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雙將隕,瓦崗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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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攻城的號角終於吹響時,瓦崗的西城牆已經凍得像塊脆冰。
秦瓊勒馬陣前,看著李靖麾下的將士正將最後一架雲梯架在昨夜被拋石機砸出的缺口處。
霜花落在他的虎頭槍上,凝結成細碎的冰碴。
“李藥師的法子,果然比硬拚管用。”
秦瓊側頭對身側的李靖道。
昨夜李靖密令士兵在城牆根下埋了數十口裝滿硝石的瓦罐,經夜的寒氣讓硝石遇水膨脹,硬生生撐裂了本就鬆動的城磚。
此刻那道丈寬的缺口,像道敞開的傷口,正往外滲著瓦崗最後的氣數。
李靖撫著胡須輕笑:“軍心散了,再堅固的城牆也是擺設。”
“不過,總得有人去敲碎最後一層殼。”
他抬手示意,陣前的李存孝突然低吼一聲,提著畢燕撾便衝向缺口。
那鐵塔般的身影在雪地裏踏出一串深坑,身後跟著三百名重甲步兵,甲胄碰撞聲震得積雪簌簌墜落。
城頭上,王君可正拖著受傷的右腿往缺口趕。
他的青龍刀昨夜劈斷了三根隋軍的攻城槌,此刻刀身的寒光裏裹著血絲。
“弟兄們,守住這口氣!”
他嘶啞地喊著,卻發現身邊隻剩下幾十個士兵。
其他人要麽縮在箭垛後發抖,要麽正偷偷往城下扔著兵器 —— 或許那算是給隋軍的 “投名狀”。
李存孝率先衝上城頭,鐵撾帶著風聲砸向一名瓦崗士兵。
那人連同身後的箭垛一起被掀飛,碎石濺了王君可滿臉。
“紅臉的,可敢與我一戰?”
李存孝的吼聲震得城磚發顫,畢燕撾橫掃間,又有兩名士兵被攔腰砸斷。
“來啊!誰怕誰!”
王君可咬著牙挺刀迎上。
青龍刀與畢燕撾在雪光裏撞出一串火星。
隻一招,他便覺手臂發麻,虎口瞬間裂開,刀身險些脫手。
“好力氣!”
王君可悶喝一聲,借著刀勢旋身橫掃。
刀刃擦著李存孝的甲胄劃過,卻隻留下一道淺痕。
李存孝冷笑一聲,左手探出,竟硬生生抓住了刀背。
右手的畢燕撾帶著千鈞之力砸向王君可胸口 。
王君可倉促間翻身躲閃,肩胛骨還是被鐵撾邊緣掃中。
“哢嚓” 一聲脆響,青龍刀脫手飛出,墜入城下的雪堆。
“降不降?”
李存孝一腳踩住他的後背,畢燕撾的尖刃抵住他的咽喉。
王君可咳著血,視線越過李存孝的肩頭,看見更多隋兵正從缺口湧上來。
有個年輕士兵正扒著他的青龍刀歡呼,突然被城磚絆倒。
刀身插進雪地,濺起的血珠染紅了刀穗。
“瓦崗......沒有降將......”
王君可的聲音越來越低,說完,就像一頭撞死在畢燕撾之上。
可最終還是李存孝速度更快,反手一撾敲在後腦,昏死過去。
幾乎是同一時刻,城牆另一側的廝殺聲也陡然拔高。
馬超的銀槍如白蛇出洞,槍尖挑著一名瓦崗小校的屍體,從雲梯上躍上城頭。
積雪被他的戰靴碾得咯吱作響,銀甲上的霜花隨動作簌簌墜落,剛站穩便與迎麵衝來的尤俊達撞個正著。
尤俊達的五股托天叉帶著風聲掃來,叉頭的五股尖刃在雪光裏織成一片寒光,專挑馬超下三路。
這招“翻江倒海”是他壓箱底的絕技,當年劫皇綱時就曾用這叉挑飛過五個隋兵。
馬超卻不慌不忙,槍杆在掌心旋出個半圓,槍尖點向叉頭最中間的股刃 。
“鐺” 的一聲脆響,五股托天叉被震得微微一抬,露出寸許空當。
“尤將軍的叉法,我聽程咬金說起過。”
馬超冷笑一聲,槍尖突然變向,貼著叉杆滑向尤俊達的手腕。
這招“白蛇吐信”快如閃電,尤俊達慌忙縮手。
同時猛地旋身,讓過槍尖的同時,叉頭反撩,五股尖刃擦著馬超的銀甲劃過,帶起一串火星。
“聽說過又如何,能破解才是真本事!”
尤俊達喘著粗氣,叉柄在雪地裏一頓,借著反作用力再次挺叉刺向馬超心口。
他已連戰數日,體力早已不支 。
盡管此刻雙臂就像灌了鉛一般,但此戰是瓦崗的臉麵,不能就這麽輸了。
馬超卻似看穿了他的虛實,不與他硬拚。
槍杆一沉,避開叉頭的鋒芒,轉而用槍尾猛磕尤俊達的肘彎。
尤俊達隻覺手臂一麻,五股托天叉險些脫手。
急忙收叉回防,後腰卻重重撞在冰冷的箭垛上。
這一撞讓他喉頭發甜,昨夜的舊傷突然發作,眼前竟有些發黑。
“尤將軍,與我比試豈敢分心啊?”
馬超的吼聲在耳邊炸開。
尤俊達猛地抬頭,看見銀槍已如毒蟒般纏上叉杆。
槍尖順著叉股的縫隙鑽進來,直指自己的咽喉。
他下意識地橫叉去擋,卻被馬超手腕一翻,槍尖突然下沉,精準地挑中他握叉的虎口。
“哢嚓” 一聲脆響,指骨碎裂的劇痛瞬間傳遍全身。
五股托天叉 “哐當” 落地,在雪地裏滑出丈許遠,撞上一個倒斃的瓦崗士兵。
馬超的槍尖隨即抵住他的咽喉,槍杆上的血珠滴在尤俊達的脖頸上,冰冷刺骨。
“尤將軍,你輸了。”
“降了吧,老程說,等你一起喝酒。”
尤俊達望著城下湧動的隋軍陣列,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血肉模糊的右手,突然笑了,笑聲裏混著血沫。
“輸的不是我...... 是瓦崗啊......”
他沒有再掙紮,任由馬超的親兵撲上來,用粗糙的麻繩將他捆得結結實實。
被押著往城下走時,尤俊達路過那柄五股托天叉。
叉頭的尖刃上還沾著隋兵的血,在初晴的日光裏閃著冷光,像在無聲地訴說著瓦崗最後的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