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外賣員的美女住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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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的梅雨季把整座城市泡得發漲,紅門公寓牆根的青苔瘋長,像給這棟老式居民樓裹了層黏膩的綠膿。404室的防盜門虛掩著,紅漆剝落的門把手上掛著半截銀色手鏈,鏈墜是顆小巧的星星,尖棱上還沾著暗紅的血痂。
    “鈴——鈴——”
    外賣箱裏的鈴聲突兀地炸響,張磊手一抖,保溫袋裏的奶茶灑在褲腿上,甜膩的棕色液體混著他手心的冷汗往下淌。他盯著那扇虛掩的門,門縫裏滲出來的光比樓道的聲控燈還暗,隱約能看見玄關處散落的高跟鞋,鞋跟斷了一隻,鞋尖朝著門內,像是有人倒在裏麵時踢翻的。
    “蘇小姐,您的奶茶到了。”張磊的聲音發飄,他第三次給404室送外賣,每次來都覺得這扇紅門透著股說不出的怪——別家的門要麽貼滿小廣告,要麽掛著平安符,隻有這扇門,幹淨得像剛刷過漆,卻總在門沿積著層擦不掉的灰。
    沒人應。他又喊了一聲,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裏的鑰匙——上周送炸雞時,他趁蘇晴轉身拿手機,偷偷摸走了她放在鞋櫃上的備用鑰匙,剛才試了試,竟真的能插進鎖孔。
    門“吱呀”一聲自己開了半寸。張磊的心跳撞得肋骨生疼,他看見客廳的地板上攤著個黑色雙肩包,拉鏈敞開著,露出裏麵一遝遝紅色鈔票,邊角還沾著點口紅印。蘇晴就趴在鈔票旁,米白色的真絲睡裙被撕爛了半邊,露出的後頸上有個紫黑的淤痕,像被人用膝蓋狠狠頂過。
    “操。”張磊的喉結滾了滾,他認得那包——早上送單時,蘇晴就是背著這個包回來的,當時她笑著說“今天發獎金啦”,眼裏的光比鏈墜上的星星還亮。他摸了摸口袋裏的賭債欠條,指尖的裂口又開始發燙,那是昨天被債主用煙燙的。
    他反手帶上門,紅漆門在背後合上的瞬間,樓道的聲控燈“啪”地滅了。客廳裏隻有魚缸的過濾泵在嗡嗡作響,水麵漂浮著幾片水草,蘇晴養的那兩條金魚肚皮朝上,眼睛凸得像兩顆白珠子。張磊踢開散落在腳邊的鈔票,蹲下身去探蘇晴的鼻息,手指剛碰到她的皮膚,就被猛地攥住——她的眼睛睜著,瞳孔散得極大,嘴唇青紫色,嘴角掛著半句話“我的錢……”
    張磊像被火燙似的甩開她的手,抄起玄關處的鑄鐵花瓶砸了下去。瓷片混著血濺在他臉上,他聽見自己粗重的喘息聲裏,還摻著魚缸碎裂的脆響,水流漫過地板,帶著血腥味往他腳邊湧。
    三個小時後,張磊騎著電動車駛出紅門公寓。車筐裏的外賣箱空了,取而代之的是個黑色塑料袋,袋口露出半截銀色手鏈——他忘了摘。後視鏡裏,404室的窗口黑沉沉的,像個被挖掉的眼窩。
    七天後,李承道踩著雙趿拉板站在紅門公寓樓下,手裏的桃木牌被梅雨季的潮氣浸得發烏。他穿件洗得發白的道袍,領口沾著片幹枯的銀杏葉,看見公寓老板王胖子時,正蹲在牆根數螞蟻。
    “李道長!您可算來了!”王胖子的地中海發型浸在汗裏,油光鋥亮,“這樓……這樓邪門透了!”他往李承道手裏塞了個厚厚的信封,指尖抖得像篩糠,“上周死了個女的,404的,被人發現時……嘖嘖,臉都被泡腫了,跟魚缸裏的魚似的。”
    李承道沒接信封,用桃木牌挑了挑王胖子遞來的煙“死了人不報官,請道士?”
    “報了!可警察查不出凶手,反而……反而出事了!”王胖子往樓道口瞥了眼,聲音壓得像蚊子哼,“前天三樓的老張,半夜聽見404有人按門鈴,開門一看沒人,門口卻放著張外賣單,上麵的地址是他老家,收款人寫的是他十年前死的老娘!昨天一早,人就吊死在自家陽台上了,脖子上還纏著外賣袋的繩子!”
    這時,林婉兒從樓道裏走出來,她穿件黑色衝鋒衣,牛仔褲的膝蓋處磨破了洞,手裏捏著個羅盤。羅盤的指針瘋了似的轉圈,銅製的盤麵都被磨出了白痕。“師父,陰氣重得壓不住,尤其是404門口,羅盤快炸了。”她的聲音很平,眼神卻盯著公寓的紅漆大門,那裏的門牌號“404”被人用紅漆塗過,邊緣暈開的痕跡像滴落的血。
    趙陽跟在她身後,手裏拎著個證物袋,裏麵裝著張皺巴巴的外賣單。“這是在老張家門口撿到的,”他是臨時被警局叫來協助的,警服外套搭在肩上,露出裏麵印著“平安是福”的老頭衫,“墨跡是新的,但紙質泛黃,像是放了好幾年。最怪的是這個騎手編號,查了平台後台,登記人叫張磊,上周三之後就沒再接單了,人跟蒸發了似的。”
    李承道接過外賣單,指尖剛碰到紙麵,桃木牌突然發燙。他抬頭看向四樓,404室的紅門緊閉著,門沿的灰積得更厚了,隱約能看見上麵有幾道豎痕,像是被指甲抓出來的。“走。”他把桃木牌別回腰上,趿拉板踩在積水裏,發出“咕嘰咕嘰”的響。
    樓道裏的聲控燈接觸不良,忽明忽暗。每上一級台階,空氣就冷一分,趙陽打了個哆嗦,發現牆上的瓷磚在滲水珠,湊近了看,水珠裏竟映出個模糊的影子——穿米白色睡裙的女人,正歪著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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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看!”林婉兒拽了他一把,往他手裏塞了張黃符,“是陰氣形成的虛像,越看越容易被纏上。”
    404室的門果然如王胖子所說,紅漆上布滿了指甲抓痕,深的地方能看見裏麵的木頭。門縫裏滲出暗紅色的液體,黏稠得像糖漿,順著門框往下淌,在地麵積成個小小的水窪。趙陽蹲下身想聞,被李承道一把按住。“屍油混著陰氣,聞多了會招東西。”老道士從道袍口袋裏摸出三炷香,沒點火,就那麽插在門旁邊的牆縫裏,“先試試能不能談。”
    林婉兒拿出朱砂和黃紙,在樓道的台階上畫陣。她的手指很穩,朱砂線條流暢,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詭異的紅光。趙陽靠在牆上,掏出手機想拍張照片,屏幕亮起的瞬間,他看見相冊裏多了張新照片——404室的客廳,地上躺著個女人,臉被頭發遮住,旁邊站著個穿外賣服的男人,背影很像失蹤的張磊。
    “師父!”他剛喊出聲,畫好的陣突然冒出藍火,火苗躥得有半人高,卻一點溫度都沒有。林婉兒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拽向404室,她的手腕撞在門把手上,疼得悶哼一聲,衝鋒衣的袖口被撕開,露出裏麵青紫色的淤痕,像被人攥出來的。
    “我的錢……我的命……”
    門內傳來女人的哭聲,尖細得像指甲刮玻璃。趙陽衝過去想拉林婉兒,手剛碰到她的胳膊,整扇門突然“砰”地彈開,一股腥甜的氣味湧出來,像是腐爛的荔枝混著鐵鏽。他看見客廳裏的地板上,散落著無數張外賣單,每張單子的地址都不一樣,但收款人姓名後麵,都跟著括號——裏麵寫著“已死”。
    李承道猛地將桃木牌擲向門內,牌麵的“鎮”字撞上牆,發出金石相擊的脆響。藍火瞬間熄滅,拽著林婉兒的力量也鬆了。三人連滾帶爬地退到三樓,趙陽回頭時,看見404的門緩緩合上,門縫裏塞出來三張空白外賣單,被風一吹,正好落在他們腳邊。
    林婉兒撿起自己那張,背麵用血寫著三個字還差一。
    趙陽的那張,背麵是個模糊的騎手頭像,和他證物袋裏的張磊照片一模一樣。
    李承道捏著自己的那張,指節泛白。老道士抬頭看向四樓,紅門公寓的聲控燈徹底滅了,隻有404室的窗口,透出一點微弱的紅光,像有人舉著手機,正在裏麵拍照。
    樓道裏的聲控燈徹底歇菜了,應急燈的綠光在牆壁上投下歪斜的影子,像無數隻垂著的手。趙陽攥著那張印著張磊頭像的外賣單,指腹把紙邊撚得起了毛。他瞥了眼林婉兒手腕上的淤痕,青紫色已經漫到了小臂,像被什麽東西纏了一整夜。
    “這玩意兒能當真?”他把外賣單塞進證物袋,拉鏈拉到一半又停住——剛才還空白的單子背麵,不知何時多了串地址,字跡歪歪扭扭,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城郊廢棄倉庫?張磊藏在這兒?”
    林婉兒正用朱砂在黃紙上補畫被撕破的符,聞言抬頭“是她想讓我們去。”她的指尖沾著紅痕,在符紙邊緣畫出細小的鋸齒,“蘇晴的怨氣附在單子上,這些信息是她‘遞’過來的,但不一定是好意。”
    李承道蹲在樓梯轉角抽煙,煙卷燃到盡頭燙了手指也沒察覺。他盯著404室的方向,桃木牌在掌心轉得飛快“王胖子說蘇晴是做會計的,死前剛取了筆巨款。張磊欠了八十萬賭債,案發後賬戶多了七十二萬——還差八萬,你覺得他會藏哪兒?”
    趙陽忽然想起證物袋裏的手鏈“蘇晴的手鏈斷了半截,剩下的可能被張磊藏起來了。那鏈子看著像鉑金的,說不定值點錢。”他摸出手機想查張磊的賬戶流水,屏幕卻突然跳出一條推送,是本地論壇的熱帖——《紅門公寓再發命案!外賣員離奇死在倉庫》,配圖是張蓋著白布的擔架,旁邊扔著個摔碎的外賣箱。
    “操!”趙陽猛地站起來,應急燈的綠光掃過他的臉,“張磊死了?那這地址……”
    “不是張磊。”林婉兒突然按住他的胳膊,她的指尖冰涼,“是張磊的同夥。”她指向帖子裏倉庫的照片,牆角堆著幾個黑色塑料袋,其中一個的裂口處,露出半截印著外賣平台lo的雨衣——和張磊失蹤前穿的那件一模一樣。
    三人趕到倉庫時,警戒線還沒撤。法醫正蹲在地上撿碎片,透明證物袋裏裝著枚染血的紐扣,上麵刻著個“磊”字。趙陽亮了證件,蹲下身去看死者的臉——男人的眼球被挖掉了,空洞的眼眶裏塞著兩張揉皺的假幣,嘴角被針線縫住,針腳歪歪扭扭,像小孩學縫衣服。
    “死者叫劉軍,前科累累,是張磊的賭友。”旁邊的老刑警遞來份卷宗,“法醫初步判斷,死亡時間在昨晚十點左右,死前被注射過肌肉鬆弛劑,但眼球是被活活挖掉的。現場發現了這個。”他遞來個證物袋,裏麵是張外賣單,收貨地址是倉庫,備注寫著“麻煩帶兩打啤酒,要冰的”,下單時間正是劉軍死亡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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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婉兒突然走向倉庫深處,那裏堆著幾排生鏽的鐵架,上麵蒙著厚厚的灰。她停在最裏麵的鐵架前,手指拂過積灰的表麵,露出個模糊的手印——是女人的手掌,小指處有顆明顯的痣。“她來過。”林婉兒的聲音發緊,“蘇晴的怨氣跟著張磊到了這兒,劉軍是被她殺的。”
    趙陽剛想說“不可能”,就聽見鐵架後麵傳來“滴答”聲,像水龍頭在漏水。他搬開鐵架,後麵是麵斑駁的白牆,牆皮剝落處露出暗紅色的印記,像有人被按在上麵摩擦過。牆角的排水口堵著團頭發,黑長柔軟,拈起來時還帶著根銀色的鏈子——正是蘇晴手鏈缺失的那半截。
    “這不是殺人現場。”李承道突然開口,他蹲在排水口前,桃木牌懸在水麵上,牌底的“鎮”字泛著微光,“水是從上麵滲下來的,源頭在二樓。”
    倉庫的二樓是間閣樓,樓梯朽得快塌了。趙陽扶著欄杆往上爬,每走一步都能聽見木頭“咯吱”的呻吟,像有人在底下歎氣。閣樓裏堆著些廢棄的紙箱,空氣中飄著股甜膩的腐敗味,和紅門公寓404室的氣味一模一樣。
    “師父!”林婉兒突然指著牆角的紙箱,箱子上貼著張快遞單,寄件人是蘇晴,收件地址是倉庫。趙陽拆開箱子,裏麵是件米白色的真絲睡裙,和法醫描述的蘇晴死時穿的那件一模一樣,隻是裙擺處多了幾個破洞,洞眼邊緣沾著暗紅色的血痂。
    箱子底下壓著本筆記本,封麵是hello kitty的圖案,翻開來,裏麵記著密密麻麻的數字,像是賬本。最後一頁畫著個簡筆畫——女人站在紅門前,手裏舉著個錢袋,旁邊有個外賣員的影子,手裏拿著把刀。畫的右下角,用紅筆寫著“王姐說他會來”。
    “王姐?”趙陽皺起眉,“誰是王姐?”
    閣樓的地板突然“咚”地響了一聲,像有人在跺腳。林婉兒的羅盤瘋狂轉動,指針直指閣樓的天窗。她衝過去推開天窗,外麵的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窗台上卻積著層薄薄的灰,上麵有個清晰的腳印——是雙女士拖鞋的印子,鞋跟處有個小小的缺口。
    “她在提醒我們。”林婉兒指著腳印,“這不是蘇晴的鞋碼,是另一個女人的。”
    趙陽突然想起卷宗裏的鄰居證詞——蘇晴的對門住著個姓王的寡婦,叫王秀蓮,平時總愛往404跑,案發當天有人看見她幫張磊搬過一個大箱子。他掏出手機想查王秀蓮的地址,屏幕卻自動跳出一張照片王秀蓮站在紅門公寓的樓道裏,手裏端著個保溫桶,正往404室走,她的拖鞋跟處,赫然有個缺口。
    “她也參與了。”趙陽的後背爬滿冷汗,“蘇晴的錢,說不定有她一份。”
    閣樓的紙箱突然自己倒了,睡裙從裏麵滑出來,裙擺散開,像朵盛開的白玫瑰。李承道撿起睡裙,指尖觸到裙擺的破洞時,桃木牌突然燙得驚人。老道士抬頭看向天窗,陽光穿過雲層,在地板上投下個晃動的影子——像個女人,正歪著頭往下看,嘴角咧開個詭異的弧度。
    “走。”李承道把睡裙塞進證物袋,“去會會這位王姐。”
    三人下樓時,法醫正對著劉軍的屍體出神。“奇怪,”老法醫推了推眼鏡,“死者的指甲縫裏有纖維,不是睡裙的材質,倒像是……道士穿的那種麻布道袍。”
    趙陽猛地回頭看向李承道,老道士的道袍袖口不知何時破了個洞,邊緣沾著點暗紅色的碎屑。林婉兒的臉色瞬間白了——剛才在閣樓,她分明看見師父的袖口是完好的。
    倉庫外的柏油路被曬得發軟,李承道蹲在路邊抽煙,煙圈飄向天空,正好被一陣風吹散。他看著手裏的桃木牌,牌底的“鎮”字旁邊,多了道細小的劃痕,像被指甲輕輕刮過。
    遠處的廢品回收站傳來“哐當”聲,像是有人在砸鐵桶。趙陽眯起眼,看見個穿紅色睡衣的女人站在回收站門口,手裏舉著個外賣單,正對著他們的方向揮手。風吹起她的頭發,露出半張臉,嘴角的針線還沒拆,針尾的線頭在風裏飄著,像條細小的蛇。
    紅門公寓的牆皮在梅雨季裏泡得發脹,三樓王秀蓮家門口的腳墊吸飽了水,踩上去能擠出暗紅色的汁液,像摻了血。趙陽盯著門牌號“304”,手指在槍套上蹭了蹭——自從在倉庫看見那個穿紅睡衣的女人,他的後頸就一直發燙,像有誰用指甲蓋反複刮過。
    “敲門。”李承道靠在對麵的牆上,桃木牌被他轉得嗡嗡響。道袍的破袖口用麻繩隨便捆了捆,露出的手腕上有串淡青色的印記,像被細鐵絲勒過。
    趙陽剛抬手,門就自己開了條縫。一股濃鬱的煤氣味湧出來,混著廉價香水的味道,嗆得人眼睛發酸。客廳的窗簾拉得密不透風,隻有電視屏幕亮著,正放著十年前的綜藝節目,主持人的笑聲尖銳得像指甲劃過玻璃。
    王秀蓮坐在沙發上,背對著門口。她穿件紫色碎花睡衣,頭發用根紅繩紮著,發尾沾著些白色的粉末。聽見動靜,她慢慢轉過頭,臉上敷著張綠色的麵膜,眼洞處黑洞洞的,看不清表情。“警察同誌?稀客啊。”她的聲音像被水泡過,黏糊糊的,“要喝可樂嗎?冰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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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幾上擺著個玻璃杯,裏麵的可樂還冒著泡,杯壁上凝著的水珠滴在桌麵,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林婉兒的羅盤突然指向茶幾底下,指針抖得像抽風,她彎腰去看,發現桌腿上綁著個小小的布偶,用紅線纏著,布偶的臉是用照片剪的——正是蘇晴的一寸照。
    “王女士,我們想問你幾個關於蘇晴的問題。”趙陽掏出筆錄本,筆尖剛碰到紙,就聽見“滋啦”一聲,紙頁上突然滲出黑色的液體,把“蘇晴”兩個字暈成了一團墨。
    王秀蓮突然笑了,麵膜的邊緣裂開道縫,露出裏麵青紫色的皮膚。“小晴啊,是個好姑娘。”她伸手去揭麵膜,動作慢得像電影慢放,“上周還送我盒燕窩,說補身體。”她的指甲縫裏嵌著些暗紅色的東西,像是幹涸的血痂。
    李承道突然踹了茶幾一腳,玻璃杯裏的可樂濺出來,落在布偶身上。布偶瞬間冒出白煙,綁著的紅線“啪”地斷了。王秀蓮尖叫一聲,麵膜整個掉下來——她的左臉布滿了抓痕,從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傷口裏還嵌著些細小的紙屑,像是被人用照片碎片劃的。
    “是她!是她自己撲過來的!”王秀蓮突然往後縮,蜷在沙發角落,指著404的方向,“張磊隻是想借錢,是蘇晴自己要報警,還說要去告我偷她的錢……”
    林婉兒的陰陽眼突然發燙,她看見客廳的地板上浮現出淡淡的血跡,從門口一直延伸到陽台,血跡盡頭有個模糊的人影——蘇晴穿著那件米白色睡裙,手裏舉著個賬本,喉嚨處插著把水果刀,刀柄上還纏著根紅繩。
    “她的賬本呢?”林婉兒的聲音發緊,指尖在口袋裏攥緊了朱砂符,“蘇晴記錄你們分贓的賬本。”
    王秀蓮的眼神突然變得直勾勾的,像被抽走了魂。她機械地站起來,走向臥室,手裏不知何時多了把剪刀。趙陽想跟上去,被李承道拉住——老道士正盯著電視屏幕,綜藝節目不知何時變成了雪花,雪花點裏隱約能看見個穿外賣服的男人,正往牆上釘什麽東西,牆麵上的紅漆簌簌往下掉。
    “別碰她。”李承道的桃木牌貼在掌心,燙得能烙出水泡,“她被附上了。”
    臥室裏傳來“哢嚓哢嚓”的剪紙聲。林婉兒推開門,看見王秀蓮跪在地上,正用剪刀剪著照片——全是蘇晴的照片,有的被剪成碎片,有的被挖掉了眼睛。地板上散落著幾張兒童畫,畫裏的小男孩舉著個外賣箱,箱子上寫著“媽媽,我餓”。
    “這是你兒子?”林婉兒撿起張畫,畫的角落寫著個日期,正是三年前的今天。
    王秀蓮的動作猛地停住,剪刀“哐當”掉在地上。她抱著頭尖叫,聲音裏混著孩童的哭腔“不是我!是他自己要喝農藥的!我隻是想讓他安靜點……”她突然撲向林婉兒,指甲直指她的眼睛,“你們都想搶我的錢!像蘇晴一樣!”
    趙陽衝過去把林婉兒拉開,王秀蓮撲了個空,頭撞在衣櫃角上,發出悶響。她順著衣櫃滑坐在地,頭頂的紅繩散開,頭發裏掉出個東西——是半截銀色手鏈,鏈墜是星星的另一半,和404門把手上的正好能拚上。
    “這是……”趙陽剛想撿,手鏈突然自己彈起來,像有生命似的纏上王秀蓮的脖子。她的臉瞬間漲成紫色,雙手抓著鏈子,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響,眼睛瞪得滾圓,和劉軍死時一模一樣。
    “師父!”林婉兒掏出黃符想貼過去,卻被李承道按住。老道士的臉色慘白,桃木牌上的“鎮”字正在變淡“不止一個……她兒子的怨氣也在。”
    王秀蓮的身體突然劇烈抽搐,嘴裏吐出些白色的粉末,是農藥。她的眼睛慢慢閉上,最後看向兒童畫的方向,嘴角竟扯出個詭異的笑。客廳的電視突然清晰起來,正在播放本地新聞——城郊倉庫發現無名男屍,初步判斷為外賣員張磊,死狀與紅門公寓命案受害者相似。
    趙陽的手機在這時震動起來,是法醫發來的消息劉軍指甲縫裏的纖維,與王秀蓮家沙發上的布料完全一致。
    林婉兒突然指向陽台,那裏的窗戶大開著,晾衣繩上掛著件紅色的睡衣,衣角隨風飄動,像個人形。她跑過去看,發現睡衣的口袋裏塞著本賬本,正是蘇晴的那本,最後一頁用紅筆寫著“消防栓,702。”
    “702?”趙陽皺起眉,紅門公寓最高隻有六樓。
    李承道突然衝向樓梯間,趿拉板在台階上磕出火星。“是地下室!”他的聲音發顫,桃木牌徹底失去了溫度,“這棟樓的地下室編號是701到703,蘇晴的錢藏在那兒!”
    三人衝到地下室門口,生鏽的鐵門上掛著把大鎖,鎖孔裏插著把鑰匙——是外賣箱的鑰匙,上麵還掛著個小小的騎手編號牌,數字被磨得模糊,隱約能看出是張磊的編號。
    趙陽剛打開鎖,一股寒氣就從裏麵湧出來,比404室冷十倍。地下室的燈忽明忽暗,牆角堆著些廢棄的家具,正中央的消防栓被人撬開了,裏麵空無一物,隻有內壁沾著些暗紅色的粉末,像幹涸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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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被拿走了?”趙陽的手按在槍套上,心跳得像擂鼓。
    林婉兒的羅盤突然指向消防栓後麵的牆壁,指針轉得越來越快,最後“啪”地斷了。她伸手去推牆壁,竟推出道縫——裏麵是個小小的密室,地上鋪著層新鮮的水泥,水泥裏隱約能看見個人形的輪廓。
    李承道的桃木牌“當啷”掉在地上,老道士踉蹌著後退一步,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蘇晴的屍體……根本沒被運走。”
    密室的水泥地上,放著個黑色的雙肩包,拉鏈敞開著,裏麵的鈔票上沾著水泥漿。包旁邊有個手機,屏幕還亮著,正停留在與母親的聊天界麵,最後一條消息是“媽,錢湊齊了,下周帶您去看病。”
    這時,地下室的燈徹底滅了。黑暗中,突然響起熟悉的外賣鈴聲,清脆的“鈴鈴”聲裏,還摻著個女人的笑,尖細得像指甲刮過玻璃。
    地下室的黑暗像浸了冰水的棉絮,死死裹住人的口鼻。外賣鈴聲不知從哪個角落鑽出來,叮鈴鈴、叮鈴鈴,在空蕩的密室裏撞出細碎的回音,聽著比哭還瘮人。
    趙陽摸出手機開了手電筒,光柱掃過水泥地上的人形輪廓,邊緣還沾著幾根黑長的頭發。他蹲下身,指尖剛碰到水泥表麵,就被燙得縮回手——不是熱,是刺骨的涼,像摸到了冰水裏泡了三天的鐵塊。
    “她一直在這裏。”林婉兒的聲音發飄,她撿起地上的桃木牌,牌麵的“鎮”字已經淡得快要看不見,“張磊殺了她之後,根本沒敢把屍體運出去,就藏在這密室裏,用水泥封了。”她突然指向牆角,那裏的陰影裏蹲著個模糊的影子,穿米白色睡裙,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臉上,正是蘇晴。
    影子慢慢站起來,手電筒的光柱照過去,卻穿體而過。趙陽的後頸突然被什麽東西纏住,涼絲絲的,像條濕毛巾。他猛地回頭,看見條銀色的手鏈正懸在半空,鏈墜的星星尖棱閃著寒光,離他的喉嚨隻有寸許。
    “我的錢……”
    女人的聲音就在耳邊,帶著股魚缸水的腥氣。趙陽反手去抓,卻撈了個空,手鏈“嗖”地竄向密室深處,纏在那個黑色雙肩包上。包突然自動拉鏈,裏麵的鈔票嘩啦啦湧出來,在空中飄成一片紅,每張鈔票上都印著蘇晴的臉,眼睛黑洞洞的,直勾勾地盯著人。
    李承道突然咬破指尖,把血點在桃木牌上。“鎮!”他低喝一聲,牌麵的“鎮”字瞬間亮起紅光。鈔票雨“啪”地掉在地上,蘇晴的影子後退半步,喉嚨處的傷口清晰起來,裏麵插著的水果刀刀柄上,纏著根紅繩——和王秀蓮頭發上的那根一模一樣。
    “王秀蓮也參與了分屍。”林婉兒突然明白過來,她踢開腳邊的鈔票,發現每張鈔票的角落都有個小小的指甲印,“蘇晴死前抓傷了她,她怕留下證據,才讓張磊用水泥封屍。”
    這時,地下室的消防栓突然“哐當”一聲彈開,裏麵湧出股白霧,帶著濃烈的煤氣味。趙陽想起王秀蓮家的煤氣味,心裏咯噔一下“她想炸了這裏!”
    三人往密室外衝,剛跑到鐵門處,就聽見身後傳來孩童的笑聲。林婉兒回頭,看見個穿紅色肚兜的小男孩蹲在鈔票堆裏,正用手指蘸著水泥畫畫。畫裏是棟紅房子,門口站著個穿外賣服的男人,手裏舉著個錢袋,房子的窗戶裏,有個女人的影子正在擺手。
    “是王秀蓮的兒子。”林婉兒拽著趙陽往外跑,“他的怨氣被蘇晴的血激活了,現在和她纏在一起,更難對付了!”
    鐵門在身後“砰”地關上,還能聽見裏麵傳來水泥澆築的聲音,沉悶得像心髒被捂住。趙陽靠在牆上喘氣,發現自己的警服後背濕了一大片,摸起來黏糊糊的,湊到鼻尖聞,是股甜膩的腐敗味——和蘇晴影子身上的氣味一模一樣。
    “師父,現在怎麽辦?”林婉兒的羅盤徹底碎了,玻璃碴紮在她手心裏,滲出血珠。
    李承道盯著地下室的鐵門,桃木牌上的紅光越來越暗“錢還沒找到。蘇晴的執念不止是複仇,她要把錢送到母親手裏。”他突然看向公寓的樓梯間,“張磊藏的那筆錢,根本不在消防栓裏,是她故意引我們來的。”
    趙陽突然想起王秀蓮家的兒童畫“那個小男孩畫裏的外賣箱……會不會錢藏在張磊的外賣箱裏?”
    三人衝到公寓樓下,張磊那輛電動車還歪在牆角,車筐裏的外賣箱蓋開著條縫。趙陽打開箱蓋,一股寒氣撲麵而來,裏麵沒有錢,隻有件疊得整整齊齊的米白色睡裙,和蘇晴死時穿的那件一模一樣,裙擺處繡著朵小小的玉蘭花。
    “這是……”林婉兒的手指剛碰到睡裙,裙子突然燃起藍火,燒得飛快,最後剩下個小小的布包,裏麵裹著張銀行卡和張紙條。紙條上是蘇晴的字跡“密碼是我媽的生日,拜托了。”
    銀行卡的背麵貼著張醫院的繳費單,收款人是蘇晴的母親,日期是案發前一天。
    這時,整棟公寓突然劇烈搖晃起來,牆壁的瓷磚簌簌往下掉,露出裏麵暗紅色的磚塊,像凝固的血。404室的紅門“吱呀”作響,門沿的抓痕越來越深,隱約能看見裏麵伸出無數隻手,正抓著牆壁往外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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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噬魂陣成了!”李承道的臉色慘白如紙,他指著公寓的頂層,那裏的天台正在冒黑煙,“蘇晴的怨氣和地基下的煞氣連起來了,再不走,整棟樓的人都要被拖下去當替身!”
    天台的門沒鎖,風卷著黑霧撲麵而來。趙陽剛邁進去,就看見個模糊的黑影吊在水箱上,長發垂到地上,像條黑色的蛇。黑影慢慢轉過頭,臉是青灰色的,沒有眼睛,隻有兩個黑洞,正是王秀蓮說的那個地基下的無名女屍。
    “她是民國時期的窯姐,被人殺了埋在這兒,怨氣攢了百年。”李承道的桃木牌突然炸裂,碎片濺在他手背上,劃出細小的血痕,“蘇晴的血剛好成了引子,現在她要借蘇晴的肉身還魂!”
    黑影突然俯衝下來,林婉兒將手裏的銀行卡擲過去,卡片劃過黑影的臉,竟帶出串火星。黑影發出刺耳的尖叫,後退半步,蘇晴的影子突然從黑影身後鑽出來,手裏舉著那張繳費單,喉嚨處的傷口對著黑影,像是在嘶吼。
    “她在保護我們。”趙陽突然明白,“她想讓我們把錢送出去!”
    李承道撕下道袍的下擺,蘸著自己的血畫了道符,往水箱上一貼。黑霧瞬間散開,露出水箱底下的承重柱,柱身上刻著些模糊的符文,正是鎮壓無名女屍的陣眼。“趙陽!砍斷它!”
    趙陽掏出消防斧,猛地劈向承重柱。木屑飛濺中,他看見柱心裏嵌著枚銀色的星星吊墜,和蘇晴的手鏈正好配對。斧頭落下的瞬間,整棟公寓發出聲巨響,404室的方向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像是有什麽東西徹底消散了。
    天台的黑霧漸漸散去,露出灰蒙蒙的天。林婉兒手裏的銀行卡還在發燙,她望著紅門公寓的方向,那裏的404窗口,有個穿米白色睡裙的影子正揮手,影子的手裏,拿著張照片,上麵是位笑容慈祥的老太太。
    “她走了。”林婉兒的眼眶有點熱,“錢送到了。”
    李承道坐在天台上,看著手背上的血痕,那裏的皮膚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還沒結束。”他指向遠處的廢品回收站,那裏站著個穿外賣服的男人,正低頭看著手機,屏幕上是個外賣訂單,收貨地址是紅門公寓404,備注寫著“帶包紙錢”。
    男人慢慢抬起頭,臉上帶著詭異的笑,正是失蹤的張磊。
    張磊的臉在廢品回收站的陰影裏忽明忽暗,外賣服的袖口還沾著水泥漬,和地下室裏的一模一樣。他手裏的手機屏幕亮著,訂單詳情頁的“備注”欄正在自動刷新,原本的“帶包紙錢”被一行新字覆蓋——“我的錢,該還了”。
    趙陽摸向腰間的槍,指尖卻觸到片冰涼。低頭看時,槍套裏不知何時纏滿了銀色手鏈,鏈墜的星星尖棱抵著皮膚,像要紮進去。“你不是死了?”他的聲音發緊,後頸的燙感又湧上來,這次清晰得像有人用煙頭在烙。
    張磊沒說話,隻是咧開嘴笑。他的嘴唇裂著道口子,裏麵嵌著些紅色的紙屑——正是蘇晴照片的碎片。“我欠她的,”他抬手抹了把臉,掌心沾著的不是汗,是暗紅色的黏液,“她欠‘那個’的。”他往紅門公寓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裏的天台正飄著縷黑煙,形狀像個女人的側影。
    李承道突然從道袍裏摸出個小布包,裏麵是從密室水泥裏摳出的指甲蓋,沾著蘇晴的血。“地基下的女屍,是被人活埋的。”老道士的聲音發啞,桃木牌的碎片還攥在手心,“民國二十三年,這地方是家妓院,她是頭牌,被富商買走後就沒了音訊——原來就埋在這棟樓底下。”
    林婉兒突然想起王秀蓮家的兒童畫,畫裏的紅房子牆縫裏嵌著碎金片。“她的首飾!”她拽著趙陽往公寓跑,“富商給她的金器被一起埋了,蘇晴的手鏈和她的是同款,這不是巧合,是煞氣在找替身!”
    紅門公寓的樓道已經塌了一半,碎磚裏混著些腐朽的木片,上麵刻著模糊的“花魁”二字。404室的紅門徹底掉了漆,露出裏麵的木板,上麵用朱砂畫著個詭異的符號——和地基女屍脖子上的勒痕形狀一模一樣。
    “她在這兒設了局。”李承道踹開虛掩的房門,客廳的地板已經塌陷,露出底下的地基。黑黢黢的洞口裏冒出股寒氣,帶著脂粉和鐵鏽混合的怪味。“蘇晴的手鏈能打開她的墳,張磊的貪念、王秀蓮的殺子之罪,都是被她算好的祭品。”
    趙陽突然聽見洞口裏傳來滴水聲,探頭去看,發現洞壁上嵌著些金鐲子、銀耳環,最深處有個紫檀木盒,盒蓋縫裏露出半截銀色鏈子——和蘇晴的手鏈是一對,隻是鏈墜的星星缺了個角。
    “那是她的東西。”林婉兒的聲音發顫,她看見盒蓋上貼著張泛黃的照片,穿旗袍的女人笑靨如花,手腕上的手鏈閃著光,“蘇晴是她的轉世,煞氣等了百年,就為了讓她親手打開墳,好借屍還魂。”
    洞口突然噴出股黑霧,張磊的聲音從霧裏鑽出來,帶著哭腔“我看見她了……她在數錢,數的都是紙錢……”黑霧裏伸出無數隻手,抓著張磊往洞裏拖,他的外賣服被撕開,露出後背的抓痕——和蘇晴屍體上的淤痕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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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我!”張磊的手指在地上抓出深深的血痕,指尖碰到趙陽的鞋,“我把錢還給她!都在……都在電動車座底下……”
    李承道突然將沾著自己血的桃木牌碎片扔進洞口,黑霧瞬間沸騰起來。“趙陽,把銀行卡扔下去!”老道士的頭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蘇晴的執念是錢,用她媽的救命錢鎮住煞氣!”
    趙陽掏出銀行卡,剛要扔,卻被林婉兒按住。她從口袋裏摸出蘇晴的病曆單,上麵的死亡日期被紅筆圈著——正是地基女屍的忌日。“還要這個!”她將病曆單和銀行卡一起扔進洞口,“告訴她,心願了了,別再被煞氣纏著了!”
    洞口裏傳來聲淒厲的尖叫,像兩個女人的聲音疊在一起。黑霧漸漸散去,張磊的半個身子已經進了洞,隻剩隻手露在外麵,死死攥著塊碎金片。趙陽想去拉,那隻手突然鬆開,金片掉在地上,滾到李承道腳邊。
    老道士彎腰去撿,指尖剛碰到金片,就聽見洞底傳來聲歎息,輕得像風吹過花瓣。地基的洞口開始自動合攏,塌陷的地板慢慢複原,404室的紅門“吱呀”合上,門沿的抓痕漸漸淡去,最後隻剩塊幹淨的紅漆門板,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張磊徹底消失了,隻有他的電動車還歪在公寓樓下,車座底下的錢袋露著角,裏麵的鈔票上印著的不再是蘇晴的臉,而是正常的花紋。趙陽把錢袋交給警局,備注寫著“歸還蘇晴家屬”,附帶上那張銀行卡。
    三天後,紅門公寓被勒令拆除。挖土機剛挖到地基,就從土裏翻出具完整的女屍,穿旗袍的屍體竟沒腐爛,手腕上的銀鏈閃著光,鏈墜的星星缺角處,正好能嵌進從張磊手裏掉出的碎金片。
    李承道站在警戒線外,看著工人將女屍裝進屍袋。他的道袍已經洗得發白,袖口的破洞用藍布補著,像塊補丁。林婉兒遞來杯熱茶,發現師父的手一直在抖,指甲縫裏還嵌著些紅漆碎屑。
    “她走了嗎?”林婉兒輕聲問。
    老道士沒說話,隻是抬頭看天。梅雨季的天空難得放晴,陽光灑在拆遷後的廢墟上,亮得讓人睜不開眼。遠處的廢品回收站傳來“哐當”聲,像是有人在整理鐵桶,隱約能聽見個女人的笑聲,輕快得像風鈴。
    趙陽走過來,警服外套上別著枚新徽章。他手裏拿著個證物袋,裏麵是蘇晴的病曆單,背麵多了行娟秀的字跡“謝了。”
    “局裏說這案子算破了。”趙陽的聲音有點悶,“張磊畏罪潛逃,王秀蓮死於煤氣中毒,算是……惡有惡報。”
    林婉兒突然指向廢墟深處,那裏有棵新冒芽的玉蘭花,花瓣上沾著點紅漆,像滴凝固的血。“她留下的。”她笑了笑,眼角有點濕,“蘇晴說過,她媽媽最喜歡玉蘭花。”
    李承道摸出塊新的桃木牌,上麵的“鎮”字剛刻好,還帶著木屑。他把牌遞給林婉兒,又給了趙陽半塊朱砂“走了。”趿拉板踩在碎石上,發出“哢嚓”的響,“下個案子在城西,聽說有戶人家總收到匿名外賣,地址寫的是……火葬場。”
    趙陽的腳步頓了頓,摸了摸口袋裏的半塊朱砂,突然笑了。林婉兒握著桃木牌,感覺牌麵微微發燙,像有什麽東西在裏麵醒了過來。
    夕陽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在紅門公寓的廢墟上,像三個歪歪扭扭的“鎮”字。遠處的外賣平台後台,那個“紅門公寓404”的訂單還掛著,備注欄裏的“帶包紙錢”被改成了“不用了,謝謝”,接單騎手的頭像,不知何時變成了朵玉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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