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血色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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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第一次見到那枚印章,是在101novel.com03年深秋的潘家園舊貨市場。那天北風卷著枯葉掃過青石板路,他縮著脖子在角落裏翻找舊書,指尖突然觸到個冰涼的東西——紅木盒子裏躺著枚巴掌大的印章,玉質暗沉,刻著繁複的雲紋,印麵是個扭曲的“鎮”字,邊緣還沾著點暗紅色的痕跡,像幹涸的血。
“老爺子傳下來的,”攤主是個豁了牙的老頭,往印章上啐了口唾沫擦了擦,“民國年間的玩意兒,鎮宅辟邪。”
老周是中學曆史老師,對古玩不算精通,卻被那印麵的字勾住了魂。那“鎮”字的筆畫歪歪扭扭,像是被人硬生生擰在一起,看著竟有種說不出的壓抑。他鬼使神差地問了價,老頭報了個數,不算貴,他當即掏錢買下,揣在懷裏回了家。
他家住在胡同深處的老四合院裏,是祖上傳下來的老宅。當晚他把印章擺在書桌上,就著台燈細看。玉質不算上等,甚至有些粗糙,可那暗紅色的痕跡卻越看越不對勁——用指甲刮了刮,竟微微發黏,湊近聞,隱約有股鐵鏽般的腥氣。
“大概是沾了什麽髒東西。”他嘟囔著,起身去拿濕巾,可回頭時,桌上的印章竟不見了。
他心裏咯噔一下,屋裏就他一個人,門窗都關著,印章能去哪?他蹲在地上翻找,最後在書桌底下摸到了個冰涼的東西——正是那枚印章,可印麵朝下,像是自己滾下去的。
“奇了怪了。”他把印章撿起來,剛要放回桌上,突然發現掌心沾了點紅印,和印章邊緣的顏色一模一樣。他趕緊去洗手,可那紅印怎麽搓都搓不掉,像是滲進了皮膚裏。
那天夜裏,他睡得很不安穩。半夢半醒間總聽到有人在耳邊吹氣,還有細碎的腳步聲在院裏來回走動。他猛地睜開眼,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可那影子裏,竟多了個佝僂的輪廓,像是有人蹲在窗台下。
“誰?”他壯著膽子喊了一聲,那輪廓倏地消失了。
他再也睡不著,披衣下床,抄起牆角的拖把,打開房門往外看。院裏空蕩蕩的,隻有老槐樹的影子在風裏搖晃,像隻張牙舞爪的鬼。他走到窗邊,蹲下身仔細看,窗台上幹幹淨淨,連點腳印都沒有,可地上卻散落著幾片枯黃的葉子,像是剛被人踩過。
回到屋裏,他一眼就看到書桌上的印章——印麵朝上,那“鎮”字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紅光。他心裏發毛,抓起印章就想扔進垃圾桶,可手指剛碰到印麵,就像被針紮了一下,疼得他猛地縮回手。再看時,指尖竟多了個小小的血點,而那印章的印麵上,“鎮”字的筆畫裏,似乎多了點鮮紅的顏色。
接下來的幾天,怪事越來越多。他放在桌上的水杯,第二天早上總會莫名其妙地摔在地上;書架上的書夜裏會自己掉下來,嘩啦啦地響;最嚇人的是,他發現自己的枕頭上,每天早上都會出現一個模糊的紅印,大小形狀,竟和那枚印章一模一樣。
他開始失眠,眼圈越來越黑,上課時也總走神。有天課上到一半,他突然看到黑板上多出個“鎮”字,歪歪扭扭的,和印章上的字一模一樣。他嚇了一跳,揉了揉眼睛,那字又不見了,學生們都奇怪地看著他,他才意識到是自己眼花了。
周末他去拜訪老友李教授,李教授是研究古文字的,他想讓李教授看看那枚印章。李教授戴著老花鏡,拿著放大鏡看了半天,眉頭越皺越緊。
“這印章不對勁,”李教授放下放大鏡,臉色凝重,“這玉質看著像老東西,可這刻字的手法太怪了,不像是正經的篆刻,倒像是……”
“像什麽?”老周追問。
“像是民間的厭勝之術,”李教授壓低聲音,“你看這‘鎮’字,其實是個變體,把‘鎮’字和‘邪’字的筆畫混在了一起,這不是鎮宅,是鎮邪物,可這刻法太陰毒,弄不好會引邪上身。”
老周聽得頭皮發麻,趕緊把這幾天的怪事說了。李教授聽完,指著他手心上那道洗不掉的紅印說“這印子已經跟你沾上了,怕是不好辦。你趕緊把印章扔了,越遠越好,最好扔到河裏去。”
當天下午,老周就揣著印章去了城郊的河邊。寒風呼嘯,河水渾濁,他用力把印章扔了出去,看著它“撲通”一聲沉入水底,心裏才算鬆了口氣。
可回到家,他剛推開房門,就看到書桌上擺著個熟悉的紅木盒子——那枚印章正安安穩穩地躺在裏麵,印麵上的“鎮”字紅得像是在滴血。
他嚇得腿一軟,坐在地上。這時候,院裏突然傳來“咚、咚、咚”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用錘子敲石頭,一下一下,敲得他心頭發緊。
他哆哆嗦嗦地爬起來,走到門口,透過門縫往外看。隻見老槐樹下站著個黑影,背對著他,手裏拿著個東西,正往樹幹上砸。月光照在黑影的手上,老周看清了——那黑影手裏拿的,正是那枚印章!
“你是誰?”他聲音發顫,黑影猛地轉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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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幹瘦的老頭,穿著件洗得發白的對襟褂子,臉上布滿皺紋,眼睛卻亮得嚇人。老頭咧開嘴笑了,露出豁了顆牙的牙床,和潘家園那個攤主長得一模一樣!
“印章是我的,”老頭說話時,嘴裏噴出一股腥氣,“你不該拿它。”
老周“砰”地關上門,插上插銷,背靠著門板滑坐在地上。外麵的敲擊聲越來越響,震得門板嗡嗡作響,還夾雜著老頭的咳嗽聲,像是就在門外。
他突然想起李教授的話,趕緊爬起來去找剪刀和紅線。李教授說過,要是扔不掉邪物,就用紅線把它纏住,再用剪刀剪七下,或許能暫時鎮住。他翻箱倒櫃找到紅線,剛要去捆印章,卻發現書桌上的印章不見了。
這時候,敲擊聲停了。院裏靜悄悄的,連風聲都沒了。老周屏住呼吸,豎起耳朵聽,突然聽到頭頂傳來“哢噠”一聲,像是房梁在響。他抬頭一看,隻見房梁上掛著個東西,晃晃悠悠的——正是那枚印章,用一根紅繩吊著,印麵朝下,正對著他的臉。
他嚇得往後一躲,那印章突然掉了下來,“啪”地一聲砸在地上。他定睛一看,印麵朝上,那“鎮”字的筆畫裏,竟滲出了暗紅色的液體,順著地麵的縫隙流開,像一條條小蛇。
緊接著,屋裏的燈光開始閃爍,忽明忽暗。他看到牆上自己的影子在扭曲,變得越來越長,最後竟從牆上爬了下來,變成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黑影,直挺挺地站在他麵前。
黑影張開嘴,發出的聲音卻不是他的,而是那個老頭的聲音“該換個人鎮著了……”
第二天一早,鄰居發現老周家的門虛掩著,推門進去,屋裏空蕩蕩的,隻有書桌上放著枚暗紅色的印章,印麵朝上,那“鎮”字的筆畫裏,像是多了點什麽,仔細一看,竟像是一張人臉,在玉質裏若隱若現。
後來,那枚印章又出現在了潘家園的舊貨市場上,攤主還是那個豁了牙的老頭。有個戴眼鏡的年輕人蹲下來,拿起印章看了看,好奇地問“這是什麽印章?”
老頭咧嘴一笑“鎮宅的,保平安。”
年輕人猶豫了一下,掏錢買了下來,揣在懷裏,哼著歌走遠了。老頭看著他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從懷裏掏出塊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剛才笑的時候,不小心把牙床磕破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有個模糊的紅印,和印章上的“鎮”字一模一樣。他歎了口氣,收拾好攤子,佝僂著背,慢慢消失在人群裏,身後的風卷起地上的枯葉,像是誰在低聲歎息。
那枚印章,還在等著下一個主人。
戴眼鏡的年輕人叫小林,是附近大學曆史係的研究生,專研民俗器物。他抱著那枚印章回到宿舍時,同屋的室友正對著電腦趕論文,瞥了眼他手裏的紅木盒子“又淘著什麽寶貝了?”
“看著像枚老印章,”小林把盒子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取出印章,“印麵這字挺怪的,你看。”
室友湊過來瞅了瞅,皺起眉“這‘鎮’字怎麽刻得跟打結似的?看著有點瘮人。”
小林沒在意,他正用放大鏡觀察印章邊緣的暗紅色痕跡“可能是以前的朱砂印泥,年代久了滲進去了。”他拿出紙巾想擦,指尖剛碰到那痕跡,突然覺得一陣刺痛,像被細針紮了下。低頭看時,指尖多了個小紅點,轉瞬就消失了,倒像是錯覺。
當晚小林做了個夢。夢裏他站在一片霧氣彌漫的院子裏,腳下的青石板濕漉漉的,像是剛下過雨。遠處有個佝僂的身影蹲在槐樹下,手裏拿著什麽東西在地上劃拉,“沙沙”的聲響在霧裏傳得很遠。
“大爺,您在幹嘛?”他喊了一聲,那身影猛地站起來,慢慢轉過身。霧氣擋住了臉,隻能看到一雙亮得嚇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他嚇得想跑,可雙腿像灌了鉛,動彈不得。那身影一步步走近,一股鐵鏽般的腥氣撲麵而來,他這才看清,對方手裏拿的是枚印章,正往他額頭上按——正是他白天買下的那枚!
“別碰我!”他猛地驚醒,渾身冷汗,宿舍裏一片漆黑,隻有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在地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帶。
桌上的印章在月光下泛著幽幽的光。他咽了口唾沫,起身想去把印章收進盒子,剛走到桌邊,就看到印麵朝上的印章上,那“鎮”字的筆畫裏似乎多了些紋路,仔細一看,竟像是無數細小的腳印,密密麻麻地擠滿了筆畫間隙。
“眼花了吧。”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時,那些腳印又消失了,隻剩下扭曲的“鎮”字。他把印章塞進紅木盒,塞進書桌最底層的抽屜,還壓了本厚重的《史記》,這才躺回床上,可怎麽也睡不著了。
接下來的幾天,小林總覺得精神恍惚。上課時老師在講台上說話,他聽著聽著,那些聲音就變成了細碎的耳語,像是有人趴在他耳邊念叨著什麽,字句模糊,卻帶著說不出的陰冷。他低頭記筆記,筆尖在紙上劃過,寫出的字卻越來越歪,最後竟自動連成了那個“鎮”字,紅墨水在紙上暈開,像一團凝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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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嚇人的是,他發現自己的東西總在莫名其妙地移位。早上出門前明明把鑰匙放在桌上,晚上回來卻在枕頭底下找到;充電器插在牆上,轉眼就掉在地上,插頭還帶著焦黑的痕跡,像是被強電流燒過;最詭異的是,他放在床頭的鏡子,每天早上都會蒙上一層白霧,擦掉之後,鏡子裏的他身後,總站著個模糊的黑影,像是貼在鏡麵上的影子。
他開始失眠,眼圈越來越黑,體重也掉得厲害。室友看出他不對勁,勸他去醫院看看,他卻搖著頭說沒事,心裏卻越來越慌——他想起了潘家園那個豁牙老頭,當時老頭遞給他印章時,手指在他手背上輕輕按了一下,當時沒在意,現在想來,那按壓的位置,正是他做夢時被印章按住的額頭。
周末他抱著印章去了學校的文物鑒定中心,想請老師看看。負責鑒定的張教授戴著白手套,拿著印章翻來覆去地看,又用紫外線燈照了照,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這印章你從哪弄來的?”張教授的聲音有些發緊。
“潘家園買的,怎麽了?”
張教授沒回答,指著印麵的“鎮”字說“你看這字的刻痕裏,是不是有層暗紅色的東西?”他用棉簽蘸了點酒精,輕輕擦拭刻痕,棉簽立刻染上了暗紅,湊近聞了聞,眉頭皺得更緊,“這不是朱砂,是血。而且看這氧化程度,至少滲進去幾十年了。”
小林心裏一沉“血?”
“不止,”張教授把印章翻過來,指著底部不起眼的地方,“這裏有行微雕,得用高倍放大鏡才能看清。”他調出顯微鏡下的圖像,屏幕上出現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鎮七煞,代魂居,一印鎖命,輪轉不息。”
“什麽意思?”小林的聲音都在發顫。
張教授歎了口氣“這不是普通印章,是民間邪術裏的‘替魂印’。以前有些地方的術士會用活人血浸染印章,再刻上這種扭曲的鎮字,用來鎮壓枉死的邪祟。但邪祟被鎮住了,持有印章的人就會變成‘替身’,慢慢被邪祟的怨氣侵蝕,最後……”
“最後怎麽樣?”
“變成新的‘鎮物’,被印章鎖住魂魄,直到下一個持有者出現,再把怨氣轉移過去。”張教授放下印章,“你看你手腕內側,是不是有個淡紅色的印子?”
小林趕緊擼起袖子,隻見手腕內側果然有個模糊的紅印,大小形狀和印章一模一樣,像是從皮膚裏透出來的。他嚇得渾身發冷,這印子是什麽時候出現的?他竟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印子就是‘鎖命印’,”張教授的臉色很凝重,“一旦出現,就說明邪祟已經盯上你了。你最近是不是總做噩夢?聽到奇怪的聲音?”
小林點點頭,把這幾天的怪事一股腦說了出來。張教授聽完,沉默了半天,才開口“這印章的怨氣太重,扔是扔不掉的,它會自己找回來。唯一的辦法,是找到它的源頭,解開這邪術的咒。”
他告訴小林,這種替魂印通常和某個枉死之人有關,印章上的血,很可能就是死者的血。想要破解,得找到死者的埋骨之地,把印章埋在墳前,再用桃木枝蘸黑狗血灑在上麵,或許能斬斷怨氣循環。
小林按照張教授的指點,開始查這枚印章的來曆。他跑遍了檔案館,翻了無數舊報紙,終於在一份1948年的北平晚報上看到一則短訊城南胡同有個姓王的刻章匠,半夜被發現死在自家作坊裏,渾身無傷,隻是額頭有個暗紅色的印子,手裏還攥著枚刻了一半的印章。
報道裏說,那刻章匠無兒無女,唯一的親人是個遠房侄子,在他死後沒多久就搬走了。小林順著地址找過去,發現那地方早就拆了,變成了一片老居民區,隻有胡同口的老槐樹還在,枝繁葉茂,和他夢裏見到的一模一樣。
他在附近打聽了幾天,終於遇到個九十多歲的老奶奶,聽說過當年的刻章匠。“老王頭啊,”老奶奶眯著眼睛回憶,“那人怪得很,總關著門刻章,半夜裏作坊總傳出‘咚咚’的聲音,像是在砸石頭。後來聽說他死了,警察來看過,說是中邪了。”
“他是怎麽死的?”小林追問。
“說是被自己刻的章嚇死的,”老奶奶壓低聲音,“有人看到他死的時候,眼睛瞪得溜圓,盯著桌上的印章,那印章上的字,跟活過來似的……”
小林心裏一動“那他埋在哪了?”
老奶奶搖搖頭“不知道,聽說他侄子把他葬在城外了,具體在哪沒人知道。”
從老奶奶家出來,天色已經暗了。小林走在胡同裏,秋風卷著落葉飄過腳邊,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有人在身後跟著。他猛地回頭,身後空蕩蕩的,隻有路燈的影子在地上搖晃。
回到宿舍,他剛推開門,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腥氣,像是血腥味。室友不在,桌上的抽屜被拉開了,那枚印章就放在桌子中央,印麵朝上,“鎮”字紅得像是在滴血。
他壯著膽子走過去,突然發現印章旁邊多了張紙條,上麵是用暗紅色的液體寫的字,歪歪扭扭的,像是用血寫的“埋了我,埋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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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的心跳得飛快,他拿起紙條,指尖剛碰到字跡,就覺得一陣冰涼,像是碰到了冰塊。他抬頭看向窗外,月光下,宿舍樓下的老槐樹下,站著個佝僂的身影,正抬頭往他的窗口看——正是他夢裏見到的那個身影!
“埋了我……”樓下傳來模糊的聲音,像是風吹過樹葉的嗚咽,又像是有人在低聲哀求。
他再也忍不住,抓起印章就往外跑。他不知道該往哪去,隻能憑著直覺往城外跑。深夜的街道空蕩蕩的,隻有他的腳步聲在回響,身後似乎總有細碎的腳步聲跟著,不遠不近,像附骨之疽。
他跑了很久,直到看到一片荒廢的亂葬崗,才停下來。這裏雜草叢生,散落著幾塊殘破的墓碑,月光照在上麵,泛著慘白的光。他喘著粗氣,四處張望,突然看到不遠處有個土墳,墳前立著塊無字碑,碑上刻著個模糊的印子,竟和他手裏的印章一模一樣!
“就是這了。”他心裏一緊,快步走過去,跪在墳前,用手刨開泥土。泥土很鬆軟,像是剛被人翻過,他沒刨幾下,就看到土裏埋著個東西——是個破舊的紅木盒子,和裝印章的盒子一模一樣。
他把新得的印章放進舊盒子裏,一起埋進土裏,又從包裏掏出準備好的桃木枝和黑狗血,按照張教授說的,灑在土墳上。黑狗血落在土裏,發出“滋滋”的聲響,像是在灼燒什麽東西。
做完這一切,他癱坐在地上,看著那座土墳,突然覺得渾身輕鬆了不少,手腕上的紅印也淡了許多。他長長地舒了口氣,站起身,轉身往回走。
可沒走幾步,他就聽到身後傳來“哢噠”一聲,像是盒子被打開的聲音。他猛地回頭,隻見那座土墳前,泥土被拱開了,紅木盒子敞開著,裏麵空空如也——那枚印章不見了!
他心裏咯噔一下,剛要過去看,突然覺得額頭一陣刺痛,像是被什麽東西按住了。他伸手去摸,摸到個冰涼的東西,低頭一看,正是那枚印章,印麵死死地按在他的額頭上,暗紅色的“鎮”字燙得嚇人。
“輪到你了……”一個沙啞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像是從印章裏鑽出來的。他想把印章拿下來,可手指像是被粘住了,怎麽也動不了。
月光下,他看到自己映在墓碑上的影子在扭曲,影子的額頭上,赫然印著個鮮紅的“鎮”字。遠處,亂葬崗的盡頭,有個模糊的身影正慢慢走遠,佝僂的背影,像極了潘家園那個豁牙的老頭。
第二天,有人在亂葬崗發現了小林,他直挺挺地跪在那座土墳前,已經沒了氣息,額頭有個暗紅色的印子,手裏緊緊攥著枚印章。
後來,那枚印章又出現在了潘家園的舊貨市場上,攤主是個戴眼鏡的年輕人,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有個老太太蹲下來,拿起印章看了看,好奇地問“這是什麽印章?”
年輕人咧嘴一笑,露出整齊的牙齒“鎮宅的,保平安。”
老太太猶豫了一下,掏錢買了下來,揣在懷裏,拄著拐杖慢慢走遠了。年輕人看著她的背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那裏有個淡紅色的印子,和印章上的“鎮”字一模一樣。
風卷起地上的枯葉,吹過他的腳邊,像是誰在低聲歎息。他收拾好攤子,轉身走進人群,紅木盒子裏的印章輕輕晃動著,印麵的“鎮”字紅得像血,筆畫間隙裏,隱約能看到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靜靜注視著前方。
這枚印章,還在等下一個“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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