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清韻眼看著於燦跟著那個男人有說有笑的進了一個房間。
    韓清韻摸了摸下巴，站在原地想了想，決定今天先不走了。
    左右現在時間還早，她也不急著回家，韓清韻心念一動，整個人就進了空間。
    她先去別墅的廚房看了看，中午就給自己開個小灶。
    再說於燦那邊。
    她跟著男人進了房間後，男人一把就將她抱住了，手腳也不老實起來。
    於燦被他弄得癢癢的，笑著推他，“哎呀，你急什麽？猴急猴急的？”
    男人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嘴裏含糊不清地說，“能不急嗎，想你想的。不過我今天中午時間不多，咱們得抓緊辦‘正事兒’，辦完了我就得趕緊回家吃飯，不然家裏那個該起疑了。”
    他一邊說，一邊熟練地去解於燦衣服的扣子。
    於燦聽到“回家吃飯”這幾個字，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淡了。
    她抓住男人在她身上遊走的手，眼神直直地看著他問，“你到底什麽時候跟你家那黃臉婆離婚啊，你都拖了多久了？
    難道我一直要跟你保持這麽見不得人的關係？”
    男人的手一頓。
    他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了笑臉。
    “哎呦，我的好燦燦，這事兒哪有那麽容易，你再等等，再等等我，我這不是正在找機會嗎，總得找個合適的理由，不能鬧得太難看不是？”
    於燦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一把推開他，坐到床邊生悶氣。
    “等等等，你每次都這麽說。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想離。
    那我怎麽辦？我背井離鄉沒名沒分的跟著你，我算什麽？
    我可是什麽都給了你，你就是這麽對我的？”
    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她離了婚，又被學校開除，娘家就別想了，跟本就不能回去。所以她現在無家可歸，隻能死死抓住眼前的男人。
    她可是為了他才離的婚，他不負責誰負責？
    男人見她真生氣了，心裏有點不耐煩，但麵上還是得哄著。
    不過他根本就沒想過離婚，家裏的媳婦兒雖然不如於燦年輕漂亮，但也是個踏實過日子的，孩子都那麽大了，離什麽婚？
    跟於燦，不過是圖個新鮮，玩兒玩兒罷了。
    他湊過去，從後麵抱住於燦的肩膀，柔聲哄道，“你看看你急什麽？我心裏隻有你一個。
    我是真的想娶你，你想想，我要是就這麽離了，單位那邊影響多不好，我不得先鋪鋪路啊！”
    見於燦還是不說話，男人眼珠子一轉，又加了個籌碼。
    “這樣吧，燦燦，你不是一直沒個正經工作嗎？我托人給你安排一個怎麽樣？”
    一聽到“安排工作”，於燦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
    她轉過頭，眼睛裏都是渴望，“真的？你可別是哄我。”
    男人拍著胸脯保證，“那還能有假，你想做什麽樣的工作。”
    於燦這下高興了，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她趕緊追問，“算你有良心。
    但我可吃不了苦哈，你得給我找個坐辦公室的，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的，每天就喝喝茶看看報紙那種。
    工資還不能低，我也不要求太高，一個月給我四十左右就行。”
    男人心裏嗤笑一聲，想得挺美。跟這女人越接觸越了解，就是個貪得無厭的主。
    他每個月省吃儉用的養著這個女人，這女人得寸進尺的越來越過分，等他新鮮勁兒過了，就想辦法把這女人甩了。至於工作，不過是哄她的借口而已。
    “行，沒問題，包在我身上。這下你總該相信我的心了吧？”
    於燦頓時喜笑顏開，主動勾住男人的脖子，整個人都軟了下來。
    “就你嘴甜，不枉我什麽都拋棄，不顧一切的跟了你。”
    男人見把她哄好了手上立刻又不老實起來。
    很快，房間裏就隻剩下兩人粗重的呼吸聲。
    半個多小時後，男人心滿意足的從於燦身上起來，開始慢條斯理的穿衣服。
    於燦累得眼皮子都快睜不開了，癱在床上一動不想動。
    男人扣好最後一顆扣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俯身在於燦額頭上親了一下，“寶貝，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說完，他看了眼床上閉著眼的於燦，走了出去。
    於燦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翻了個身就睡了過去，連送都懶得送一下。
    空間裏，韓清韻早就吃完了飯，正在刷以前下載的視頻。
    她隔著空間看到那個男人從房間裏出來，左右看了看，然後推上二八大杠自行車出了大雜院兒。
    等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口，韓清韻就看到兩個老太太探頭探腦的走了出來。
    她們倆湊到一塊兒，對著大門口的方向“呸”了一口。
    其中一個壓低了聲音，指著於燦那間緊閉的房門，滿臉不屑地罵道，“真不要臉，又把野男人領回來了，年紀輕輕的，怎麽就大白天的搞破鞋。
    這，這太不像話了。咱們大院兒咋能有這樣的人？”
    另一個老太太，“可不是嘛，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男人，看著人五人六的，怎麽能幹這事兒呢？
    老錢家咋把房子賣給一個破鞋？這，這不是影響咱們大院的名聲？
    我看那，不行咱們就舉報，咱們大院兒不能放這樣的人。”
    “我就是沒證據，要是有證據，早就舉報他了。
    說是表哥，誰家表哥隔三差五的就來 鑽進屋子就不出來。”
    韓清韻聽著她們的議論，心裏有了數。
    她趕快從空間裏出來走了出去，把門鎖了起來，窗戶就開在那裏，晚上放學再過來關上。
    那兩個正在咬耳朵的老太太看到她出來，稍微收斂了一些，隻是朝她點了點頭。
    韓清韻也衝她們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後推上自己的自行車，匆匆忙忙出了大院兒。
    這個胡同挺長的，韓清韻也不怕那男的跑沒影兒。
    她不緊不慢的蹬著車，遠遠的跟在那個男人的身後，想看看他到底要去哪兒。
    男人騎得不快，一臉春風得意的樣子，還吹著口哨。
    大概是剛剛“充完電”的緣故，眼瞅著這男的渾身都是使不完的勁兒。
    韓清韻就這麽一直跟著他，七拐八拐出了這條胡同。
    上了馬路，男人依舊在人行道上騎得悠哉。
    韓清韻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大概騎了十幾分鍾，那男人又拐進了一個胡同。
    這個胡同比剛才那個還要窄一些。
    韓清韻這次離得更遠了些，她放慢了速度，看著那男人的背影在一個院子門口停了下來。
    那是個典型的老式大雜院兒，朱紅色的木門已經褪色。
    男人推著自行車進了院子。
    韓清韻雖然離得遠，但還是能隱約聽見他進去之後跟鄰居打招呼的聲音。
    “喲，小楊，下班兒了？”
    “王哥，您今兒個回來得挺早啊！”
    韓清韻停下車，皺起了眉頭。
    這是怎麽回事？
    她第一次在百貨大樓看到這男人跟於燦在一起的時候，兩人舉止曖昧，男人的穿著打扮也像是出身不一般。
    她當時下意識地以為，以於燦那麽現實的性子，攀上的肯定是什麽領導家的公子哥，或者是什麽手頭有權有勢的人物。
    在她想象裏，那樣的人，怎麽說也得住在獨門獨院或者單位分的樓房裏。
    可他怎麽會住在這種嘈雜破舊的大雜院兒裏？
    那答案可能隻有一個。
    這男的把自己包裝成家世顯赫，實際上就是個普通人，他把於燦給騙了。
    於燦怕還不知道這男人的真麵目吧？
    韓清韻想到這可能就是真相，就想笑，不過她沒走。
    這事兒既然讓她撞見了，不弄個明明白白，她心裏頭癢癢。
    這男的跟於燦明顯不是一天兩天了，看於燦那副篤定的樣兒，八成是被這男的給忽悠瘸了。
    她得看看這男的到底是個什麽來頭。
    韓清韻左右瞅了瞅，胡同兒裏這會兒沒人，她閃身進了一個視覺死角，進了空間。
    她打算好了，就在空間裏待著，等到下午這男的去上班之前再出來跟著。
    這邊韓清韻在空間裏悠哉遊哉接著刷視頻，那邊楊軍已經回到了自己家。
    楊軍回到家，臉上那股子對於燦的溫存和耐心瞬間就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不耐煩和理所當然。
    他皺著眉把手裏的包往桌上“啪”的一扔，然後朝廚房的方向大聲喊，“怎麽回事兒啊，這都幾點了，飯還沒好？”
    楊軍扯了扯自己的領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二郎腿就翹了起來，活脫脫一個大爺。
    廚房的門簾一挑，一個女人端著一盤菜走了出來。
    女人三十多歲，腦門兒上全是汗，幾縷頭發濕漉漉的貼在額角，腰上紮著圍裙。
    “你當我是三頭六臂啊？”女人把菜往桌上使勁兒一放，語氣裏帶著抱怨，“我下了班兒緊趕慢趕的回來，買菜洗菜切菜，哪一樣不要時間？
    你倒是輕巧，到點兒就回家等著吃現成的。”
    她一邊說，一邊解下圍裙，又繼續嘮叨，“我在廠裏上班也累得夠嗆，回來還得伺候你，我這一天到晚腳不沾地的。”
    楊軍抬眼皮掃了她一下，眼裏寫著兩個字，嫌棄。
    這就是他媳婦兒，陳慧，一個不修邊幅，邋裏邋遢的黃臉婆。多看一眼都後悔。
    再想想於燦，年輕，漂亮，還是大學生，身上總是香噴噴的，皮膚嫩得能掐出水來，說話聲音又甜又軟，一口一個“楊哥”叫得他骨頭都酥了。
    兩下一對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楊軍心裏頭那點兒因為偷情而產生的微末愧疚，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他有什麽錯？
    是個男人都會選年輕漂亮的。
    陳慧還在那兒說，“你單位那麽好，又是個領導，怎麽就不能幫我把‘臨時工’那三個字兒給去了。
    你看人家王姐，她男人一句話，人就轉正了。
    我這跟著你進城這麽多年了，我圖什麽？到現在還是個臨時工，說出去都讓人笑話？
    臨時工和正式工的工資能一樣？家裏三個孩子上學哪一樣不要花錢？
    你每個月交給我那幾個子兒，家裏用的緊緊巴巴的，也不知道你錢花哪兒去了？”
    又是這些破事兒，楊軍一聽這個就煩。
    “你懂什麽？”他沒好氣地頂了一句，“轉正那麽容易啊？你當單位是我家開的？
    那是送點禮能解決的事兒嗎？那得有人脈關係。
    還有，我哪個月不給你生活費？一個月給你二十五還不夠用？你拿那麽多錢幹什麽？補貼你娘家嗎？
    我的工資每個月要給你二十五，還得往老家父母那邊寄錢，單位裏還有人情來往，我一個月能剩幾個子兒？我連煙都舍不得抽。”
    當初要不是看她還算本分，他才不會娶她。
    現在倒好，人老珠黃了，事兒還越來越多。
    說老實話，雖然這女人上了年紀，但他還是不想離，畢竟有三個孩子，這女人還挺能幹的，家裏家外一把好手，不用自己操心。
    於燦那種女人娶回來能行嗎？她自己一個人住都懶得做飯，要是把他娶回來，後果不堪設想。
    他是在一個很偶然的機會下認識於燦的。
    他主動跟於燦搭話，有意無意地透露出自己是在“機關”裏工作，還是個“幹部”，管著不少人。
    於燦哪兒經得住他忽悠，三言兩語下來，看他的眼神就充滿了“崇拜”。
    楊軍很享受這種感覺。
    他順水推舟，很快就把於燦給糊弄到了手。
    於燦以為自己傍上了一個大靠山，成天催著他給找個好工作，再催著他趕緊離婚娶她。
    他不過就是個儲蓄所的小小副所長，手底下管著三五個人，權力不大。
    真要說給人安排工作，他哪兒有那本事？
    至於離婚，那更是想都別想。
    現在離婚對他的影響多不好，單位裏最看重這個。一個連家庭都搞不好的男人，領導怎麽可能重用你。
    再說了，陳慧雖然又老又囉嗦，可在家任勞任怨，是個免費的保姆。離了婚，誰來伺候他和幾個孩子？
    於燦那種嬌滴滴的年輕女人，娶回家是當祖宗供著的，哪兒能幹這些粗活？
    所以，就這麽拖著唄！最好就一直這麽保持下去。
    外頭有於燦那麽個嬌俏可人的小情人兒，家裏有陳慧這個老媽子，日子過得多舒坦。
    楊軍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安排簡直是天衣無縫。
    他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裏，皺著眉頭說，“怎麽又做這個，跟你說了多少次，我不愛吃，明天換個菜。”
    陳慧看著他那副挑剔的嘴臉，氣得瞪了楊軍一眼，可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說啥？她都已經習慣了。
    下午上班的時間快到了。
    韓清韻算著時間，提前從空間裏出來。
    她找了個胡同口不遠的地方，假裝在等人。
    這會兒太陽還挺毒，曬得人皮膚發燙。
    韓清韻無聊，從兜裏摸出一顆糖，剝了糖紙塞進嘴裏，甜味在舌尖上化開。
    她等了差不多有二十來分鍾，終於，楊軍從胡同兒裏出來了。
    楊軍換了一件幹淨的半袖白襯衫，頭發梳得油光水滑，騎著自行車，叮鈴鈴的拐出了胡同口。
    韓清韻連忙跨上自己的自行車，不遠不近的跟了上去。
    楊軍騎得不快，一副悠閑自得的樣子，時不時還跟路邊認識的人打個招呼，派頭端得很足。
    韓清韻就這麽吊在他後頭，穿過兩條大街，拐了幾個彎。
    最後，楊軍在一個掛著“城市信用合作社儲蓄所”牌子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把自行車停好鎖上，然後就徑直走進了儲蓄所的門。
    韓清韻把車停在馬路對麵，眯著眼打量那個儲蓄所。
    這男的是來這兒辦業務的，還是就在這兒上班的？得進去看看。
    她從空間裏取出來一個最普通不過的遮陽草帽，往頭上一戴。
    雖然不能把整張臉遮住，但好歹這張臉在陰影之下了。
    她推著車過了馬路，把車也鎖在儲蓄所門口，然後才慢悠悠的走了進去。
    儲蓄所裏，櫃台前有幾個人在排隊。
    韓清韻的目光在裏頭掃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目標。
    隻見楊軍直接繞到了櫃台的側麵，推開一個小門就走了進去。
    裏頭的櫃員看見他，還挺熱情地跟他打招呼，喊他“楊所”。
    “楊所，今天回來得挺早啊？”
    “嗯。”楊軍一邊應著，一邊就往裏頭的辦公室走去。
    得，這下什麽都清楚了。
    根本不是什麽機關大幹部，就是一個儲蓄所的小所長。
    韓清韻心裏有了數，也沒再多待，轉身就走出了儲蓄所。
    她站在門口，心裏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這個於燦，真是被人騙得團團轉還不自知。
    她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嘖嘖！看來下午的課注定要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