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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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眼角的餘光硬是沒往辛梓茉身上瞟半分,仿佛立在一旁、尾巴都快繃斷的狐狸隻是團會喘氣的空氣。
    覃芊落甚至還輕輕籲了口氣,語氣裏帶著點滿足“長安的桃花,果然比別處的豔些。”
    蘇錦韻跟著點頭,附和道“汴京的龍井,也比江南的醇。”
    這副“事不關己”的悠閑模樣,恰似往辛梓茉的怒火裏添了把幹透的鬆針,“轟”地一下燒得更旺。
    連她指尖都在微微發顫,身後的九條狐尾繃得筆直。
    尾尖的白毛根根豎起,像插了一排小銀針,連周圍的空氣都似被她的怒氣烘得發燙。
    好在兩人總算還存著點分寸,沒把她這“專職善後專員”徹底忘在腦後。
    臨踏入輪回道前,蘇錦韻忽然轉身,從袖中摸出個藍布封皮的冊子——布麵是用江南的粗麻布做的,磨得有些毛邊。
    邊緣還縫了圈淺藍的絲線,一看就是覃芊落閑著沒事時,用繡纏枝蓮剩下的線補的。
    封麵用金粉描了朵歪歪扭扭的蓮,花瓣都畫得大小不一,左邊的花瓣比右邊寬了半指,花芯還點了個小黑點。
    活像隻趴在上麵的小蟲子,分明是兩人在時空縫隙裏躲懶時,蘇錦韻執筆、覃芊落搗亂瞎琢磨的手筆。
    她笑眯眯地塞給辛梓茉,聲音軟乎乎的,帶著點討好的尾音,像隻蹭人手心的小狐狸。
    “梓茉,這是我們一路記下來的零碎,寫得有點亂……但或許,或許能幫你省點事,不用再到處找我們闖了啥禍。”
    辛梓茉憋著氣接過,指尖剛觸到粗糙的麻紙頁,壓在怒火下的好奇心便忍不住冒了頭。
    她倒要看看,這兩個惹事精能記些什麽“有用的”。
    她“嘩啦”一聲翻開第一頁,紙頁邊緣有些卷翹,像是被水浸過又晾幹,上麵用毛筆寫著歪歪扭扭的字。
    墨色深淺不一,顯然是兩人換著筆寫的,還畫了些奇奇怪怪的小圖。
    第一行寫著“長安西市酒肆,教胡姬唱《茉莉花》半闕,樂師們抓著曲譜抓狂三天。
    說‘此曲隻應天上有,凡間譜子記不全’”,旁邊畫了個齜牙咧嘴、頭發炸成雞窩的小人,旁邊用紅筆標著“樂師張”。
    第二行是“汴京汴河畫舫,丟玻璃鏡一片(芊落從神獸空間拿的)。
    主人以為仙物,要擺香案辦祭祀,還請了道士來作法”。
    畫了個圓溜溜的鏡子,旁邊戳了個小箭頭,用藍筆寫著“梓茉收,鏡子在畫舫二樓東窗下的木盒裏”。
    最下麵一行看得辛梓茉眼角直抽,連太陽穴都突突跳。
    “江南蘇州茶會,換說書先生《三國》話本,添‘諸葛亮借東風時順便烤了串雞翅,還撒了辣椒麵’。
    聽書的老爺們吵了半月,有說‘雞翅該烤’,有說‘該煮成湯’,還有說‘丞相怎會吃辣’”。
    旁邊畫了個拿著串子的小人,小人旁邊寫著“芊落出的主意”,還畫了個叉,像是蘇錦韻偷偷標注的“禍首”。
    冊子裏哪是什麽“幫忙”的話,分明是兩人在時空縫隙裏搗鼓出的爛攤子清單!
    辛梓茉不過看了三行,臉色便“騰”地紅透,從耳根一路燒到頸間,連耳後的絨毛都透著粉色。
    她仿佛已經看到自己要揣著靈果去長安酒肆,蹲在樂師房外編“仙樂入夢,記不全是天意”的謊話。
    要半夜溜進汴京畫舫,避開守夜的家丁,把那片玻璃鏡從木盒裏偷回來。
    還得給畫舫主人留張“仙鏡歸位,福澤綿長”的字條。
    還要扛著兩斤明前龍井去江南茶館,賠著笑給說書先生賠罪。
    讓他把“烤雞翅”那段從話本裏刪掉,再編個“先生昨日說夢話,記錯了情節”的由頭忽悠聽客……
    樁樁件件,最後都得她來擦屁股善後,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
    新添的差事堆得能比輪回道旁的雲階山還高,辛梓茉氣得手都在抖,指節捏得發白。
    指腹把粗糙的紙頁都捏出了幾道印子,恨不得立刻把冊子扔回兩人懷裏,讓她們自己去收拾。
    可偏生抬頭望去,那兩個罪魁禍首早已踏過輪回道的光門,化作繈褓中嗷嗷待哺的嬰孩。
    覃芊落變的小嬰孩粉雕玉琢,小臉皺成一團,額頭上還沾著點胎發。
    正哼哼唧唧地蹬著小短腿,腳丫子肉乎乎的,蹬一下還濺出點奶漬。
    蘇錦韻變的小嬰孩閉著眼睛,睫毛像兩把小扇子,長而密,嘴角還掛著點奶沫。
    看起來乖巧極了,像是半點沒參與過那些“惡作劇”。
    總不能真跟兩個連“咿呀”都不會的奶娃娃計較?
    辛梓茉重重歎口氣,連氣鼓鼓的力氣都沒了,隻能認命地把冊子揣進袖中。
    指尖摩挲著封麵上歪歪扭扭的蓮花,眼底的怒火慢慢化成無奈的笑意,連尾尖的白毛都耷拉了下來。
    她轉身就得趕著去長安酒肆哄樂師、去汴京畫舫收鏡子、去江南茶館給說書先生賠罪。
    半分閑暇都無,連喝口靈泉水歇會兒的功夫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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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能在心裏默念“下次再闖禍,絕對不管她們”,可她自己都知道,這話不過是自欺欺人。
    時光荏苒,車水馬龍的現代。
    鋼筋水泥的叢林裏,舊時光的痕跡藏在街巷深處,梧桐葉綠了又黃,黃了又綠,不知換了多少個春秋。
    柏油馬路上的車鳴聲、商鋪裏的音樂聲混在一起,卻總有那麽些角落,還留著點千年之前的慢。
    城中老巷盡頭,一家喚作“聽風”的茶館藏在梧桐濃蔭裏,黛瓦白牆。
    牆上爬著些翠綠的爬山虎,把牆角遮得嚴嚴實實,隻露出斑駁的磚紋,像極了她們曾走過的古巷。
    飛簷翹角上掛著串青銅風鈴,是覃芊落從明代一座古寺的廢墟裏“撿”來的,風一吹便“叮鈴”作響。
    清脆的聲響混著醇厚的茶香漫出巷口,引得路人頻頻側目——不少人都說,這家茶館的茶喝著格外暖。
    像揣了塊熱乎的暖爐,其實不過是覃芊落偷偷在茶裏加了點神獸空間的靈泉,怕現代的茶不夠“養人”。
    包廂內,雕花窗欞濾進細碎的陽光,在紅木茶桌上灑下斑駁的光影,像時空碎片映出的光斑。
    青瓷茶具泛著溫潤的光,茶盞上刻著纏枝蓮紋,是蘇錦韻從南宋一家瓷窯遺址裏淘來的老物件。
    雖有些細小的冰裂紋,卻更顯雅致。
    碧螺春在沸水衝泡下緩緩舒展,嫩綠的茶葉在杯中浮沉,像極了她們在江南茶會上見過的雨前茶。
    茶香嫋嫋纏上窗欞,暈開一片朦朧的綠霧,把整個包廂都染得清潤起來。
    四個女子圍坐茶桌旁,各有風姿,笑語盈盈。
    一女子斜斜倚在另一個女子懷中,姿態慵懶,頭靠在那女子的肩窩,鼻尖蹭著她頸間的淡香。
    那是剛泡的茉莉茶味,清清淡淡,是她最愛的味道。
    她指尖把玩著個小巧的玉質麵具,麵具邊緣打磨得光滑溫潤,貼在指尖涼絲絲的。
    不見半分綁帶的痕跡,仿佛天生就能貼在臉上,怎麽晃都不會掉。
    她抬眼望向對麵那位一身素衣、周身清冷如月華的女子,女子正端著茶盞細細品著,指尖捏著茶盞的姿勢優雅。
    拇指輕輕抵著盞沿,連喝茶的模樣都透著股仙氣,仿佛不食人間煙火。
    那女子眼尾彎起,笑意裏藏著幾分狡黠,聲音帶著點慵懶的調子,像隻偷了腥的貓。
    “賞個臉?教教我,你這麵具沒繩沒帶的,是怎麽在臉上粘得比502還牢的?”
    那周身清冷如月華的女子聞言,握著青瓷茶杯的手指猛地一顫,指腹下的冰裂紋路似也跟著動了動。
    碧色茶湯在杯中晃出細碎的漣漪,沿著盞沿打了個轉,險些就要漫過那圈精致的纏枝蓮紋。
    她索性將茶杯往紅木茶桌上一放,“當”的一聲輕響,打破了片刻的安靜。
    抬眼時,眼底的冰霜早已融成三分無奈,還摻著點被戳破心思的窘迫。
    沒好氣地瞪了眼那賴在另一女子懷裏、笑得眉眼彎彎的女子,伸手便將那玉質麵具從她指尖抽了過來。
    指尖撫過麵具光滑溫潤的弧度,指腹摩挲著半麵蓮的細膩紋路,眸底飛快掠過一絲笑意,又摻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懷念。
    這麵具,原是她為遮掩身份特意尋工匠雕的,不知被這丫頭從哪個古玩街的淘了出來,如今倒成了她打趣自己的由頭。
    “就你話多。”她輕斥一聲,語氣裏卻沒半分真惱,尾音甚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軟,像是在嗔怪,又像是在縱容。
    包廂裏的銀鈴般的笑聲頓時漫了出來,笑聲混在一起撞在雕花窗欞上,又輕飄飄地落回茶盞裏。
    攪得嫋嫋茶香都染上了幾分甜意,連空氣都似變得暖融融的。
    路過包廂的服務員聽見動靜,腳步頓了頓,無奈地搖了搖頭——得,老板們又在“憶往昔”了。
    每次聊起那些沒頭沒尾的往事,總會笑得這麽開懷。
    她腳步卻沒停,繼續往吧台走去,可轉身時,嘴角卻忍不住漾起笑意。
    這“聽風”茶館裏的笑聲,沒有市井的喧囂,卻比別處的煙火氣更讓人心裏熨帖。
    像是冬日裏曬過太陽的棉被,暖得人骨頭縫都發酥。
    全文完
    『全文終,謹以寸心謝諸君。
    身為初執筆杆的新人,自知筆底青澀,字句間或有稚拙,幸得各位一路相伴包容。
    從最初的忐忑落筆,到如今的圓滿收篇,每一份支持與鼓勵,都化作了堅持的底氣。
    目前,本書的番外正在整理中,將為那些未盡的細節、未填的小坑,尋一個妥帖的歸處。
    而新故事的脈絡,也在案頭慢慢鋪展,盼能以更成熟的筆觸,勾勒出更鮮活的世界。
    茫茫人海,因文字與諸君相逢,實乃我之幸事。
    未來的創作之路,定當更懷敬畏,更添用心。再次感謝所有陪伴,願我們在下一個故事裏,重逢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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