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江南煙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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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水正順著銀簪滾落。朱砂混入墨跡,洇出猙獰的血色紋路。
    抄家!張軏的吼聲撕開雨幕。
    我倚在沈府正廳的雕花榻上,指尖劃過冰裂紋瓷盞邊緣。雨水順著朱漆廊柱淌成溪流,混著碎木屑在青磚上蜿蜒。
    張軏的劍尖還抵著老仆顫抖的喉頭,那刀刃映出他瞳孔裏血絲密布的瘋意,錦衣衛校尉們踹開箱門的悶響,正撕開這盛夏的雨幕。
    糧草窟窿填不滿,便用你們的血來補。我輕笑,將染血的田契擲向跪在地上的沈家老仆。
    紙頁掠過他白發時,我瞥見張軏繡春刀在雨中泛著冷光。校尉們押著男丁往運河工地去的腳步聲漸遠,沈夫人掙紮的哭嚎被教坊司囚車的鐵鏈壓成嗚咽。
    張家勾結朝中官員斂財圈地,錦衣衛辦事,閑雜人等速速退去!張軏抽出刀鞘的動作像斬斷一道閃電,圍觀百姓如受驚鳥群散去。
    我咬開一顆荔枝,甜膩汁液在齒間炸開時,他忽然攥住我腕子。
    青痕立刻蔓上肌膚,像七年前秦淮河畫舫上他為我拭淚時,指尖留下的那一道。可此刻他鬢角浸透雨水,飛魚紋袍緊貼胸膛:你當真要為了朱高煦……
    瓷盞在我甩開他手時碎在石階上。茶漬濺濕他袍角,凝成猩紅花。我彎腰拾起銀簪,簪頭血珠墜入漬水,恰似當年他替我綰發時,簪尾劃過鬢角的弧度。
    陳瑛已備好都察院薦書,你明日便去上任。
    我抬眼看他濕透的衣襟,將荔枝塞進他嘴裏。他齒間碾碎果核的聲響,像昭獄刑架上骨頭斷裂的聲音。
    我指尖的荔枝殼正沿著指甲縫裂開第三道紋路時,張軏劈開了最後一口官銀箱。錠塊撞在青磚地上的悶響。
    三十箱夠喂飽漢王的野心?他甩著袍袖踢開滿地碎木。我剝開最後一顆荔枝,不夠?那便再抄其他家。
    飛魚紋袍掠過我臉頰,絲綢刮得皮膚發癢,他忽然擒住我手腕奪走銀簪。他忽然壓下來,玄色緞袍兜住我半截身子,腰間的繡春刀刀柄硌得我肋骨生疼。
    飛魚紋袍掠過我臉頰,絲綢刮得皮膚發癢,他忽然擒住我手腕奪走銀簪。
    張大人醉糊塗了?我偏頭避開他噴著酒氣的呼吸,荔枝核被隨意拋向滿地贓銀。他喉結滾了滾,忽然壓下來。
    繡春刀的墜飾蹭過我鎖骨,冰涼的金屬感讓我下意識繃緊脊背。
    今日這飛魚紋...他咬住我耳垂,是漢王親自賞的。
    門板被周延重重合上的悶響傳來我順勢摸向他胸膛,掌心下的肌肉緊繃如弓弦。
    簪尾被他捏在指間把玩,另一隻手卻將薦書塞進燭火。灰燼飄落時,我瞥見&34;都察院&34;三個字蜷曲成黑蝶。
    繡春刀撞擊的鈍響已淹沒在雨砸瓦簷的節奏中。我聽見校尉們壓低的聲音:指揮使大人和王妃...這情況...周延的厲喝截斷了所有雜音。
    簪花刺入鬢角時,我嚐到了雨水混著血的鹹澀。他咬住耳垂的濕熱:朱高煦給的簪花,不及我親手綰的。
    暴雨衝刷沈府匾額的轟鳴中,我扯開他裏衣的係帶。腰側那道新刺的騰蛇紋青黑蜿蜒,指尖撫過凸起痂痕時,他忽然將我壓在榻沿:蓮兒,這次簪花的位置比七年前偏了半分。
    你數過?簪尾抵住他鎖骨凹陷處,血珠滲出時,他竟笑得癲狂。
    窗外周延的身影如墨釘在門前,我嗤笑一聲:指揮使的心腹果然忠心。抬手撫平他皺起的眉頭,掌心觸到他額間冷汗的冰涼。
    他吻壓下來的瞬間,繡春刀鞘與燭台同時墜地。我翻身騎在他腰上,指尖纏住他發髻間的銀簪,猛的刺進腕間:軒哥哥,我不想你做刀...
    血珠濺在他喉結上,他呼吸急促的動靜比暴雨更洶湧。燭火熄滅的刹那,他撕開我中衣的裂帛聲格外清晰。
    雨聲與喘息在耳膜上重疊成潮,周延的腳步聲始終守在門外三丈處。我傾身咬住他肩頭的刺青:這蛇紋...比漢王的野心更燙。
    燙便烙在你骨裏。他忽然將我用力拉近,翻身而上,衣物飄落中,我聽見校尉們清點贓物的窸窣聲。周延的嗬斥如鞭子抽打寂靜:做事!誰的舌根子敢亂嚼...昭獄刑罰!
    暴雨衝刷窗欞的節奏漸漸與他律動重合。並蒂蓮簪子被我折斷在手中,血混著汗水錦緞上暈開墨色。
    他忽然低吼:薦書燒了,刀柄握定了...蓮兒,你簪花的血比官銀更喂得飽野心。
    晨光像一把淬過冰的刀,斜斜劈進雕花窗欞。廊外周延稟報抄家名錄的聲音比刀刃更鋒利:沈家,田產七百頃,白銀八萬兩...
    我蜷在褥堆裏,鬢邊一縷發絲被汗黏成綹,張軏的呼吸仍纏在我頸側,溫熱得荒唐。飛魚紋錦袍散落在地,銀錠與木箱磕碰的聲響混著褥間汗漬,凝成汙濁。
    他忽睜眼捏住我腕脈,指尖力道重得像要掐碎骨頭:昨夜簪花偏了半分,今日可要重新綰過?
    我笑答時故意咬重&34;刺青&34;二字:軒哥哥的刺青偏了七寸,可要重烙?
    暴雨剛歇,簷角水珠墜落的脆響裏,他翻身又將我壓進褥堆。門外周延的腳步聲始終未離,像根釘在門檻的楔子。
    血痂凝在簪花上的鏽色,比漢王賜的鎏金更灼目。我推開他狂熱的動作時,指甲劃過他胸上那道新烙的刺青。
    錦衣衛今日該抄下一家了,張指揮使。
    張軏嘴角微微上揚,捏住我的下巴親了一口,舌尖嚐到我唇角血痂的腥鏽:王妃今日想看哪家士紳的血?
    我眼睛卻瞥向窗外,廊下錦衣衛列隊如鴉,周延正捧著新衣候命。你手下的舌頭都忠誠麽?
    張軏卻是不屑的跳下地,赤足踩過散落的銀錠。周延躬身遞上飛魚紋袍時,他腰間北鎮撫司令牌被陽光映得耀眼,四字銘文泛著冷芒。
    不忠誠的舌頭都被我割了...
    他哼笑時,我抓起衣服將昨日沈家賬目塞進袖袋。那賬本浸過血,血滴在墨字上洇出暗花。應天府等著這份染血的憑證,該下一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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