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懷鬼胎的，不一定是鬼，但鬼的，一定是鬼胎。
    當我想到這裏，不覺就把眼睛看向了船頭。
    船頭之上，女人翹首而立，身段特別的迷人。身段好的女人，再醜，臉蛋也醜不那裏去。要是能看到她的臉蛋就好了。要是她再有一張漂亮的臉蛋，那就是絕版的美人了。
    絕版的美人？
    世上有絕版的美人嗎？
    眼前這個女人，腰身纖長，肌膚白皙，一看就知道是個美人坯子。隻是可惜的是，她不願意以真麵目示人，所以臉上帶著紗巾。但是怪異的是，那紗巾薄若蟬翼，但無論我怎麽看，都未看到她的臉頰。
    站在我眼前的她，就像一個夢境一般，顯得甚不真實。
    可她就是一真實的存在。但不知為什麽，眼前的她，除了腰身之外，其臉蛋，卻一點也看真實。凝目定睛看去，也隻能看到隱隱約隱的一點，恍若夢境一般迷離，不真實，當你仔細看的時候，她又遮蔽起來了，當你準備轉移目光的時候，又恍若夢境看到一點點。
    “難道，你真的不是媞香麽？”我忽然問道。
    對眼前這個女人，直覺告訴我，她不是一般的來頭，但至於她是什麽來頭，我心裏一點底也沒有。這，也是我懷疑，她其實就是媞香的原因。
    但不管她是不是媞香，在我看來，她都不是一般的存在。若非如此，僅憑她一個普通女人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在這個空間裏生活，而她能夠獨力的生活下來，就說明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對這種女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拒而遠之。
    雖然我敢肯定，若是真打起來，她不是我的對手，但對於一個懷著鬼胎的女人來說，無論如何，我都不會下手，因為在我看來，對一個懷胎的女人下手，實在有些不仁道。
    再說，我也沒想殺她。
    在弄清她的來頭之前，我得把這周遭的物象都弄清楚。所謂知彼知己，方能百戰不殆。如果在沒有弄清她的身份之就動手，這並不是什麽好事。我得武弄清楚她的身份。
    “媞香是誰？”
    “這裏曾經的主宰者。”
    “曾經的主宰者？”
    那女人看著我，俏目間閃耀著弧疑之色。雖然好懷著孩子，但她看起來依舊十分迷人。有人說，懷著孩子的女人最迷人。過去，我認為這話是無稽之談。現在看來，這話還有一些道理。過去，我從來沒有仔細觀察過孕婦，現在仔細看了，始知人家說的話不假。
    不看不美，越看越美，這是看著她得出的結論。
    將來我結婚了，我老婆懷上孩子的時候，我一定要仔仔細細的看個夠。
    “這裏的一切，都是她弄出來的。”
    “我不信。”
    “你看這河裏流淌著的，是水嗎？”
    “難道不是水嗎？”
    “不，是肉汁。”
    “肉汁？”
    女人的眼眸裏麵，閃耀著弧疑之色。但她並沒有肯定我所說的話。不過，她也沒有否定。但從她的眼神看得出，對這裏的一切，她都似乎毫不關心。好像，她與這裏的一切，都沒有任何關係一般。
    我沒想到，一個懷著孩子的女人，真的一點都不關心身外的世界。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母親為什麽偉大，是因為在她的眼裏和心裏，隻有孩子，其他的，都是第二位的。
    眼前這個女人告訴我這些，讓得我看到了一個母親的偉大，但同時，我對她也產生了另外的看法，就是她為何隻關心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呢？
    難道僅僅是因為母親的偉大？
    恐怕不是吧？至少，我想知道，她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人還是鬼，若是人，那她就不是鬼，若是鬼，那她就不是人。她的身份，很微妙。不過，我不知道從那裏問起，畢竟我覺得，這樣問人極不禮貌。
    “這裏，並不是通常意義上的河，乃是生死河。據說，踏入這條河的人，一隻腳踏著生，另一隻腳踏著死。生與死，其實僅僅隔著條河。”
    “生死河上說生死，素昧平生又何妨？”眼前的女人忽然吟詩一般說的話，讓得我不禁吃了一驚，接下來又聽得她吟道：“道破今生紅塵事，來世做鬼亦坦然。”
    聽到她的吟頌，我覺得她越來越看不透了。說到了生死河的人，都會忘記自己的曾經的生與死，可是我，卻連自己是誰都開始模糊了。
    其實也不是模糊，是我自己覺得沉淪了。
    在這個名字叫做生死河的肉汁浸潤之下，我感覺人生其實很殘酷，也很無奈。正如此前一刻，與我對戰的是媞香，可是才一會兒之後，媞香就變成了眼前這個陌生女人。
    而且，她還懷著孩子。
    在這個荒無人煙的世界當中，與一個孕婦獨處，並不是件快樂的事情。要是有他人看見說我勾引孕婦，那這事就會變得極為麻煩。
    而且，還將極為丟臉。
    我一個黃花大男人，卻大老遠的跑來勾引一個孕婦，這事說出去都丟人。但我試著離開這裏，試了幾次，都無功而返。也就是說，別看腳下的肉汁流淌若水，流速也快，但腳陷入其中，感覺卻相當難受。
    一股奇怪的莫名的能量，仿佛蚯蚓一般順著腳下麵往上爬，一種癢癢的感覺，隨著蚯蚓的上爬而傳遍了全身。我很驚悚，但除了忍受，我什麽也不能做。
    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眼前的孕婦說話。但隨著話題的深入，我很怕她引起某種誤會，認為我跟她說話，就是勾引她。我還沒有結婚，要是這種無稽之談傳到我所生活的圈子當中，我不但要丟臉，而且還要丟人。
    搞不好，我這一輩子的好名聲，亦要因此付諸東流。
    唉，這個該死的孕婦。
    我沒想到，在這條名字叫做生死河的河流之中，我竟然會變得極為尷尬。一個孕婦與一個大男人獨處在一條河中，確實讓人感覺有些別扭。我不想和她在一起，但是我又想到離開她的辦法。這一切，好像都是冥冥之中就安排好了的一般。
    或者，這一切，就是媞香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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