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星核與心跳
    "往左一點...不對，再往右！對，就是那裏！"
    穹站在院子中央，指揮著阿修羅調整他心愛的木質垃圾桶的位置。三天來，這個垃圾桶已經被他改造得麵目全非——現在它有了分層隔板、可旋轉的內桶，甚至還有一個用樹皮製作的簡易防臭蓋。
    阿修羅滿頭大汗地按照穹的指示移動著垃圾桶，臉上卻沒有絲毫不耐煩。相反，他看著穹興奮地檢查每一個細節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完美！"穹終於滿意地拍了拍改造完成的垃圾桶，"現在它可以完美分類廚餘垃圾和其他廢棄物了！"
    阿修羅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湊過來欣賞他們的傑作："真的厲害！我從沒想過垃圾桶還能這麽複雜。"
    穹的眼中閃爍著自豪的光芒："在星穹列車上，我花了三個月時間設計了一套全自動垃圾分類係統。"他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雖然最後他們還是讓帕姆負責這個工作..."
    阿修羅敏銳地捕捉到了穹語氣中的失落。這幾天他已經了解到，穹口中的"星穹列車"是一個穿越星際的列車組，而穹曾經是其中的一員——直到被放棄。
    "嘿，"阿修羅輕輕碰了碰穹的肩膀，"給我講講你設計的係統吧？我很想聽。"
    穹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因這個請求而重新亮了起來。他拉著阿修羅坐在垃圾桶旁邊，開始詳細解釋他的設計理念。阿修羅雖然聽不懂大部分專業術語，但他喜歡看穹談論熱愛事物時臉上洋溢的熱情。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穹的銀發上灑下斑駁的光影。阿修羅發現自己不自覺地盯著穹的側臉看——那微微顫動的睫毛，說到激動處泛紅的臉頰，還有時不時冒出來的奇怪手勢。
    "...所以你看，關鍵在於重力分配和離心力的平衡！"穹做了個旋轉的手勢，差點打到阿修羅的臉。
    阿修羅笑著抓住穹的手腕："小心點，科學家。"
    穹愣住了，低頭看著阿修羅握住自己的手。一股奇特的溫暖從接觸點蔓延開來，讓他的心跳突然加速。阿修羅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迅速鬆開手，耳尖微微發紅。
    "呃...我是說..."阿修羅結結巴巴地說，"你的設計真的很棒。"
    穹低下頭，假裝整理垃圾桶的蓋子來掩飾自己發燙的臉頰："謝謝...謝謝你願意聽我說這些。通常沒人對我的發明感興趣。"
    "怎麽會！"阿修羅激動地說，"你的想法太神奇了！比如那個利用離心力分離液體的設計，我完全沒想到過！"
    穹抬起頭，眼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在星穹列車上，大家總是禮貌地聽他說完，然後委婉地表示"還是用老方法比較好"。從沒有人像阿修羅這樣真誠地讚賞他的創意。
    "阿修羅..."穹的聲音有些哽咽，"你真是..."
    他的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痛打斷。穹猛地彎下腰，雙手緊緊抓住胸口，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穹？！"阿修羅驚慌地扶住他，"怎麽了？"
    穹無法回答。一股青藍色的能量從他體內不受控製地溢出，在周圍形成細小的電光。他的耳飾也開始發出刺眼的光芒，仿佛在呼應體內的能量暴走。
    阿修羅當機立斷，一把抱起穹衝向六道仙人的居所。"父親！哥哥！快來幫忙！"
    空和因陀羅聞聲從訓練場趕來，看到阿修羅懷中的穹被一團不穩定的能量包裹著，痛苦地蜷縮著身體。
    "星核能量失控了！"空立刻判斷出情況，"他在穿越世界時吸收了太多不穩定能量！"
    六道仙人從屋內大步走出，輪回眼迅速掃過穹的狀況："把他放在這裏。"他指向院子中央的一塊平坦石頭。
    阿修羅小心翼翼地將穹放在石頭上，卻不願鬆手："我能做什麽？父親，快救救他！"
    六道仙人將手放在穹的額頭上，閉眼感知了片刻："他體內的能量正在撕裂他的經絡。阿修羅，你的自然能量或許能幫助穩定他的狀態。"
    "怎麽做？"阿修羅急切地問。
    "握住他的手，引導你的能量進入他的體內，幫助平複暴走的能量。"
    阿修羅立刻照做，雙手緊緊握住穹顫抖的手指。他閉上眼睛，開始調動體內的自然能量。綠色的光暈從他掌心浮現，緩緩流入穹的體內。
    穹的痛苦似乎減輕了些，但能量暴走仍在繼續。阿修羅咬緊牙關，加大了能量輸出。
    "不要勉強，"六道仙人警告道，"過度消耗會傷害你自己。"
    "沒關係！"阿修羅固執地說，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我能行！"
    空擔憂地看著這一幕，轉向因陀羅："我們該做些什麽？"
    因陀羅搖頭："這是他們之間的能量共鳴，我們插手可能會幹擾平衡。"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阿修羅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但他始終沒有鬆開穹的手。終於，穹體內的青藍色能量開始慢慢穩定，與阿修羅的綠色能量交織在一起，在兩人周圍形成一個美麗的光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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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功了..."空鬆了一口氣。
    光繭漸漸散去，穹的呼吸恢複了平穩，但人還處於昏迷狀態。阿修羅精疲力竭地跪在地上，卻還緊緊握著穹的手不放。
    "他沒事了，"六道仙人檢查後確認，"多虧了你，阿修羅。"
    阿修羅搖搖頭，聲音虛弱但堅定："他會這樣...是因為我一直沒發現他體內的能量不穩定...是我的錯..."
    "不，"六道仙人說，"這種能量暴走很難提前察覺。你做得很好。"
    因陀羅走上前，將一件外衣披在弟弟肩上："你需要休息。我帶穹回房間。"
    "不！"阿修羅突然激動起來，"我來照顧他。我...我能感覺到他的能量狀態，如果再有異常，我會第一時間知道。"
    空和因陀羅交換了一個眼神。空點點頭："讓他去吧。他們之間確實建立了某種能量聯係。"
    就這樣，阿修羅抱著昏迷的穹回到了房間。他將穹小心地放在鋪位上，自己則坐在旁邊，手始終沒有鬆開。
    夜幕降臨，房間裏隻剩下月光透過窗欞灑下的銀輝。阿修羅疲憊地靠在牆邊，眼睛卻一直盯著穹的臉，生怕錯過任何細微的變化。
    "唔..."穹突然發出一聲輕哼，眼皮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穹！"阿修羅立刻湊???前，"你感覺怎麽樣？"
    穹茫然地眨了眨眼，目光逐漸聚焦在阿修羅焦急的臉上："我...怎麽了？"
    "你體內的能量暴走了，"阿修羅解釋道，聲音裏帶著後怕，"差點...差點就..."
    穹這才注意到阿修羅還握著自己的手，而且對方的掌心冰涼潮濕，顯然一直處於緊張狀態。他試著坐起來，阿修羅立刻扶了他一把。
    "謝謝..."穹輕聲說，然後突然意識到什麽，"等等，是你穩定了我的星核能量？"
    阿修羅點點頭，露出一個疲憊的微笑："父親說我的自然能量能和你的能量共鳴。"
    穹低頭看著兩人相握的手，一種奇異的安全感湧上心頭。在星穹列車上，每次星核能量不穩定時，他都是獨自承受痛苦，直到危機過去。從沒有人這樣守護在他身邊。
    "為什麽..."穹的聲音有些顫抖，"為什麽要這麽拚命救我？"
    阿修羅愣住了，似乎沒想到會被這樣問："因為...因為你是穹啊。"
    這個簡單到近乎幼稚的回答，卻讓穹的眼眶瞬間濕潤。他低下頭，銀發遮住了表情，但阿修羅能感覺到他的手在微微發抖。
    "在列車上...我總是被留下的那個，"穹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丹恒選擇保護星...姬子阿姨也總是優先考慮星...就連帕姆都更關心星有沒有吃飽..."
    阿修羅靜靜地聽著，心髒為這些話語中蘊含的孤獨而疼痛。
    "我以為...這次也一樣..."穹抬起頭，淚水在月光下閃閃發光，"當我掉到這個世界時，我以為又會被丟在某個角落自生自滅...可是你..."
    阿修羅沒有用言語回應。他鬆開穹的手——在對方露出失落表情的前一秒——張開雙臂，將穹緊緊擁入懷中。
    這個擁抱持續了整整三分鍾。阿修羅能感覺到穹從一開始的僵硬到逐漸放鬆，最後將臉埋在自己肩頭，無聲地流淚。他沒有說"別哭了"或者"都過去了"之類的話，隻是靜靜地抱著穹，用體溫傳遞一個簡單的信息：這次不一樣。
    當穹終於平靜下來，阿修羅才輕輕鬆開他，卻仍保持著近距離："感覺好些了嗎？"
    穹點點頭，眼睛和鼻尖都紅紅的，但嘴角掛著一絲微笑："嗯...謝謝你，阿修羅。"
    "餓不餓？"阿修羅突然問，"我去給你找點吃的。"
    穹搖搖頭，卻抓住了阿修羅的袖子："別走...再陪我一會？"
    阿修羅的心跳漏了一拍。他重新坐下，這次故意坐得更近了些："好。"
    兩人肩並肩靠在牆邊，月光為他們披上一層銀紗。穹猶豫了一下，輕輕把頭靠在阿修羅肩上。
    "你的能量...很溫暖，"穹輕聲說，"和星核能量完全不同...像陽光一樣。"
    阿修羅屏住呼吸，生怕驚擾這脆弱的親密時刻："你的能量也很特別...像星空一樣美麗。"
    穹輕笑出聲："這是什麽奇怪的比喻。"
    "是真的！"阿修羅認真地說，"青藍色的，閃爍的，就像...就像..."
    "像你眼睛的顏色，"穹突然說，然後立刻為自己的直白紅了臉，"我...我是說..."
    阿修羅的心跳加速了。他鼓起勇氣，輕輕握住穹的手："穹...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
    "如果...如果你能找到回去的方法...你會離開嗎？"
    這個問題讓兩人之間的氣氛突然變得沉重。穹沉默了很久，久到阿修羅以為他不會回答了。
    "我不知道，"穹最終誠實地說，"我的世界...可能已經不需要我了。但這裏..."他抬頭看向阿修羅，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感，"這裏有人讓我覺得...自己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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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修羅的眼眶發熱。他想說很多，又不知從何說起。最後，他隻是輕輕將額頭抵在穹的額頭上："你很重要。對我來說，非常非常重要。"
    兩人維持著這個親密的姿勢，呼吸交融，心跳聲在寂靜的房間裏清晰可聞。
    第二天清晨，空和因陀羅回到房間，發現阿修羅和穹靠在一起睡著了。阿修羅的手臂保護性地環著穹的肩膀，而穹則像尋求溫暖的小動物一樣蜷縮在阿修羅身邊。
    空露出了然的微笑，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順便拉走了不明所以的因陀羅。
    "讓他們多睡會兒吧，"空小聲解釋，"阿修羅昨晚一定累壞了。"
    因陀羅皺眉："他們...那種姿勢..."
    空笑了："你沒看出來嗎？阿修羅喜歡穹。"
    因陀羅的表情像是被人當頭打了一棒："什麽？"
    "而且穹也喜歡阿修羅，"空補充道，眼中帶著溫柔的懷念，"就像我和熒...那種互相需要的感覺。"
    因陀羅沉默了很久，最後隻是說："...弟弟長大了。"
    空忍不住笑出聲，引來因陀羅一個警告的眼神。兩人走向訓練場，留下那對相擁而眠的年輕人享受這寧靜的清晨。
    接下來的幾天，阿修羅和穹變得形影不離。穹的能量暴走沒有再次發生，但他和阿修羅每天都會進行"能量調和"——其實就是手牽手坐在一起，讓兩人的能量自然交融。每次結束後，穹的臉色都會好很多，而阿修羅則會因為能量消耗而需要小睡一會兒。
    這天晚上，因陀羅和空被六道仙人派去附近的村莊處理一些事務，要第二天才能回來。阿修羅和穹獨自留在院子裏，圍著穹心愛的垃圾桶聊天。
    "我們來玩個遊戲吧，"阿修羅突然提議，"真心話遊戲！輪流問對方問題，必須誠實回答。"
    穹歪著頭想了想："好啊，你先問。"
    阿修羅眼睛轉了轉："嗯...你最喜歡吃什麽？"
    "垃圾桶形狀的餅幹，"穹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後看到阿修羅震驚的表情，趕緊補充，"開玩笑的！其實是巧克力，特別是夾心的那種。"
    阿修羅大笑起來："該你問我了。"
    穹思考了一下："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這個問題讓阿修羅愣住了。他低頭玩著自己的手指，耳尖慢慢變紅："因為...因為和你在一起很開心。你看著垃圾桶發亮的樣子，你解釋那些我聽不懂的科學原理時認真的表情，還有你...你笑起來的樣子。"他抬起頭，鼓起勇氣直視穹的眼睛，"這些都讓我想對你好。"
    穹的臉瞬間紅得像熟透的蘋果。他慌亂地移開視線："該...該你問我了。"
    阿修羅深吸一口氣："穹...你害怕什麽？"
    這個問題比穹預想的要深刻。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聲回答："我害怕...再次被丟下。"他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脆弱，"每次我以為找到了歸屬，最後總是發現自己在別人的優先列表上排得很後麵。"
    阿修羅的心像被揪了一下。他伸出手，輕輕覆在穹的手背上："我不會丟下你。"
    這句簡單的承諾讓穹的眼眶再次濕潤。他翻轉手掌，與阿修羅十指相扣："該我問了...你為什麽喜歡和我牽手？"
    阿修羅的臉"唰"地紅了。他沒想到穹會這麽直接："因...因為你的手很軟...而且能量調和的時候，我能感覺到你的心跳...它讓我覺得很安心。"
    穹沒想到會得到如此真誠的回答。他感到自己的心跳確實加快了，而且阿修羅一定能感覺到。
    "該我了，"阿修羅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穹...我可以親你嗎？"
    穹的呼吸停滯了一秒。他看向阿修羅，發現對方的表情無比認真，綠色的眼睛裏盛滿了溫柔和期待。
    穹沒有回答。他直接傾身向前，輕輕將自己的唇貼在阿修羅的唇上。
    這個吻隻持續了短短幾秒，卻讓兩人的世界天旋地轉。分開後，阿修羅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手不自覺地摸著自己的嘴唇，仿佛不敢相信剛才發生了什麽。
    "這...這是..."
    "我的回答，"穹小聲說，臉紅得像要滴血，"是"可以"。"
    阿修羅的嘴角慢慢揚起，最後變成一個燦爛的笑容。他一把抱住穹，將臉埋在對方的肩窩裏："穹...我..."
    "噓，"穹輕輕拍著他的背，"不用現在說。"
    阿修羅抬起頭，眼中滿是決心："跟我來。"
    他拉起穹的手，帶著他跑出院子，穿過樹林，最後來到一處懸崖邊。從這裏可以俯瞰整個忍宗村落，而抬頭則是無盡的星空。
    "看，"阿修羅指著天空，"即使我們在不同的世界，看到的也是同一片星空。"
    穹仰頭望去，千萬顆星辰在夜空中閃爍，如同撒落的鑽石。他突然明白了阿修羅想表達的意思——無論來自何方，此刻他們共享著同一片天空，同一顆心。
    穹主動握緊了阿修羅的手，十指相扣："嗯...同一片星空。"
    阿修羅轉向穹，在星光下凝視著對方精致的側臉。不需要更多言語，兩人都知道，某種珍貴而美麗的情感已經在他們心中生根發芽。
    在這個星光璀璨的夜晚，跨越世界的愛情悄然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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