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絕密檔案暗局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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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雨臣從吳邪那裏回來後,便開始為三個月後即將在新月飯店舉行的拍賣會做萬全準備。書房內,他將一盞冷光燈調到最亮,攤開的不僅是拍賣會的流程細則,還有那些可能暗藏玄機的拍品資料——每一份文件都反複核查,每一件拍品的來曆都要追溯到源頭。吳邪講述的前世拍賣會血色場景卻不受控地在腦海翻湧:玉鐲碎裂的脆響混著眾人的驚呼和槍聲,青銅鈴鐺震顫出的詭異音律仿佛仍在耳畔回蕩,還有張起靈孤身站在混戰中央,黑衣被鮮血浸透卻身姿筆直如鬆的身影,這些畫麵讓他不自覺擰緊了眉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才勉強找回一絲真實感。
    手機屏幕在寂靜中亮起,冷光映亮他蒼白的臉,是霍秀秀發來的消息,配圖是半枚刻著霍家紋章的古玉佩,邊緣還留著歲月侵蝕的斑駁痕跡,文字簡短得像暗語:“奶奶想見你。” 這些天霍秀秀總在聊天時若有若無地提及“大項目”,有時是發幾張古董的模糊照片,有時是感歎家族重擔,此刻終於攤牌。他將手機倒扣在桌麵,紅木紋路硌著掌心生疼,看來這場與霍仙姑的會麵,即便明知是龍潭虎穴,也躲不過去了。
    案頭攤滿泛黃的檔案與潦草的筆記,朱砂批注在青銅門圖騰旁暈開暗紅,像幹涸的血跡。父親欲言又止的眼神裏藏著太多秘密,母親將他推出書房時顫抖的手,仿佛在抗拒什麽可怕的東西,還有長沙老宅裏父親那句“不是你們這輩人能插手的”,語氣沉重得如同背負著一座山。這些記憶都混著吳邪記憶裏破碎的畫麵,在腦海裏攪成一團亂麻。那天他與父親在書房激烈爭吵,情緒激動時碰倒了書架,上麵的青銅鈴鐺被震得叮當作響,清脆的聲音卻像喪鍾。父親始終沉默,最後隻說了些支離破碎的往事——關於九門與張家曾經歃血為盟的盟約,青銅門後的終極秘密如同潘多拉魔盒,以及汪家像毒蛇般蟄伏在暗處,隨時準備給對手致命一擊的影子。
    突然,他猛地攥緊鋼筆,金屬筆身幾乎要嵌進掌心,疼痛讓他清醒幾分。吳邪前世不就是因好奇心被步步設計,成了引各方勢力入局的誘餌?解雨臣強迫自己做了個深呼吸,鏡中倒映著他冷白的臉色,耳後胎記在燈光下泛著暗紅,像道永不愈合的傷口。他告誡自己,作為解家當家人,必須摒棄一切衝動。那些父輩藏在陰影裏的秘密,或許正是致命的陷阱,而他背負著整個解家,容不得半點僥幸,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複。
    解雨臣揉了揉發酸的太陽穴,案頭的台燈在泛黃的帛書上投下搖曳的光暈,光影晃動間仿佛那些古老的文字都活了過來。那些用朱砂勾勒的青銅門圖騰旁,密密麻麻批注著吳邪前世記憶裏的隻言片語——“蛇眉銅魚”“終極回響”“守門人血契”,每個詞都像懸在霧中的刀刃,鋒利卻抓不住,越是探究,越覺得迷霧重重。他將鋼筆擱在硯台邊,骨節分明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宣紙邊緣,忽然想起吳邪描述時眼底的惶惑,那是跨越時空的震顫,仿佛能透過那雙眼睛,看到另一個世界的腥風血雨。
    窗外的雨突然急驟起來,豆大的雨點敲打在雕花玻璃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驚得他筆尖一顫,在紙上暈開一個墨點。手機屏幕亮起,是霍秀秀發來的消息,配圖是半塊刻著霍家徽記的玉佩,配文隻有簡單的三個字:“老地方”。他望著腕間與吳邪同款的紅繩,那是他們之間特殊的羈絆,忽然想起那人說過,前世拍賣會上霍仙姑擲出的玉鐲,碎瓷片上的紋路竟與這玉佩如出一轍。指尖在冰涼的屏幕上懸停片刻,他斂去眸中翻湧的思緒,將手機揣進暗袋,起身時帶起的風掀動桌上未幹的墨跡,在青銅門圖騰上暈開一道暗紅,仿佛是命運的伏筆。
    雕花木門緩緩推開,發出吱呀的聲響,仿佛在訴說歲月的滄桑。解雨臣躬身踏入廂房時,霍仙姑正將素絹覆在茶盞上,動作優雅而從容。老婦人銀絲上墜著的翡翠步搖微微顫動,倒比她眼角的笑紋更顯生動:"小花又瘦了,當年抱你在膝頭時,還是個圓臉蛋的娃娃。"話音裏裹著長輩的親昵,卻在尾音處泛起冷意,像臘月屋簷下懸著的冰淩,看似無害,實則暗藏鋒芒。
    他低眉淺笑,袖中指尖卻下意識摩挲過袖口暗紋,那是解家特有的標記,也是他安全感的來源之一:"霍奶奶好記性,倒是我該慚愧,許久沒登門請安。"說著屈指彈去肩頭不存在的灰塵,這個帶著幾分孩子氣的動作,卻讓他在垂眸間掩去了審視的目光——屋內陳設與往常無異,唯有牆角的青銅鶴燈換了新燭,火光搖曳間,映得牆上《麻姑獻壽圖》裏的壽桃都似淌著血,平添幾分詭異。
    銅胎掐絲琺琅香爐裏,龍涎香突然騰起青煙。霍仙姑用銀匙攪著茶湯,慢條斯理道:"聽說你最近在翻老檔案?眼睛熬得通紅,可別累壞了。"她忽地放下茶盞,青瓷與紫檀木相碰發出清響,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他身上,"可有興趣和奶奶一起做個大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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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雨臣心中微動,麵上卻依舊保持著溫和的笑意:"霍奶奶這話折煞我了,若有能效勞的地方,您盡管吩咐。"他端起茶盞輕抿,滾燙的茶水滑過喉嚨,卻壓不住心底泛起的警覺。記憶裏吳邪曾說過,前世霍仙姑也是這般先揚後抑,用溫柔的陷阱將人引入局中。
    霍仙姑輕笑一聲,扶著紫檀木拐杖緩緩起身:"跟我來。"她拄杖前行時,金鑲玉的杖頭在青磚上叩出規律的聲響,像是某種古老的暗號。繞過鎏金屏風,整麵牆壁上密密麻麻貼滿了樣式雷圖紙,朱墨勾勒的線條縱橫交錯,拚湊出一座宏偉地宮的輪廓。燭光掠過圖紙上蜿蜒的線條,仿佛千萬條蟄伏的蛇,正等待蘇醒。
    解雨臣目光一凝,吳邪記憶裏的片段瞬間與眼前畫麵重疊。他望著牆上殘缺的一角,那裏空缺的形狀,分明與吳邪手中的圖紙嚴絲合縫。喉間泛起一絲苦澀,卻依舊保持著得體的驚訝:"這是...張家古樓?"
    "瞧瞧,"霍仙姑用拐杖輕點圖紙,檀木杖頭在朱砂標注的機關處敲出悶響,"這些年我收集的,就差最關鍵的那一塊。"她轉頭看向解雨臣,鏡片後的目光像兩把淬了毒的銀針,"聽說你前些日子去了長沙?"
    解雨臣喉結微動,想起吳邪攥著圖紙時發亮的眼睛。指尖在袖中蜷成拳,又緩緩鬆開,抬眼迎上霍仙姑的視線,不卑不亢道:"是幫吳邪辦些瑣事。"語氣溫和如春日拂柳,卻在"瑣事"二字上刻意加重,暗藏鋒芒——既承認事實,又暗示無關緊要。
    霍仙姑意味深長地笑了,蒼老的手指劃過牆上的圖紙,指甲在空缺處劃出刺耳的聲響:"還差最後一張,就能拚出完整的張家古樓。"她忽然湊近,身上的龍涎香混著陳年藥味撲麵而來,壓低聲音道,"小花,這麽多年,奶奶一直想進那地方看看。你,可願與我同行?"
    不等解雨臣回答,她已轉身回到茶案前,取出一張燙金請柬輕輕放在桌上。請柬邊緣的雲紋燙金在燭光下流轉,像極了青銅門上詭譎的流光:"新月飯店拍賣會,我擺了茶席。勞你給吳邪帶個話,就說故人想請小友喝杯茶,聊聊這圖紙上的學問。"說罷端起茶盞輕啜,銀絲在燭火中泛著冷光,倒像是撒下的一張網,等著獵物自投羅網。
    直到跌坐在後座柔軟的真皮座椅上,解雨臣仍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車窗外的霓虹光影掠過車窗,卻衝不散眼前盤旋的幻象——霍仙姑鏡片後幽亮的目光,像兩簇鬼火,死死灼燒著他視網膜。他無意識摩挲著袖口暗紋,指尖觸到某處細微褶皺,才驚覺方才攥拳時竟將衣料生生掐出了痕。
    “少爺,回府嗎?”老周低沉的聲音從駕駛座傳來,後視鏡裏映出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刀疤斜斜劃過右頰,眼神卻沉穩如淵。解雨臣望著這張陪伴自己無數危險時刻的麵孔,緊繃的脊背終於緩緩貼上椅背,喉間艱澀地滾動:“去四合院。”
    車輪碾過積水的聲響混著雨聲,在密閉車廂裏悶響如鼓。老周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默默將車載香薰換成安神的檀香,這個細微的動作讓解雨臣緊繃的神經稍稍鬆懈。他數著老周後頸因常年握刀凸起的骨節,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可思緒總不受控地飄向霍家那堵貼滿樣式雷圖紙的牆,空缺處像張咧開的嘴,正等著吞噬他和解家。
    雕花鐵門的輪廓在雨幕中浮現時,老周已提前熄了車燈。他撐著黑傘拉開後座車門,傘麵傾斜的角度將風雨都擋在解雨臣身側,自己肩頭卻很快洇濕大片。解雨臣踩著青磚上的水窪往裏走,繡著金線的鞋尖碾過滿地碎葉,老周的腳步聲始終半步不離地綴在身後,像道移動的銅牆鐵壁。
    推開虛掩的木門,燈光昏黃的光暈裏,黑瞎子半倚在太師椅上,繃帶纏繞的手臂垂在椅邊,血珠正順著指縫,一滴、一滴砸在青磚地麵。解雨臣的目光瞬間如寒芒般釘在他身上,聲音冷得能結出冰碴:“又跑哪去了?把自己折騰成這副鬼樣子?我這座小廟,留不住你這尊大佛了?”
    黑瞎子抬頭,蒼白臉色卻掩不住眼底笑意,沙啞的聲音裏帶著討好的意味:“這不是想你了,著急趕回來讓你看看。”他掙紮著要起身,卻扯動傷口悶哼一聲,“你看,傷成這樣還惦記著你,多難得。”
    解雨臣快步上前扣住他傷臂,指腹觸到繃帶下滾燙的肌膚,像摸到塊燒紅的烙鐵。他奪過桌上藥酒,琥珀色液體潑在傷口上濺起細小血花,“少貧嘴。”顫抖的指尖捏著繃帶,卻故意勒得極緊,直到黑瞎子悶哼出聲。
    黑瞎子呲牙咧嘴地露出一抹邪笑,全然不顧傷口撕裂的疼痛,長臂輕輕一帶,將解雨臣帶入懷中。解雨臣猝不及防,跌坐在他結實的雙腿上,骨節分明的手慌忙撐住對方肩膀。黑瞎子卻不說話,油燈在斑駁的陶盞裏明明滅滅,昏黃光暈如融化的蜜蠟,順著黑瞎子垂落的發絲流淌,在解雨臣蒼白的側臉上鍍了層朦朧的金邊。血腥味混著藥酒的苦澀在狹小空間裏彌漫,卻抵不過兩人交疊時若有似無的體溫糾纏。黑瞎子半垂的眼睫在眼下投出陰影,高挺的鼻梁幾乎要擦過解雨臣微顫的睫毛,繃帶下滲出的血珠悄然滴落在青磚縫隙,暈開暗紅的花。
    他的拇指摩挲著解雨臣下頜的動作愈發輕柔,像是在描摹一件易碎的玉器。唇角勾起的弧度帶著蠱惑人心的慵懶,眼底翻湧的暗潮卻將笑意盡數淹沒。當視線終於落在那兩片泛著水光的唇上時,空氣仿佛瞬間凝固,隻有油燈燈芯爆裂的輕響,驚得廊下懸掛的銅鈴微微震顫。
    老周背對著屋內,刀刃出鞘三寸又緩緩推回,粗糲的掌心將傘柄攥出細密的汗漬。雨絲斜斜掠過門廊,他警惕地掃視著雨夜,卻在餘光瞥見兩人交疊的影子時,悄然將身體側轉半分——既擋住了可能窺探的視線,又留出讓暖光流淌的縫隙。簷角滴落的水珠砸在青石板上,混著黑瞎子沙啞到發顫的那聲“小花......”,他的眼泛著銀芒眼尾的金色火焰紋若隱若現,赤裸的上半身墨綠色的饕餮紋身浮現出來,“叫我墨玄!”在靜謐的夜裏蕩開層層漣漪,危險與甜蜜交織,如同淬了毒的蜜糖,令人甘願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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