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稚魂暖陽
    ——璃月郊外·破曉——
    晨霧彌漫的山路上，達達利亞和散兵一前一後走著。達達利亞的傷勢還未痊愈，每走一步都牽扯著胸口的箭傷，但他始終緊捂著懷中那枚溫暖的金色光球，仿佛那是他全部的生命之源。
    散兵走在前麵，紫衣被露水打濕，顯得顏色更深。他時不時回頭瞥一眼達達利亞，眼神複雜。
    &34；喂，橙毛。&34；散兵突然開口，&34；你確定那玩意兒真是小皇帝的魂魄？&34；
    達達利亞點頭，小心翼翼地掀開衣襟一角。光球在他掌心微微浮動，內裏隱約可見一個蜷縮的小小身影，金發如細軟的陽光。
    &34；你看，他在動。&34；
    散兵湊近，眉頭皺得更緊：&34；......為什麽看起來這麽小？&34；
    確實，光球中的身影不像是十二歲的少年天子，反倒像個三四歲的幼童，小小一團，時不時還無意識地蹭蹭光球內壁，像是睡夢中尋找溫暖的小動物。
    達達利亞也困惑地搖頭：&34；往生之主隻說用血溫養，沒提會這樣。&34；
    散兵盯著光球看了許久，突然伸手——
    &34；別碰！&34；達達利亞猛地後退，像護崽的猛獸。
    散兵嗤笑：&34；緊張什麽？我隻是想確認一件事。&34；
    &34；什麽事？&34；
    &34；你說隻有將死之人才能看見那些妖怪。&34；散兵眯起紫眸，&34；那為什麽我也能看見？&34；
    達達利亞一怔。
    對啊，散兵明明活得好好的，為什麽也能看見那些&34；罪惡之妖&34；？
    還沒等他想明白，懷中的光球突然劇烈顫動起來！
    &34；怎麽回事？！&34；
    金光大盛，光球竟從達達利亞手中緩緩升起，懸浮在兩人之間。球體表麵泛起漣漪般的光紋，內裏的小小身影伸了個懶腰，迷迷糊糊地&34；坐&34；了起來。
    然後——
    &34；啵&34；的一聲，光球破了。
    一個半透明的金色小人兒飄了出來，隻有巴掌大，金發蓬鬆，眼睛像是兩顆明亮的星星。他歪著頭看了看達達利亞，又看了看散兵，突然咯咯笑起來，在空中翻了個跟頭。
    達達利亞和散兵同時石化。
    這、這是......空？
    迷你版的小皇帝飄到達達利亞麵前，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鼻尖。那觸感像是被陽光輕吻，溫暖又輕盈。
    &34；陛......下......？&34；達達利亞聲音發顫。
    小人兒似乎覺得他的反應很有趣，又湊近蹭了蹭他的臉頰，然後開心地繞著兩人轉圈圈，灑下一路細碎的金粉。
    散兵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34；......這是三歲小孩吧？&34；
    確實，小人兒的舉止完全不像十二歲的少年天子，倒像個懵懂無知的幼童，對一切都充滿好奇。他飄到散兵麵前，伸手去抓他耳邊的墜飾，結果撲了個空——魂魄無法觸碰實體。
    小人兒愣了愣，低頭看看自己的小手，嘴巴一扁，眼看就要哭出來。
    &34；等等！別哭！&34；達達利亞手忙腳亂地去接他，&34；我、我給你變個戲法！&34；
    他從口袋裏摸出一枚摩拉，在指尖靈活地翻轉。小人兒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破涕為笑，拍著小手飄過來，想抓又抓不到，急得在空中直跺腳。
    散兵看著這一幕，突然道：&34；魂魄離體，記憶不全。&34；
    &34；什麽意思？&34；
    &34；人死後，魂魄會回歸最純粹的狀態。&34；散兵盯著玩鬧的小人兒，&34；他現在隻有三歲前的記憶和本能。&34；
    達達利亞心頭一緊：&34；那......他記得我們嗎？&34；
    &34；你覺得呢？&34；
    小人兒玩累了，飄回達達利亞肩頭，抱著他的耳朵打了個哈欠，蜷成一小團金光，漸漸安靜下來。
    達達利亞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驚擾他：&34；所以......他親近我，隻是因為本能？&34；
    &34；不然呢？&34；散兵冷笑，&34；難道你還指望他記得你為他擋箭的事？&34；
    達達利亞沒說話，隻是用指尖輕輕碰了碰小人兒的金發。那觸感像撫過一縷陽光，溫暖得讓人眼眶發熱。
    &34；無所謂。&34；他輕聲道，&34；隻要他還在就好。&34；
    散兵別過臉，沒再嘲諷。
    正午，白術的隱秘草廬。
    &34；果然如此。&34；
    白術捧著古籍，手指在某段文字上輕輕劃過：&34；&39；魂魄離體，肉身必腐。若魂魄未散，則肉身化為塵芥，歸天地靈氣。&3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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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達達利亞猛地站起來：&34；什麽意思？陛下的身體......&34；
    &34；消失了。&34；白術合上書，&34；不是被人偷走，而是自然消散。&34；
    散兵皺眉：&34；為什麽？&34；
    &34；因為魂魄已經在世。&34；白術指了指正趴在達達利亞頭頂玩他頭發的小人兒，&34；肉身與魂魄是一體兩麵。魂魄既已離體，肉身便無法獨存。&34；
    達達利亞想起冰棺中消失的屍體，心中一痛：&34；那......陛下還能複活嗎？&34；
    白術沉默片刻：&34；理論上，隻要魂魄完整，重塑肉身並非不可能。&34；
    &34；怎麽做？&34；
    &34；需要三樣東西。&34；白術豎起手指，&34；往生花、千年沉玉，還有......岩神之心。&34；
    達達利亞和散兵同時變色。
    前兩樣雖然珍貴，但並非不可得。可岩神之心——
    &34；鍾離就是岩神。&34；散兵冷聲道，&34；你是讓我們去挖他的心？&34；
    白術微笑：&34；我隻是說出方法，至於如何實現......&34；
    小人兒似乎察覺到緊張的氣氛，飄下來鑽進達達利亞的衣領，隻露出一個小腦袋，怯生生地看著眾人。
    達達利亞輕輕護住他：&34；還有其他辦法嗎？&34；
    &34；有。&34；白術從藥櫃取出一隻玉盒，&34；暫時固魂。&34；
    盒中是一枚晶瑩剔透的玉佩，形如彎月。
    &34；這是&39；凝魂玉&39；，能助魂魄維持形態。&34；他將玉佩遞給達達利亞，&34；但治標不治本。要想真正複活，還是需要那三樣東西。&34；
    達達利亞接過玉佩，小人兒好奇地湊過來，小手摸了摸玉麵，立刻被吸了進去。玉佩中央頓時多了一道小小的金色身影，像是被封在琥珀中的螢火蟲。
    &34；這樣他就安全了。&34；白術叮囑道，&34；但每日仍需一滴血溫養。&34；
    達達利亞鄭重地點頭，將玉佩掛在頸間。
    散兵突然問：&34；你為什麽要幫我們？&34；
    白術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34；或許......我隻是不想看璃月失去一位仁君。&34；
    黃昏，歸途。
    達達利亞和散兵決定分頭行動——散兵去尋往生花，達達利亞則負責千年沉玉。至於岩神之心......
    &34；等拿到前兩樣再說。&34；散兵煩躁地擺手，&34；說不定到時候鍾離已經自己氣死了。&34；
    達達利亞摸了摸胸前的玉佩，裏麵的小人兒正抱著膝蓋睡覺，小臉恬靜。
    &34；散兵。&34；他忽然叫住準備離開的紫衣少年，&34；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麽你能看見那些妖怪？&34；
    散兵腳步一頓。
    許久，他低聲道：&34；......因為我死過一次。&34；
    &34；什麽？&34；
    &34；八歲那年，我染了瘟疫。&34；散兵背對著他，聲音平靜得可怕，&34；心跳停了半刻鍾，又被救了回來。&34；
    達達利亞震驚地望著他的背影。
    &34；所以，&34；散兵回頭，紫眸中閃過一絲譏誚，&34；別以為隻有你一個人願意為那小皇帝拚命。&34；
    說完，他縱身躍入樹林，轉眼消失不見。
    達達利亞站在原地，久久未動。胸前的玉佩微微發燙，像是裏麵的小人兒翻了個身。
    他低頭看去，隻見迷你空不知何時醒了，正趴在玉壁上，小手拍打著內壁，似乎想出來。
    達達利亞小心地取出玉佩，金光一閃，小人兒又飄了出來，歡快地繞著他飛了一圈，然後停在他鼻尖前，歪著頭看他。
    那雙金色的眼睛純淨得不含一絲雜質，像是陽光下的蜂蜜。
    達達利亞突然紅了臉。
    &34；陛......陛下......&34；
    小人兒聽不懂，隻是咯咯笑著湊過來，用半透明的小臉蹭了蹭他的鼻尖，然後又害羞似的躲回玉佩裏。
    達達利亞整個人都僵住了，從耳朵紅到脖子根。
    這......這算什麽？！
    雖然知道現在的空隻有三歲孩童的心智，但那張臉、那笑容，分明就是縮小版的少年天子啊！
    玉佩又燙了起來，像是在嘲笑他的窘迫。
    達達利亞深吸一口氣，將它塞回衣領，大步走向落日餘暉中的璃月港。
    胸口的溫暖一路蔓延到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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