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權衡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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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栗緩緩搖了搖頭,語氣帶著幾分篤定,一字一句道:“此事並非這麽論的。陛下賜下的‘先斬後奏’之權,明明白白是給孟皓清處置朝廷在職官員用的。
    可趙誌淳雖出身將門,卻從未入朝任職,算不得朝廷官員,孟皓清憑什麽用這權力處置他?
    這分明是越權行事,沒什麽可辯解的。”
    李青指尖在桌案上輕輕敲擊著,眉頭始終未舒展,他沉聲道:“這事兒牽扯太大了。
    你們別忘了,孟皓清如今正是鋒芒盛起的時候,他行事果決,滿朝文武沒幾個不佩服這小子的。
    更要緊的是,他還是孟司溫的兒子——孟司溫在朝中威望極高,門生故吏遍布朝野,真要動孟皓清,牽一發而動全身,這可不是件好弄的事。”
    “侯爺,這恰恰是好事啊!”
    馬栗立刻接話,眼中閃過一絲亮光:“若是孟皓清隻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我們‘清君側’的名義豈不是師出無名,難以服眾?
    正因為他身份特殊、名氣大,我們拿他開刀,才能顯得陛下身邊有‘奸佞’,我們的討伐才名正言順。”
    李青聞言,心中仍有顧慮,他抬眼看向馬栗,語氣帶著幾分遲疑:“可我們這麽做,萬一陛下真的撕破臉皮,選擇應戰怎麽辦?到時候局勢失控,可不是鬧著玩的。”
    馬栗卻笑了笑,語氣中滿是胸有成竹:“侯爺,這有什麽好怕的?
    陛下若是真應戰了,那不正好嗎?
    內戰一旦打起來,我們不就能順著原來的計劃推進了?
    隻要戰事按照我們的預想發展,實施成功,大西北的兵權不就是唾手可得的東西?”
    一旁的楊鴻始終沉默著思索,此刻終於開口,語氣帶著幾分擔憂:“話雖如此,可我們得想周全了。
    若是我們以‘清君側’的名義起兵,陛下有兩種選擇——要麽撕破臉皮跟我們打內戰,要麽選擇講和。
    可要是陛下真的提出講和,我們該如何應對?
    到時候是還堅持要大西北的兵權和要公主?
    更何況,趙誌淳如今已經成了太監,先前拿他和親的打算,恐怕也落了空。”
    馬栗擺了擺手,語氣不以為意:“楊先生不必多慮,不管陛下是打是和,此事的核心跟之前沒什麽兩樣。
    隻要我們把‘清君側’的聲勢造起來,無論最終是內戰爆發,還是陛下被迫講和,我們都有辦法拿到大西北的兵權,這點絕不會變。”
    李青低頭沉思了片刻,指尖的敲擊聲漸漸停下,他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沉聲道:“清君側……好!
    就按這個方向來!那我們討伐孟皓清的檄文,該怎麽寫才能有理有據,讓天下人信服?”
    馬栗見狀,嘴角勾起一抹輕笑,語氣輕鬆道:“侯爺放心,這檄文的寫法,可太簡單了。
    想給孟皓清扯出罪名,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第一條,他孟皓清迎娶公主之後,按皇家禮製,本應恪守夫道,不得再納妾娶妻,可他府中如今還有三位夫人,這便是公然違背禮製,此為一罪。”
    “第二條更關鍵,”
    馬栗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嚴肅,“他府中的舒玉婉,可是逆黨許慕春的親傳弟子,更是萬妖嶺的聖女——許慕春謀逆之事昭然若揭,舒玉婉身為其弟子,本就脫不了幹係,孟皓清卻將這樣的人留在身邊,甚至納為夫人,這背後定然有勾結逆黨的嫌疑,說他有叛國之心,一點也不為過,此為二罪。”
    “至於第三條,”
    馬栗頓了頓,眼神銳利起來:“便是他私自殘害平西將軍之子趙誌淳,無視三司會審的律法,擅自用刑,這分明是視皇權於無物,挑戰朝廷法度,此為三罪。
    有這三條罪名在,檄文一出,天下人都會覺得我們討伐孟皓清是理所當然。”
    楊鴻望著桌案上攤開的輿圖,指尖無意識地劃過標注著邊防重鎮的墨跡,長長地歎了口氣,語氣中滿是憂慮:“馬兄,我們如今走的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跳舞。
    若是這‘清君側’的局被孟皓清或是陛下破了,不僅大西北的兵權落不到我們手裏,侯府上下所有人,怕是都要徹底淪為階下囚,再無翻身之日了。”
    馬栗卻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吹浮在水麵的茶葉,語氣依舊從容,甚至帶著幾分篤定:“楊先生不必如此憂慮。
    你仔細想想,不管內戰最終打還是不打,主動權都在我們手裏。
    打,我們有死士和土著兵力在手,能按原計劃爭奪兵權。
    不打,陛下為了平息風波,也得給我們足夠的好處,說到底都是我們贏,這樣的局麵,有什麽可怕的?”
    “可話雖如此,”
    楊鴻眉頭仍未舒展,聲音壓得更低了些:“這整件事從頭到尾,最無辜、損失最大的,其實是趙家父子啊。
    趙誌淳落得這般下場,平西將軍趙景和顏麵盡失,日後在軍中也難有威信,我們這分明是把趙家當成了棋子,實實在在坑苦了他們。”
    “哼!”
    李青聽到這話,從鼻腔裏發出一聲輕哼,眼神冷了幾分,手指在椅扶上重重一敲:“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區區一個趙家,值得我們放在心上嗎?
    你們覺得我會在乎趙景和的感受,在乎趙家的得失?
    既然已經選定了爭奪大西北兵權這條路,就沒有回頭的道理,我們隻能一條道走到底!”
    楊鴻見李青態度如此堅決,便不再糾結於趙家的事,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凝重起來:“既然侯爺已經拿定主意,那我們眼下最該做的,就是盡快屯兵備戰。
    依我看,陛下那邊未必會輕易妥協,這內戰,恐怕是非打不可了。”
    馬栗放下茶盞,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接話道:“楊先生說得對。除此之外,侯爺也該和西北的土著部落徹底談妥條件了。
    他們在當地經營多年,手下有不少善戰的族人,再加上我們訓練已久的一萬死士,兩股力量合在一起,兵力上便有了絕對優勢,到時候不管是逼宮還是開戰,大事都可成!”
    不多時,商議完畢,馬栗和楊鴻並肩走出了平西侯府。
    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二人背著手慢悠悠地走在長街上,一路低聲閑聊。
    楊鴻先是左右看了看,確認四周無人偷聽,才率先開口,語氣裏的擔憂絲毫未減:“馬兄,說實話,這事兒我心裏還是沒底,總覺得風險太大了。
    不知道你有沒有這種感覺,以往不管我們設下什麽局,隻要牽扯到孟皓清,他最後總能找到破局的法子,這個人實在太棘手了。”
    馬栗抬手捋了捋頜下的胡須,腳步頓了頓,隨即又繼續往前走,語氣帶著幾分不以為然:“楊先生多慮了。
    孟皓清不過是運氣好些,哪有你說的那麽神?
    這次我們的計劃環環相扣,罪名也做得天衣無縫,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了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