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空】他被植物喜愛(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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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無聲的陪伴
    黑鴉城堡的大門在多托雷身後重重關閉,將最後一縷月光隔絕在外。吸血鬼領主踉蹌著穿過幽暗的走廊,深藍色長發淩亂地黏在蒼白的臉頰上。血月儀式失敗後,他失去了大部分力量,連平常優雅的姿態都難以維持。
    "該死的光之子..."他嘶啞地咒罵著,指甲在石牆上留下五道深深的抓痕,"該死的預言...該死的一切!"
    走廊盡頭是他私人的實驗室,門把手上還殘留著上次實驗留下的血跡。多托雷粗暴地推開門,卻在踏入的瞬間僵住了——實驗台上坐著一個人影。
    金色的長發,精靈特有的尖耳,還有那身熟悉的白色服飾...即使化成灰他也認得出來。
    "空?!"多托雷的瞳孔收縮成針尖大小,本能地後退半步,"不可能!你應該已經——"
    人影轉過頭來,多托雷的聲音戛然而止。那確實是空的外形,但身體呈現半透明狀,散發著柔和的金光。最令人不安的是他的臉——沒有表情,沒有生氣,隻有一種詭異的、凝固的微笑。而那雙眼睛...本該是琥珀色的美麗眼眸,現在隻剩下兩團朦朧的白金色光暈。
    "拳魂..."多托雷鬆了口氣,隨即又皺起眉頭,"但為什麽是這種形態?"
    他謹慎地靠近,伸手想要觸碰這個奇怪的靈體。手指毫無阻礙地穿過了對方的肩膀,隻感到一陣微弱的刺痛,像是被靜電擊中。
    拳魂——姑且稱之為空——對多托雷的動作沒有任何反應,隻是繼續用那張凝固的笑臉"看"著他,頭微微歪向一側,像個好奇的孩子。
    多托雷繞著他轉了一圈,仔細觀察:"沒有意識,沒有記憶,純粹的靈魂殘片...但為什麽會跟著我?"他突然想到什麽,露出猙獰的笑容,"啊...是因為最後接觸的是我的黑暗能量嗎?多麽諷刺啊,光之子的殘魂被束縛在仇敵身邊!"
    他大笑起來,笑聲在空曠的實驗室裏回蕩。空仍然隻是歪著頭,嘴角的弧度沒有絲毫變化。
    多托雷的笑聲漸漸停下,他盯著這個不會回應他的靈體,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煩躁。
    "別那樣看著我!"他厲聲道,揮手打向空的臉。當然,什麽也沒碰到,隻有那股奇怪的刺痛感再次傳來。
    空似乎"理解"了多托雷想要互動的意願,緩慢地從實驗台上飄下來,落在他麵前三步遠的地方。這個距離恰到好處——既不會太近讓吸血鬼感到威脅,也不會太遠而失去存在感。
    多托雷眯起眼睛:"你...在模仿生前的行為模式?"他想起空在祭壇上最後的眼神,那種決絕與憐憫混合的表情讓他至今想起來都怒火中燒,"可惜你現在隻是個可悲的殘影,連複仇都做不到。"
    他轉身走向藥櫃,取出幾瓶暗紅色的液體一飲而盡。那是用處女血和黑暗魔法調製的恢複藥劑,味道腥甜得令人作嘔。當他放下最後一個空瓶時,發現空就站在藥櫃旁,頭依然歪著,仿佛在"詢問"他是否需要幫助。
    "滾開!"多托雷粗暴地揮手,"我不需要一個幽靈當管家!"
    空沒有"滾開",隻是退回到之前的三步距離,繼續他的無聲微笑。
    接下來的日子變得異常詭異。無論多托雷走到哪裏,空都會如影隨形地跟著,始終保持三步的距離。他不會說話,不會對任何指令做出反應,隻是...存在著,用那張永恒不變的笑臉"注視"著吸血鬼領主的一舉一動。
    第三天早晨——如果吸血鬼城堡裏還有"早晨"這個概念的話——多托雷從棺材中醒來,一睜眼就看到空飄在上方,金色的長發垂落,幾乎要碰到他的臉。
    "啊!"多托雷罕見地驚叫一聲,猛地坐起身,"你他媽的在幹什麽?!"
    空緩慢地飄到一旁,頭歪向另一邊,但笑容絲毫未變。多托雷抹了把臉,突然意識到一件事:這個沒有意識的靈體似乎...在關心他?
    "荒謬。"他自言自語地爬起來,走向實驗台,"一個沒有記憶的靈魂怎麽可能有情感?一定是某種能量殘留的本能反應。"
    他埋頭於修複儀器的枯燥工作中,試圖忽略那個始終站在三步外的金色身影。但空的"存在感"實在太強了——不是物理上的,而是某種精神上的壓迫。多托雷發現自己越來越頻繁地抬頭確認他的位置,越來越在意那個永遠不會變化的表情。
    "你能不能別笑了?"第七天晚上,多托雷終於忍無可忍地摔了手中的燒杯,"七天!整整七天都是同一個表情!"
    空當然不會回答。他飄到摔碎的燒杯旁,低頭"看"著那些碎片,然後又"看"回多托雷,頭歪向一邊,笑容依舊。
    多托雷突然感到一陣毛骨悚然。這個動作太像了...太像真正的空了。那個總是對一切充滿好奇,總是用溫暖笑容麵對世界的精靈王子。
    "你不是他。"多托雷咬牙切齒地說,"他已經消失了。被深淵吞噬了。你隻是一縷殘魂,一個該死的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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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飄近了一點——兩步的距離。多托雷下意識後退,隨即為自己的反應感到惱怒。
    "離我遠點!"他厲聲喝道,黑暗能量在指尖凝聚,"信不信我讓你徹底消散?"
    空停住了,但沒有退後。他伸出手——半透明的手指穿過多托雷的胸口,吸血鬼立刻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不是疼痛,而是一種奇怪的...淨化感?他驚訝地發現,體內混亂的黑暗能量竟然穩定了一些。
    "你在...治療我?"多托雷難以置信地看著空,"為什麽?"
    空收回手,退回三步距離,歪著頭微笑。一如既往。
    多托雷突然大笑起來,笑聲中帶著幾分瘋狂:"太諷刺了!活著的時候想殺我,死後反而來幫我?這是什麽惡趣味的玩笑?"
    他決定做個實驗。故意劃破自己的手掌,讓黑血滴在地板上。果然,空立刻飄過來,伸手想要觸碰傷口。
    "停下!"多托雷猛地收回手,"我不需要你的幫助!尤其是...尤其是他的幫助!"
    空停在原地,頭的傾斜角度微妙地變化了一點,笑容似乎——隻是似乎——帶上了一絲悲傷。多托雷不確定這是自己的想象,還是靈體真的能表達如此微妙的情感。
    "滾出去。"多托雷指著門口,"立刻!"
    空沒有動。
    "我說滾出去!"黑暗能量如浪潮般爆發,將實驗室的器具震得東倒西歪。
    空的身體被衝擊得閃爍了幾下,但很快又恢複原狀。他做出了一個讓多托雷徹底震驚的動作——搖了搖頭。
    "你...能聽懂我說話?"多托雷的聲音突然變得危險起來,"這些天你一直在裝傻?"
    空隻是微笑。
    多托雷的眼中閃過猩紅的光芒:"很好。既然你有意識,那就更有趣了。"他快步走向一個上鎖的櫃子,取出一把鑲嵌黑寶石的匕首,"讓我們看看,靈魂能不能感受到痛苦..."
    他念動咒語,匕首上的寶石亮起不祥的紅光。當刺向空時,刀刃竟然真的接觸到了靈體!空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光芒忽明忽暗,但那個該死的笑容依然掛在臉上。
    "疼嗎?"多托雷獰笑著轉動匕首,"求我啊,像你死前那樣求我!"
    空抬起手,不是推開匕首,而是輕輕覆在多托雷的手上。又是一陣刺骨的寒意,但這次伴隨著一些...畫麵。多托雷的眼前閃過陌生的記憶片段:
    ——年幼的空在精靈王宮的花園裏追逐蝴蝶,笑聲清脆如鈴鐺;
    ——空和熒分享一塊蜂蜜蛋糕,小心地幫妹妹擦去嘴角的糖屑;
    ——空在樹屋的清晨醒來,看著身旁熟睡的散兵,眼中滿是溫柔...
    多托雷猛地抽回匕首,踉蹌後退:"這些...這些是什麽?!"
    空的光芒暗淡了許多,但笑容依舊。他指了指多托雷的胸口,又指了指自己,然後做出一個擁抱的姿勢。
    "你想...給我看你的記憶?為什麽?"多托雷的聲音失去了平時的嘲諷,隻剩下困惑,"我折磨你,利用你,差點殺了你愛的人...你應該恨我!"
    空歪著頭,似乎在思考如何回應。最後,他做了一個簡單的動作——將手放在心口,然後伸向多托雷。
    多托雷突然明白了。這個手勢是精靈族表示"原諒"的方式。他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憤怒——不是針對空,而是針對他自己內心某個正在動搖的部分。
    "我不需要你的原諒!"他咆哮著將匕首擲向牆壁,"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原諒!尤其是你的!"
    空靜靜地看著他爆發,然後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他飄上前,給了多托雷一個擁抱。當然,靈體無法真正觸碰實體,但那股寒意再次席卷了吸血鬼的全身,伴隨著更多記憶畫麵:
    ——多托雷還是個孩子時,被族人視為怪胎排斥;
    ——他第一次接觸黑暗魔法時的孤獨與恐懼;
    ——數百年來獨自一人在城堡中度過的一個個漫長黑夜...
    "停下!"多托雷掙紮著推開空——雖然根本沒什麽可推的,"這些不是你的記憶!你怎麽會...怎麽會知道我的過去?"
    空退後幾步,指了指多托雷的眼睛,又指了指自己的。一個簡單的示意:我看見了你。
    多托雷突然感到一陣眩暈,不得不扶住實驗台才能站穩。多少年了?多少年沒有人真正"看見"過多托雷,而不是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吸血鬼領主?這個認知比任何武器都更具破壞力,直接擊中了他內心最脆弱的部分。
    "你真是個可怕的對手,光之子。"他苦笑著說,"死了都比活著更有殺傷力。"
    空隻是微笑。
    接下來的日子,一種詭異的和平降臨在黑鴉城堡。多托雷不再試圖驅趕或傷害空,空也始終保持著三步的距離和永恒的微笑。他們形成了一種奇怪的共生關係——多托雷做實驗時,空會"觀察";多托雷進食時,空會"陪伴";甚至多托雷睡覺時,空也會靜靜地飄在棺材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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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令多托雷不安的是,他發現自己開始習慣這種陪伴。有時進行到一半的實驗,他會不自覺地解釋給空聽;有時深夜醒來,看到那個金色的身影會莫名感到安心。這種依賴感讓他恐懼——吸血鬼不應該需要任何人,尤其是敵人。
    第二十九天的黃昏,多托雷站在城堡最高的塔樓上,看著血紅的夕陽沉入地平線。空一如既往地站在他身後三步遠的地方。
    "你知道嗎?"多托雷突然開口,聲音是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柔和,"我曾經也有個哥哥。比我大兩百歲,是族裏最受期待的天才。"他冷笑一聲,"然後我殺了他,吸幹了他的血。那是我第一次品嚐到力量的滋味。"
    空飄到他身旁,頭歪向一側,似乎在傾聽。
    "我以為你會譴責我。"多托雷瞥了他一眼,"畢竟你那麽珍視家人。"
    空伸出手,輕輕碰了碰多托雷的肩膀。寒意中傳來的不是譴責,而是...理解。一種深刻的、幾乎令人窒息的共情。
    多托雷猛地轉身,抓住——或者說試圖抓住——空的手腕:"你到底想要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折磨我嗎?用你的善良和寬容反襯我的卑劣?"
    空搖搖頭,指了指多托雷的心口,然後指了指遠方——精靈之都的方向。
    "你想...回家?"多托雷皺眉,"那你為什麽還在這裏?"
    空又指了指多托雷,然後做了個"一起"的手勢。
    多托雷震驚地瞪大眼睛:"你想帶我一起去?去精靈之都?你瘋了嗎?他們會在看到我的瞬間把我釘死在聖樹上!"
    空搖搖頭,從懷中——如果靈體有懷的話——取出一樣東西:一片金色的光塵,形狀像一把小小的鑰匙。
    "這是什麽?"多托雷謹慎地問。
    空將"鑰匙"按在多托雷胸口。吸血鬼立刻感到一陣劇痛,但不是受傷的那種痛,而是...某種東西被強行抽離的痛苦。一縷黑煙從他體內被拉出,在空氣中消散無蹤。
    "你...淨化了我的黑暗詛咒?"多托雷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為什麽?"
    空微笑著做出一個"自由"的手勢,然後指向遠方。這一次,多托雷明白了——他是在說:你現在可以重新選擇了。
    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淹沒了多托雷。憤怒?感激?困惑?還是更深層的、他幾百年來都不敢承認的渴望?他分不清,隻知道自己的手在顫抖,視線變得模糊。
    "太晚了..."他聲音嘶啞,"我做過的事...殺過的人...不可能被原諒。"
    空搖搖頭,笑容第一次發生了變化——不再是那種永恒的、凝固的微笑,而是一個真實的、溫暖的、屬於"空"的笑容。他再次指了指遠方,然後向多托雷伸出手。
    多托雷看著那隻半透明的手,突然意識到自己正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一邊是熟悉的黑暗與孤獨,一邊是未知的光明與...救贖?
    "我..."他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我不知道該怎麽..."
    就在這時,城堡下方傳來巨大的爆炸聲。塔樓劇烈搖晃,多托雷差點摔倒在地。當他爬起來時,空已經飄到邊緣,看向聲源處。
    "深淵教團?"多托雷眯起眼睛辨認著下方的黑袍身影,"他們怎麽敢攻擊我的城堡?!"
    領頭的身影抬起頭,銀發在風中飛舞——是熒。她的眼中燃燒著冰冷的怒火,手中黑紫色的能量球正在凝聚。
    "多托雷!"她的聲音通過魔法放大,在整個城堡回蕩,"我知道你在上麵!把哥哥的靈魂交出來!"
    多托雷看了看熒,又看了看身旁的空,突然笑了:"看來你的家人來找你了。"
    空急切地指向城堡後方的一條隱秘小徑,示意多托雷快走。
    "不,小王子。"多托雷整理了一下衣領,露出久違的、真正的笑容,"這次換我來做正確的事。"
    他大步走向塔樓邊緣,在空的"注視"下展開雙臂:"熒!你哥哥在這裏!上來見他吧!"
    熒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已經出現在塔樓上。她看到空時,紫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痛楚:"哥哥..."
    空飄向她,伸手想要觸碰妹妹的臉,卻隻能穿過。
    "多托雷,你對哥哥做了什麽?"熒的聲音危險地低沉,"為什麽他變成這樣?"
    "不是我做的,小公主。"多托雷聳聳肩,"是你。是你的深淵能量吞噬了他的意識,隻留下這縷殘魂。"
    熒的身體搖晃了一下,仿佛被無形重擊:"不...不可能...哥哥那麽強大,他應該能抵抗..."
    "他本可以。"多托雷輕聲說,"但他選擇了接受。為了保護那個人偶,為了保護你。"
    熒的眼中湧現出淚水,她轉向空:"哥哥...對不起...我不知道會..."
    空搖搖頭,溫柔地"擁抱"了妹妹。雖然無法真正觸碰,但熒明顯感覺到了什麽,淚水無聲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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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托雷看著這一幕,突然感到一陣刺痛——不是身體上的,而是靈魂深處的。他轉身想悄悄離開,卻聽到熒的聲音:
    "等等。"
    她擦幹眼淚,表情重新變得冷硬:"你為什麽要幫哥哥?這不符合你的性格。"
    多托雷沒有回頭:"也許...我隻是厭倦了當反派。"
    熒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很久,突然說:"跟我回深淵教團。"
    "什麽?"多托雷轉身,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瘋了嗎?"
    "我需要你的知識。"熒冷靜地說,"關於如何重組哥哥的靈魂。你欠他的,多托雷。"
    多托雷看向空,靈體正對他微微點頭。那個笑容仿佛在說:這是個新的開始。
    "...好吧。"多托雷最終妥協了,"但我有條件。第一,我不參與任何針對精靈族的行動;第二..."他頓了頓,"我要繼續研究空的靈魂狀態。不是為了傷害他,而是...幫助他恢複。"
    熒考慮了片刻,點點頭:"成交。"她轉向空,"哥哥,我們會讓你回來的。我發誓。"
    空微笑著看著兩人,身體卻開始變得透明。
    "不!"熒驚慌地伸手想抓住他,卻隻抓到一把光塵,"哥哥!別走!"
    多托雷迅速取出一個小瓶,將光塵收集起來:"別擔心,他隻是能量耗盡了。這些足夠我們開始研究。"
    熒看著瓶中微弱的金光,聲音哽咽:"我們該去哪裏?精靈族不會接受我們..."
    "我知道一個地方。"多托雷望向遠方,"北方冰原下的古老實驗室。那裏有我早年留下的設備,遠離所有勢力的耳目。"
    熒最後看了一眼已成廢墟的黑鴉城堡,點點頭:"帶路吧,吸血鬼。為了哥哥,我們暫時休戰。"
    多托雷將裝有光塵的小瓶小心收好,邁步走向北方。他感到一種奇怪的輕鬆,仿佛卸下了背負幾個世紀的重擔。也許,隻是也許,這條路能通向某種救贖。
    在離開城堡範圍的瞬間,他仿佛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輕語:"謝謝。"
    多托雷沒有回頭,但嘴角勾起一個真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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