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禦書房艱,情絲漸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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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戌時的更漏聲穿透宮牆,李天辰的蟒袍下擺掃過禦階浮塵。
    他抬頭望向飛簷上垂下的銅鈴,月光正沿著鎏金鴟吻流淌到趙靈兒的劍穗上,那枚雕著鳳紋的玉墜突然泛起微光。
    "王爺請看。"趙靈兒用劍鞘挑起一片飄落的槐花,花瓣在觸及禦書房簷角時突然碎成齏粉,"東南角的宮燈比往日多燃了兩盞。"
    李天辰摩挲著懷中發燙的玉貔貅,嗅到風中若有若無的龍涎香。
    這種帝王禦用的香料出現在戌時三刻的禦書房外,就像在雪地裏撒金箔般突兀。
    他故意將腰間錯金螭龍佩晃出脆響,驚起簷下棲息的夜梟。
    "什麽人敢夜闖禁地?"
    曲雨桐從朱漆廊柱後轉出時,手中提著的六角宮燈在青磚上投下細密蛛網紋。
    這位禦前大太監的絳紫色袍服上繡著九隻銜珠仙鶴,每踏出一步,腰間十二枚鎏金錯銀的禁步就發出細碎聲響,如同毒蛇吐信。
    "曲公公好雅興。"李天辰用玉骨扇抵住對方欲行禮的肩膀,"本王記得《永徽律》規定,戌時三刻後除當值禁軍,任何人不得在禦書房百步內逗留。"
    趙靈兒的指尖在劍柄刻著北鬥七星的位置輕叩三下,這是他們約定的暗號。
    她注意到曲雨桐左手小指戴著枚翡翠扳指,那抹帝王綠的幽光與三日前甘露殿血案現場遺留的玉屑如出一轍。
    "老奴惶恐。"曲雨桐躬身時,宮燈將他的影子拉成扭曲的長蛇,"隻是聖上昨日剛命工部在《千裏江山圖》後加裝機關弩,若驚動了畫中暗藏的八百連弩......"他忽然抬手指向趙靈兒,"這位姑娘的劍穗,倒像是吐蕃進貢的雪域冰蠶絲所製。"
    李天辰朗笑一聲,蟒袍上的蟠龍紋在月光下泛起漣漪。
    他驟然展開折扇,扇麵潑墨山水竟與禦書房簷角的琉璃螭吻遙相呼應:"公公可知這柄扇骨用的是雷擊木?
    去年秋獵時聖上親賜......"話音未落,扇骨暗格中突然射出三枚銀針,精準切斷曲雨桐腰間禁步的金鏈。
    十二枚禁步墜地的刹那,趙靈兒已如輕煙般飄向禦書房西側。
    她的軟底宮鞋踏過青磚時,磚縫間突然升起淡紫色煙霧——這是工部最新研製的"千機引",遇金鐵則燃。
    "得罪了!"
    李天辰旋身甩出蟒袍,金絲軟甲在夜空中展開如鳳凰垂天之翼,將毒霧盡數吸入鱗甲縫隙。
    他借著這股力道撞開雕花木門,卻在門檻處猛然頓住:禦案上那方九龍硯台竟轉向了子午方位。
    曲雨桐的冷笑從身後傳來:"王爺可識得此物?"他舉起的手掌中握著一枚青銅虎符,符身上的饕餮紋正與《千裏江山圖》卷軸末端的銅扣產生共鳴。
    整幅畫卷突然無風自動,畫中汴京城的酒旗居然飄出了絹帛。
    趙靈兒的輕叱在梁柱間回響。
    她倒掛在藻井的蟠龍雕花上,劍尖挑著一盞人魚膏長明燈。
    當燈油滴落在《千裏江山圖》某處山巒時,那片青綠山水突然開始緩慢旋轉,露出底下銀鉤鐵畫的《推背圖》殘卷。
    "靈兒當心!"
    李天辰話音未落,畫卷中突然探出數十根淬毒銀絲。
    這些發絲般纖細的暗器在觸及趙靈兒裙裾時驟然繃直,竟在空中織成天羅地網。
    他反手扯下腰間玉帶扣擲出,和田玉雕刻的貔貅獸首精準咬住銀絲樞紐。
    曲雨桐的臉色在宮燈映照下忽明忽暗。
    當趙靈兒的劍鋒即將挑開《推背圖》第二十七象的批注時,他突然吹響胸前的骨哨。
    禦書房三十六根金絲楠木柱同時傳出機括轉動聲,地麵玄武岩磚縫滲出暗紅色液體——這是混合著火油的西域秘藥。
    李天辰的瞳孔突然收縮,他看見龍椅扶手上的螭龍雕飾不知何時轉向了朱雀方位。
    懷中玉貔貅的灼熱感順著經絡蔓延,竟與《千裏江山圖》中某處驛站產生共鳴。
    當趙靈兒劍尖的人魚膏滴落在畫中汴河波紋時,整條河流突然開始逆流......
    "好個移星換鬥的機關陣!"李天辰指節叩在龍紋紫檀案上,震得青瓷筆洗漾出漣漪。
    他袖中暗藏的鎏金羅盤突然發出蜂鳴,盤麵二十八宿中"室火豬"的方位正對應著禦書房東南角的青銅仙鶴燈。
    趙靈兒的劍穗忽然無風自動,冰蠶絲在暗紅色藥液中竟凝成北鬥七星的紋路。
    她借著藻井垂下的蟠龍須蕩至李天辰身側,耳垂上的明月璫擦過他下頜:"王爺可聞到龍涎香裏摻了曼陀羅?"
    曲雨桐的絳紫袍袖無風自動,十二枚重新係好的禁步發出細碎顫音。
    他枯瘦的手指撫過《推背圖》殘卷,在"日月當空"的讖語處停留:"老奴倒忘了,王爺十三歲那年破解過西域進貢的九連環機關盒。"
    李天辰突然朗聲大笑,蟒袍上的金線蟠龍在燭火中泛起流彩。
    他從懷中掏出半塊虎符,符身饕餮紋與曲雨桐手中的竟嚴絲合縫:"公公可知這物件在刑部案卷裏有個別名?"玉骨扇尖輕點虎符缺口,"永徽三年九月初三,甘露殿當值太監名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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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雨桐的瞳孔驟然收縮。
    趙靈兒的軟劍已無聲抵住他後心,劍身映出《千裏江山圖》中某處驛站——那裏正滲出與地磚相同的暗紅藥液。
    "開明坊的桂花醪糟,還是老張頭的手藝吧?"李天辰忽然話鋒一轉,扇麵潑墨山水竟與禦書房屏風上的《春江花月夜》遙相呼應,"聽說公公每月十五都要差人買三壇。"
    死寂中唯有更漏聲聲。
    曲雨桐的翡翠扳指在宮燈下折射出詭異綠芒,最終化作一聲長歎:"西側第三閣的檀木匣。"他枯枝般的手指輕觸機關,牆麵《韓熙載夜宴圖》中的琵琶女突然轉了個方向,"醜時三刻前必須......"
    趙靈兒正要上前,繡鞋突然絆到鎏金香爐。
    李天辰伸手相扶時,她的指尖劃過他掌心血痕——那是方才吸入千機引毒霧時受的傷。
    月光穿過藻井蟠龍口中的夜明珠,將兩人交疊的影子投在《推背圖》"鳥無足,山有月"的讖語上。
    "當心!"趙靈兒突然低呼。
    她發間玉簪不知何時沾了暗紅藥液,此刻竟在青絲間開出一朵曼陀羅。
    李天辰的玉貔貅突然發燙,貔貅口中的東珠正對《千裏江山圖》某座青峰。
    曲雨桐的冷笑在藥霧中忽遠忽近:"王爺可聽說過"畫中骨"?"他手中宮燈映出畫卷某處亭台,那簷角蹲獸的陰影竟與甘露殿血案死者傷口形狀重合。
    李天辰的指尖在檀木匣鎖扣上輕叩三長兩短。
    當趙靈兒的劍尖挑起第二十七卷密檔時,一縷青絲垂落在他展開的絹帛上——那上麵赫然畫著半塊帶血的翡翠扳指,與曲雨桐小指上的飾物紋絲不差。
    "看這裏。"趙靈兒的耳語帶著溫熱檀香。
    她瑩白指尖點向密檔邊角,那裏用蠅頭小楷寫著"天牢丙字獄"。
    突然窗外傳來梆子聲,驚得《千裏江山圖》中逆流的汴河水泛起漣漪。
    李天辰的蟒袍廣袖拂過密匣,暗格裏突然掉出一枚魚形銅鑰。
    趙靈兒的裙裾掃過銅鑰時,那魚眼竟滲出墨汁般的液體,在青磚上寫出"癸卯"二字。
    "該走了。"李天辰突然握住趙靈兒的手腕。
    他掌心的薄繭擦過她腕間紅繩,繩上七枚銅錢發出清越碰撞聲。
    曲雨桐的宮燈在門縫投下蛛網般的陰影,那光影竟與銅錢排列的北鬥形狀暗合。
    兩人踏出禦書房時,簷角銅鈴突然齊鳴。
    趙靈兒的劍穗纏住了李天辰的玉帶鉤,扯落他腰間盛著醒酒藥的羊脂玉瓶。
    藥丸滾入《千裏江山圖》描繪的汴河浪濤裏,那處絹帛突然開始發皺碳化。
    "王爺留步!"曲雨桐的呼喊被夜風吹散在九曲回廊。
    李天辰反手甩出玉骨扇,扇麵山水化作滿天星鬥,將追來的禁軍引向東宮方向。
    趙靈兒腕間銅錢不知何時少了一枚,正嵌在禦書房匾額"正大光明"的"明"字缺口處。
    五更梆子敲響時,兩人已隱入太極宮陰影。
    李天辰突然頓住腳步——他袖中的鎏金羅盤指針正瘋狂旋轉,最終定格在"鬼金羊"方位。
    趙靈兒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天邊殘月如鉤,正懸在宮城西北角某座黑沉塔樓之上。
    那裏是曆代關押欽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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