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世倫站在繡坊門前，望著那塊斑駁的匾額，眉頭微蹙。春日的陽光斜斜地灑在青石板上，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他伸手摸了摸腰間的佩刀，刀鞘上還沾著清晨的露水。 這是第三起命案了。
    死者都是年輕女子，且都身著紅衣。更詭異的是，她們的右手小指都被齊根切斷，傷口整齊，像是被什麽利器所傷。
    施世倫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今早在河邊發現的那具女屍。女子麵容姣好，卻雙目圓睜，仿佛在死前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這位官爺，可是來查案的？" 一道清亮的女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施世倫睜開眼，又一次見到呂回娘，隻見她站在繡坊門口，手裏還捧著一摞繡品。陽光透過她的發梢，在她白皙的麵龐上投下細碎的光影。
    "正是。"施世倫拱手道，"在下施世倫，奉命查辦近日的命案。" 姑娘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隨即側身讓開："官爺請進。我是這裏的繡娘，名叫呂回娘。"
    施世倫跟著她走進繡坊，鼻尖立刻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檀香。繡坊內陳設雅致，牆上掛著各式繡品，有花鳥蟲魚，也有山水人物。他的目光在一幅繡著並蒂蓮的屏風上停留片刻，那針腳細密，栩栩如生。 "
    這屏風......"他忍不住問道。 "是我繡的。"呂回娘輕聲答道，"官爺若是喜歡，改日可以為您繡一幅。" 施世倫轉頭看她，隻見她低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不知為何，他忽然覺得心跳快了幾分。 "呂姑娘，近日可有什麽異常之事發生？"他定了定神，問道。 呂回娘思索片刻，道："說起來，前幾日確實有個生人來過。是個年輕公子，說是要訂製一件嫁衣。
    可我看他神色慌張，說話也前言不搭後語......" 施世倫精神一振："可記得他的樣貌？" "記得。"呂回娘走到案前，執筆在紙上勾勒起來。
    不多時，一個男子的畫像便躍然紙上。施世倫湊近細看，隻見畫中人眉目清秀，卻帶著幾分陰鬱之氣。
    "好畫工。"他由衷讚歎。 呂回娘抿嘴一笑："不過是些粗淺功夫。官爺若是覺得有用，盡管拿去。" 施世倫收起畫像，正要道謝，忽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喧嘩。
    他快步走到窗邊，隻見街上一群人正圍在一起，指指點點。 "又出事了！"有人喊道。 施世倫心頭一緊，轉身就要往外衝。就在這時，他感覺衣袖被人輕輕拉住。 "官爺小心。"
    呂回娘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總覺得......這案子不簡單。" 施世倫回頭，對上她擔憂的眼神，心中莫名一暖："多謝姑娘關心。我自會小心。"
    他快步走出繡坊，朝著人群聚集處奔去。春日的風拂過麵頰，帶著些許涼意。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呂回娘方才低眉淺笑的模樣，心中竟生出一絲異樣的情愫。
    施世倫趕到人群聚集處，隻見地上躺著一具女屍，同樣身著紅衣，右手小指被切斷。他蹲下身仔細查看，發現死者頸間有一道細小的勒痕，顯然是被人用絲線之類的東西勒死的。 "
    又是繡坊的繡娘。"旁邊有人小聲議論。 施世倫心頭一震。他想起方才在繡坊看到的那些繡品，還有呂回娘提到的那位訂製嫁衣的年輕公子。
    這一切，似乎都與繡坊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他站起身，正準備返回繡坊，忽然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官爺！"是呂回娘的聲音。 施世倫轉身，隻見她氣喘籲籲地跑來，手裏還攥著一塊繡帕。
    "怎麽了？"他連忙迎上去。 呂回娘將繡帕遞給他："這是我在繡坊後院發現的。上麵繡著一個"李"字，針法與我們的繡法完全不同。"
    施世倫接過繡帕，隻見上麵繡著一個歪歪扭扭的"李"字，確實與繡坊的精湛工藝大相徑庭。他仔細端詳，發現繡線的顏色有些發暗，似乎是用某種特殊的染料染製的。
    "這繡線......"他皺眉道。 "是用茜草染的。"呂回娘解釋道，"但這種染法已經失傳多年了。
    我曾在師父留下的古籍中見過記載。" 施世倫心中一動："呂姑娘，可否帶我去看看那本古籍？" 呂回娘點點頭，帶著他返回繡坊。
    兩人穿過前廳，來到後院的一間小書房。書房內陳設簡單，卻收拾得井井有條。施世倫注意到書案上擺著一盆蘭花，正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
    這就是師父留下的古籍。"呂回娘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泛黃的書冊，翻到其中一頁，"你看，這裏記載著茜草染的配方。" 施世倫湊近細看，隻見書頁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小字，還配著幾幅插圖。
    他的目光忽然被其中一幅插圖吸引——那是一個繡著並蒂蓮的香囊，與他在前廳看到的屏風如出一轍。
    "這香囊......"他指著插圖問道。 呂回娘神色一黯："這是師父生前最得意的作品。她說這香囊裏藏著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話音未落，外麵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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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世倫迅速拔出佩刀，將呂回娘護在身後。他屏息凝神，仔細聆聽外麵的動靜。 "有人闖進來了。"他低聲道。
    呂回娘緊緊抓住他的衣袖，聲音有些發抖："會不會是......那個訂製嫁衣的公子？" 施世倫沒有回答，隻是握緊了手中的刀。他能感覺到呂回娘的呼吸就在耳邊，溫熱的氣息拂過他的脖頸，讓他心跳加速。
    "待在這裏別動。"他輕聲囑咐，然後躡手躡腳地朝門口走去。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突然被撞開。
    一個黑影閃了進來，手中寒光一閃，直取施世倫咽喉！ 施世倫早有防備，側身躲過這一擊，反手一刀劈向對方。那人身手敏捷，一個翻身躲過刀鋒，轉身就要奪門而出。
    "站住！"施世倫大喝一聲，追了上去。 兩人在院子裏交手數招，施世倫漸漸占了上風。就在他準備擒住對方時，那人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把粉末，朝他臉上撒來。
    施世倫連忙閉眼後退，等他再睜開眼時，那人已經翻牆逃走了。他正要追趕，忽然聽到書房裏傳來呂回娘的驚呼。 "官爺！快來看！" 施世倫連忙返回書房，隻見呂回娘正站在書案前，手中捧著一個打開的檀木盒子。
    "這是......"他走近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盒子裏放著一枚玉佩，上麵刻著一個"李"字，與繡帕上的字跡一模一樣。
    更令人震驚的是，玉佩旁邊還放著一封泛黃的信箋。 呂回娘顫抖著手打開信箋，輕聲念道："李氏繡坊，因並蒂蓮香囊一事，與呂氏結怨。
    今特此立誓，必報此仇......" 施世倫眉頭緊鎖："看來這案子，與你們兩家的恩怨有關。"
    呂回娘眼中含淚："我從未聽師父提起過這些......" 施世倫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怕，有我在。我一定會查清真相，還你一個公道。"
    呂回娘抬頭看他，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施世倫警惕地轉身，卻見幾個衙役匆匆跑來。
    "施大人！不好了！又發現一具女屍！" 施世倫心頭一沉。他轉頭看向呂回娘，隻見她臉色蒼白，緊緊攥著那枚玉佩。 "呂姑娘，你......"他欲言又止。
    呂回娘深吸一口氣，將玉佩遞給他："官爺，這玉佩你拿著。或許對破案有幫助。" 施世倫接過玉佩，觸手溫潤。他深深看了呂回娘一眼，鄭重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說完，他轉身跟著衙役離去。走出繡坊時，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呂回娘仍站在書房門口，陽光灑在她的身上，為她鍍上一層淡淡的光暈。 那一刻，施世倫忽然意識到，自己對這個聰慧善良的姑娘，已經生出了難以割舍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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