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放綺夢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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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芊落微微垂眸,目光定在手中的茶盞上,盞中的茶水被微風輕輕拂動,泛起層層細微的漣漪。
    一圈接著一圈,倒映出她若有所思的麵容。
    她嘴角輕輕一勾,那笑容裏似有幾分玩味,又似藏著一絲洞悉一切的了然。
    像是知曉了綺夢背後隱藏的心思,卻又不點破,讓人難以琢磨其中深意。
    片刻後,她輕抬眼眸,眼神平靜如水,不起一絲波瀾,看向身側的瑤光,微微頷首,用眼神示意她取些銀兩來。
    瑤光立刻點頭示意,轉身步伐輕快地快步離開了涼亭,身影迅速消失在庭院的小徑之中。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瑤光便匆匆返回,額頭上微微沁出細密的汗珠,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微光。
    她手中拿著銀票,神色恭敬,小步上前,將銀票穩穩地放在了涼亭的桌子上。
    覃芊落這才再次開口,聲音不疾不徐,沉穩而溫和,宛如山間清泉,流淌在這寧靜的庭院裏。
    “既然綺夢姑娘有了想去的地方,本王自會信守承諾。
    這銀票姑娘帶好,出門在外,財帛傍身,以備路上不時之需。
    不知姑娘是否需要本王派些護衛跟隨,一路保駕護航,也好確保姑娘的安危,一路順遂 ?”
    她的眼神裏帶著幾分關切,靜靜地看著綺夢,神色溫和,等待著她的答複。
    綺夢半垂著如蝶翼般纖長而濃密的眼睫,素白如雪的指尖輕輕捏著那方燙金銀票。
    她嫣紅的唇角,漾起一抹比天邊晚霞更為柔美的笑意,恰似春日裏綻放的繁花,嬌俏而動人。
    她朱唇輕啟,聲音婉轉動聽,如黃鶯出穀:“王爺這般思慮周全,倒叫奴家不知該如何答謝才好。
    如今承霄四海升平,晏然無波,道路清平順暢,奴家一介女流之輩,也能安心踏上遠行之路。
    待奴家抵達錦繡郡,定要尋覓一方質地精良的好硯,裁下幾尺那聞名遐邇的薛濤箋。
    將沿途所見的山川風月,都細細地寫進信箋之中,與王爺分享。”
    覃芊落悠然地倚靠著紫檀木憑幾,那玄色廣袖如流雲般自然垂落,發間的墨玉簪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折射出溫潤柔和的光暈,為她增添了幾分雅致。
    她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齊民要術》那泛黃的書角。
    聽聞綺夢之言,隻是微微頷首,喉間溢出一聲低淡而溫和的“嗯”。
    此時,亭外忽然有歸巢的鳥兒疾掠而過,那振翅之聲清脆響亮,驚起了簷角懸掛的銅鈴。
    在那清脆悅耳的叮咚清響裏,她翻書的動作又不自覺地放緩了幾分,仿佛沉浸在這寧靜而美好的氛圍之中。
    綺夢微微斂衽,如同一朵半綻的芙蓉,在青玉凳上緩緩鋪展開來,盡顯溫婉與柔美。
    她靜靜地望著覃芊落專注的側影,目光中流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情愫。
    隻見她的睫毛在眼底投下如蝶翼般的陰影,隨著她書寫的節奏,那握著毛筆的骨節輕輕轉動。
    腕間的羊脂玉鐲偶爾與案幾輕輕相碰,發出清泠如泉的聲響,仿佛在演奏著一曲無聲的樂章。
    一陣微風輕輕拂過,如同一隻溫柔的手,吹亂了她鬢邊的珍珠步搖。
    她慌忙伸手去扶,然而,就在指尖觸及發間珠翠的瞬間。
    她迅速將那抹轉瞬即逝的悵惘重新深深地藏進眼底,不讓任何人察覺。
    紗幔在微風的輕撫下,如流雲般翻湧飄動,將兩人的身影疊合成一幅朦朧而詩意的剪影。
    竹影在風中婆娑搖曳,在青磚地上勾勒出細密而富有韻律的紋路,宛如大自然書寫的神秘詩篇。
    覃芊落忽然停下手中的動作,將朱砂筆輕輕擱在筆架之上,目光緩緩掃過亭外漸暗的天色,聲線如同浸了涼水的琉璃。
    清冷而悅耳:“綺夢姑娘可曾入籍承霄?如今各郡縣關卡盤查極為嚴格。
    若無戶籍文書,莫說在驛站歇腳、於渡口乘船,怕是連尋常客棧都難以投宿。
    姑娘若得閑暇,明日可持本王名帖前往京兆府,如此辦理起來也能順遂許多。”
    說罷,她又從容地從袖中取出一方刻著王府徽記的玉牌。
    動作優雅地輕輕推過案幾,那玉牌在陽光下閃爍著溫潤的光澤。
    綺夢指尖撫過玉牌上精致的王府徽記,冰涼的觸感順著指腹蔓延,她抬眸時眼波流轉。
    唇邊漾起恰到好處的淺笑:"王爺思慮周全,奴家這便去辦妥。"
    話音未落,繡著纏枝蓮紋的裙擺已輕盈掃過青磚。
    珍珠步搖隨著蓮步輕顫,叮叮當當的聲響如珠落玉盤,漸漸消散在九曲回廊的盡頭。
    覃芊落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手中書卷無意識地卷起又鬆開,墨玉簪在漸濃的暮色裏泛著冷光。
    眼底翻湧的情緒最終都化作一聲幽幽歎息,消散在穿亭而過的微風裏。
    當牆西邊最後一抹晚霞褪去,蘇錦韻踏著滿地搖曳的燈影而來。
    玄色衣袍上金線繡就的雲紋在燈籠光暈中若隱若現,腰間玉帶扣折射著冷冽的光,卻難掩她眉間化不開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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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手中還攥著半卷未看完的折子,朱筆劃過的墨跡未幹,指節因長久握筆而泛著青白——
    這些日子,縱使新添了不少官員,六部送來的文書依舊堆積如山,如山洪般永不停歇。
    案頭的急件一封接著一封,深夜的燭火總是燃到天明。
    覃芊落原本倚在憑幾上打盹,聽到熟悉的腳步聲,睫毛輕顫著睜開眼,眼尾立刻漾起春水般的笑意。
    她合上書卷的動作驚起案頭嫋嫋沉香,起身時廣袖掃過石案,發出細微的聲響。
    看著蘇錦韻在身邊落座,覃芊落像隻撒嬌的貓兒,自然而然地倚進那帶著淡淡墨香的懷抱裏。
    蘇錦韻垂眸望著懷中之人,緊繃的肩線在接觸的刹那悄然鬆下來。
    她將折子隨意擱在石案上,手臂輕輕環住那纖薄的腰肢,指腹無意識摩挲著衣料上的暗紋。
    指尖觸到衣料下清瘦的脊骨,心頭泛起一絲疼惜,不自覺收緊了手臂。
    夜風裹著荷池的暗香穿廊而過,卷起亭外的紗幔又輕輕放下,將兩人的影子疊成一幅朦朧的水墨。
    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混著晚香玉的馥鬱、青竹的清冽,縈繞在鼻尖。
    覃芊落靜靜數著蘇錦韻胸口沉穩的心跳,忽然覺得這七日光景,就像是從繁忙國事裏偷來的浮生半日閑。
    暮色漸濃,她們誰都沒有打破這份寧靜,任時光在交疊的呼吸間緩緩流淌。
    蘇錦韻低頭,輕輕吻了吻覃芊落的發頂,將下巴擱在她的肩頭,閉上眼享受這難得的安寧。
    這一刻,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彼此的溫度與身旁流轉的花香,所有的疲憊與煩惱都被隔絕在紗幔之外。
    戌時的風裹挾著沙塵掠過京城甕城,望京台的銅鈴在暮色中發出嗚咽。
    紫袍道長銀發垂肩,道袍上金線繡就的八卦圖在殘陽下泛著冷光,宛如蟄伏的玄蛇。
    他望著宮城方向的目光變得詫異——本該被黑霧籠罩的九重宮闕,此刻竟漂浮著萬千縷金光。
    如流霞般纏繞在飛簷鬥拱之間,祥雲翻湧中隱隱透出龍吟虛影,那光芒璀璨的,將半邊天空都染成了赤金色。
    "這卦象怎會如此怪異..."蒼老的喉間溢出破碎的呢喃,帶著難以掩飾的震驚與惶恐。
    道長枯瘦如柴的手指開始急速掐算,骨節發出哢哢作響的脆響。
    指甲縫裏滲出的血珠滴落在桃木劍上,在劍身勾勒出詭異的紋路。
    隨著晦澀的咒語流轉,他周身騰起青紫色霧氣,霧氣中隱約浮現出古老的符文。
    腳下青磚竟浮現出的卦象,如同大地被撕開的傷口。
    當推演至"乾位"時,天空突然炸響悶雷,雲層翻湧如沸騰的鐵水,一道無形氣浪將他震退三步,撞在望京台的石柱上。
    嘴角瞬間溢出殷紅血線,在雪白的長須上綻開朵朵紅梅。
    "天機不可窺..."道長劇烈咳嗽著扶住漢白玉欄杆,指腹擦過嘴角時帶出半片破碎的符咒,符咒上的朱砂字跡正在飛速褪色。
    他望著掌心扭曲的血紋,渾濁的瞳孔裏映出遠處宮城愈發耀眼的金光。
    那光芒中似有無數虛影穿梭,身披甲胄、手持神兵,卻辨不清是人是仙。
    突然,腰間懸掛的龜甲發出尖銳蜂鳴,裂紋中滲出的朱砂在地麵畫出詭異的箭頭,直指城門方向,宛如冥冥中的指引。
    次日卯時,金鑾殿內檀香混著龍涎香氤氳,卻壓不住空氣中彌漫的緊張氣息。
    寧辰逸摩挲著奏章邊緣的暗紋,聽著工部侍郎匯報火器鑄造進度,鎏金袖擺掃過案幾,發出細微的聲響。
    忽有侍衛跌撞而入,甲胄相撞發出刺耳聲響:"陛下!有一紫袍道長持玄鐵令求見,言稱事關國運!"
    龍椅上的明黃龍紋驟然發亮,寧辰逸捏著玉扳指的手微微發緊。
    幾年前的往事如毒蛇噬心——那個假道士持假令入宮,獻上所謂的"九轉金丹"。
    若不是錦瑞昭王火眼金睛識破詭計,將金丹改良成火器配方,後果不堪設想。
    殿外突然刮起怪風,燭火明滅不定,恍惚間似有符咒虛影在空氣中流轉。
    "宣。"皇上的聲音混著青銅編鍾的餘韻,低沉而威嚴,驚起丹墀下孔雀屏風的翠羽。
    寧辰逸垂眸時,袖中暗藏的軟劍已經出鞘三寸,鎏金蟠龍紋的劍柄上,一滴朱砂正順著龍目緩緩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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