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6章 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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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說出“主”之後,楊佩寧先短暫的怔了一下,隨後才想起什麽似的點了點頭。
“我更習慣將它們稱為‘吉迪姆’。”
楊佩寧又拿起那張“血瀑布”的照片,像欣賞藝術品似的入神看著:“這個時代太發達了,獲取信息也太便捷了。”
“特別是南極洲的存在、被納入教科書之後,會讓我們產生一種錯覺,覺得我們知道這片神秘大陸的存在,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但不是這樣的,我們隻是知道它在而已。”
說到這,楊佩寧稍稍一頓,又從找出了十幾張打印的文件:“人類對於南極區域的探索,直到18世紀才正式開始,而這片大陸更是在19世紀才被確認存在。”
“可是在那之後、幾百年的時間裏,人類對於這片大陸的研究,連1都沒達到,雖然我們通過衛星遙感、做了幾乎覆蓋全域的地圖,可是那又怎麽樣?”
“深海、高原、冰下、生態……這片大陸上,還有太多我們沒搞清楚的東西,就比如這個——”
楊佩寧將那十幾張文件遞給我,是一份匯總整理後的考察隊事故報告。
這起事故發生在1931年,某支考察隊在對血瀑布進行取樣的過程中,有4名隊員失足掉進那道冰裂隙。
其他人及時用安全繩把他們拉了上來,可是這4名隊員回到營地後,沒過幾天便相繼死亡,並且體內的血液全都呈現出高度結晶化的狀態。
“和1911年那次一樣!”
我看到“結晶化”三個字,連忙把1911年那份筆記找了出來:“這裏麵說博客溫船長的傷口潰爛發炎後、流出的膿液裏也帶有結晶,難道……”
“先別‘難道’。”
楊佩寧做了個翻頁的動作:“這件事情已經查清楚了,最後三頁就是官方公開的研究報告。”
“……”
我尷尬了一下翻到最後,確實有一份全英文的研究報告——報告來自2021年的劍橋大學,不過裏麵提到了1931年的那場意外。
研究報告的大意,是說“血瀑布”湧出的液體含鹽量極高,並且存在一種未知的微生物。
該微生物的代謝機製,會讓它們在生存過程中、大量還原血液中的鐵離子,並與血紅蛋白進行結合,最終在一係列我看不懂的化學反應後形成晶體。
在報告的最後,還附有一份試驗記錄,是將提取出的微生物,加入到10毫升、37c恒溫的血液中,之後這份血液樣本,在7分33秒時完全結晶化。
於是報告由此指出,1931年那4名遇難的隊員,應該是跌落冰隙的過程中形成創傷,微生物從傷口進入體內、最終導致了他們體內血液的結晶化——但這不對。
我看著幾乎占了半張紙的化學式,雖然隻能認出fe、o、h之類的化學符號,但我就是感覺這份報告有問題。
一個最簡單的邏輯——如果這件事情真的可以用化學反應來解釋,那就沒有“主”……哦不,應該是沒有“吉迪姆”什麽事了。
而且楊佩寧示意我看報告的時候,還專門說了這是“官方公開的報告”,明擺著是在暗示我另有隱情。
“你是想告訴我……那些人的死是‘吉迪姆’做的?”
我朝楊佩寧投去詢問的眼神,接著視線下落、停在他手裏那張“血瀑布”的照片上:“血瀑布就是‘吉迪姆’的起源?”
“準確來說,是‘吉迪姆’在地球上的起源。”
楊佩寧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你的記憶還沒恢複,如果接下來你對我說的有什麽疑問或者懷疑,可以隨時提出來,我再把對應的文件找給你。”
“剛剛你看的那份報告,是劍橋大學在2021年做的模擬實驗,而這次實驗的起因,是2015年、哈佛醫學院進行的一次研究。”
“他們從血瀑布的液體樣本中,分離培養出了一組菌株,與最接近的、已知物種的ani隻有78.3,也就是說它們並不同屬,並且還存在1200個以上、在地球無同源的‘孤兒基因’。”
“而在2019年,從冰川下683米的冰芯中、提取到的菌株,基因相似度又驟降到了70。”
“並且核糖體蛋白s12氨基酸序列、與其他地球生物的偏差值極大,已經遠遠超出物種變異的極限,所以……你需要再休息一會兒嗎?”
“哈……不用!”
我哈欠打到一半連忙搖頭:“其實我不是很累,隻是你剛才說的那些……我基本都沒聽懂。”
“……”
楊佩寧聞言也怔了一下,隨後頗為無奈的歎了口氣:“那我這就再說的簡單一點——2019年的研究過後,開始有一部分人認為,血瀑布中的微生物,可能並非是地球物種。”
“基於這一點,有人開始將研究的目光轉向地外,雖然礙於技術限製、幾乎沒有什麽突破,但這種研究掀起的浪潮,還是讓他們收獲了很多有意思的信息——”
說到這,楊佩寧又拿出幾張打印的匯總文件:“我個人最喜歡這個,這件事也是最有代表性的。”
“‘挪威南極探險隊集體癔症事件’?”
我看到標題稍稍一怔,或許是因為之前的“尼約德號事件”,如今我再看到“挪威”這兩個字,就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覺。
定了定神再往下看,這次的主角,不是以科研為目標的官方科考隊,而是一群來自歐洲的探險愛好者,因為對“血瀑布”的傳說很感興趣,所以進行了一次探險活動。
前麵的事情一切順利,意外是在他們抵達“血瀑布”後、準備返程的途中出現的。
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雪將隊伍衝散,而泰勒冰川處於“下降風走廊”的核心區域,瞬時風速最高能達到100\s。
其中6人就近選擇了一條冰隙避難,在此期間,他們透過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的暴風雪,看到“有一群黑色僧侶在冰原上移動”。
如果事情到這裏就結束了,那麽這件事情,或許真的會被當做是極端環境下的集體癔症。
但很可惜,這件事情還有後續,而且是一個非常詭異的後續。
六名幸存者回到歐洲之後,其中幾名幸存者接受采訪的時候,為了增加說服力,現場繪製了他們看到的、那些“黑色僧侶”的服飾紋樣。
雖然在采訪現場沒有引起什麽波瀾,但在這些采訪的內容發布後,很快就有人發現他們繪製的僧侶袍紋樣,和西班牙一間建於16世紀的、修道院的壁畫完全一致。
問題是這幾位幸存者都沒去過西班牙,那種紋樣的僧侶袍也早就不再使用、那間修道院更是跟南極沒有任何關係。
接二連三的詭異情況,終於引起了官方注意,於是最最詭異的情況出現了——
根據附近氣象站的監測記錄,處於南極風暴區的、全年有254天風力超過8級的泰勒冰川,偏偏在探險隊避難的那段時間裏,沒有發生任何級別的暴風雪。
於是這次離奇的經曆被質疑是作秀,甚至連那6名幸存者都開始懷疑自己——但我幾乎剛看完記錄、就立刻反應過來了。
那不是集體癔症,也不是謊言作秀,他們隻是“入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