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日，這些雜學的，怎麽都來咱這國子學食堂吃飯？”
    “你沒聽說嗎？那雜學食堂太舊了，這些日子學裏正在讓工匠整修呢！等修好了，他們估計就回去了。”
    “那倒也是！幾個食堂裏，就雜學食堂最怠慢了！我聽人說，那邊好些個監生都吃到過頭發絲兒呢！他們那食堂，才是狗都不吃呢！弄得雜學的，個個都找外麵送飯食來！”
    “是啊！這食堂是一個個比著差！若是日日能吃著這絕味食攤的飯菜就好咯！”
    “你到時想得甚美！你有銀子使，那靈娘子不開攤，又有什麽用？再說了你有那麽多開門條子嗎？昨天早上倒是看你吃得香甜，今日還不是和我一樣來食堂吃？”
    都是國子學的，誰也不是手上缺錢的主，但就是手頭有錢，沒處兒買去，也是枉然。
    不過此時監生們還不曉得，這學裏的食堂即將迎來翻天覆地的改變！而那被嫌棄至極的雜學食堂，就是頭一個改變的！
    此時，薑靈正看著雜學食堂裏師傅們的手藝。
    原先見沈琛領著薑靈過來，說什麽這雜學食堂如今已經外包出去，而薑靈就是食堂的承包人。以後人員用度全聽她的時，所有人都是不以為意。
    這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女子，能鎮得住誰？
    就算是沈司業領著來的，那也是枉然！不說這縣官不如現管得活，就說這一個女子在廚裏，能看得住那麽多的鍋子嗎？
    食堂就像是小社會，裏頭每個鍋灶都有自己的主人。這小小一個女子剛來，就想耍什麽威風？做夢！
    此時雜學食堂裏領頭的諢名叫王二麻子的廚子，表麵上對著沈琛客客氣氣、但背地裏卻是已經把人罵了祖宗十八代。
    嘴上，他是同薑靈好好解釋了這食堂裏後廚用的東西都在何處，但是轉頭對著底下人一頓說嘴。
    “他個司業懂什麽廚房裏頭的事兒？”
    “一個小娘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在後頭瞎指揮，怕是再多亂子都不夠她添的！”
    他這話一出，後頭幾個幫廚趕緊是跟上了嘴。
    “就是就是！”
    “這後廚的事兒都是有章程的，哪裏能讓她一個丫頭片子，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呢！”
    “左不過半個月，這丫頭就得滾蛋！到時候咱雜學食堂，還是您說了算！”
    他們一堆人自以為說得輕巧，但都是一群大嗓門，薑靈就在不遠處哪裏聽不清。
    而沈琛就在她身邊，聽見這話，心念微微一動，就準備跨步上前。
    隻是這時，薑靈卻是拉了拉他衣角。
    隨後湊到了他耳邊，小聲開了口。
    “沈司業，這學裏的事兒您能做主，但這廚房的事兒，還是讓我自己來吧！”
    “不然就是他們嘴上服氣，心裏也不咽不下去。”
    “既然以後這食堂要我做主，那今個兒，我就讓他們心服口服。”
    隻是聽見薑靈說這“心服口服”時，沈琛微微皺了眉頭。
    “以你的手藝，自然可以震住他們。”
    “但恐怕這裏頭，隻靠手藝還不成……”
    在沒來雜學食堂前，沈琛也沒有料到這裏的情況會這樣棘手。
    食堂裏的幫廚和雜役，顯然是連成了幫。就算是手藝再好，一堆大老粗圍上，沈琛也不免擔心薑靈會吃了虧去。
    早知道這樣，他就應該再要幾個壯實的雜役過來，先跟著薑靈。
    要是薑靈出了什麽事兒，他該怎麽和老師交代呢？
    隻是這時，薑靈卻是拍了拍他的胳膊，對他小聲說了句：“司業放心。”
    “我有得是力氣和手段呢！”
    “他們現在還不知曉，等會兒我定讓他們心服口服！”
    說完，薑靈就向著那幫廚子走去，一過去就冷著臉對人吩咐起來。
    “你，拿塊豆腐，要最嫩的來。”
    “再來根筒骨和剁骨刀，都給我送到案板上。”
    薑靈指著的，正是剛剛最先同人說嘴的王二麻子。
    指誰不好，偏指他！
    一看見這小女子竟敢指使他，王二麻子的火是一下子就從肚裏冒了上來，隻是他剛想同人嗆聲，又一道冷眼就刮到他身上來了。
    抬眼一看，此時不遠處，沈司業正看著他。
    他不過是個小小廚子，哪裏敢同司業嗆？隻能是“哎”了一句，隨後趕緊去拿。
    隻是在拿東西時，王二麻子頗不服氣。
    心裏暗道：小娘皮！今日是沈司業在，奈何不了你！你給我等著！等沈司業走了，看我治不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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