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四門學的監生受罰，最開心的莫過於薛珩和那些國子學的監生。
    “哈哈哈哈！我就說嘛！這胳膊哪擰得過大腿！”
    “咱王監丞出手，那些行舉無度的四門學的，不都得乖乖認罰！”
    “就是就是！”
    “這些泥腿子的著實可恨！果然是寒門出來的，一點禮數都不懂！現在好好罰抄《士禮》，也讓他們曉得曉得，什麽叫做規矩！”
    平日裏這國子學和太學的大多瞧不上這四門學的，但同是國子監裏的監生，除了給些白眼外，也著實沒什麽教訓人的法子。
    現在倒好，這薛珩一出手，直接讓四門學的都丟了個大臉，實在是大快人心。因為這樣，這幾日裏，來捧薛珩臭腳的監生，不知有多少。
    隻是除了這四門學的，還有讓薛珩不滿的，那就是小門那的娘子攤。
    他出身名門，平日裏吃喝用度都有家裏挑好的送來，因此從沒去過娘子攤。
    隻是他沒出去，卻是曾聽家裏小廝送東西時抱怨過一句。
    原本這小門送東西最是方便的，但因為這後頭密密麻麻的娘子攤，使得這車馬都進不得這國子監的門，每次送東西都要繞好遠的道兒。
    繞道還是輕巧，主要是這國子監外頭全是些鶯鶯燕燕的小娘子擺的攤，簡直成了全長安的笑話。
    一個個攀高枝的打扮得花枝招展，人都在等著看，想知道下一個上套的監生會是哪個。跟那些話本子裏，等著書生上鉤的狐狸精沒差。
    聽見這話，薛珩是把眉頭皺緊。
    心裏隻覺得，能上套的隻有那四門學裏沒見識的監生，像他們國子學、太學裏出身名門的監生，哪個會被這些娘子勾去了魂！
    這些想攀高枝的娘子，他們國子學的哪個會瞧得上！
    但盡管如此，他也覺得這國子監小門口這樣，實在是墮了風氣。
    隻不過找上王監丞，他卻是不管這些。
    這外頭的娘子攤都是些小娘子擺的，王監丞自持身份，不屑同她們計較那些。所以盡管王監丞在國子監裏規矩管得嚴，但外頭那些娘子攤，他卻不會管上半分。
    “雖然四門學裏的出身低些，但好歹也受著監裏大儒們的熏陶，不會做出出格的事兒。”
    “你若總是操心這些，不如再做上幾篇策論，好讓你父親不用擔心些！”
    聽見這話，薛珩也不敢多話，隻低頭稱喏。
    隻不過薛珩並不知道，此時王監丞心裏想的卻是……
    【如今四門學的已經被罰了，料他們也不敢再犯。】
    【隻要他們不出去光顧，難不成這娘子攤還能跑進來抓人？】
    【日子久了，總會消停的。】
    隻是王監丞想的法子雖好，但真就能阻止這些監生們肚裏的饞蟲了嗎？
    第二日，薑靈同往常一樣，早早帶著李娘子、小虎子一同來擺攤。旁邊郝娘子的攤子車上，也煮上了熱騰騰的國子監煮。
    隻是同往日熱鬧的場景不同，今日這國子監小門這兒，卻是冷清極了。除了早早就過來排隊的陳朗、劉秀郎之外，竟然隻有三三兩兩的監生過來。
    “今日這是怎麽了？”
    “是國子監休沐了嗎？怎麽沒什麽監生出來吃朝食的？”
    不隻是薑靈的【絕味食攤】受了冷遇，那些賣胡餅、糕饃的攤子車，今日也是無人問津。
    李娘子說起這話時，一旁的陳朗正好在那喝著湯，趕緊就接上了話。
    “哪裏是休沐？我們不還是來買吃食了嗎！”
    “聽說是昨日四門學的監生因為帶國子監煮進去吃，所以被罰了抄書。”
    “今日估計要麽是在抄書，要麽是怕監丞會再來，所以才不敢出來吃朝食吧！”
    說到這兒，陳朗看著空空一片的攤位，隨後望向了對麵的薑靈。
    “靈娘子，既然今日人少，可否讓我多買些！”
    “我那小姑姑最喜歡吃你們家的雞蛋餅，每日裏都要我買了去！我自己都吃不上呢！”
    “這做好的麵糊也不好放那麽久，不如就給我多買些，湊湊生意嘛！”
    聽見陳朗這樣說，薑靈自然是點了頭。
    但令她沒想到的是，這陳朗一點就點了十個雞蛋餅。
    她擔心陳朗買太多，這雞蛋餅冷了可沒熱著好吃。但陳朗聽了，卻是擺擺手。
    “不不不！就這些，我還覺著買少了呢！”
    “靈娘子，難得有這樣的時機！我定要多買些的！”
    “除去給我小姑姑的，多的正好給我爹娘嚐嚐鮮！”
    此時一旁的劉秀郎，看著攤子車上堆積著的食材，他的心裏也有了主意。
    “靈娘子，也讓我多買些吧！我阿爹阿娘還沒嚐過這雞蛋餅呢！”
    說著，他就爽快地從包裏掏出一塊銀子，竟是要了五十份！
    看見這場景，薑靈自然曉得這麵前兩個老客，給親人買隻是借口，主要還是為了照顧她的生意。
    今日這攤子車上的食材不少，若是不用了，豈不是可惜。
    但想到這裏，薑靈還是拒絕了他們的好意。
    “郎君家裏人再多，也沒有要五十份的理兒，還是同陳郎君一道，拿個十份吧！”
    “至於這沒用完的材料，郎君勿要擔心。”
    “今日下午我還來這裏做暮食，到時這食材肯定賣得完！”
    “隻請郎君們下午記得過來嚐嚐，我請郎君們吃一遭最熱乎的。”
    這話一出，陳朗同劉秀郎是相看一眼，不曉得這靈娘子打的是什麽主意。
    這早上賣不完的雞蛋餅、國子監煮，難不成下午就能賣掉了嗎？
    如今這罰才出，他們是國子學的不要緊，但四門學的哪個敢出來？
    還是說……
    【這靈娘子的意思，是讓我們同國子學的監生說說，讓他們也來嚐嚐嗎？】
    陳朗和劉秀郎在心中這樣猜測著。
    但是他們不知道……
    薑靈在聽見那話後，心裏已經有了主意。
    【人沒辦法進去喊他們來，但食物香還沒辦法飄進去嗎？】
    【等下午烤魚的香氣飄進去了，我看你們來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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