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絕密檔案宿命交織處,風雨故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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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靈自那雨夜歸來後,便與吳邪形影不離。老宅的晨光透過雕花窗欞,在青磚地上灑下斑駁的光影,總能看見吳邪半倚在窗邊的藤椅上,耐心地握著張起靈骨節分明的手,教他滑動手機屏幕。張起靈垂眸時,睫毛在眼下投出鴉青的影,專注地盯著閃爍的電子地圖,偶爾會像孩童般困惑地輕蹙眉頭,又在吳邪的輕笑中抿緊薄唇,繼續認真地學習。他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笨拙卻又執著地點擊著,每一個動作都透露著對新世界的好奇與探索。
隨著吳邪日漸隆起的小腹壓得藤椅吱呀作響,生活的重心悄然發生了轉變。張起靈仿佛天生就懂得如何照顧人,總能在晨光熹微時,將精心熬製的山藥粥用保溫杯捂好,隔著絲綢睡衣輕輕探探吳邪的體溫,確認無恙後才會安心地將粥遞過去。當吳邪讀書累得揉腰時,那雙常年握刀的手總會無聲地出現,帶著恰到好處的力道揉捏酸脹的穴位。他依舊寡言少語,可每當轉身去廚房添水,總會下意識地回頭,目光溫柔而警惕,確認吳邪的安危後,才會放心離開。
這段日子,胖子隔三差五就會來探望。他總是風風火火地撞開老宅的門,大嗓門兒震得門環都跟著晃悠:“天真,胖爺我又來給你送補湯啦!”話音未落,人已經提著大包小包衝了進來,濃鬱的香氣瞬間彌漫了整個屋子。放下精心熬製的補湯,他還會變戲法似的掏出幾件軟乎乎的嬰兒衣服,臉上滿是得意:“瞅瞅,這可是胖爺我精挑細選的,保證咱們小崽子穿上倍兒精神!”不僅如此,他還會煞有介事地帶來洗淨的淩君衣服,嘴裏念叨著:“淩君那可是神仙轉世,讓咱孩子沾沾他的好運氣,可別隨了你這個不靠譜的爹!”
起初,張起靈對胖子充滿了敵意。每當看到胖子熱情地湊到吳邪身邊,他就會不自覺地皺眉,周身散發著冷冽的氣息,仿佛在宣示著自己的主權。可胖子哪會被這冷氣嚇退,反而更加熱情。他特意燉了豬腦湯給張起靈,拍著他的肩膀,一臉認真地說:“小哥,多喝點兒這個補補腦,說不定能想起些啥!”漸漸地,張起靈心底的防備在胖子的熱情攻勢下悄然瓦解。與胖子熟悉後,隻要胖子來老宅,他就會拉著胖子學做飯。兩人站在廚房裏,張起靈神情專注,一絲不苟地跟著胖子的動作,從切菜的姿勢到調料的用量,都學得極為認真。他還纏著胖子詢問照顧孕婦的方法,胖子這個單身漢哪懂這些,無奈之下,隻能幫他買來一堆相關書籍。於是,張起靈便整日捧著書研讀,從營養食譜到泡腳水溫,再到按摩手法,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吳一窮和吳二白看著這一切,既無奈又欣慰。眼瞅著吳邪的孩子即將出世,他們也不得不認可張起靈這個吳家“女婿”。兩人暗自商量著,等張起靈恢複記憶,就安排張家來吳家提親,好讓這事兒在道上有個名分,免得吳家被人笑話。
此時的吳三省,仍留在西王母宮陪伴陳文錦。得知吳邪孩子快出生了,他托蛇送來一個隕玉雕的長命鎖,還附上一封信。信中寫道,如今西王母宮已被國安局特殊部門接手,曾經的秘境變成了巨大的隕石坑,那些宏偉的神仙宮闕消失得無影無蹤。但相關部門計劃在那裏重建一個秘境,派遣研究人員駐紮,對隕玉和奇特生物展開深入研究,如今那裏已是戒備森嚴,外圍駐紮著特種部隊。信末,吳三省說自己的使命已完成,未來的路需要吳邪去走,還讓他勿念,相約十年後再相見。
吳邪讀完信,心中五味雜陳。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前世今生的記憶在腦海中不斷交織。前世,他的悲慘遭遇與吳三省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可無論前世今生,吳三省又如同父親一般,對他關懷備至。他對這個如父如師的三叔有著孺慕之情,卻也無法完全釋懷那些傷痛。
而更令他憂心的,是從記憶碎片中拚湊出的可怕真相——青銅門後的邪祟一旦衝破封印,世界便會崩塌。那些蟄伏在黑暗中的怪物,正等待著力量複蘇的時機。吳邪緊攥著信紙,指甲幾乎要將紙張戳破。他何嚐不想與張起靈、胖子安穩度日,抱著即將出世的孩子,享受平凡的幸福?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若無人鎮守青銅門,這看似平靜的生活不過是泡影。前世張起靈為他守了十年青銅門,如今他又怎能眼睜睜看著愛人再度陷入險境?吳邪暗自發誓,要獨自扛起這份責任,在暗中布局,將所有危機扼殺在搖籃裏。他不能讓張起靈擔心,不能讓這個為他付出一切的人再經曆生死考驗。
正出神間,吳邪的目光變得銳利而堅定。而在廚房做飯的張起靈,仿佛有心靈感應一般,猛地停下手中的動作,擔憂地透過玻璃門看向吳邪的背影。察覺到張起靈的目光,吳邪迅速調整情緒,轉過身,露出燦爛的笑容,故作輕鬆地喊道:“小哥,別擔心!我就是在想三叔,他那腦袋裏彎彎繞繞那麽多,以前總不跟我說實話,這次倒好,直接把未來都丟給我了!”那笑容明媚,卻難掩眼底一閃而過的決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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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舒心日子沒過多久,暴雨裹挾著潮濕的氣息席卷而來,仿佛預示著平靜即將被打破。解雨臣便是踏著這場雨歸來的,黑色風衣沾滿泥漿,發梢還滴落著水珠,可他連回家換身幹爽衣服的工夫都沒有,便急匆匆趕到了吳家老宅。
雕花木門吱呀開啟,屋內暖黃的燈光傾瀉而出。解雨臣跨步而入,目光掃過正倚在藤椅上的吳邪,以及立在一旁的張起靈時,桃花眼微微一眯,轉瞬又恢複了一貫的溫潤笑意:“許久不見,小邪倒是愈發豐神俊朗了。”他語調輕快,帶著幾分調侃,將傘靠牆放好,指尖優雅地拂去袖口的雨水,動作行雲流水,盡顯梨園名角的風範。
“少貧嘴,”吳邪笑罵一聲,“快說說,這次出去有什麽發現?”
解雨臣也不拖遝,快步上前,從懷中掏出手機,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這次去長沙文史大學考古研究所,可有了不得了的發現。”他調出照片,將手機遞到吳邪手中,目光緊緊盯著對方的反應,“你看看這個。”
吳邪滑動著手機屏幕,突然,一張泛黃封條的照片讓他瞳孔猛地收縮——1990年7月6日,長沙文史大學考古研究所,那字跡工整淩厲,赫然與他記憶裏自己的筆跡別無二致。
“初見這字跡時,我著實吃了一驚。”解雨臣單手插兜,另一隻手輕撫下巴,神情若有所思,“若不是知道那段時間你不可能出現在那裏,我都要以為是你親筆所寫了。”他語氣平淡,卻暗含探究,目光如鷹隼般銳利,不放過吳邪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吳邪神色未變,將手機遞還,語氣波瀾不驚:“這件事我知道,沒什麽可說的。這不是我寫的。我那時才15歲都不知道瘦金體是個什麽東西,前世的一切本就是個局,我不過是棋盤上的一枚棋子罷了。”他頓了頓,目光灼灼看向解雨臣,“現在最重要的,是樣式雷的圖樣。”
解雨臣聞言,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小邪果然還是這麽敏銳。”他從隨身的防水文件袋中取出樣式雷圖樣,動作輕柔卻不失利落,“有你這句話,我這一趟也算沒白跑。”說著,他將圖樣緩緩展開,遞到吳邪麵前,眼中閃過一絲讚賞。
吳邪接過圖樣,專注地端詳起來。泛黃圖紙上,朱砂點排列成的七星紋路在燭光下泛著詭異的紅芒。而解雨臣則雙手抱臂,靜靜地站在一旁,目光在吳邪和張起靈之間來回遊移,像是在思索著什麽。屋內一時安靜下來,唯有窗外雨聲漸急,為這凝重的氣氛更添幾分神秘。
突然,張起靈身形一晃,扶著桌沿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那些朱砂點在他眼前扭曲、重疊,竟與記憶深處一扇巨大的青銅門紋路完美契合。刺骨的寒意從脊椎竄上後頸,他仿佛又聽見了門後傳來的沉悶轟鳴,無數破碎畫麵如走馬燈般閃現:雪山之巔的風雪、刻滿符文的石壁、還有一雙沾滿鮮血卻執著伸向他的手……
“小哥!”吳邪的驚呼聲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張起靈垂眸,看見自己掌心不知何時已被指甲掐出了血痕,而解雨臣警惕的眼神正牢牢盯著他的反常舉動。他深吸一口氣,將翻湧的記憶強行壓下,緩慢抬起頭。目光掠過解雨臣時帶著幾分冷冽疏離,最終落在吳邪臉上時,卻化作一汪深潭,泛起不易察覺的漣漪。
“無事。”他的聲音低沉而平穩,像是從胸腔深處發出的共鳴,“想起一些事。”簡單的話語沒有多餘解釋,卻在尾音處微微停頓,暗湧著隻有吳邪能讀懂的溫柔。他垂落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又緩緩鬆開,似是要將那些記憶的碎片重新藏回心底。
解雨臣饒有興趣地挑眉,剛要開口詢問,張起靈已經轉過身去,背對著眾人凝望窗外的雨幕。雨水順著窗欞蜿蜒而下,在他臉上投下斑駁陰影,將那抹轉瞬即逝的情緒徹底掩蓋,隻留給旁人一個拒人千裏的孤傲背影。屋內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暴雨拍打窗欞的聲響愈發清晰,卻襯得室內寂靜得近乎詭異。解雨臣饒有興致的挑眉動作僵在半途,他的目光在張起靈與吳邪之間來回遊移,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袖口的盤扣,金屬與布料摩擦的細微聲響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吳邪半撐著身子向前傾,隆起的小腹壓得藤椅發出吱呀輕響,他緊盯著張起靈僵直的背影,喉嚨動了動卻終究沒再追問。暖黃的燈光在張起靈周身投下搖晃的暗影,將他孤絕的輪廓勾勒得愈發清晰,那道背對眾人的身影像是一堵密不透風的牆,隔絕了所有探究的目光。
唯有桌上攤開的樣式雷圖樣在燭火中微微顫動,朱砂七星紋如活物般扭曲閃爍,與窗外不時炸響的悶雷遙相呼應。潮濕的寒意順著青磚縫隙滲入,裹挾著陳年樟木的氣息,將滿室的靜默釀成一壺酸澀的酒,嗆得人喘不過氣來。
死寂的空氣突然泛起漣漪,一道虛影自牆角微光中凝實。陳墨周身縈繞著細碎光點,神樹融合後的氣息若有似無地漫開,將潮濕的黴味都染上了幾分清冽。解雨臣下意識後退半步,卻在看清來人後斂起戒備;張起靈轉身時指尖微動,一個跨步護在吳邪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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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這是?這氣氛比蛇沼裏的瘴氣還重!”陳墨垂眸掃過桌上朱砂圖樣,眼尾笑意未達眼底。她腕間銀鈴輕響,素手一揚,一道冰藍流光裹著折扇精準落在吳邪膝頭,“冰火逍遙扇的扇骨嵌了隕鐵,這次扇骨再斷,可別賴我。”
吳邪摩挲著扇麵新生的暗紋,剛要開口,忽聽“唰”地一聲——水粉色的千機傘在陳墨手中綻開,如同一朵驟放的夜曇。二十四瓣傘骨向外延展,頂端仿若出水玉筍,細膩精巧,每一處傘骨尖皆垂掛著由雲鐵絲穿就的鮫珠瓔珞。瑩潤剔透的鮫珠流轉著月華般的光暈,相互碰撞時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仿佛將深海綺夢懸於傘間。鮫綃傘麵上金色符文流光溢彩,指甲蓋大小的珠子串聯成瓔珞,細看之下,金絲纏繞的咒文若隱若現。雲鐵鏈子墜在傘骨末端,隨著氣流蕩出細碎清音,竟比雨打芭蕉更空靈幾分。
“這個給你。”陳墨將傘柄拋向解雨臣,水粉色鮫綃傘麵突然泛起漣漪,瞬間化作三尺青鋒,寒光一閃又變回傘狀,“加了蜃鮫珠和神樹汁液,幻境困不住它,必要時還能當長槍使。機關在傘柄上,我覺得你很適合這個武器,就改造一下送你了。”
解雨臣接住傘的刹那,傘骨間金光大作,咒文如同活物般遊動。他摩挲著傘柄處冰涼的雲鐵,桃花眼染上笑意:“倒是比我那把素傘張揚。”話音未落,窗外驚雷炸響,映得鮫珠瓔珞泛起詭譎幽光,將滿室的詭異寂靜攪成了一池碎銀。
吳邪輕輕拍了拍張起靈緊繃的手背,掌心的溫度透過衣料傳遞過去:“小哥,她是陳姐。”
張起靈眉峰緊蹙,冷冽的目光在陳墨周身遊走,記憶裏卻尋不到半點與之相關的影子。吳邪望著他茫然的神色,喉結動了動:“是墨,陳墨。”
“墨……”張起靈重複著這個名字,垂落的眼睫在眼下投出陰影。陳墨周身若隱若現的道之氣息突然與他產生共鳴,像是青銅門深處傳來的古老震顫,讓他緊繃的脊背悄然放鬆。他向後退半步,肩背依然擋著吳邪隆起的小腹,卻不再擺出攻擊姿態。
陳墨轉動著腕間銀鈴,目光掃過張起靈渙散的瞳孔,突然斂起笑意:“我不在的時候,小哥又出去了?這是……”尾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擔憂。
吳邪順著她的視線看向張起靈蒼白的側臉,歎了口氣:“又失憶了。”他下意識護住腹部,指尖摩挲著衣料上的褶皺,“在青銅門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讓我看看。”陳墨指尖凝起一縷微光,轉瞬沒入張起靈眉心。她閉眼的刹那,整間屋子的燭火突然劇烈搖曳,牆上影子扭曲成詭譎的形狀。再睜眼時,眸中流轉的金芒尚未完全褪去:“是他自己封存了記憶,遇到劇烈衝擊才會觸發。”她頓了頓,“不過也未必是壞事——至少他知道,有些記憶現在的他承受不住。”
解雨臣轉動著手中千機傘,傘骨間的咒文映得他眼底泛起金光:“所以我們還得想法子刺激他?這難度可不比下鬥小。”
“不急。”吳邪倚著張起靈逐漸放鬆的後背,感受著身後傳來的溫度,目光卻牢牢盯著陳墨袖口隱約露出的繃帶,聲音不自覺放軟,“先把你傷養好了再說。神樹融合的傷,當真全好了?”
陳墨挑眉,指尖凝出一朵靈力凝成的青蓮:“不僅好了,還摸到了新境界的門檻。”她隨手一揮青蓮化作點點星輝消散了。
“倒是你們——胖子呢?又跑去哪個深山老林挖寶貝了?還有瞎子,不是總和你形影不離嗎?”她的目光又移向解雨臣,語氣裏帶著幾分打趣。
解雨臣摩挲著手中千機傘的傘柄,冰涼的雲鐵觸感讓他微微出神。他垂眸低低地回了一句:“誰知道他又跑哪去了。”話音落下時,桃花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就像雨幕裏轉瞬即逝的閃電,很快又被他藏進了眼底深處。窗外的驚雷炸響,震得窗欞微微發顫,卻蓋不住這聲歎息裏若有若無的牽掛 。
屋內氣氛隨著這句調侃驟然鬆弛,唯有窗外雨聲依舊,將滿室隱秘的心事都泡得潮濕,而命運的齒輪,也在這場暴雨中,悄然開始了新的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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