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夏蔭童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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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曆四十四年六月)
第一折·端午藥香六月初五)
疏勒河畔菖蒲搖曳,南宮璿璣將九曲鎖拆解成艾草捆紮器。銀鏈翻飛間,十二根青銅鎖簧化作生肖模具,紮出的艾束竟在晨露中隱隱透出龜茲樂舞的輪廓。粟特藥商康達摩捧著鎏金托盤走來,盤中十二枚波斯琉璃瓶盛著泛金的雄黃粉:"此乃隆慶元年肅州衛鎮撫使馬芳將軍平叛時,從龜茲佛窟壁畫下采的"佛塵砂",當年曾讓吐魯番的蛇陣退避三舍!"
三歲的澹台綾踮腳欲摸,火浣布袖口不慎沾到金粉。刹那間,布麵星圖扭曲成吐信的銀環蛇,女童"呀"地一聲躲到林望舒身後。林望舒忙將渾天儀罩在琉璃瓶上,齒輪轉動間竟漏下些雄黃粉,簌簌落進侍女端來的冰鎮梅子湯。一歲的澹台昭捧著粟特銀碗猛喝,唇邊沾滿金粉,活像敦煌壁畫裏的散花天女。
"醉鬼誤事!"燕蘅擰著澹台令羽耳朵拖出酒窖,"昨夜埋女兒紅,竟把百年雄黃壇當酒甕!"被揪著耳朵的醉漢忙用螭吻鏈勾來冰鎮蒲桃酒賠罪,酒壇上歪歪扭扭的"戒酒"二字,原是林承影三歲時用波斯炭筆塗鴉。康達摩湊近細看,驚呼:"這字跡與尉遲乙僧畫壁上的題名有七分相似!"
第二折·木甲戲水六月十一)
疏勒河碧波初泛,林望舒造出的木甲水車正吱吱呀呀轉動。三十六根九曲鎖齒輪帶動十二隻青銅竹舀,潑水成虹橫跨河麵。林清玥坐在船頭的木鴨舟上,頸間胎記泛著幽藍光芒,竟讓竹舀改潑冰珠。河畔飲水的哈密駱駝被冰得直搖銅鈴,駝峰上的粟特商隊旗幟都結了霜花。
"二弟快停手!"林承影的雁翎刀斬斷傳動繩索,"老康的寒瓜地要變冰窖了!"粟特老農康達摩卻抱著凍得硬邦邦的"金皇後"大笑:"無妨無妨!冰鎮寒瓜在波斯要賣十枚銀幣!"話音未落,一歲的澹台昭在淺灘爬行,胎紋遇水顯形。木鴨舟突然橫衝直撞,將康達摩晾曬的波斯紗巾卷入水輪,七彩琉璃顏料在急流中暈染成《敦煌飛天圖》。
第三折·瓜市鬧春六月十八)
敦煌南門市集的哈密瓜堆成金山,回鶻老農阿史德敲著羯鼓招攬顧客。鼓點聲中,南宮璿璣腕間銀鏈控秤,九曲鎖化作十六兩星秤。秤砣竟是三年前澹台綾抓周的玉虎符——那是林滄溟早年從哈密衛指揮使處得來的尉遲王族信物。
"小祖宗使不得!"康達摩急捧尉遲王族貢瓜,"這秤砣要換三車撒馬爾罕琉璃!"澹台綾偏把玉虎符當陀螺,火浣布星圖隨旋轉顯影:"三文錢十斤!"林滄溟見狀,寒鐵刀鞘震落簷角銅錢,鹹水凝成的冰晶竟在沙地拚出林望舒周歲時尿濕的《河西水利圖》。阿史德眯眼細看:"這圖紋與我祖父說的"星宿海屯田圖"有三分相似。"
第四折·星槎納涼六月廿四)
三伏熱浪裏,南宮璿璣將滄瀾號舊帆改作遮陽星槎。九曲鎖齒輪牽動十二幅波斯紗幔,隨日移自動調轉角度。紗幔上的二十八宿紋在陽光下流轉,投在沙地上的光影竟組成《天工開物》的機械圖譜。一歲的澹台昭在紗幔間爬行,胎紋遇光顯影,滿地都是歪斜的小腳印。
"娘親快瞧!"林望舒轉動渾天儀測算角度,"申時三刻紗幔折光,能在沙地映出霓虹!"話音未落,三歲的澹台綾扯動紗幔扮飛天,火浣布星圖被她舞成《胡旋十八拍》。康達摩獻上冰鎮瓜雕,哈密瓜瓤竟雕出滄瀾鏢局門樓,簷角還蹲著隻偷酒的木甲貓——那是林承影用廢棄的佛郎機炮零件所製。
第五折·胡楊童戲六月三十)
鳴沙山北麓胡楊林裏,林承影削枝為劍教澹台綾習武。木劍劈落青杏如雨,驚起沙狐竄上星槎帆索。醉醺醺的澹台令羽突然拋出螭吻鏈:"昭兒看爹這招"螭龍卷雲"!"鏈頭磁石吸住沙狐尾,嚇得小獸鑽進林望舒袍袖。
"大兄偏心!"林望舒操控木甲猿搶劍,"昔年教我時隻給竹篾!"木猿突被澹台昭胎紋控住,跳起龜茲胡旋舞。南宮璿璣銀鏈鎖猿拆解重組,齒輪咬合聲竟踏出《涼州詞》的韻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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