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黑犬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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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師爺匆匆來報:"大人,查到了!城中隻有一家小姐閨名帶"玉"字,是已故劉舉人之女劉玉娘,現居東城,靠繡花為生。"
施公眉頭一皺:"劉舉人?可是三年前因欠賭債自盡的那位?" "正是。"師爺點頭,"說來也巧,劉舉人生前常去的賭坊,正是車喬欠債的千金坊。"
施公眼中精光閃動:"備轎,去東城!但不打官轎,換便轎。" 劉玉娘住在東城一條僻靜小巷內,小院清幽,門前一株老梅。
施公輕叩柴扉,良久,一位年約二十的素衣女子開門,麵容清秀卻透著憔悴,手中正拿著繡繃。 "姑娘可是劉玉娘?"施公和聲問道。 女子警惕地後退半步:"正是。閣下是..." 施公取出那塊青色帕子:"此物可是姑娘所繡?"
劉玉娘一見帕子,臉色頓變,手中繡繃落地:"你們...你們還是找來了..."說罷竟雙眼一翻,暈厥過去。 施公急忙喚來隨行女眷照料。片刻後,劉玉娘轉醒,見施公端坐房中,又要起身下跪。
施公製止道:"姑娘不必驚慌,本官乃江都縣令施某,為查案而來,非賭坊之人。" 劉玉娘聞言,淚如雨下:"大人恕罪!民女並非有意逃避...隻是懼怕那些惡人..."
施公溫言道:"姑娘可是知道趙明德一案內情?" 劉玉娘沉默良久,終於開口:"民女...民女親眼看見車喬殺害趙掌櫃..." 原來,案發當日,劉玉娘正在土地廟後山采集草藥。
自從父親被賭坊逼死後,她常去各廟宇上香祈福。那日她聽到廟內有爭吵聲,悄悄窺視,正看見車喬勒死趙明德的全過程。 "民女驚恐萬分,正要呼喊,卻見車喬拔刀砍傷黑犬..."
劉玉娘渾身顫抖,"民女怕極,逃回家中,三日不敢出門..." 施公追問:"那為何後來又去土地廟上香?" 劉玉娘拭淚道:"民女心中難安,總覺得對不起枉死的趙掌櫃...便每日清晨去上香,權當超度..." "那昨日為何見到官差就跑?"
"民女...民女以為是大人的手下與賭坊勾結..."劉玉娘羞愧低頭,"父親生前說過,賭坊背後有大人物撐腰,官府也奈何不得..." 施公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又問:"姑娘可知道車喬與賭坊的關係?"
劉玉娘猶豫片刻,從枕下取出一塊玉佩:"這是父親遺物,與大人手中那塊極為相似。父親臨終前說,千金坊不僅設賭局,還暗中販賣贗品古董,車喬便是製作贗品的工匠之一..." 施公接過玉佩,與自己那塊比對,果然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心中豁然開朗:車喬不僅殺害趙明德,還牽涉到一個龐大的贗品製造販賣網絡,而千金坊正是這個網絡的關鍵節點。 "姑娘可知賭坊背後是何人主使?"施公沉聲問道。
劉玉娘搖頭:"父親隻說那人權勢滔天,連知府大人也要給三分薄麵..." 回衙途中,施公沉思不語。車喬臨刑前那句"他們不會放過我"原來另有深意。此案背後,竟隱藏著如此龐大的犯罪網絡!
當夜,施公獨坐書房,將案情重新梳理。忽然,一陣冷風穿堂而過,油燈搖曳欲滅。施公抬頭,仿佛看見窗外一道黑影掠過,形似犬狀,轉瞬即逝。
"黑虎?"施公心中一凜,快步走到院中,卻隻見月色如水,樹影婆娑。 師爺聞聲趕來:"大人,有何異常?" 施公凝視夜空,緩緩道:"此案了而未了。傳令下去,明日開始,秘密調查千金坊所有往來人員,特別是與官府有勾結者。"
師爺剛要應聲,忽聽衙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犬吠聲,隨即是一聲淒厲的慘叫。施公帶人衝出衙門,隻見街角躺著一個黑衣人,喉間鮮血淋漓,似被猛獸撕咬。
那人手中還握著一柄明晃晃的短刀,刀尖正對著衙門方向。 "是刺客!"師爺驚呼。 施公檢查黑衣人傷口,赫然是犬類齒痕。環顧四周,卻不見任何犬隻蹤影。
遠處,似乎有一雙綠瑩瑩的眼睛在黑暗中一閃而過。 "黑虎顯靈..."圍觀的百姓竊竊私語,"它是在保護施青天啊!" 施公命人將刺客收押,發現其胸前有一個小小的火焰紋身——正是千金坊打手的標記。
回到書房,施公提筆寫下"千金坊"三字,又在旁邊寫下"贗品案"三字。窗外,一陣風過,卷起案上紙張,兩個詞在空中短暫重疊,仿佛冥冥中的預示。 "來人!"施公沉聲道,"備一份厚禮,本官明日要去拜訪知府大人。
次日清晨,施公換上一身靛藍色便服,隻帶了兩名貼身衙役,抬著一箱揚州特產前往知府衙門。知府周大人是兩榜進士出身,在揚州為官已有五載,
表麵清廉自持,暗地裏卻傳聞與商賈往來密切。 知府衙門前,一名師爺模樣的人早已候著,見施公到來,連忙迎上前:"施大人,周大人正在書房等候,請隨我來。" 穿過幾重院落,施公被引入一間雅致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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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知府約莫五十歲年紀,麵容白淨,三縷長須,正執筆批閱公文,見施公進來,擱筆笑道:"世清啊,什麽風把你吹來了?"語氣親切,卻透著幾分疏離。 施公行禮道:"下官特來拜見大人,順便匯報近日江都縣幾樁案子。"
周知府示意施公落座,命人上茶:"聽說你前些日子破了一樁奇案,有隻黑犬引路?如今百姓都稱你"通靈縣令"了。" 施公謙遜道:"不過是盡本分罷了。
說來也巧,那案犯車喬臨刑前,說了句奇怪的話..." "哦?"周知府端茶的手微微一頓,"什麽話?" 施公直視周知府:"他說"他們不會放過我"。
下官不解其意,大人見多識廣,不知可有所悟?" 周知府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旋即笑道:"將死之人胡言亂語,何必當真。倒是那車喬,本官記得是車記綢緞莊的東家?" "正是。
"施公點頭,"此人表麵經營綢緞,暗地裏卻製作贗品玉佩。"說著從袖中取出車喬所製玉佩,"大人請看,這雕工頗為精湛。"
周知府接過玉佩,指尖微不可察地顫了顫:"確實...精致。"他起身走向書架,"本官也收藏了幾件古玉,不妨對比一二。"
施公目光敏銳地掃視書房,忽然在博古架上定住——那裏陳列著一尊青銅小鼎,形製古樸,但施公一眼認出與去年查獲的一批贗品特征相似。
周知府從書架暗格取出一個錦盒,裏麵是一塊蟠龍玉佩:"世清你看,這塊漢代古玉如何?" 施公接過玉佩,心中一震——這玉佩的雕工紋路與車喬所製如出一轍!他不動聲色地讚道:"果然珍品。不知大人從何處購得?" 周知府捋須微笑:"去年從一位西域商人手中購得,花了三百兩銀子呢。"
施公故作驚歎,心中卻已明了:這周知府分明知曉玉佩是贗品!他假意請教了幾個鑒玉問題,周知府對答如流,更證實了其精通贗品製作。 茶過三巡,施公起身告辭。
周知府親自送至二門,忽然壓低聲音:"世清啊,有些案子點到為止即可。車喬已伏法,何必深究?這揚州地界,水深得很呐..." 施公佯裝不解:"大人教誨,下官謹記。隻是職責所在,不得不查。"
周知府笑容微冷:"好自為之。" 離開知府衙門,施公後背已沁出一層冷汗。
周知府那番話分明是警告!他剛要上轎,忽見街角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過——是劉玉娘!她遠遠朝施公做了個手勢,隨即隱入人群。 "大人,回衙嗎?"衙役問道。 施公沉吟片刻:"繞道城北,去千金坊附近轉轉。"
轎子行至城北,街上漸漸熱鬧起來。千金坊是座三層朱漆樓閣,門前車馬喧囂,幾個膀大腰圓的打手立在門口,目光警惕地掃視路人。
"停轎。"施公低聲吩咐,"你們在此等候,本官去去就回。" 施公換了頂鬥笠,壓低帽簷,裝作尋常商賈向千金坊走去。
剛接近大門,忽聽身後一陣急促馬蹄聲。回頭一看,三匹快馬疾馳而來,馬上黑衣人手持明晃晃的鋼刀! "小心!"施公大喝一聲,縱身閃向路邊。 為首黑衣人勒馬揮刀,寒光直取施公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從巷口竄出,猛地撲向馬背上的刺客。那馬受驚嘶鳴,前蹄揚起,刺客一刀劈空。 "黑犬!"施公驚呼。 那黑影形似犬狀,卻比尋常犬隻大上一圈,一口咬住刺客手腕。
刺客慘叫一聲,鋼刀落地。另兩名刺客見狀,調轉馬頭就要再攻。忽然,千金坊二樓窗戶打開,一個陰冷的聲音喝道:"住手!光天化日,成何體統!" 刺客們聞聲立刻收刀,勒馬退去。
施公抬頭望去,窗口立著個四十餘歲的精瘦男子,麵色青白,一雙三角眼如毒蛇般冰冷。兩人目光相接,那人冷哼一聲,砰地關上窗戶。 再尋那救命黑犬,早已不見蹤影。
街上行人四散奔逃,竟無人注意到方才那詭異一幕。 施公整了整衣冠,快步回到轎中:"速回縣衙!" 回衙後,施公立即召來師爺,將今日所見詳細告知。
師爺聽得麵色發白:"大人,那千金坊的東家名叫金不換,人稱"金三爺",是揚州地下勢力的頭目。窗口喝止刺客的必是他無疑。"
施公冷笑:"好個金三爺,當街行凶,如此猖狂!" 師爺憂心忡忡:"更可怕的是周知府...若真如大人推測,他與贗品案有關..." 施公擺手製止:"慎言。此事需從長計議。"他鋪開一張白紙,寫下"千金坊"、"贗品案"、"周知府"三個詞,又在中間畫了個圈,"三者關聯,必有一個關鍵人物..."
正說著,一名衙役匆匆跑來:"大人,義犬塚又現異象!有百姓看見塚上青光衝天,還有犬吠聲!" 施公與師爺對視一眼,心中俱是一動。師爺低聲道:"大人,那黑虎陰魂不散,莫非此案真有冤情未雪?"
施公沉思良久,忽然拍案:"本官有計了!明日公開審理千金坊一樁賭債糾紛,引蛇出洞!" 當夜,施公獨坐書房,翻閱曆年贗品案卷。
三更時分,一陣冷風襲來,燭火搖曳。施公抬頭,仿佛看見窗外有一雙綠瑩瑩的眼睛一閃而過。
"黑虎..."施公輕喚,卻無回應。他起身推開窗戶,隻見月光如水,院中老槐樹下,隱約有一串濕漉漉的爪印,從牆角延伸至樹下,又憑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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