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海的浪濤聲化作千萬根鋼針刺入耳膜，蕭羽在漩渦中勉強睜開陰陽眼。
    猩紅霧氣在視網膜上燒灼出焦痕，他看見李瑤的殘魂正被九道透明鎖鏈釘在虛空，心口漩渦裏隱約浮動著三足金烏的尾翎——那分明是初代血凰王涅盤時的特征。
    "阿瑤！"蕭羽喉嚨裏嗆出帶著金砂的血沫，青銅羅盤在掌心發出尖銳嗡鳴。
    他忽然意識到腕間流淌的血液正在與羅盤表麵的饕餮紋產生共鳴，那些暗青色的紋路像活過來般啃食著他的靈力。
    血色鳳凰的虛影突然從李瑤背後衝天而起，十二根尾羽掃過之處，混沌浪潮竟如遇見天敵般退散。
    蕭羽的陰陽眼捕捉到鳳凰左翼缺失的第七根翎毛——那缺口形狀竟與韓立掌心的契約紋路完全吻合。
    "別過來！"李瑤的半透明身軀突然浮現出細密鱗片，她按在蕭羽心口的手掌燃起蒼白色火焰，"看到我心髒裏的混沌漩渦了嗎？
    那是用你前世戰甲煉化的枷鎖，隻要我還存在......"
    混沌之靈的聲音恰在此時震碎了三道空間屏障："三千年了，終於等到雙生契約的宿主齊聚。"蕭羽猛然抬頭，看見漩渦深處浮現出由星雲凝聚的王座，王座扶手上鑲嵌的正是李瑤缺失的那枚心口晶石，"讓血凰殘魂歸於混沌，你便能繼承真正的......"
    "放屁！"蕭羽突然將青銅羅盤狠狠拍進自己胸腔，劇痛讓他看清了王座下方蠕動的黑色經絡——那些脈絡分明連接著李瑤腳踝處的鎖鏈。
    陰陽眼瞳仁裂開十字金紋，他看見混沌漩渦最深處還藏著第三枚契約核心，表麵跳動著與韓立如出一轍的靈力頻率。
    血色鳳凰突然發出淒厲哀鳴，李瑤的殘魂開始分解成漫天光點。
    蕭羽暴喝一聲抓住兩根鎖鏈，混沌王座的力量順著鎖鏈灌入體內時，他後頸浮現出被塵封的血凰圖騰："誰說契約必須二選一？"
    青銅羅盤突然分解成三百六十枚卦簽，在兩人周圍組成逆亂陰陽的陣法。
    蕭羽右眼淌出金色血液，那些血液在空中凝結成初代血凰王的冠冕形狀。
    當冠冕與李瑤心口的漩渦重合的瞬間，混沌之海深處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
    "你竟敢篡改......"混沌之靈的聲音首次出現裂痕。
    蕭羽的左手已經插入王座下的黑色經絡，拽出那枚跳動的契約核心。
    核心表麵浮現韓立的麵容時，整個混沌之海突然陷入詭異的靜止——唯有李瑤消散到腰際的殘魂，突然伸手按住了蕭羽正在結晶化的右臂。
    血色鳳凰的虛影在這一刻徹底凝實，它仰頭吞下三枚契約核心的瞬間，蕭羽聽見地脈深處傳來熟悉的鎖鏈拖曳聲。
    當他震碎最後一道混沌屏障時，王座下方露出的深淵裏，某種帶著韓立氣息的龐大陰影正在緩慢翻身。
    混沌之海的浪濤在韓立出現的刹那凝成血色冰晶，蕭羽右眼裂開的十字金紋突然迸發幽藍火焰。
    他看到那些怨魂羽翼的縫隙裏，數以萬計的透明絲線正連接著自己後頸的血凰圖騰。
    "你以為逆轉陰陽陣法就能擺脫宿命？"韓立指尖纏繞的契約鎖鏈發出嬰兒啼哭般的聲響，"從你繼承血凰王冠冕那刻起......"
    蕭羽左手指甲突然刺入眼眶，帶著金紋的眼球被他生生摳出。
    李瑤消散到腰際的殘魂發出悲鳴，卻看見那顆眼球在空中炸成三百六十顆星子——正是青銅羅盤分解的卦簽數量。
    混沌之靈的聲音突然在星子間回蕩："雙生契約的平衡點在於......"
    "在於你媽的算計！"蕭羽染血的左手猛然抓住正在結晶化的右臂，裂紋中迸發的金光竟與李瑤心口漩渦產生共鳴。
    那些貫穿虛空的鎖鏈突然調轉方向，將韓立背後的羽翼釘在混沌王座上。
    李瑤的殘魂在這一刻徹底消散，唯留半片心髒碎片閃著血凰真火。
    蕭羽在觸碰到碎片的瞬間，看見記憶深處浮現的畫麵：三百年前青雲村祠堂裏，還是道童的自己正將青銅羅盤埋入地脈。
    "現在！"虛空中的血鳳凰突然口吐人言，尾羽掃過之處卦簽重新排列。
    蕭羽本能地將心髒碎片按進丹田，劇痛讓他看清了韓立本源核心的位置——那團跳動的黑影中，竟包裹著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靈紋。
    混沌剝離的能力在此時自動觸發。
    蕭羽的瞳孔分裂成十二個金色環狀刻痕，韓立羽翼上的怨魂尖叫著化為粉塵。
    當第十道刻痕亮起時，整個混沌之海突然出現鏡麵倒轉，蕭羽在無數鏡影中看到了三百個時空的自己。
    "不！"韓立的麵具碎裂，露出的半張臉赫然是年輕時的混沌之靈。
    他背後的深淵裏伸出無數蒼白手臂，每隻手掌都握著帶血的卦簽。
    李瑤消散前留在蕭羽體內的金色鎖鏈突然實體化，三百六十道鎖鏈貫穿韓立本體的瞬間，蕭羽聽到了地脈深處傳來的鳳鳴。
    那聲音竟與青雲村祠堂的晨鍾完全重合。
    當金色光柱衝破混沌之海時，蕭羽的陰陽眼突然看到三維空間之外——在時間軸的第四個褶皺裏，二十歲的自己正抱著李瑤的屍身跪在卦簽陣中。
    這個畫麵讓他瞬間明悟，反手抓住即將消散的契約核心，用血凰火焰在上麵烙下逆向符咒。
    混沌之靈消散前的低語與祠堂鍾聲產生奇妙共振，蕭羽拽著李瑤殘存的一縷發絲穿越時空裂縫時，指尖觸碰到某種冰涼的石碑紋路。
    他右眼的血滴在地麵瞬間，隱約看到地磚下浮現的第三道封印正在吞吐自己前世的記憶光團。
    血色鳳凰的虛影在此時發出滿足的歎息，它左翼缺失的第七根翎毛位置，赫然插著半截祠堂常用的青銅香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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