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坐的四人大眼瞪小眼，給不出任何的建設性意見。
    蘭嵐歎了口氣，覺得自己還是想的太簡單了，問他們也是白問。
    而另外一個問題就更加沒有問的必要了，楊昭選擇自斷仙途墮入魔道，他們又能怎麽辦呢。
    “我吃飽了，先去休息一下了。”
    她將才喝了兩口的魚湯放下，獨自回到了船艙之內，看著楊昭那邊緊閉的艙門，眼中略顯幽怨和擔憂，卻下不了決心過去敲門，隻得回了自己房間休息。
    經過幾日的航行後，蜿蜒的河流越來越寬廣，河麵上的船隻也越來越多，佛國已經近在眼前了。
    遠遠瞧去，是一望無際的城市房屋，一百零八座金頂寶塔在城市中星羅棋布，每一座寶塔之下便是一座廟宇，佛國之稱確實名不虛傳。
    由於沒有通行許可的原因，楊昭等人的客船沒有進入佛國碼頭的權限，隻能在城外的停泊點停靠，然後步行前往佛國。
    佛國是對這座城市的別稱，但此地也確實沒有什麽正式的名字，人們往往以佛國或者聖城來代指。
    相比之前見過的幾座城市，佛國明顯更加繁華昌盛，僅僅城外的道路都足以六輛馬車並行通過，與傳統的城市不同，佛國是沒有城牆的，如今的規模也是在年複一年的發展擴張中緩緩形成的。
    走在前往城區的道路上，隨處可見三拜九叩的苦行僧，雖然他們是來自不同的地方，但他們臉上的虔誠卻是一樣的。
    隨著道路兩邊的店鋪越來越多，眾人也不知不覺來到了聖城之內，前方領路的楊昭卻突然停下了腳步，一件很特別的事情引起了他的注意。
    “仙尊大人，怎麽了？”
    “奇怪。。。為什麽會這樣。。。”
    楊昭摸著下巴，有些想不通，
    “佛國之中的居民竟然沒有被種下草種，隻有那些外來人有。”
    經過他的提醒，其餘幾人也意識到這個問題，靈識掃過，的確如楊昭所說的一樣。
    佛國的本地居民沒有草種，是特殊情況麽？還是另有深意？
    難道以生靈為爐鼎並不是佛宗所為？
    不對，臨香城每年都需要繳納固定的份額給佛國，佛宗沒道理不知道此事。
    隻是現在這種怪異的現象倒是使得整件事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或許，事情沒那麽簡單，大家還需從長計議。
    楊昭抬頭看著或遠或近的高塔，心中也是微微歎息，一百零八座廟宇，少則十幾名金丹，多則上百，粗略計算佛國至少也得有三千金丹。
    三千。。。絕不可能像寶玉城的法榮寺那般輕鬆處理。
    還是先找個客棧住下，了解一下佛國的基本情況再說吧。
    有了決斷後，接下來的行動也就明了很多。
    繼續向前走去，前方的街口似乎有些騷動，吸引了一眾路人的圍觀。
    楊昭等人靠近後，發現人群之中豎著一個兩丈多高的木樁，木樁上有一塊僅能容納一人盤坐的木台，木台上端坐著一名相貌秀氣的素衣僧侶，正閉著眼睛結法印打坐。
    高台的一旁，與它幾乎同高的牌樓上，站著一名頗有幾分姿色的年輕女子。
    “覺明，你今日若是不肯下來，我便從牌樓上跳下去！”
    女子眼中幽怨、神色決然，衣裙在風中飛舞飄蕩。
    “柳姑娘請回吧，貧僧與姑娘有緣無份，請姑娘莫要再無理取鬧了。”
    名為覺明的僧侶依舊閉著雙眼，不曾睜眼看上女子一眼。
    這是？
    情感糾紛？
    楊昭一行人看了會兒，大概明白了上麵二人之間的關係和矛盾所在。蘭嵐眼中略帶一絲憂愁，悄悄瞥了一眼一旁的楊昭，他們之間已經超過七天沒有說過話了。。。
    “是我無理取鬧麽。。。”
    見覺明如此絕決，柳姑娘眼角滑落一滴清淚，閉目縱身一躍，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從牌樓上跌落下來。
    “寧姐姐！”
    蘭嵐焦急的催促著身旁的寧霜，她不願看到這位癡情的柳姑娘就此丟了性命。
    寧霜縱身躍出，一把摟住了墜落的柳姑娘，避免了慘劇的發生。
    對於蘭嵐和寧霜的多管閑事，楊昭並沒有意見，雖然就算她們二人不出手，楊昭也相信柳姑娘不會有事。
    因為他注意到，就在柳姑娘躍下時，一直靜坐閉目的覺明睜開了眼睛。
    看來，他並非如他先前言語之中那般絕情。
    “小姐！小姐！小姐你沒事吧？多謝女俠相助！”
    人群中擠出兩名侍女，湊上前來接過了寧霜手中的柳姑娘。
    “姑娘，三思啊。”
    寧霜安慰著臉色蒼白的柳姑娘，對方行禮道謝後，回頭看了眼依舊閉目盤坐高台之上的覺明，臉上盡是失望之情，似乎對於覺明的冷血無情感到無比的失望。
    “青青多謝恩人搭救，不知恩人可有空光臨寒舍，以便略表恩情？”
    轉過頭來，柳青青已將先前的情緒收斂。
    “啊？不用了吧。。。”
    寧霜剛想拒絕，卻看到一旁人群中的楊昭對她點著頭，顯然是要她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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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有勞柳姑娘了。”
    隨著當事人的離開，街口圍觀的人群也漸漸散去，而四下的酒肆茶樓之中，賓客之間又多了一樁談資和趣聞。
    楊昭等人跟隨柳青青來到一間染坊，這裏是柳青青的家。
    第七浮島常年陰雲密布不見光明，從事染坊生意並不是什麽好的決定，布料的晾曬時間會被拉得非常長。
    染坊門口開張的店鋪也沒見到有往來的客人，顯得頗為冷清。
    “寒舍略顯簡陋，恩人莫要介意。”
    內庭大廳中，柳青青差侍女為五位客人看了茶，並不名貴，品相和味道都十分普通，看來柳青青家確實算不得富裕。
    “柳姑娘是從事染布生意，倒也頗為少見。”
    楊昭喝了口茶開口說道，柳青青看到五位客人的座次，便明白了為首的話事人應該是開口說話的楊昭。
    “唉，家族生意，實不願葬送在我手裏。”
    柳青青輕歎，有些落寞。
    從進入染坊至今，楊昭等人便隻見過柳青青和兩名侍女，既沒有客人也沒有其他下人，看來沒落是在所難免的了。
    “柳姑娘，冒昧的問一句，先前在市井，姑娘為何輕生？”
    “恩人是從外地而來的吧？”
    “實不相瞞，我等從臨香城而來，也是首次來到聖城。”
    “臨香城？”
    柳青青神色了然，
    “這麽遠。。。那也難怪了，恩人可曾聽說過佛子明誌？”
    原來，佛國的佛主在壽元快要枯竭前，會在聖城中的一百零八座寺廟內挑選一位佛子承接衣缽。
    凡是有意繼承佛主衣缽的僧侶，需要在市井築高台，斷水戒食靜坐一個月，期滿之後便會進入佛子的考核。
    佛宗雖不禁婚娶，但唯有佛子例外，不得與女色有染。
    而覺明已在高台靜坐了近一個月，過了今天便可正式進入佛子的考核序列，這也就注定了覺明和柳青青將會從此再無瓜葛。
    先前柳青青日日前來勸說，卻都不見成效，到了這最後一天，也是著急了，方才有了之前的一場鬧劇。
    對此，楊昭等人皆是無言以對，覺明為佛絕食明誌，柳青青也為請以死明誌，奈何終究是輸了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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