦?”
    “先通知解大人,然後下江南,在路上動手。”
    “行,祁夫人知道真相後,肯定會生氣,你要有心理準備。”
    宋景寧拉起陳若雲的手,一臉歉疚地看著她。
    “這幾年委屈你了,等江山成功易主,我立刻娶你。”
    陳若雲這幾年沒名沒分地跟在宋景寧身邊,被人指指點點,受了很多委屈。
    宋景寧之前有提過成婚,但她沒有答應。
    因為她知道他要推祁宴舟和葉初棠登基稱帝,不想他分心。
    她仰頭看著清朗俊秀的男人,握緊了他的手。
    “好,我等著。”
    ***
    三日後。
    葉初棠一行出發,下江山。
    除了他們一家四口,宋景寧和陳若雲外,還有孫楚和林歲歡。
    林歲歡是寧州城的蘇雪蓉。
    她詐死之後隨親生父親姓林,去年來天山郡找葉初棠幫她醫治心疾。
    運氣不錯,葉初棠給她開刀做手術,治好了先天性心髒病。
    然後和孫楚成了一對歡喜冤家。
    林歲歡的病雖然治好了,但長久的疾病導致她的身體不太好。
    孫楚早就想帶她去環境適宜的地方養身體,卻因天山郡的冬日太長,不宜出行,就擱置下來。
    知道葉初棠要下江南後,他便要求同行,帶林歲歡去江南住段時間。
    葉初棠自然不會拒絕,於是變成了八人上路。
    一月的天山郡白雪皚皚,但自修路以後,路再也沒有被大雪封住。
    因各郡縣都在祁宴舟的掌控之中,南下的一路很順利。
    一個月後。
    葉初棠一行進入了揚州地界。
    如今已經是二月末。
    草長鶯飛,姹紫嫣紅,溫度也很舒適,裏衣加外衫足矣。
    從入境揚州到郡城,還得兩天時間。
    宋景寧看了眼暗沉的天色,說道:“江南春季多煙雨,這雨馬上就要下了,我們就近找個縣鎮歇腳。”
    祁宴舟讚同地點頭,“這雨怕是不會太小,我們得加快速度了。”
    馬車還沒抵達最近的縣城,雨就落了下來。
    江南的雨細密又綿軟,盡顯溫柔。
    陳若雲掀開車簾,溫潤的水汽撲麵而來。
    “南北的雨,差距還真大。”
    說完,她看著路邊被雨霧遮擋的景色,即興作了一首詩。
    宋景寧如往常一樣,將她的詩寫了下來。
    “等到了揚州,我便將你這一路作的詩交給書齋,做成詩集。”
    陳若雲和宋景寧待久了,文采更勝從前。
    她對自己很有信心,笑著點頭,“好啊,但我們真的能到揚州嗎?”
    說這話之前,她收回手,放下了車簾。
    細雨打在樹葉上,沙沙作響,掩蓋了她刻意壓低的聲音。
    宋景寧拿起寫好的詩,用嘴吹了吹。
    “就算兩天後到不了,以後也一定能到。”
    “打算什麽時候動手?”
    “今晚。”
    陳若雲聽到這話,不免有些緊張。
    “成功的幾率有多少?”
    宋景寧放下已經幹透的紙,一臉嚴肅,“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有解先生幫忙,一定會成功!”
    京城離江南不算太遠,快馬加鞭五日便能抵達。
    解羿早就來了,觀天象,布局。
    可以說,葉初棠一行在此時入揚州地界,是宋景寧故意為之。
    等的就是這場連綿春雨,煙雨朦朧。
    “籲!”
    走在最前麵的馬車突然停下。
    祁宴舟掀開車簾,探出頭來,問車夫,“怎麽了?”
    車夫不是祁宴舟的人,是在上一個鎮子裏請的。
    一路南下都是如此。
    想趕車的時候就自己趕,不想趕車就請人趕,一天五十文的工錢。
    車夫看著前方的破損嚴重的木橋,不敢將馬車趕上去。
    “公子,這橋壞了,若想過橋,就得走過去。”
    祁宴舟看著腐朽的木橋,劍眉微蹙。
    “江南向來富庶,為何這橋如此破了,也沒人修補重建?”
    車夫連忙解釋,“這橋原本計劃在去年年底重修,但去年是寒冬,連續冷了三個多月,工期就耽擱了,開年之後,工人早就接了別的活,修橋的事就隻能先擱置。”
    說完,他又道:“這橋之前沒這麽破,馬車行走完全沒問題,大概是這段時間雨水太多,又走了重物,才會如此。”
    “可還有其他路能去廣陵縣?”
    “有倒是有,但有點遠,而且那邊是小路,馬車難行,很是顛簸。若是舍棄馬車,走著去廣陵縣,得一個多時辰。”
    祁宴舟薄唇緊抿,總覺得這橋破得有些蹊蹺。
    要知道,這橋可是官道的一部分,每日走過的車輛不知凡幾,怎麽偏偏到他們路過,橋就爛了。
    他扭頭對葉初棠說道:“阿棠,我下去看看。”
    葉初棠也覺得不對勁,將安安和樂樂護在懷裏。
    “小心點。”
    祁宴舟點了點頭,跳下馬車。
    他仔細檢查了一下橋身壞掉的地方。
    確認不是人為。
    然後又試了試橋的承重能力。
    若大家都下馬車,空馬車倒是能過去。
    但是馬太重了,這破破爛爛的橋,不一定能承受住。
    祁宴舟回到馬車跟前,將情況和葉初棠說了一下。
    “阿棠,你拿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