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宸正在與血霧纏鬥，聞言突然噴出一口暗金血：月璃，他在斷你道心！當年帝俊與昊天之爭...咳咳...龍族確實被牽連，但你父王從未...
    住口！我頭痛欲裂，胸口鳳凰虛影不受控製地浮現，赤色火焰與頸間龍鱗的幽藍光華劇烈衝突。
    自從三個月前在桃林遭襲後，這鳳凰殘魂便時常失控，難道真如燭陰所說，是昊天埋下的隱患？
    燭陰趁我分神之際，指尖突然點向我眉心。
    劇痛中，我竟看到一幅幅畫麵在腦海中閃現：父王跪在九霄雲殿，昊天親手將"靈澤王"玉印遞給他，殿外卻有天兵悄悄在他衣擺種下咒印。
    師尊替我梳理靈脈時，掌心閃過的不是以往的星辰之力，而是與燭陰相似的暗紫色流光。
    還有三年前在東海，我親眼看見鮫人族被天庭兵將屠殺，帶頭的將軍腰間玉佩，正是那枚"鎮海王令"......
    如何，想起來了？燭陰的聲音像是從極遠處傳來，我猛然驚醒，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被他帶到破廟頂端。
    月光下，他背後浮現出巨大的蛇身虛影，赤足踏在瓦片上，每一步都留下焦黑足印，你體內鳳凰殘魂，正是當年被後羿射落的鳳凰始祖殘魄。
    昊天將它種在你體內，就是要讓你成為龍族的催命符——待你徹底魔化，第一個要殺的，便是你父君敖炎！
    別說了！我握劍的手在發抖，劍身映出我此刻的麵容：左眼瞳仁竟泛著赤金色，那是鳳凰之火即將失控的征兆。
    下方傳來昊宸的呼喚，他正被無數石柱崩裂的碎塊纏住，那些碎塊上的咒印亮起，竟組成了"鎖魂陣"。
    看清楚你的太子殿下吧。燭陰突然甩出骨刃，一道紫黑色光芒劈開昊宸的衣襟。我瞳孔驟縮——
    他心口處竟有一道蜿蜒的疤痕，形狀恰似被斬落的金烏羽翼，而在疤痕中央，赫然嵌著半塊焦黑的玉片，正是"金烏碎羽令"！
    這是第十隻金烏被射殺時留下的碎羽。
    燭陰冷笑，昊天將它嵌入這小子體內，既讓他借金烏殘魂轉世，又用碎羽鎖住他記憶。
    可憐他至今不知，自己為何總能夢見帝俊被昊天斬落的場景——
    昊宸猛然抬頭，眼中閃過震驚與痛苦：月璃，我.…你別信他！
    夠了！我突感覺有什麽東西在體內炸開，鳳凰虛影竟衝破龍鱗束縛，在我背後展開萬丈火羽。
    劇痛中，燭陰的蛇身虛影突然纏上我腰間，他指尖劃過我頸間逆鱗，竟吸出一縷藍光：果然是祖龍血脈...敖月璃，跟本座走。
    待你煉化鳳凰殘魂，本座便助你踏平九霄，讓龍族重回三界之巔——
    喉間泛起鐵鏽味，我被燭龍拽著騰空時，尾椎骨撞在崩塌的殿柱上。他指間掐著我後頸逆鱗，那片本應雪白的龍鱗此刻泛著妖異的藍，像被抽走了魂魄的燈籠。
    下方昊宸的呼喊突然悶啞，鎖魂陣的碎光在他胸口織成金網，那半塊焦黑玉片正滲出暗紅，像在吞噬他的生機。
    他死不了。燭龍的蛇信掃過我耳垂，不過是被本座的骨刃劃開了靈脈——
    小丫頭，你聞聞這味道，像不像你師尊當年斬落刑天時，濺在昆侖雪頂的血？
    帶你去個好地方。燭龍突然低笑，蛇身虛影驟然膨脹，將我們卷入濃稠的黑霧。
    風聲裏夾雜著千萬聲龍吟，全是被掐斷的尾音，像有無數龍魂在霧中抓撓我的識海。
    劇痛中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卻引動胸口鳳凰殘魂，那團火突然順著喉管燒上來，我仰頭噴出一口赤金血。
    黑霧散盡時，腳下是翻湧的血海。
    歸墟。
    我曾在四海誌裏讀過這個名字，傳說中天地初開時的混沌裂口，如今被九道青銅鎖鏈封成旋渦。
    此刻鎖鏈上纏著密密麻麻的白骨，每條骨節都刻著倒懸的咒文，當燭龍托著我靠近時，那些咒文發出藍光，像活過來的毒蛇般扭曲遊走。
    看清楚了。他指尖彈開我額前碎發，強迫我望向血海中央，孚應王敖崢，當年五帝龍王裏最擅長推演天道的蠢貨。
    血海炸開巨浪，半截龍身破水而出。那是條遍體鱗傷的黃龍，龍角斷成三截，逆鱗被剜去七成，露出底下潰爛的血肉。
    他腹部纏著鎖鏈，每根都穿透了丹田，鎖鏈末端拴著燃燒的金印——正是昊天座下的“天道令”。
    他算出昊天要對五帝龍王動手，燭龍的聲音混著血浪拍擊聲，卻算不到自己會被親弟弟親手斬下逆鱗。
    哦對了，你父親敖炎當年可是哭得很傷心呢，邊剜邊說‘兄長莫怪，小弟隻能護你全屍’。
    我猛地轉頭。他嘴角掛著殘忍的笑，指尖劃過我頸間逆鱗：知道現在四海龍王為何能穩坐水域？
    因為他們斬了五帝龍王的頭顱，用同胞的血換來了昊天的信任。
    中天王的龍魂被封在歸墟，東、南、西、北四位龍王的精魄呢？全被煉成了定海神針——
    就像你師兄雲岫總捧在手心的那根‘斬妖鞭’。
    胃裏翻江倒海。我想起雲岫每次受傷，都會撫摸腰間黑鞭，說那是“師尊賜的防身之物”。原來鞭身裏纏著的，是五帝龍王的魂魄？
    敖月璃，你以為龍族被貶為妖是因為祖龍戰隕？
    燭龍突然掐住我下巴，迫使我看向血海深處，更多白骨從血沫裏浮起。
    每條龍屍的額間都嵌著破碎的玉片，歸墟裏鎮壓的，全是不願向昊天低頭的上古龍族。
    你父親靈澤王當年帶頭跪向天庭時，可是親手斬了三位舊部的頭顱——就用你現在體內這鳳凰殘魂化的劍。
    鳳凰虛影劇烈震顫，我看見無數畫麵在識海炸開：赤金長劍穿透老龍咽喉，龍血濺在父親蒼白的臉上。
    哥哥們跪在雲階下，任由天兵給他們的龍角套上金箍。
    而師尊昊天坐在九重天闕，目光掃過我額間尚未成型的龍角，嘴角勾起的笑竟與燭龍此刻如出一轍。
    不可能……我想尖叫，卻發現聲音卡在喉嚨裏。
    頸間逆鱗發燙，那些曾被我視作榮耀的“血脈”，此刻像被澆了滾油，疼得我蜷縮成一團。
    燭龍卻鬆開手，任我墜向血海，白骨群中突然伸出無數枯槁的手，指尖全是昊宸胸口那樣的金烏咒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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