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匕首釘入陣眼的嗡鳴還在耳畔震顫，蕭羽已經拽著李瑤殘魂撞進扭曲的空間裂隙。
    混沌之火舔舐著脊背，他嚐到齒間銅錢崩裂的腥甜——這根本不是傳送陣，而是硬生生用陰陽眼撕開時空褶皺。
    "牆壁在流血！"李瑤半透明的指尖突然插進他右手虎口。
    蕭羽踉蹌著摔在冰涼的青銅地磚上，陰陽眼激發的血光把整座神殿照得如同浸泡在血海。
    十八根盤龍柱上凝結著黑色冰晶，那些本該是浮雕的龍睛正隨著他們的移動緩緩轉動。
    西北角的壁畫突然剝落大片金箔。
    蕭羽抹掉嘴角血跡抬頭，瞳孔猛地收縮——畫中執劍刺穿九頭蛇妖的紅甲戰神，分明長著與自己分毫不差的下頜線。
    血凰展翅掀起的風暴裏，初代血凰王回眸時額間跳動的火焰紋，正與他鎖骨處灼燒的混沌印記相互撕扯。
    "別碰那些金粉！"李瑤殘魂突然發出清越的鳳鳴。
    她虛影暴漲成三丈高的血凰法相，尾羽掃過之處，簌簌墜落的壁畫碎片竟化作腐爛的嬰孩手掌。
    蕭羽反手甩出崩斷的鎏金鎖鏈，鏈條絞住那些蠕動的斷掌時，他看清每根手指都刻著縮小版的虛空契約。
    虛空之主的冷笑從盤龍柱內部傳來："契約反噬的滋味如何？"血色羽翼破開柱麵時帶起漫天磷火，那些怨魂組成的羽毛間浮動著韓立扭曲的臉。
    蕭羽突然暴起，陰陽眼迸發的血光在虛空之主分身前凝成實體——竟是半塊殘缺的青銅羅盤。
    "你居然敢用契約核心當誘餌！"李瑤的鳳爪撕開三道空間裂縫。
    她額間圖騰與蕭羽周身燃燒的混沌紋路突然交織成金色鎖鏈，鏈條貫穿分身的刹那，蕭羽看到韓立後頸的鱗片紋路正在吞噬血凰真火。
    混沌之力在喉間凝成古老咒言，蕭羽的右手直接插進分身體內。
    觸碰到冰涼契約核心的瞬間，前世記憶如淬毒匕首刺入太陽穴——血凰王隕落那日，虛空之主也是這樣捏碎了他的護心鏡。
    "剝離！"他暴喝出聲。
    神殿地基突然浮現出蛛網狀的猩紅光紋，虛空分身的羽翼寸寸崩解，露出胸腔內跳動著的六棱晶石。
    李瑤的殘魂突然發出痛楚的嗚咽，她虛幻的鳳爪按住自己心口，那裏正浮現出與晶石完全契合的凹槽。
    盤龍柱傳來令人牙酸的開裂聲。
    蕭羽拽著李瑤急退七步，看著自己前世戰甲虛影在壁畫上逐漸黯淡。
    虛空契約核心還在掌心跳動，他卻聞到血凰真火裏混進了腐朽的檀香味——這是幽冥神殿封印鬆動的征兆。
    "王座印記在共振。"李瑤殘魂突然伸手按在他眼皮上，冰涼觸感刺激得陰陽眼流出血淚。
    透過她的指縫，蕭羽看見地磚縫隙滲出粘稠的黑霧，那些霧氣正沿著金色鎖鏈攀附上血凰圖騰。
    虛空之主本體雖在三百裏外，嘶吼聲卻震得梁柱墜落："契約已成，血凰必隕！"蕭羽突然捏碎三枚銅錢，飛濺的碎片在空中組成殘缺的星圖。
    當第二十三塊地磚被黑霧腐蝕成粉末時，他終於看清那些紋路是倒置的鳳凰尾羽——這根本不是幽冥神殿，而是初代血凰王的涅盤祭壇！
    李瑤的殘魂突然劇烈閃爍。
    她按住額間即將潰散的血凰印記，鳳眸裏倒映出穹頂某處逐漸清晰的六指手印。
    盤龍柱上的黑冰開始汽化，蒸騰的霧氣中，蕭羽腕間突然傳來灼痛——青銅羅盤的虛影正在吞噬混沌之力自行重組。
    穹頂裂紋蔓延出鳳凰尾羽的形狀時，李瑤殘魂已經燃燒成半透明火焰。
    蕭羽伸手想抓住她飄散的衣角，卻撈到一把滾燙的星砂——那是血凰真火灼燒契約核心迸濺的碎末。
    "以魂補天！"李瑤的輕喝帶著金石相擊的震顫。
    她虛幻的右臂突然凝實如紅玉，五指插進自己心口凹槽剜出六棱晶石。
    穹頂落下的黑霧觸碰到晶石瞬間，整座神殿突然響起萬千鳳鳥齊鳴。
    蕭羽額頭的混沌紋路突然灼燒起來。
    他看見李瑤殘魂逆著重力衝向穹頂，燃燒的晶石在她掌心拖拽出幽藍色尾焰。
    當晶石嵌入穹頂裂縫的刹那，那些腐爛的嬰孩手掌突然發出尖銳啼哭，神殿地磚下湧出九道暗紅色岩漿。
    "地脈在認主！"虛空之主的怒吼被岩漿奔湧聲碾碎。
    李瑤殘魂此刻如同琉璃人偶懸在穹頂之下，她崩裂的指尖在虛空劃出的每道血痕，都化作燃燒著幽藍火焰的符篆。
    蕭羽突然發現那些符篆的走勢，竟與青銅羅盤虛影的裂痕完全吻合。
    盤龍柱上的黑冰轟然炸裂。
    十八道龍形虛影剛竄出柱體，就被地脈岩漿澆鑄成赤金鎖鏈。
    李瑤殘魂突然扭頭對蕭羽勾起唇角——這個笑容與她初次催動血凰真火時一模一樣——接著整個身體撞進符篆組成的陣法核心。
    幽藍火焰衝天而起的瞬間，蕭羽的陰陽眼不受控製地流出金銀雙色血液。
    他看到李瑤殘魂在火焰中舒展成展翅血凰，每根尾羽都釘著塊虛空契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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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地脈共鳴產生的氣浪掀飛最後一塊青銅地磚時，那些腐爛的嬰孩手掌竟在火焰中開出血色蓮花。
    "契約閉環！"虛空之主的分身突然在火焰中重組。
    但這次他的羽翼上不再有韓立的麵孔，而是布滿了蕭羽前世使用過的兵器虛影。
    李瑤殘魂化作的血凰突然發出悲鳴，陣法核心迸發的幽藍火焰裏，開始混入墨汁般的黑霧。
    蕭羽額頭的混沌紋路突然脫離皮膚，在空中擰成金色龍卷。
    他踉蹌著按住心口，那裏正傳來與李瑤殘魂完全同步的震顫。
    當金色風暴裹挾住虛空分身殘骸時，蕭羽突然看清每塊碎片裏都封存著片鳳凰尾羽——正是初代血凰王戰甲缺失的部件。
    風暴眼逐漸凝實的人影抬起手的瞬間，整座神殿的時間流速突然紊亂。
    蕭羽看到自己抬起的右手與人影完全重合，混沌之力不受控地湧向那人影腰間的佩劍。
    劍鞘上跳動的火焰紋，與他三日前在古董店修複的銅鏡花紋分毫不差。
    "小心身後！"熟悉的呼喊混著青銅羅盤轉動聲傳來。
    蕭羽本能地側身翻滾，韓立那張帶著關切的臉堪堪擦過他耳畔。
    但當對方手掌按上他後背要穴時，蕭羽聞到了虛空契約特有的腐臭味——和茶樓地下密室血池散發的氣息一模一樣。
    韓立掌心的契約核心突然亮起紫光："血凰必須隕落才能......"他的話被蕭羽反手刺入肋骨的鎏金鎖鏈打斷。
    鎖鏈絞碎衣袍的刹那，蕭羽看到對方後頸的鱗片紋路已蔓延到耳後——那分明是虛空契約深度侵蝕的征兆。
    整座神殿突然傾斜四十五度。
    韓立偽裝出的長老服飾在混沌風暴中碎裂成蝶，露出心口鑲嵌的六棱晶石——與李瑤剜出的那塊形成鏡像對稱。
    蕭羽的陰陽眼突然刺痛，他看到晶石內部蜷縮著個胎膜狀的虛影，額間跳動著與李瑤相同的血凰印記。
    "你以為她在救世？"韓立咳著血沫大笑，指甲突然暴長刺向自己心口晶石，"血凰涅盤需要兩個祭品......"他的嘶吼被穹頂落下的血雨澆滅。
    蕭羽突然發現那些雨水在距地麵三寸時全部靜止，每滴雨珠裏都映出李瑤殘魂正在消散的畫麵。
    混沌風暴在此刻達到巔峰。
    蕭羽被金色氣流掀飛時，腕間的青銅羅盤虛影突然實體化，鋒利的邊緣割開他掌心。
    當血珠濺落到靜止的雨幕上，所有雨滴瞬間汽化成猩紅霧氣，霧氣中浮現的星圖竟與韓立掌心的契約紋路重疊。
    "抓住羅盤！"李瑤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
    蕭羽翻身抓住擦過腰側的青銅羅盤，發現缺失的指針正由自己掌心血線填補。
    當地麵開始浮現初代血凰王圖騰時，韓立突然捏碎晶石撲來，契約之力化作紫色鎖鏈捆住蕭羽腳踝。
    整座神殿的地基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蕭羽在墜入核心漩渦前的最後畫麵，是韓立被金色風暴撕碎的下半身，以及李瑤殘魂在混沌之火中逐漸透明的指尖——她正在對著自己前世戰甲虛影做封印手訣，唇形分明在說"活下去"。
    混沌之海的浪濤聲隱約傳來時，蕭羽手中的青銅羅盤突然開始瘋狂旋轉。
    他後仰著墜入空間裂隙的瞬間，看到穹頂殘留的血凰封印陣裏，李瑤的殘魂正被某種透明觸須纏繞著拖向地脈深處——而她心口缺失的晶石位置，赫然插著韓立那枚契約核心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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