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繼承者
    地下洞穴的潮濕空氣裏彌漫著草藥與腐朽混合的氣味。宇智波斑坐在石椅上，僅存的右眼注視著麵前躺在石床上的少年。白絕們忙碌地在周圍走動，調整著連接少年身體的各類管道。
    "他快醒了。"黑絕從陰影中浮現，黃色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真是頑強的生命力，半邊身體都被壓碎了還能活下來。"
    斑沒有回應，隻是用那隻衰老卻依然銳利的眼睛盯著昏迷中的宇智波帶土。這個年輕的族人有著與他截然不同的性格——熱情、天真、充滿可笑的理想主義。但正是這種純粹，讓斑在他身上看到了某種可能性。
    "唔..."床上的少年發出微弱的呻吟，手指輕微抽搐。
    斑抬手示意白絕們退下。洞穴裏頓時安靜下來，隻有水滴從鍾乳石上落下的聲音。帶土的眼皮顫抖了幾下，緩緩睜開。
    "這...是哪裏？"少年的聲音嘶啞幹澀。
    斑緩緩前傾身體，讓自己進入帶土的視線範圍："你醒了，宇智波帶土。"
    帶土的目光聚焦在斑布滿皺紋的臉上，先是困惑，然後迅速變為驚恐。他試圖坐起來，卻發現半邊身體毫無知覺，結果整個人從石床上滾落，重重摔在地上。
    "哇啊！你、你是誰？！"帶土掙紮著用還能動的左手撐起身體，獨眼睜得大大的，"這是什麽地方？我的隊友呢？卡卡西和琳怎麽樣了？"
    斑看著這個驚慌失措的少年，心中閃過一絲不屑。如此軟弱，如此情緒化...但轉念一想，這不正是當年的自己嗎？在失去空之前，他也曾相信著那些可笑的理想。
    "我是誰並不重要。"斑平靜地說，"重要的是，你還活著。而你的隊友...恐怕以為你已經死了。"
    帶土的表情凝固了："什麽意思？我明明...我記得岩石塌方，我救了卡卡西..."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突然發出驚恐的叫聲，"我的右半身呢？！為什麽...為什麽感覺不到它們？！"
    "壓碎了。"斑冷酷地陳述事實，"白絕們用特殊細胞為你重塑了半邊身體，但需要時間適應。"
    帶土嚐試活動右手，幾根蒼白的"手指"抽搐著動了動，卻完全不像自己的肢體。恐懼爬上他的臉龐："這...這不是我的身體！你對我做了什麽？！"
    斑歎了口氣，對黑絕使了個眼色。黑絕立刻會意，潛入地麵消失不見。斑知道，這個少年需要一些刺激才能認清現實。
    "我救了你，宇智波帶土。"斑的聲音低沉而威嚴，"如果不是我的幹預，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而你的隊友...他們早就繼續前進了。"
    "不可能！"帶土激動地反駁，"卡卡西和琳一定會找我！我要回去...我必須回去！"
    斑冷笑一聲："回去？以你現在這副模樣？看看你自己，連站都站不穩，還想回到戰場？"
    帶土咬緊牙關，用左手抓住石床邊緣，艱難地把自己拖起來。他的動作笨拙而吃力，額頭很快滲出汗水，但眼中的倔強絲毫未減。
    "我不管...我要去找他們...琳還在等我..."帶土喘著粗氣說。
    斑注視著這個固執的少年，某種久違的情緒在心底泛起。多少年前，他也曾如此執著地相信著某些人，某些事...直到現實將一切碾得粉碎。
    "隨你吧。"斑突然改變態度，揮了揮手，"黑絕會帶你出去。但記住，當你認清這個世界的真相時...我在這裏等你。"
    帶土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對方會這麽輕易放他走。但他很快抓住這個機會，踉踉蹌蹌地向洞口方向挪動。白絕們想要攙扶，卻被他固執地甩開。
    斑目送著帶土蹣跚的背影消失在通道盡頭，嘴角浮現出一絲難以捉摸的微笑。
    "他會回來的。"黑絕從地麵升起，陰森地說，"當他看到那個女孩的屍體時。"
    斑沒有回應，隻是閉上眼睛，思緒飄向多年前那個金發少年。空...如果你還在，會怎麽看待我現在的做法？會像當初那樣，用那雙純淨的眼睛譴責我的選擇嗎？
    但空已經不在了。被封印，被奪走...就像這個世界奪走他所有的珍視之物一樣。斑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不，他不會停下，直到那個有空的完美世界成為現實。
    三天後，洞穴外傳來騷動。斑睜開眼睛，看到黑絕拖著一個行屍走肉般的影子走了進來。那是帶土，但已經與三天前判若兩人。少年的眼中再也沒有光芒，隻剩下深不見底的黑暗。
    "他看到了。"黑絕幸災樂禍地報告，"那個叫琳的女孩，死在她最信任的隊友手上。"
    帶土機械地抬起頭，右眼的寫輪眼已經進化成了萬花筒的圖案。他的聲音空洞得不像活人："為什麽...卡卡西為什麽要殺琳..."
    斑緩緩站起身，走向這個破碎的少年："現在你明白了嗎，宇智波帶土？這個世界充滿了背叛與痛苦。你所相信的一切...都是虛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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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土突然暴起，用那隻白絕構成的手掐住斑的脖子："是你！一定是你策劃了這一切！"
    斑沒有反抗，任由少年發泄憤怒。直到帶土自己鬆開手，癱坐在地上無聲哭泣。
    "憤怒嗎？痛苦嗎？"斑俯視著帶土，"但這改變不了任何事實。琳已經死了，被你最信任的隊友殺死...就像我失去的一切一樣。"
    帶土抬起頭，淚水混合著血絲從眼中滑落："你...你到底是誰？"
    斑的輪回眼在黑暗中微微發亮："我是宇智波斑。曾經...我也像你一樣相信過某些人，某些理想。直到這個世界奪走了我最後的珍視之物。"
    他伸出手，輕輕點在帶土的額頭："讓我給你看看...我的記憶。"
    寫輪眼的幻術發動，斑將自己最深刻的記憶直接展示給帶土——與千手柱間在溪邊的夢想，父親的死亡，泉奈的臨終囑托...還有空，那個金發少年如何出現在他的生命裏，又如何被奪走。
    記憶的最後，是斑站在空的封印之地，手指撫過冰冷的卷軸，發誓要創造一個沒有痛苦的世界。
    幻術結束時，帶土呆坐在地上，臉上的表情已經從憤怒變成了某種理解。
    "你...你也失去了重要的人..."
    斑點點頭："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殘酷。無論你多麽強大，總有無法保護的東西。但..."他的聲音變得有力，"有辦法改變這一切。"
    帶土的眼睛微微亮起："改變...？"
    "月之眼計劃。"斑緩緩解釋，"一個能讓全世界陷入永恒美夢的術。在那裏，沒有戰爭，沒有痛苦...琳會活著，你的夢想會實現。"
    帶土沉默了很久，最後輕聲問道："...需要我做什麽？"
    斑知道，他已經贏得了這個繼承者。接下來的日子裏，他親自訓練帶土掌握新身體的能力，教導他寫輪眼的運用，以及如何控製那些白絕細胞。
    帶土學得很快，仇恨與絕望是最好的催化劑。但斑也注意到，每當提到琳的名字時，少年眼中仍會閃過一絲動搖。
    "還不夠。"某天訓練結束後，斑對黑絕說，"他需要徹底斬斷與過去的聯係。"
    黑絕陰險地笑了："交給我吧。我會讓他看清...所謂羈絆的真相。"
    又過了數周，帶土已經能夠熟練運用萬花筒寫輪眼的能力。他的虛化術幾乎無懈可擊，連斑都不得不承認這個少年天賦異稟。
    "斑大人。"這天訓練結束時，帶土突然問道，"您說的那個金發少年...空。他真的再也沒出現過嗎？"
    斑的身體微微一僵。即使過了這麽多年，提起這個名字仍然會讓他心頭刺痛。
    "被封印的人，幾乎不可能自行脫困。"斑冷冷地回答，"除非有外力破壞封印。"
    帶土若有所思："如果...如果月之眼計劃成功了，他也會在那個世界出現嗎？"
    斑沒有立即回答。他從未告訴過任何人，空並非這個世界的人。月之眼創造的幻境，真的能複現一個異世界來客嗎？這個疑問一直埋藏在他心底。
    "在完美的世界裏，所有遺憾都會得到彌補。"斑最終給出了模棱兩可的回答。
    當晚，斑獨自來到洞穴深處的一個隱秘石室。這裏存放著那個封印空的卷軸，多年來一直被他秘密保管。斑的手指輕輕撫過卷軸表麵，感受著其中微弱到幾乎察覺不到的能量波動。
    "快了..."他低聲自語，"再等一等...我們就能在那個世界重逢了。"
    第二天，帶土主動找到斑，眼中再也沒有任何猶豫："我決定了。我會繼承您的意誌，完成月之眼計劃。"
    斑滿意地點頭："很好。從今天起，你就是宇智波斑。"
    他示意黑絕拿來早已準備好的服飾——與斑年輕時相似的黑色長袍，以及那個標誌性的漩渦麵具。
    帶土穿戴整齊後，斑親自為他戴上麵具："記住，宇智波帶土已經死了。在這個世界上...隻有宇智波斑。"
    "我就是...宇智波斑。"帶土的聲音透過麵具傳出，低沉而陌生。
    黑絕在一旁露出得逞的笑容："完美。計劃終於可以進入下一階段了。"
    斑回到石椅上，看著這個新的"自己"，心中湧起複雜的情緒。曾幾何時，他也像帶土一樣滿懷理想，直到現實將他一次次擊垮。現在，他將這份絕望傳遞給了下一代...這是救贖，還是更深的詛咒？
    "我還有最後一件事情要處理。"斑突然說，"黑絕，帶土，你們先出去。"
    當石室中隻剩下他一人時，斑緩緩拔掉了連接自己身體的那些維持生命的管子。疼痛瞬間席卷全身，但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這些年來，他靠著外道魔像的力量苟延殘喘，隻為了等待一個合適的繼承者。
    現在，帶土已經準備好了。而他...也該正式"死去"了。
    "空..."斑的視線開始模糊，最後的意識裏浮現出那個金發少年的笑臉，"等我..."
    石室外，帶土透過麵具注視著遠方，全新的萬花筒寫輪眼在黑暗中微微發亮。在他身後，黑絕無聲地笑著，仿佛已經看到了千年計劃的實現。
    "那麽...我們開始吧，"宇智波斑"。"黑絕陰森地說。
    帶土——不，現在應該稱他為"麵具男"了——緩緩點頭，身形逐漸虛化消失在空氣中。月之眼計劃，正式進入執行階段。
    而在無人知曉的封印卷軸深處，一絲微弱的金光突然閃爍了一下，又迅速歸於沉寂。仿佛是對外界變化的某種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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