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十棗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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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三年春末,南陽郡衙東側的杏林裏飄著細碎的棗花。甘遂倚在朱漆廊柱上,看著不遠處正在搗藥的青衣女子,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懸著的虎頭藥囊。那囊中藏著他本體根莖研磨的淡黃色粉末,在暮色裏泛著幽幽冷光。
    "又在偷看芫花?"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驚得他險些打翻藥囊。大戟抱著胳膊站在石階上,玄色衣袍下隱約可見暗紅的裏襯,像極了他們入藥時滲出的血色汁液。
    甘遂冷哼一聲別過臉去,卻見芫花正用素帕擦拭著石臼邊緣。她總愛把烏發綰成雙環髻,發間別著幾朵淡紫色的芫花,垂落的流蘇隨著搗藥的動作輕輕搖晃。這讓他想起《神農本草經》中記載的"芫花味辛溫,主咳逆上氣",倒與她溫婉中帶著幾分倔強的性子相合。
    "張先生明日便要試新方。"大戟的聲音低沉如金石相擊,"聽說這次要讓我們三個共入一劑。"
    廊下的風忽然凝滯了。甘遂感覺胸腹間騰起熟悉的灼痛,那是每逢月圓之夜藥性相衝的征兆。他記得三百年前在巴山修煉時,曾見大戟的根須刺穿整片岩層,所到之處草木盡枯。而芫花綻放時散發的辛香,總能讓方圓十裏的毒蟲退避三舍。
    "十棗湯。"張仲景的聲音從藥廬傳來,驚起幾隻白頸鴉。這位剛過而立之年的醫者捧著竹簡踱步而出,鴉青色深衣上還沾著未幹的墨跡:"甘遂、大戟、芫花等分,研末,以大棗十枚煎湯送服。治懸飲脅痛,非此峻劑不能逐水。"
    芫花手中的藥杵"當啷"墜地。甘遂看見她纖細的腕間浮現淡青脈絡——那是他們這類草木精魅心神激蕩時的征兆。大戟突然按住腰間佩劍,劍鞘上暗紋流轉如毒蛇吐信。
    "先生可知我們三人的毒性?"芫花抬眸時,眼尾染著淡淡的紫暈,"《雷公炮炙論》有雲:甘遂若與甘草同用,其毒倍增。大戟反甘草,芫花畏..."
    "正因諸位皆峻烈之品,方要以甘緩之。"張仲景撫須而笑,指間還夾著半片用來書寫的柘木簡,"《素問·至真要大論》說得好:"補上治上製以緩,補下治下製以急"。十枚大棗既能護胃氣,又可調和諸藥。"
    甘遂望著西斜的日頭在棗樹葉間投下碎金般的光斑,忽然明白這場相遇早被寫入宿命。就像《傷寒論》中那些嚴絲合縫的配伍法則,他們三人的因緣,終究要在這位醫聖的方劑中糾纏千年。
    宣和五年 汴河堤
    暴雨把朱雀門外的石板路泡成了泥潭,甘遂踩著浸透的皂靴踏進保和堂時,正聽見芫花在屏風後與人爭辯。她的聲音像浸了陳醋的銀針,帶著三分辛涼:"《傷寒論》明言"諸有水者,腰以下腫當利小便",這老婦雙足腫如熟瓜,當取茯苓、澤瀉..."
    "等你的藥煎好,人都要脹成水囊了!"甘遂掀開青布簾闖進來,腰間黃玉藥瓶叮當作響。他瞥見榻上老嫗肚大如鼓,皮膚下似有活物遊走——正是《三因方》記載的水蠱重症。
    藥櫃前搗藥的夥計突然劇烈咳嗽,指縫間滲出的水漬在磚地上積成小窪。芫花霍然起身,發間紫花無風自動:"你又要用那虎狼之藥?《本草衍義》早有警示,甘遂專於行水攻決為用,可曾想過虛人服之..."
    "汴河決堤三日,城中已有百人腹脹而亡。"甘遂從袖中抖出黃綢裹著的藥末,那是他在虹橋下收集的渾濁水氣所化,"水毒已入血分,非峻下不能救急!"
    窗外的雨忽然變成赤色。大戟玄鐵般的衣角掃過門檻,手中丈二長的玄鐵尺還滴著混了朱砂的河水。他方才在河堤用《河防通議》中的鎮水法訣,卻見水下有黑氣纏繞堤基。
    "吵夠了?"大戟的尺子重重頓地,震得藥櫃上的銅秤嗡鳴,"東水門外的災民棚裏,有個壯漢正在啃自己的胳膊——他以為這樣能把體內的水放出來。"
    芫花指間的銀針突然泄出一縷清水。這是她獨有的診脈術,針尖觸及病氣便會凝水為兆。甘遂注意到那水色暗紅,分明是《諸病源候論》中說的"水毒結聚於脅下"。
    三人不約而同想起建安三年的南陽杏林。那時張仲景將他們的本體研成細末,用棗湯調和後給懸飲症患者服用。甘遂還記得芫花顫抖著把花瓣浸入藥汁時,大戟突然握住她的手腕說:"若覺不適,我的藥性可先替你承三分。"
    雨幕中傳來官差的銅鑼聲:"開倉放藥!太醫局奉旨施十棗湯!"
    甘遂蹲在蒸騰的藥釜前,看著大戟將十枚大棗投入陶甕。這些棗子需用陳年雪水浸泡三日,方能化解他們三人的燥烈之性。忽然聽見後院傳來重物墜地聲——竟是芫花在給那啃臂的壯漢施針時,被他體內迸出的黑水噴了滿身。
    "讓開!"甘遂扯下腕間黃綢擲向空中,綢緞化作金光罩住病人。這是他修煉千年的本命法寶,能收攝天地間一切水氣。壯漢肚皮上凸起的青筋突然暴跳如雷,竟在皮膚下遊成"水"字古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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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戟的玄鐵尺突然指向東南:"水脈有異!"尺身上鑲嵌的二十八宿星圖正發出幽藍光芒,對應地煞的危宿方位明滅不定。那裏是前朝留下的黃河鐵牛鎮水處。
    芫花抹去臉上的黑水,袖中飛出七根銀針釘住壯漢奇經八脈:"他的三焦俞穴有異物蠕動...是水蠱蟲卵!"話音未落,壯漢突然張口噴出數十條透明蠕蟲,遇風即化為黑煙。
    "是《聖濟總錄》說的水毒化形!"大戟的尺子在地上劃出八卦方位,"必須找到疫源,否則..."
    "你去治水,還是治人?"甘遂突然冷笑,掌中金光更盛,"張先生當年怎麽教的?急則治標!"他猛地扯開金光罩,將十棗湯藥汁淩空凝成一道水箭,直射入壯漢口中。
    芫花的銀針突然全部崩飛。壯漢的身體像漏水的皮囊般迅速幹癟,地麵瞬間漫起三尺黑浪。大戟的玄鐵尺插入水中激起血色符文,卻見浪濤中浮現無數痛苦人臉——都是死於水患的冤魂。
    "你總是這般不管不顧!"芫花召回流散的銀針,針尖綻出紫色芫花虛影,"《金匱要略》有雲"千般疢難,不越三條",這分明是經絡受邪..."
    甘遂反手握住她顫抖的手腕,指尖金光滲入她淡青的脈絡:"還記得當年你畏寒毒,是誰把根莖泡在雪水裏七日七夜?"他聲音突然放軟,"信我這次,好麽?"
    後巷忽然傳來官軍驚呼。大戟渾身濕透地撞開門,玄鐵尺上粘著腥臭的淤泥:"鐵牛鎮物的鎖蛟鏈斷了!水底有..."他忽然頓住,看著交握的雙手與滿地狼藉,尺頭垂下一截斷裂的玄色發帶——那是芫花去年端午贈他的。
    暴雨聲中,惠民藥局的琉璃瓦開始滲出黑水。三個藥靈的本命法寶同時發出鳴嘯,千年來的愛憎癡纏,終是在這場滔天水患裏釀成劫數。
    萬曆二十三年·廣陵藥肆
    揚州東關街的榆樹結滿暗紅斑塊,風過時簌簌落下血淚般的汁液。芫花戴著素紗麵罩穿過人群,腰間懸著的紫銅藥熏球不斷逸出青煙——這是按《瘟疫論》所載配製的避穢香,卻壓不住滿街腥甜的血氣。
    "讓開!瘟神過境!"
    八人抬的朱漆棺槨擦身而過,棺縫滲出墨綠黏液,在青石板上蝕出蜂窩狀孔洞。芫花袖中銀針突跳,針尾係著的五色絲線齊齊指向城隍廟方向。三日前她就發現,凡爛喉痧死者枕下必藏半片棗核,核仁上刻著大戟獨有的玄鐵紋。
    藥肆二樓傳來瓷器碎裂聲。芫花撚訣化形至梁上,見甘遂正掐著大戟咽喉將其抵在博古架上,滿地狼藉間滾著個翡翠藥瓶,瓶口封印赫然是張仲景親筆所書的"南陽"古篆。
    "用十棗湯救人?"甘遂眼底金芒暴漲,身後浮現千年古藤虛影,"你當我不識疫鬼的氣息?這瓶中分明養著汴京水蠱案的冤魂!"
    大戟玄鐵護腕突然迸裂,露出腕間深可見骨的傷痕。芫花瞳孔驟縮——那傷口形狀與當年鎖蛟鏈的斷茬完全吻合。原來宣和五年黃河決堤時,是他用自己的本命根莖補全了鎮水鐵牛。
    "三百年來,每逢月晦我便要去補一次封印。"大戟聲音沙啞如鏽刀磨石,"這些疫毒...是代價。"
    窗外忽然傳來孩童清亮的歌謠:"棗核船,疫鬼帆,載得瘟神過陽關..."芫花心頭劇震,這分明是《本草綱目》新補遺篇中的禁方歌訣。她淩空攝來翡翠瓶,瓶中黑霧竟凝成李時珍的模樣作揖道:"得見芫花仙子,時珍幸甚。"
    子夜·梅花嶺義莊
    甘遂以金線縛住第七具疫屍的天突穴,看著黑血從屍身耳鼻湧出,在月光下匯成《證治準繩》中記載的"九蟲蝕心圖"。大戟沉默地擦拭玄鐵尺,尺身映出芫花正在查驗的棗核——那些核仁上的刻痕,實則是微縮版的《金匱要略》懸飲篇。
    "建安三年杏林夜,你向張先生求過什麽?"芫花突然開口,指尖撫過核仁上"大戟"二字。那夜她本在晾曬新采的芫花,卻見大戟跪在張仲景案前,玄衣浸透夜露。
    大戟的尺子突然點在甘遂後心:"你可知他本體為何能在十棗湯中不傷正氣?"尺鋒過處,甘遂背上浮現血色經絡圖,心俞穴處赫然缺失一段脈象。
    翡翠瓶中的李時珍虛影歎息道:"《本草綱目》草部第十七卷,大戟條下有時珍補注:"得大棗則通而不傷,蓋因借棗肉之甘緩其峻"。然此中真義,需問南陽故人。"
    月光突然被黑雲吞噬。疫屍齊齊睜眼,口中棗核飛射而出,在半空拚成半卷《傷寒雜病論》。芫花認出這是張仲景親筆批注的殘卷,其中"十棗湯"三字被朱砂圈起,旁注小楷:"大戟以半心為契,贈甘遂固本"。
    甘遂猛地轉身,金線割破指尖:"什麽半心?"
    "你每逢朔月便真氣滯澀,真當是舊傷未愈?"大戟突然扯開衣襟,左胸處碗大空洞中,半顆琉璃心正在搏動,"當年先生說你性烈傷正,我便剜了半心化入十棗湯中,所以你每次施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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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義莊棺木轟然炸裂,數百疫屍如提線木偶般立起,咽喉處皆開出妖異的芫花。甘遂渾身金芒忽明忽暗,千年往事如決堤洪水——
    原來每次催動藥力後,都是大戟在替他承受反噬;原來那些月夜遞來的棗泥茯苓糕,是為補他缺失的心脈;原來三人同修的日夜裏,總有人默默將根須纏在他最脆弱的根節處...
    "小心!"
    芫花的驚叫與疫屍的嘶吼同時響起。甘遂本能地張開金光結界,卻見大戟的玄鐵尺貫穿自己胸膛,尺身上流動的正是他缺失的半心精魄。
    "現在,物歸原主。"大戟在消散前最後一笑,竟與南陽杏林中那個遞來蜜餞的青年重合,"芫花枕頭下的紫檀匣...記得..."
    破曉·小秦淮河
    芫花抱著漸漸冰冷的玄鐵尺,看甘遂將翡翠瓶浸入河水。朝陽初升時,瓶中疫毒化作萬千光點,其中浮現張仲景與青年大戟對弈的虛影。
    "以半心為引,可鎮藥靈千年戾氣。"虛影中的醫聖落下一枚黑子,"然每逢甲子必遭反噬,汝可悔?"
    "但求三人同行。"青年大戟執白子的手穩穩按下,"《抱樸子》雲"金丹終成於九轉",弟子願試。"
    甘遂忽然縱身躍入河中,金芒暴漲處,十枚棗核化作艨艟巨艦。芫花懷中的玄鐵尺突然飛起,在船頭刻下"同舟"二字。揚州城的晨霧裏,隱約傳來《瘟疫論》的誦聲與棗花香氣。
    光緒二十六年·儀鳳門城樓
    硝煙染紅了揚子江的晨霧,甘遂站在垛口旁,看著手中殷紅的棗丸。這是用三人精血澆灌百年方成的藥引,此刻卻在朝陽下滲出黑絲——正如《溫病條辨》所言"邪入心包,舌謇肢厥",他們千年積攢的藥毒終究要反噬了。
    "咳咳...咳咳咳..."
    身後傳來斷續的咳聲,像鈍刀刮著竹篾。芫花扶著咳血的將軍坐在箭樓裏,發間玄鐵簪突然發出蜂鳴。那是大戟的本命法器在預警,簪頭雕著的睚眥獸雙目赤紅如血。
    甘遂疾步上前按住將軍腕脈,指尖金光探入寸關尺。忽見患者手少陰心經竄起紫黑之氣,在神門穴凝成骷髏形狀。"糟了!水飲淩心!"他想起吳鞠通在《溫病條辨·痰飲篇》的警示,急催真氣護住將軍膻中穴。
    芫花突然扯開將軍戰袍,露出左胸碗口大的潰瘡。瘡口湧出的不是膿血,竟是混著棗渣的黑色泉水。"這是懸飲症逆傳心包!"她腕間銀針已結成北鬥陣型,"需用十棗湯先逐水邪,再以安宮牛黃丸開竅..."
    城樓突然劇烈搖晃。甘遂懷中的棗丸騰空而起,在半空幻化出大戟虛影。那虛影心口空洞處,正與將軍的潰瘡位置分毫不差。芫花猛然醒悟:"當年大戟的半心...竟在這位將軍祖輩體內傳承了五代!"
    子夜·玄武湖藥舫
    甘遂將十枚古棗投入丹爐,爐火映出他眉心的黑氣。芫花正在船艙以《針灸大成》中的"鬼門十三針"封住將軍奇經八脈,每下一針,發間玄鐵簪便暗淡一分。
    "你可知十棗湯真正的秘密?"
    丹爐突然傳出大戟的聲音,"《金匱要略》記載的"平旦溫服",不是因藥效,而是我們三人需借日出時陰陽交泰之力調和。"
    芫花手中銀針突然彎曲如鉤。將軍背後浮現出汴京水蠱案的災民、揚州疫病的冤魂,最後定格在建安三年的南陽杏林——原來這將軍正是張仲景後裔,血脈中藏著封印藥靈的契約。
    甘遂突然割破手腕,金色藥血浸透棗丸:"大戟以半心為媒,我便以全魄為祭!"爐火霎時化作青龍白虎之形,這是《黃帝內經》記載的"四象煉丹術"。芫花見狀咬破舌尖,噴出本命精血在玄鐵簪上,簪身頓時浮現出《本草綱目》失傳的"三藥同修圖"。
    將軍突然睜眼,瞳孔中遊動著十棗湯的配伍符文:"原來我張家世代將門,是為鎮守你們三人的天地因果..."話音未落,整艘藥舫騰空而起,船舷木紋竟都是《傷寒論》的篆文。
    寅時·紫金山巔
    暴雨傾盆而下,甘遂與芫花各執棗丸一端,將軍胸口的潰瘡已成漩渦。天際雷光中浮現大戟完整的魂魄,他心口琉璃心與甘遂掌中棗丸共鳴,奏出《難經》記載的"五運六氣歌"。
    "就是現在!"
    芫花將玄鐵簪插入漩渦中心。甘遂催動千年修為,十枚棗丸化作流光沒入將軍七竅。霎時山搖地動,《溫病條辨》的經文字句如金蝶飛舞,在雨中織成巨大的"三焦辨證圖"。
    將軍嘔出黑血,血中遊動的竟是微型黃河與揚子江。大戟魂魄突然伸手探入自己心口,扯出半卷閃著金光的《傷寒雜病論》殘頁:"這才是真正的十棗湯方——以愛為棗,以憾為引,調和千年因果!"
    芫花突然縱身躍入藥鼎,發間玄鐵簪化作十枚棗核:"張先生當年說的甘緩之法,原來是要我們互為君臣佐使..."她周身綻放的芫花與甘遂的金芒、大戟的玄光交織,在將軍頭頂形成太極陰陽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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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代·某中醫抗疫實驗室
    穿防護服的研究員舉起晶瑩的棗形膠囊:"根據十棗湯改良的新藥,通過納米技術包裹甘遂、大戟、芫花提取物..."突然,培養箱中的類器官模型發出微光,隱約可見三縷靈氣纏繞成dna雙螺旋。
    窗外玉蘭樹上,並蒂開了三朵異色花:紫似芫花,金如甘遂,玄若大戟。風過時,花瓣飄進翻開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診療方案》,恰好落在"中西醫結合治療"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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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棗湯 《傷寒論》
    【組成】莞花熬 甘遂 大戟各等分
    【用法】三味等分,各別搗為散。以水一升半,先煮大棗肥者十枚,取八合,去滓,內藥末。強人服一錢匕,羸人服半錢,溫服之,平旦服。若下少病不除者,明日更服,加半錢,得快下利後,糜粥自養現代用法:三藥等分為末,每次0.5~1g,以大棗10枚煎湯送服,每日1次,清晨空腹服用,得快利後,食糜粥以養護脾胃)。
    【功用】攻逐水飲。
    【主治】
    1.懸飲。咳唾胸脅引痛,心下痞鞭,幹嘔短氣,頭痛目眩,或胸背掣痛不得息,舌苔白滑,脈沉弦。2.水腫。一身悉腫,尤以身半以下為重,腹脹喘滿,二便不利,脈沉實。
    【證治機理】證因水飲壅盛於裏,停滯胸腹,或泛溢肌膚所致,為水邪壅盛之實證。水飲停於胸脅,氣機阻滯,則胸脅作痛,甚或胸背掣痛不得息;水飲上迫於肺,肺氣不利,則咳唾短氣,引胸脅疼痛;水氣犯胃,胃失和降,則幹嘔、心下痞鞭;水飲上擾清陽,則頭痛目眩;若水飲壅盛,泛溢肌膚,則一身悉腫;水阻氣滯,飲邪不得下泄,則腹脹、二便不利;弦主飲,沉主裏,飲邪結聚在裏,故脈沉弦。此證水飲壅盛,邪實病急,治當攻逐水飲,使水邪速下。
    【方解】甘遂、大戟、芫花三味皆為攻逐水飲峻烈之品,其中甘遂善行經隧水濕,大戟善瀉髒腑之水邪,芫花善消胸脅伏飲痰癖。三藥峻烈,各有專攻,合而用之,則經隧髒腑胸脅積水皆能攻逐,逐水之力甚強。但三藥皆為有毒之品,易傷人體正氣,故方中配伍甘溫質潤之大棗,緩解三藥之峻烈,消減三藥之毒性,顧護脾胃,培土製水,祛邪不傷正氣。本方峻下逐水,卻以“十棗”命名,彰顯攻邪勿忘扶正之旨,正如《醫方論》所言:“仲景以十棗命名,全賴大棗之甘緩,以救脾胃,方成節製之師也。”本方為體現峻下逐水法之代表方。
    【配伍特點】主以峻下逐水,佐以甘緩補中。
    【方歌】十棗逐水效堪誇,大戟甘遂與芫花,懸飲內停胸脅痛,大腹腫滿用無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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