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銀光與和解
    清晨的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灑在空臉上，喚醒了他。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竟在樹林中睡了一整夜，被各種植物溫柔地環繞著——藤蔓為他編織了吊床，寬大的葉片蓋在身上當被子，甚至有幾朵小花依偎在他的兔耳旁，像是在守護他的夢境。
    空小心地坐起身，植物們立刻活躍起來，一片葉子殷勤地遞來一顆沾著晨露的野果。他接過果子咬了一口，甜蜜的汁液在口中迸發。
    &34；謝謝你們。&34；空輕聲說，用手指輕撫那些葉片。植物們似乎聽懂了，歡快地搖曳著回應。
    回到部落時，空發現氣氛有些異常。獸人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看到他經過時，目光中除了慣常的警惕，還多了幾分好奇。他正疑惑著，熒急匆匆跑來，兔耳因激動而豎得筆直。
    &34；哥哥！你昨晚去哪了？&34；熒抓住他的手，&34；整個部落都在傳，說魈大人向長老會提交了正式請求，要解除你的頸環！&34；
    空瞪大了眼睛：&34；真的？&34；
    &34；嗯！&34；熒點頭如搗蒜，&34；而且鍾離大人支持了這個提議。現在長老們正在議事廳爭論呢！&34；
    空的心跳加速。如果頸環被解除，意味著他至少獲得了部分信任。但就在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他們麵前——達達利亞。雪豹族戰士雙臂抱胸，橙色的尾巴不耐煩地甩動著。
    &34；聊聊？&34；達達利亞的語氣不容拒絕。
    熒緊張地抓緊空的衣袖，但空輕輕拍了拍妹妹的手：&34；沒事，你先回去。&34；
    等熒走遠後，達達利亞轉身向訓練場方向走去，空默默跟上。雪豹族的步伐優雅而矯健，即使隻是平常走路也帶著狩獵者特有的韻律。空的讀心術捕捉到達達利亞頭頂漂浮的狀態：
    【達達利亞雪豹族）：敵意30，好奇70，挑戰欲90】
    &34；...如果他真不是那個混蛋...也許能好好打一場...&34；
    訓練場空無一人。達達利亞走到中央，突然轉身一拳襲來！空勉強側身避開，但第二擊已經接踵而至，重重打在他腹部。
    &34；唔！&34；空彎下腰，喉嚨泛起血腥味。
    &34；就這？&34；達達利亞失望地挑眉，&34；我還以為能有點長進呢。&34；
    空擦掉嘴角的血絲，搖搖晃晃站起來：&34；我...不是來打架的...&34；
    &34；那你是來幹什麽的？&34；達達利亞嗤笑一聲，&34；道歉？&34；
    空深吸一口氣，直視雪豹族戰士的眼睛：&34；是的，我來道歉。為那個&39；我&39；對你做過的所有事。&34；
    達達利亞明顯愣住了，耳朵不自覺地抖了抖：&34；...什麽？&34；
    &34；我知道道歉改變不了什麽。&34；空的聲音很輕，但很堅定，&34；那個&39；我&39；公開羞辱你，在你的武器上做手腳害你輸掉比賽，還...還散布謠言說你靠出賣身體換取地位...&34；
    每說一句，達達利亞的表情就陰沉一分。空知道這些記憶對驕傲的雪豹族戰士來說有多痛苦。
    &34；但我還是要說對不起。&34；空低下頭，兔耳無力地垂在腦後，&34；不是期望你原諒，隻是...你應該聽到真正的空的道歉。&34；
    長久的沉默。空能聽到風吹過訓練場的聲音，遠處鳥兒的啼叫，以及自己過快的心跳。
    突然，達達利亞大笑起來，笑聲爽朗得讓空驚訝地抬頭。
    &34；有趣！太有趣了！&34；達達利亞抹去笑出的眼淚，&34；你知道嗎，那個混蛋從來不會低頭，更不會道歉。他隻會用那種惡心的假笑掩飾自己的卑鄙。&34；
    空不確定這是好反應還是壞反應，直到他看到達達利亞頭頂的狀態變成了：
    【達達利亞雪豹族）：敵意10，認可60，興趣85】
    &34；來打一場。&34；達達利亞突然說，擺出戰鬥姿態，&34；真正的戰鬥，不用那些陰招。&34；
    空遲疑了一下：&34；我...我不太擅長...&34；
    &34；少廢話！&34；達達利亞已經攻了過來，&34；防守也是戰鬥的一部分！&34；
    接下來的半小時裏，空勉強抵擋著雪豹族戰士淩厲的攻勢。雖然沒有受過係統訓練，但他憑借兔族天生的敏捷和讀心術對達達利亞攻擊意圖的預判，竟然也撐了下來。
    &34；不錯嘛！&34；達達利亞一個後跳拉開距離，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34；比我想象的強多了。&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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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氣喘籲籲地擺手：&34；我...我不行了...&34；
    達達利亞咧嘴一笑，露出尖銳的犬齒：&34；休息五分鍾，再來！&34；
    空癱坐在地上，汗水浸透了後背。令他驚訝的是，達達利亞也在他旁邊坐下，隨手遞過一個水囊。
    &34；所以，&34；達達利亞灌了口水，&34；那個&39；穿越者&39；的故事是真的？&34；
    空接過水囊，小心地喝了一口：&34；很難相信，對吧？&34；
    &34；哈！&34；達達利亞嗤笑一聲，&34；比起這個，更難相信一個人的性格會突然大變。你知道嗎，三年前你——不，那個混蛋——突然變得陰險狡詐時，我還以為你終於露出了真麵目。&34；
    空的心揪了一下：&34；很多人都是這麽想的吧...&34；
    &34；但有些細節說不通。&34；達達利亞若有所思，&34；比如那個混蛋從不吃胡蘿卜，而你小時候最愛偷廚房的胡蘿卜。&34；
    空驚訝地看著他：&34；你記得這個？&34；
    &34；當然記得。&34；達達利亞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34；因為每次都是我幫你引開廚房大媽的注意。&34；
    這是空沒想到的。在他的記憶中，達達利亞是在穿越者占據身體後才頻繁出現在部落的。難道他們小時候也有交集？
    &34；我們...認識得比我想象的早？&34；
    達達利亞的表情突然變得複雜：&34；你不記得了？七歲那年，你在森林裏救了一隻受傷的小雪豹。&34；
    空的瞳孔驟然收縮。一段模糊的記憶浮現——暴雨中的小獸，染血的毛發，他偷偷把它抱回家養傷...
    &34；那是...你？&34；
    達達利亞點點頭：&34；我們雪豹族幼年期會以原形在野外學習生存技能。那次我不慎掉入獵人的陷阱，如果不是你...&34；他突然停住，搖搖頭，&34；算了，陳年舊事。&34；
    空的心跳加速。原來他和達達利亞之間還有這樣的淵源，而穿越者完全不知道，所以才會毫無顧忌地傷害對方。
    &34；對不起...&34；空再次道歉，這次含義更深。
    達達利亞擺擺手：&34；都過去了。重要的是...&34；他突然湊近，藍色的眼睛直視空，&34；你現在回來了，對吧？真正的空？&34；
    空感到眼眶發熱，用力點頭：&34；嗯，我回來了。&34；
    達達利亞大笑起來，用力拍了拍空的後背，差點把他拍趴下：&34；那就好！我可憋了三年沒好好打架了！&34；
    空被他的熱情感染，也忍不住笑了。就在這時，訓練場邊緣的灌木叢突然沙沙作響。兩人警覺地轉頭，隻見幾株藤蔓小心翼翼地探出來，頂端卷著幾片寬大的葉子，葉子上盛著新鮮野果。
    &34；這是...？&34；達達利亞挑眉。
    空也有些懵，但很快反應過來——這些植物是來找他的。藤蔓殷勤地將野果遞到空麵前，還特意擦了擦果皮，像是在獻寶。
    &34；哇哦。&34；達達利亞吹了聲口哨，&34；看來森林真的很喜歡你。&34；
    空不好意思地接過果子，分給達達利亞一半：&34；要嚐嚐嗎？&34；
    達達利亞接過果子咬了一口，眼睛一亮：&34；甜！比部落果園的還甜！&34；
    藤蔓似乎聽懂了誇獎，歡快地扭動著，又&34；摘&34；來更多野果。空注意到這些植物比昨晚更加活躍了，仿佛與他的聯係正在增強。
    &34；說起來，&34；達達利亞邊吃邊問，&34；你手上的銀光是怎麽回事？昨天聽說你把小貓崽拎起來的時候，手上發光了？&34；
    空看著自己的手掌：&34；我也不清楚...最近總有些奇怪的力量冒出來。&34；
    &34；有意思。&34；達達利亞湊近研究，&34；能再來一次嗎？&34；
    空苦笑：&34；要能控製就好了。&34；
    正當兩人交談時，一個狼族戰士匆匆跑來：&34；達達利亞大人！鍾離大人找您！邊境又發現坎瑞亞活動的痕跡！&34；
    達達利亞立刻站起身：&34；我馬上去。&34；他轉向空，&34；改天再繼續打。對了...&34；他猶豫了一下，&34；魈提議解除你的頸環，狼族和熊族反對得很厲害。你最好有心理準備。&34；
    空點點頭表示感謝。達達利亞離開後，那些藤蔓立刻纏上空的手腕，輕輕拉扯，像是在安慰他。
    &34；我沒事。&34；空輕撫葉片，&34；謝謝你們的果子。&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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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蔓親昵地蹭了蹭他的手指，然後縮回灌木叢中。空獨自坐在訓練場上，思緒萬千。與達達利亞的和解給了他希望，但頸環的事又蒙上陰影。
    突然，他手腕上的黑魔法傷痕刺痛起來。空倒抽一口冷氣，看到那些扭曲的紋路正泛著詭異的紫光。與此同時，周圍的植物全部轉向同一個方向——部落北邊的懸崖。
    &34；怎麽了？&34；空站起身，不由自主地向那個方向走去。
    隨著距離縮短，空感到一種奇怪的吸引力，仿佛懸崖那邊有什麽在召喚他。手腕上的疼痛越來越劇烈，但與之相對的，一股清涼的力量從心髒部位擴散，逐漸壓製住疼痛。
    當空來到懸崖邊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屏住了呼吸——一株通體銀光的小樹苗正生長在崖壁縫隙中，它的葉片如同水晶般透明，在陽光下閃爍著夢幻般的光彩。
    &34；這是...&34；空不自覺地伸手觸碰。
    就在指尖接觸葉片的瞬間，一股強大的能量波動席卷全身。空的視野被銀光充滿，無數畫麵如走馬燈般閃過——
    銀發女子被鎖鏈束縛...
    坎瑞亞祭司們舉行某種儀式...
    一個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身影站在祭壇中央...
    穿越者對著空氣說&34；任務完成&34；...
    &34；啊！&34；空猛地縮回手，踉蹌後退幾步。那些畫麵消失了，但記憶清晰得可怕。最令他震驚的是，那個與他長相相同的身影——不是穿越者，而是...另一個&34；空&34；？
    &34；找到你了。&34；
    一個冰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空轉身，看到三個披鬥篷的坎瑞亞遺民不知何時出現在那裏。為首的掀開兜帽，露出一張布滿疤痕的臉。
    &34；森林之心的繼承者。&34；疤臉男貪婪地盯著空，&34；我們觀察你很久了。&34；
    空警覺地後退：&34；你們想幹什麽？&34；
    &34；帶你回家。&34；疤臉男露出詭異的微笑，&34；回到你真正的族人身邊。&34；
    空感到一陣惡寒：&34；我不是你們的族人！&34；
    &34；哦？&34；疤臉男向前逼近，&34；那你怎麽解釋能激活古代符文？怎麽解釋植物對你的親近？怎麽解釋...&34；他的目光落在空手腕的黑魔法傷痕上，&34；這個印記？&34；
    空繼續後退，腳後跟已經踩到懸崖邊緣。他必須想辦法脫身，但對方有三個人，而且看起來都精通法術。
    &34；別掙紮了。&34；疤臉男伸出手，&34；你屬於坎瑞亞。我們是唯一能理解你價值的人。&34；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周圍的植物突然暴長！藤蔓如鞭子般抽向三個坎瑞亞人，樹根破土而出纏住他們的腳踝。疤臉男怒吼一聲，手中亮起紫黑色的火焰，燒毀了襲來的藤蔓。
    &34；跑！&34；一個聲音在空腦海中響起，輕柔卻急切，&34；快跑！&34；
    空不假思索地轉身就跑。身後傳來坎瑞亞人的咒罵聲和植物被燒焦的氣味。他不敢回頭，拚命向部落方向衝去。
    剛跑出不遠，空就撞上了一個堅實的胸膛。青金色的羽翼在視線中展開——是魈！
    &34；空？&34；魈抓住他的肩膀，&34；怎麽了？&34；
    &34；坎瑞亞人...在懸崖...&34；空氣喘籲籲地說，&34；他們想抓我...&34；
    魈的表情瞬間冷峻，羽翼完全展開：&34；躲在我身後。&34；
    但等他們回到懸崖邊時，坎瑞亞人已經不見了蹤影，隻有燒焦的植物和幾片破碎的鬥篷證明他們曾在此出現。那株銀色的小樹苗也不見了，隻留下崖壁上的一道裂痕。
    &34；他們說了什麽？&34；魈警惕地環顧四周。
    空猶豫了一下，不確定該透露多少：&34；他們說...我是&39；森林之心的繼承者&39；...&34；
    魈的瞳孔微微收縮：&34；果然如此。&34；
    &34；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34；空驚訝地問。
    魈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拉起空的手腕查看那個黑魔法傷痕：&34；鍾離大人要見你。現在。&34；
    回到部落後，魈直接帶空去了鍾離的居所。龍族領袖正在書房等候，旁邊還站著夜蘭和達達利亞。看到空進來，鍾離示意他坐下。
    &34；聽說你遇到了坎瑞亞人。&34；鍾離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沉穩。
    空點點頭，詳細描述了事情的經過，包括那株銀色小樹和閃現在腦海中的畫麵。當他提到&34；另一個空&34；時，鍾離和夜蘭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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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看來時間不多了。&34；鍾離輕聲說，然後轉向空，&34；你知道什麽是&39；森林之心&39；嗎？&34；
    空搖頭。
    &34；很久以前，這片大陸由一位銀發女神統治，她被稱為森林之母或森林之心。&34；鍾離講述道，&34；她守護著所有生靈，能與植物溝通，治愈傷痛。坎瑞亞部落覬覦她的力量，發動了一場叛亂。&34；
    夜蘭接過話頭：&34；叛亂失敗了，但在最後時刻，坎瑞亞的大祭司用禁忌之術將女神的力量一分為二——生命之力被封印，毀滅之力則被坎瑞亞吸收。&34；
    &34；這與我有什...&34；空的話戛然而止，一個可怕的猜想浮現在腦海。
    鍾離點頭：&34；你是對的。森林之母的生命之力選擇了新的載體——一對雙生子。一個承載力量，一個承載記憶。&34；
    空如遭雷擊：&34；我和熒...？&34；
    &34；這隻是猜測。&34；夜蘭謹慎地說，&34；但你能與植物溝通，手腕上的傷痕對坎瑞亞符文有反應，還有那些銀光...都指向這個可能性。&34；
    達達利亞吹了聲口哨：&34；所以小兔子其實是半神？酷！&34；
    魈的表情卻更加凝重：&34；這意味著坎瑞亞會不擇手段地抓走空。他們需要完整的森林之心力量。&34；
    空的大腦一片混亂。如果這是真的，那麽穿越者占據他身體就不是偶然，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那個&34；任務&34；又是什麽？
    &34；我需要見熒。&34；他突然說，&34；立刻。&34；
    鍾離允許了空的請求，但派魈和達達利亞同行。三人匆匆趕往熒的住處，卻發現門大開著，屋內一片狼藉。
    &34；熒？！&34；空衝進房間，心沉到穀底。
    桌上留著一張字條，上麵隻有一行字：
    &34；想要妹妹，獨自來懸崖。午夜。&34；
    空的手劇烈顫抖起來。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魈接過字條查看，表情陰沉如雷雲。
    &34；是陷阱。&34；達達利亞直截了當地說。
    空當然知道這是陷阱，但他別無選擇。熒是他唯一的親人，是他必須保護的人。
    &34；我會去。&34；空的聲音出奇地平靜，&34；但不會傻到送死。我需要你們的幫助。&34；
    魈和達達利亞對視一眼，同時點頭。三人開始緊急製定計劃，而空沒注意到，自己的指尖正不自覺地閃爍著微弱的銀光，仿佛在呼應遠方某種神秘的召喚。
    夜幕降臨，部落漸漸安靜下來。空站在窗前，望著逐漸升起的月亮。再過幾小時，他就要麵對坎瑞亞人，救回熒。手腕上的傷痕隱隱作痛，提醒著他即將到來的危險。
    一片樹葉從窗外飄進來，輕輕落在他手心。空低頭看去，發現葉片上有一行細小的銀色文字：
    &34；尋找心中的森林。&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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