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在城外開了個製糖廠的事，其他錦衣衛也知道。
    與葉氏商行爭利，大家剛開始都不看好他。
    後來白砂糖上市，直接頂替了葉氏的市場份額，有些人又蠢蠢欲動想要分利，被周野頂了回去。
    現在糖廠出了事，幸災樂禍的有，趁火打劫的也有。
    龍戰就代表著龍飛來試探周野的口風。
    “兄弟啊，聽說你的糖廠遭了災，知不知道是誰幹的？”
    周野早就看清楚龍氏兄弟了，這就是倆深不見底的坑，貪得無厭。
    所以他並沒有依靠兩人的意思，隨口敷衍。
    “不知道啊，我的人還在查，龍兄知道是誰嗎？”
    “哎呀，這還用說？十有八九就是那葉氏商行。動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你直接搶了他們的生意，不動你，動誰？”
    “龍兄說的有理！我這就叫人著重調查葉氏商行！”
    周野故意不搭茬，龍戰也是臉皮厚。
    “我的意思是說，兄弟手下人少，不如我讓龍千戶出麵幫忙？葉氏商行背後的關係錯綜複雜，龍千戶出麵起碼有得談！”
    周野知道龍戰又是借機索賄，但指望他兄弟倆為了他對付葉氏商行，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龍戰才說有的談。
    周野可不會再上當了，他表情懇切。
    “龍千戶能幫忙，那太好了！還請龍兄回去和千戶稟告一聲，請他幫忙調查。這次的確凶險，如果真的是葉氏商行，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我願意把重建後的糖廠送給龍千戶，隻求龍千戶能幫忙拿下葉氏商行。”
    龍戰聽到周野前兩句，還挺高興，聽到周野要對付葉氏商行，立馬收起了笑容。
    “你瘋了？葉氏商行財可通天！你要點賠償，商量好以後的份額就行了，還想拿下他們？”
    “龍兄剛才說了，動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這糖廠我要重建，就不可避免地繼續得罪葉氏商行！龍兄覺得我不趁此機會拿下葉氏，他們以後就能放過我？”
    周野注定不能和葉氏商行和解，先不說被無辜燒死的幾條人命。
    單純從利益的角度來說，現在隻是一個糖廠，後麵還有玻璃廠，肥皂廠等等
    葉氏商行經營什麽，周野也經營什麽，注定不可能和睦相處。
    現在的討好，示弱，妥協，沒有任何意義。
    龍戰臉色變得難看。
    “你當你是什麽東西？你知不知道葉氏商行在上京的總管，是宿寧侯府上的座上賓？每到逢年過節，葉氏商行都會給錦衣衛各個千戶家裏送節禮！”
    “他又不是我的座上賓，他也沒給我送節禮，而且他很可能燒了我的糖廠！”
    “你說什麽？”
    “龍兄，我表達的已經很清楚了。葉氏商行說到底是南慶的商行，我堂堂一錦衣衛百戶被南慶人逼成這樣，你覺得誰麵上有光嗎？”
    “你！好好好，真是翅膀硬了！沈百戶既然這麽信心十足，別說我和龍千戶沒有關照你！”
    龍戰拂袖而去，周野沒有阻攔。
    他不在意龍戰的威脅，因為龍戰根本不是真的想幫忙，隻想撈一筆。
    盧烽和劉宗肅都是錦衣衛的老人了，他們也經曆過肖恩的時代，那個時候錦衣衛風格無限，威懾朝堂上下。
    這幾年他們渾渾噩噩地混日子，手藝倒是沒有丟。
    調查一個小小的縱火案，還是手到擒來的。
    他們很快就查到縱火的是上京城的幾個混混。
    劉宗肅擅長審訊，隻用了半個時辰，幾個小混混就把自己從小到大幹得壞事都交代了出來。
    從他們口中得知，雇傭他們的是葉氏商行的一名普通夥計。
    盧烽立即帶人前去抓捕。
    ……
    葉氏商行在上京的油糧鋪子裏，邱掌櫃剛剛從商行總管那裏回來，心事重重。
    他看到店裏的夥計劉三，正趴在櫃台睡覺。
    狠狠地敲了敲桌子，把劉三叫醒。
    “快起來，老子在總管那裏挨罵，你倒好，睡得真香！”
    兩人都是慶國人，雖然有上下級之分，但在異國他鄉，總是更重視鄉誼。
    平時邱掌櫃很少跟劉三發脾氣。
    劉三此刻也不怕，伸伸懶腰關切道
    “掌櫃的，怎麽又挨罵？聽說城外的糖廠被燒了，我們的生意很快就會恢複，總管為什麽生氣？”
    邱掌櫃歎了口氣。
    “要是那麽容易就好了！總管說錦衣衛已經在懷疑是我們葉氏商行放的火！”
    “這些錦衣衛就會撈錢，是不是故意這麽說，勒索我們？”
    “可能吧！總管已經打點好了，這事兒不會栽到我們頭上的。隻是總管很生氣，詢問是不是我們中的一人幹的！尤其是我和張掌櫃，就我們兩家賣白砂糖！”
    劉三臉色有些緊張，試探地問道
    “這事兒是好事啊！總管為什麽生氣？白砂糖一直是我們商行獨家之秘，每年的收入不低！北齊人不但偷了我們的配方，還用低價搶占了市場。我覺得就應該懲罰一下他們！”
    邱掌櫃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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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年輕你不懂！做生意的永遠是跟著政策走，尤其是異國他鄉，不要以卵擊石。如果引起本地人的不滿，我們再好的生意也做不成！你想想，要是有北齊人在京都做生意，燒了同行的鋪子，京都人會放過他們？”
    “那不一樣！北齊人怎麽能和我們慶國人比？他們愚蠢懦弱，我們聰明勇敢！要不然葉氏商行怎麽會出現在我們南慶而不是北齊？”
    邱掌櫃第一次知道劉三還有這種想法，歎了口氣。
    “你趕緊閉嘴吧！讓人聽到了，我們還做不做生意？”
    “那也不能因為生意，丟了我們慶國人的骨氣！我才不怕他們！”
    邱掌櫃又歎了口氣，他現在才看出來，這劉三並不簡單。
    其實這也不是什麽秘密了。
    經常會有鑒察院的人混入葉氏商行，來是上京刺探情報。
    葉氏商行為此便利，假裝不知。
    邱掌櫃隻是感慨越來越多的鑒察院新人變得激進了。
    這和慶國的國力越來越強有關。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隻是不是他這個掌櫃該關心的。
    邱掌櫃假裝不知道，叫劉三整理一下貨物，繼續做生意。
    因為周野的糖廠剛被燒，城裏的商鋪還有存貨，所以邱掌櫃的生意依舊沒有恢複。
    一整天都隻有幾個買糧食的人。
    白砂糖這種高利潤產品無人問津。
    到了傍晚關門，邱掌櫃正低著頭記著賬。
    突然麵前一暗，他一抬頭看到幾個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凶神惡煞地闖了進來。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
    旁邊的劉三就突然暴起，衝向領頭的盧烽。
    邊和盧烽交手，邊高喊
    “掌櫃的，快走！我斷後路！”
    邱掌櫃懵了。
    “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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