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調查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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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春時節,施公一行離開任邱縣,沿運河南下。夕陽西下時,船隊停泊在楊柳岸旁。岸上垂柳依依,遠處村落炊煙嫋嫋,好一派田園風光。
    施公正與黃天霸在艙中對弈,忽聽岸上一陣喧嘩。關小西匆匆進來稟報:"大人,岸邊有村民聚集,似有冤情要訴。"
    施公推枰而起:"百姓既有冤屈,本官豈能坐視?備小船靠岸。"
    岸邊已聚集了數十名村民,見官船有人下來,一位白發老者領著眾人跪倒在地:"青天大老爺,小民有冤要訴啊!"
    施公扶起老者:"老丈請起,有何冤情但說無妨。"
    老者涕淚縱橫:"老朽乃楊柳村保正周安。三日前,村中首富趙員外一家十三口慘遭滅門,連三歲稚子都未放過。縣太爺查了數日,竟說是趙家少爺醉酒後發狂殺人,然後自盡。可趙少爺平日最是孝順仁厚,怎會做出這等事?"
    施公眉頭緊鎖:"滅門慘案非同小可,可曾發現什麽線索?"
    "隻在趙小姐房中尋得一塊玉佩,非趙家之物。"周保正從懷中取出一塊青玉,上雕螭龍紋,玉質溫潤,顯是貴重之物。
    施公接過細看,忽見黃天霸麵色一變:"大人,這玉佩..."
    施公微微點頭,對周保正道:"此案本官接了。明日便去縣衙調閱案卷。"
    回到船上,黃天霸低聲道:"大人,那玉佩上的螭龍紋,是江湖上"青龍會"的標記。"
    "青龍會?"施公目光一凝。
    "正是。青龍會乃江南秘密幫會,專做販私鹽、綁票勒索的勾當。三年前被官府圍剿,據說已經星散,不想在此見到信物。"
    施公沉吟道:"看來此案另有隱情。明日我們兵分兩路:你與關小西暗訪青龍會餘孽;我去縣衙查看屍首。"
    次日一早,施公來到縣衙。知縣馬德庸聞聽欽差駕到,慌忙出迎。這馬知縣四十出頭,圓臉細眼,說話時眼珠亂轉,顯得心神不寧。
    施公直陳來意,馬知縣額頭冒汗:"大人明鑒,此案下官已查明,確是趙家少爺趙文煥酒後發狂所致。現有其親筆遺書為證。"
    "帶本官去驗屍。"
    停屍房內,十三具屍首整齊排列。施公逐一查驗,發現除趙文煥外,其餘死者皆是一刀斃命,傷口整齊,顯是武功高強之人所為。而趙文煥頸間傷口卻淩亂不堪,似是自己持刀反複切割所致。
    施公又檢查趙文煥雙手,發現其右手虎口有厚繭,應是常年練劍所致;但左手卻無任何痕跡。
    "馬大人,趙文煥是左撇子?"
    馬知縣一愣:"這...下官不知。"
    施公冷笑:"死者右手持劍的繭子,左手卻無。若他自殺,必是用慣用手。此傷口分明是有人用他左手持刀偽造!"
    馬知縣麵如土色,汗如雨下。施公又道:"遺書何在?"
    遺書取來,施公細看,發現字跡工整,毫無醉酒之人的潦草。他取出趙家賬本比對,頓時發現破綻:"字跡形似而神非,顯是模仿!馬大人,此案你審得糊塗啊!"
    馬知縣撲通跪地:"大人明察,下官..."
    施公不再理會,命人將趙文煥屍首重新檢驗。忤作細查之下,竟在趙文煥發間發現一枚細如牛毛的銀針!
    "這是...毒針?"馬知縣驚呼。
    施公目光如電:"不錯,趙文煥是先被毒針所害,再被偽裝成自殺。此案乃精心策劃的謀殺!"
    與此同時,黃天霸與關小西扮作商販,在縣城茶樓酒肆打探消息。關小西發現城南一家當鋪頗為可疑,掌櫃的右手缺了小指,正是當年青龍會"四爪青龍"孫彪的特征。
    二人尾隨孫彪至一處宅院,翻牆潛入,竟聽到屋內有人道:"趙家不識抬舉,竟敢私吞會中鹽款,活該滅門!隻是那玉佩丟了,恐留後患。"
    另一人道:"怕什麽?馬知縣收了咱們五百兩銀子,案子已定。倒是聽說施不全到了附近,須得小心。"
    黃天霸聽得分明,正欲繼續查探,不慎踩斷一根樹枝。屋內人警覺:"誰?"
    十餘名黑衣人持刀衝出。黃天霸與關小西且戰且退,關小西臂上中了一刀。危急時刻,計全帶人接應,賊人見狀四散而逃。
    回到船上,施公見關小西受傷,忙喚醫官診治。聽完稟報,施公拍案道:"果然如此!青龍會為追討鹽款滅門趙家,又買通馬知縣枉法。此等惡行,天理難容!"
    黃天霸問:"大人,是否即刻捉拿孫彪?"
    施公搖頭:"孫彪不過小卒,我們要釣的是大魚。本官已有計較。"
    三日後,縣城傳出消息:欽差大人已認可趙家滅門案係自殺,明日將啟程離開。馬知縣聞訊大喜,當夜便在私宅設宴慶賀。
    酒至半酣,忽有仆役來報,說孫彪求見。馬知縣不悅:"深夜來此作甚?"但還是命人引入。
    孫彪匆匆進來,低聲道:"大人,大事不好!那玉佩落在施不全手中,他已知曉真相,明日離城是假,調兵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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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知縣酒醒大半:"這...這如何是好?"
    "會首有令,請大人即刻前往老地方商議。"孫彪說著,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馬知縣會意,換了便裝隨孫彪出城,來到運河邊一處荒廢的鹽倉。倉內燈火通明,十餘名黑衣人肅立兩旁,上首坐著個戴青銅麵具的男子。
    馬知縣跪地顫聲道:"回首救我!"
    麵具人冷笑:"馬德庸,你收錢枉法,如今事發,還有臉求救?"
    "下官...小人願獻上全部家產,隻求會首庇護..."
    麵具人一揮手,兩名黑衣人上前按住馬知縣。麵具人取出一枚銀針:"放心,我會讓你死得和趙文煥一樣。"
    就在銀針即將刺下之際,忽然鹽倉四壁倒塌,數十名衙役手持火把衝了進來。為首正是施世綸與黃天霸!
    "青龍會首,束手就擒!"黃天霸單刀直指麵具人。
    麵具人見大勢已去,猛地將馬知縣推向黃天霸,自己縱身躍向窗口。關小西早已埋伏在外,一張漁網當頭罩下,將其生擒。
    麵具揭下,露出一張陰鷙的麵孔,竟是本縣赫赫有名的大善人——綢緞莊東家沈萬三!
    公堂之上,沈萬三、孫彪、馬知縣等一幹人犯跪伏在地。施公將查獲的青龍會名冊、私鹽賬本等物證一一陳列。
    原來沈萬三表麵是正經商人,暗地裏卻是青龍會餘孽的首領。趙員外偶然發現其販運私鹽,欲報官府。沈萬三便設計滅門,又買通馬知縣枉法。若非那塊遺落的玉佩,幾乎就要瞞天過海。
    施公當堂宣判:"沈萬三組織匪類,販賣私鹽,殺人滅門,罪不容誅,判斬立決,家產充公;馬德庸身為朝廷命官,貪贓枉法,判絞監候;孫彪等從犯,依律嚴懲!"
    馬知縣癱軟在地,沈萬三卻獰笑道:"施不全,你以為贏了?青龍會根深葉茂,今日我雖死,他日必有人取你性命!"
    施公不為所動:"本官秉公執法,何懼宵小威脅?拖下去!"
    三日後,沈萬三伏法。楊柳村百姓感念施公恩德,特立"施公祠"以誌紀念。而馬知縣在獄中畏罪自盡,臨終前留下血書,供出另外三名收受賄賂的官員。
    結案後,施公上奏朝廷,詳陳案情。康熙帝覽奏震怒,下旨徹查各地私鹽販運,並嘉獎施公"忠勤可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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