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施世倫站在鹽局大門前，望著那兩盞在風中搖曳的紅燈籠，眉頭微蹙。燈籠的光暈在雨幕中暈染開來，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大人，這鹽局......"施忠欲言又止。
    "不對勁。"施世倫輕聲道，"太安靜了。"
    確實，偌大的鹽局，本該有值夜的差役來回巡視，可此刻卻寂靜得可怕。施世倫抬手示意施忠智噤聲，自己則緩步向前。
    推開朱漆大門，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撲麵而來。施世倫瞳孔一縮，隻見院中橫七豎八躺著幾具屍體，皆是鹽局的差役。他們的死狀極為詭異，麵色發青，七竅流血，卻不見任何外傷。
    施忠快步上前查看，低聲道："大人，這些人都是中毒身亡。"
    施世倫蹲下身，仔細端詳著其中一具屍體。死者的右手緊握成拳，他用力掰開，發現掌心赫然印著一個蛇形符印。
    "這是......"施忠倒吸一口涼氣。
    施世倫沒有答話，起身向正廳走去。廳內一片狼藉，桌椅翻倒，賬冊散落一地。他的目光落在角落裏的一個香爐上，爐中還有未燃盡的香料。
    他湊近細聞，一股奇異的香氣鑽入鼻腔。這香氣似檀非檀，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腥甜，讓人聞之頭暈目眩。
    "大人小心！"施忠連忙將他拉開，"這香氣怕是有毒。"
    施世倫搖搖頭："不，這不是毒，而是一種特殊的熏香。"他環顧四周，"凶手必定是用了這種熏香，讓鹽局的人失去反抗之力，再下毒手。"
    正說話間，後院突然傳來一聲異響。施忠智反應極快，一個箭步衝了出去。施世倫緊隨其後，隻見一道黑影正翻牆而出。
    "追！"施世倫喝道。
    施忠縱身一躍，翻過院牆。那黑衣人輕功了得，在屋頂間騰挪跳躍，如履平地。施忠智緊追不舍，兩人一前一後，在夜色中展開追逐。
    施世倫站在原地，望著兩人遠去的方向，若有所思。他轉身回到正廳，開始翻看散落的賬冊。這些賬冊記載著鹽局的收支明細，表麵上看並無異常，但施世倫卻發現了端倪。
    "這些數字......"他喃喃自語，"太過整齊了。"
    一般來說，鹽局的收支會有零有整，可這些賬冊上的數字卻都是整數，這顯然不合常理。施世倫繼續翻找，終於在角落裏發現了一本被撕去大半的賬冊。
    殘頁上依稀可見幾個模糊的字跡："私鹽......十萬斤......"
    就在這時，施忠氣喘籲籲地跑了回來："大人，那黑衣人......"
    "跟丟了？"施世倫頭也不抬。
    施忠智慚愧地低下頭："那人輕功了得，又熟悉地形，屬下......"
    "無妨。"施世倫合上賬冊，"此人既然出現在鹽局，必定與命案有關。我們隻需......"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慘叫。施忠智臉色一變："是鹽局總辦的聲音！"
    兩人循聲趕去，隻見鹽局總辦倒在血泊中，胸口插著一把匕首。他的手中緊緊攥著一塊玉佩，上麵刻著一個"李"字。
    施世倫蹲下身，發現總辦的脖子上也有一個蛇形符印。他伸手探了探總辦的鼻息，已經氣絕身亡。
    "大人，這......"施忠欲言又止。
    施世倫站起身，目光凝重："看來，這鹽局的水，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深啊。"
    施世倫站在鹽局總辦的屍體旁，眉頭緊鎖。死者麵色青紫，雙目圓睜，右手緊握成拳，指節發白。他蹲下身，輕輕掰開死者的手指，一枚青銅蛇形符印滾落在地。
    "大人，小心！"護衛施忠一個箭步上前，擋在施世倫身前。
    施世倫擺擺手，撿起那枚符印。蛇身盤曲，鱗片清晰可見，蛇眼處鑲嵌著兩顆暗紅色的寶石，在燭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他將符印湊到鼻端，一股若有若無的異香鑽入鼻腔。
    "這味道......"施世倫若有所思，"施忠，你可記得三年前揚州那起私鹽案？"
    施忠點頭："記得，當時也是這種蛇形符印，隻是......"他話未說完，突然神色一凜，"有人！"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從窗外掠過。施忠身形一閃，已追了出去。施世倫快步走到窗前，隻見月光下兩道身影在屋頂上追逐。黑衣人輕功了得，幾個起落已躍出數丈。施忠緊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那黑衣人突然回身，揚手灑出一把粉末。
    施忠早有防備，一個側身避開，卻見那粉末落地後竟冒出縷縷青煙，空氣中彌漫著與符印上相同的異香。
    施世倫目光一凝，快步走向鹽局的賬房。推開門的瞬間，一股黴味撲麵而來。他點燃燭台，昏黃的光線下，堆滿賬冊的書架如同一排排沉默的守衛。
    "大人，人跟丟了。"施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那黑衣人......"
    "無妨。"施世倫打斷他，"先查賬目。"
    兩人在堆積如山的賬冊中翻找。施世倫的手指在泛黃的紙頁上快速滑動，突然，他的動作頓住了。
    "這裏。"他將賬冊推到施忠麵前，"你看這鹽稅收入，每月都有固定數額的鹽引去向不明。"
    施忠仔細查看，臉色漸漸凝重："每月至少兩千銀......這數目......"
    "足以養活一支軍隊。"施世倫沉聲道。他站起身，在房中踱步，"蛇形符印、神秘熏香、私鹽販賣......"他猛地轉身，"施忠，你可記得那熏香的味道像什麽？"
    施忠思索片刻，突然睜大眼睛："是......是龍涎香！"
    "不錯。"施世倫冷笑，"但比尋常龍涎香多了一絲甜膩。這種香，我隻在一個地方聞到過......"
    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一聲異響。施忠一個箭步衝到窗前，隻見一道黑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他正要追，卻被施世倫攔住。
    "不必追了。"施世倫從地上撿起一片布料，在燭光下細細端詳。那是一塊上等的雲錦，邊緣繡著暗紋，在火光下若隱若現。
    "這是......"施忠倒吸一口冷氣。
    "宮中之物。"施世倫將布料收入袖中，"看來，我們碰到了一個了不得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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