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自主決斷
    她輕聲呼喚之後，心中萌生了一個念頭，欲讓他前去處理。然而，轉念一想，若皇上派遣使者告知純嬪，令其勿再前來打擾，純嬪卻置若罔聞，執意糾纏，這一來一往之間，純嬪恐怕又會陷入淒楚境地。若是他與純嬪之間真有了什麽瓜葛，那可如何是好？
    其實，她並非沒有其他良策，適才靈光一閃，已有計較。因此，她決定不依靠皇上，而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她輕輕地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再度坐下。
    “還是臣妾親自來處理此事吧，皇上無需派遣使者前去傳達。”她溫婉地說道。
    “你欲親自處理？你打算怎麽做？”慕容碩端坐其上，滿心疑惑，不知這女子究竟有何打算。方才她還顯得焦慮不安，怎麽轉瞬之間就改變了主意？她究竟想和純嬪說些什麽？
    “臣妾打算派遣使者告知純嬪妹妹，倘若她再次前來，惹得臣妾生氣，那便如同她的嫡姐前貴妃娘娘一般，是來加害臣妾的。臣妾的臉傷尚未痊愈，當然這隻是哄騙純嬪妹妹的話。之後再加上臣妾心情欠佳，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看她是否還敢再來！”章天愛帶著幾分玩笑的口吻說道，然而語氣中卻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決。
    慕容碩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評價她的這番言辭。這女子竟還裝著臉被毀的樣子，不過他轉念一想，倘若她真如此說，純嬪那個膽小怕事、一無是處的女人，必定會嚇得魂飛魄散，或許真的不敢再來糾纏。如此一來，他也就不必再為此事擔憂了。
    這女子倒是頗有幾分智謀！他注視著她，目光深邃。
    章天愛感受到皇上的注視，心中微微一動，問道：“皇上為何這般看著臣妾？難道臣妾的方法不可行嗎？”
    “可行。”慕容碩簡短地回應了兩個字。
    “當真可行？那便如此決定吧，也無需皇上再派遣使者前去了。”章天愛臉上綻放出笑容，皇上首肯，她自然心安。
    “你打算用這種方法嚇唬她？”慕容碩沉默片刻後，再次開口問道。章天愛本想應承，但轉念一想，又覺不妥，於是說道：“也並非完全是嚇唬啦，隻是她日日前來，臣妾著實不想見到她。”
    “莫非皇上不希望臣妾嚇唬純嬪妹妹？”章天愛再次詢問，目光緊緊鎖住皇上。
    慕容碩輕輕搖頭。
    “臣妾還以為皇上心疼純嬪妹妹呢！”章天愛半開玩笑地說道。
    慕容碩不知她心中所想，隻隱約察覺到一絲端倪：“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麽？朕已經說過不希望了。”
    “沒有。”章天愛連忙搖頭否認，“其實皇上，臣妾也不想嚇唬純嬪妹妹，對她並無太大成見。”
    “朕明白了，無需多言。”慕容碩打斷了她的話，握住了她的手。
    兩人相依而坐，軟榻旁靜謐而溫馨。慕容碩似乎欲言又止，而章天愛則再次拉住了他：“皇上，臣妾不想總是依靠您。依靠您的時候已經太多了，能自己做的事情，臣妾還是希望自己來完成。您也曾誇讚過臣妾的。”
    “嗯。”慕容碩輕輕應了一聲，算是默許了她的想法。
    章天愛凝視著慕容碩那張冷漠而俊朗的臉龐，以及他坐得筆直、性感挺拔的身姿，聞著他身上散發出的獨特氣息，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愫。她隨即吩咐李嬤嬤和春梅進來。
    她本想和皇上提及純嬪的實誠，那種實誠竟與春梅有幾分相似。春梅也是個傻丫頭，但此刻她不打算再提及此事。
    剛想到這裏，便聽到外麵傳來動靜。一抬頭，隻見李嬤嬤和春梅已經走了進來，恭敬地行禮。
    “你們起來吧。”章天愛看了一眼皇上，吩咐道。
    待她們起身，目光望向這邊時，章天愛又看向皇上。慕容碩隻是靜靜地坐在一旁，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於是，章天愛便開始向李嬤嬤和春梅闡述自己的想法和意圖，解釋了為何叫她們前來，並吩咐她們即刻去辦。
    “主子，您的意思是？”李嬤嬤和春梅沒想到主子叫她們來是為了此事，想讓純嬪知難而退。她們原本以為，即便主子要這樣做，也會讓皇上出麵，畢竟皇上也在場。
    然而，她們還是看向皇上，發現皇上依然沉默不語，便明白主子和皇上或許已經商量妥當。
    “李嬤嬤，你去說吧。”章天愛再次吩咐道，“好好和純嬪妹妹說清楚，這些日子她也累了。”
    “好的，主子。”李嬤嬤應了一聲，看著主子，已經明白了主子的心意。
    春梅也想說些什麽，卻被章天愛打斷：“春梅，你給皇上端杯水來。”
    春梅連忙應聲去準備。章天愛隨即讓李嬤嬤和春梅退下。
    待她們離開後，章天愛又繼續說道：“純嬪妹妹這些日子以來，聽說找了不少人，像淑妃、賢妃姐姐、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甚至還求見過皇上。”
    “是的，她確實求見過朕。”慕容碩也應聲道，目光與章天愛交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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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卻未曾召見，其他人也未曾理會她，於是她又轉而糾纏臣妾。”章天愛歎息道，“這真是急病亂投醫啊。一次次下來，她……”
    “不過是閑得無聊罷了。”慕容碩不以為意地說道。
    章天愛微微蹙眉，心中暗自腹誹，明明不是這樣，但她並未反駁，隻是靜靜地望著皇上。慕容碩則繼續保持沉默。
    “皇上。”章天愛再次呼喚道，提及了不久前皇上所下的旨意，“皇上才下的旨意……”
    “你是為了誰而提？”慕容碩反問道，目光中透露出幾分深意，還不是為了她嗎？
    “難道是為了臣妾嗎？皇上。”章天愛撒嬌地說道，抓起他的手把玩著，目光中充滿了期待。
    “你還想說什麽？”慕容碩亦注視著她，眼神中透露出寵溺與無奈。
    “皇上曾說，想去的人都可以去。”章天愛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
    “有何不妥嗎？”慕容碩問道。
    “沒有，都去也無妨。”章天愛淡淡地回應道。
    “若是你想單獨出去，朕再單獨帶你去。出宮避暑，朕隻想帶你一人同行。但太後也要去，不可能隻有你我二人。況且你的肚子已經三個月了。”慕容碩許下了承諾，提及了她已滿三個月的身孕。
    “也不怕有人知道了。”章天愛明白他的意思。她出宮不可能不見人，但她若想隱瞞，也無人能夠察覺。 要是不願再隱瞞的話——
    她的腹部已微微隆起，曲線愈發明顯。
    章天愛深知，繼續遮掩已是無謂之舉。
    “皇上。”她輕聲喚道。
    “你自己做決定吧。”慕容碩雖也不願再隱瞞，但目光仍聚焦於她，等待她的意願。
    她微微頷首，示意明白：“讓妾身好好想想，皇上。隻是妾身還擔心，月份漸長，會否再出現頭暈或是孕吐等症狀。”通常情況下，懷孕三月後，孕吐與不適便會接踵而至。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已度過三月，那些症狀卻未曾再來侵擾。
    反倒是三月前，孕吐讓她苦不堪言。
    她曾一度擔憂，三月後的日子會更加難熬！
    “嗯。”慕容碩隻是簡單地應了一聲。
    “沒想到竟沒有。”章天愛再度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釋然。
    慕容碩聞言，心中亦是欣喜，為她感到高興。他同樣不願見她受苦，不願她難受分毫，更何況太醫也曾提及，孕吐可能會對身體造成不良影響。
    “對了，皇上，妾身時有感覺，這小家夥似乎在動呢。”
    隻是那動靜還十分輕微，章天愛邊說邊將手輕輕覆在腹部，試圖再次感受到那微弱的動靜。
    然而，小家夥似乎並不配合，沒有絲毫反應。
    總的來說，胎動多在孕四月或五月時更為明顯，三月還早了些。
    慕容碩聞言，微微一愣，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腹部上。
    “等下次，皇上再看看吧？若真動了，隻是現在力度太小，或許還摸不出來，隻能憑感覺。再等段時間吧。”章天愛解釋道。
    慕容碩點了點頭，沒有催促，也沒有焦急。他知道，他們的孩子，總會動起來的。
    “皇上。”章天愛思緒片刻後，再次喚道。
    慕容碩詢問她有何事。
    “皇上還有沒有其他事要吩咐？”章天愛問道。
    慕容碩答道，還有事務未處理完畢，他需要去忙，等忙完再說。說罷，他起身準備離開：“朕去忙了，不過你身邊的宮人……”
    說到這裏，他似乎想到了什麽，突然頓住。
    章天愛疑惑地發出了一聲“嗯？”
    慕容碩卻隻是簡單地說：“朕去忙了。”
    “好。”章天愛回應道。皇上離開了。
    待皇上走後，春梅才端著水走進來。章天愛看著春梅，看著她手中的水，才想起自己原是打算親自為皇上煮茶的。
    隻可惜，皇上已經離開了，走前也沒能嚐上一口。
    她心中不禁湧起一絲遺憾：“看來，是來晚了。”
    “春梅。”她輕聲喚道。
    “主子，皇上呢？”春梅沒見到皇上，心中疑惑，主子不是讓她去取水嗎？
    她水都取來了，怎麽皇上卻不見了？
    “皇上走了，他還有事要忙，等不及你取水來煮茶了。他應該也忘了這事，你不用多想。他回去後，養心殿什麽茶水沒有？”章天愛安慰道。
    春梅聞言，點了點頭。
    章天愛讓她將水放下，暫時不必煮茶了。
    不久後，李嬤嬤也回來了。
    章天愛看著她，眼中帶著詢問。春梅亦是如此。
    李嬤嬤答道，她已將話說與純嬪聽了。
    純嬪確實未曾料到，良妃娘娘竟會派身邊的李嬤嬤前來尋她。初聞李嬤嬤之名時，她還以為良妃娘娘終於想通了，或是心生憐憫，又或是想見她一麵了。她甚至以為，自己可以借此機會完成家族的要求，向良妃娘娘求情，請求她幫助自己的嫡姐。
    然而，待到李嬤嬤前來，聽了她毫不留情、平鋪直敘的話語後，純嬪才恍然大悟，明白了李嬤嬤此行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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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良妃娘娘派李嬤嬤前來，是為了讓她再也不敢輕易去找她，再也不敢隨便行動。純嬪深知，若自己再敢妄動，良妃娘娘隻需稍稍示意，所有的過錯都會落在她的頭上。
    她不敢了！她再也不敢了！她不想像嫡姐那樣，隻是姨娘的身份，還要時刻擔憂自己的安危。她要怎麽才能保護自己和姨娘呢？
    而在芙蓉殿內，章天愛聽完李嬤嬤的匯報後，已經知曉了純嬪的表情與神態。
    “既然如此，那便罷了。”她淡淡地說道。
    “嗯。”春梅也應和道。
    李嬤嬤繼續說道：“純嬪最初還很高興，以為老奴過去是主子您要見她呢，可能是想多了。後來嘛……”
    後來便是李嬤嬤所描述的那般模樣了。她也不再多言。
    章天愛隻是輕輕地“嗯”了一聲。主仆二人相視一笑，勸住了純嬪便好。
    “有人見到你嗎？”章天愛詢問李嬤嬤道。
    “有，有人問主子您的情況。”李嬤嬤答道，她不知道是誰如此關心主子的情況。
    春梅聞言，看向章天愛。
    “你怎麽說？”章天愛問道。
    “還是老樣子，主子身體無恙，隻是臉上……”李嬤嬤欲言又止。
    章天愛並未就此話題繼續深入。李嬤嬤也知曉主子的心思。
    ——
    時光匆匆，又是一日過去。
    章天愛在思考著，除了帶上李嬤嬤和春梅外，還要帶上誰一同前往。她與李嬤嬤、春梅等人商議著此事。
    李嬤嬤和春梅都覺得帶上誰都可以。於是，章天愛便點了兩個宮人，還有小張子也一並帶上。其餘的人都留下，留下的大多是宮人，有早些時候到她身邊的，也有晚些時候到的。
    “這樣一來，殿裏就沒有能放心的人了。”李嬤嬤有些擔憂地說道。她覺得小張子留在宮裏比較好，不然都是這些宮人，這些宮人因為之前出過事被換了一批又一批，明明是皇上給的人，卻還是不讓人省心。
    春梅沉默不語，她在想，要不要自己留下。
    章天愛看向李嬤嬤，正欲開口：“宮人……”
    “主子，要不老奴留下吧？”李嬤嬤搶先說道。
    章天愛看著她，還有欲言又止的春梅。她舍不得留下春梅，也舍不得留下李嬤嬤。那麽，“就讓小張子留下吧，還是讓他留下比較好。他一個小太監，也不好帶出宮去。”
    李嬤嬤聞言，這才安心下來：“好。”有小張子在，和宮人一起，也能好些，就如以前一樣。
    “主子。”春梅輕聲喚道。
    章天愛擺了擺手。她這次本想再換一換帶在身邊的人的，但還是因為宮人太少了。她身邊的宮人，上次那個差點害了她的已經被帶走，一直沒有回來，也一直空著一個位置，沒有補上。
    章天愛心中暗自思量，或許，是時候再補充一些人手了。畢竟，這偌大的宮殿，總不能一直這般人手緊缺。但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不可操之過急……
    皇恩浩蕩，欲賜她人補位，她卻婉言謝絕。
    反觀其他宮殿，包括賢妃姐姐在內的嬪妃們，皆欣然接受。
    此刻，她心中泛起一絲悔意。
    後來才逐漸得知，那位被皇上帶走的宮女，與其他同樣命運的宮人及被捕之人，早已命喪黃泉。
    她們的結局，無一不令人唏噓。
    她也曾向皇上探問此事。
    皇上淡然回應，死了便死了，留之何用？
    聞此，章天愛便不再糾結。
    “回宮之後，需請皇上再賜一名宮女。”
    她輕聲吩咐。
    “主子。”李嬤嬤與春梅聞言，欲言又止，似覺此刻索要更為妥當。
    章天愛未置可否。
    此時，賢妃攜眾人來訪，亦談及挑選宮女之事。
    二人細語交談。
    而這一切，都發生在出宮避暑的前夜。
    夜幕降臨。
    前貴妃遭遇變故，一切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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