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鬼將秘棺:黃河古渡的生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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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將秘棺:黃河古渡的生死局
    民國二十年,黃河水裹著黃沙,在落馬渡的河灣裏翻湧成渾濁的漩渦。李承道的青布道袍被河風灌得鼓脹,腰間半塊青銅羅盤的銅鏽被夕陽映得發暗,他眯著眼看向渡口旁紮堆的村民,鼻尖先一步嗅到了那股熟悉的、混著水腥的陰氣。
    “師父,你看那邊。”林婉兒的聲音帶著幾分緊繃,她左手腕上的水紋珠正微微發燙,顆顆青黑色的珠子貼在皮膚上火辣辣的。她指的方向,四個村民抬著一塊門板,門板上蓋著破舊的藍布,布角下露著一截沾泥的布鞋,鞋尖還滴著黃河水。
    趙陽扛著裝滿桃木釘和墨鬥線的帆布包,快步湊過去,又被李承道一把拉回來。“別湊太近,”李承道的聲音壓得低,羅盤指針在他掌心輕輕轉動,“那東西的氣,比我去年在渭河遇到的水鬼還重。”
    話音剛落,村民們突然爆發出一陣騷動,有人掀開了藍布。林婉兒下意識屏住呼吸——死者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漢子,麵色青灰如屍蠟,胸口一個猙獰的馬蹄印貫穿了粗布短褂,印子裏的皮肉發黑發腫,像是被河水泡透的爛泥,卻偏偏沒有一滴血滲出,隻有一圈青黑色的陰氣在印邊縈繞,看得人脊背發寒。
    “又是馬蹄印……”一個老婦蹲在地上哭嚎,“是馬鬼將!是馬鬼將索命來了!”
    “閉嘴!”一個穿著短打的中年男人厲聲喝止,他是落馬渡的船老大,臉上一道刀疤從眉骨劃到下頜,“什麽鬼將不鬼將的,就是這黃河水太急,他自己失足掉下去的!”
    “失足?”老婦抬起滿是淚痕的臉,指著死者胸口,“失足能踩出這麽深的馬蹄印?前幾個月失蹤的老李頭、王寡婦,哪一個不是胸口帶著這印子浮上來的?”
    李承道往前走了兩步,目光落在死者手腕上——那裏纏著一根紅繩,紅繩上串著個小小的桃木符,符紙已經泡得發皺,卻還能看清上麵畫著的“避水符”。他蹲下身,指尖剛要碰到那符紙,就被一隻粗糙的手攔住。
    “外鄉人,別碰!”說話的是個拄著棗木拐杖的老人,他穿著打補丁的藍布長衫,頭發花白卻梳得整齊,正是河神祠的守祠人老河伯。他的眼睛渾濁得像黃河水,卻在看向李承道羅盤時,瞳孔微微縮了一下,“這是河神發怒,碰了會沾晦氣。”
    “河神?”趙陽忍不住插了句嘴,他把帆布包往肩上提了提,“我看是邪祟作祟,不然好好的人,怎麽會平白無故被馬蹄踩中胸口?”
    老河伯的臉沉了下來,拐杖在地上頓了頓:“年輕人,說話別沒輕沒重。落馬渡的規矩,外鄉人最好別管。”說完,他轉身招呼村民,“快把人抬去埋了,別留在渡口,惹河神不高興。”
    村民們七手八腳地抬著門板往坡上走,林婉兒卻注意到,老河伯轉身時,袖口滑下來一截——裏麵露出個青銅鑰匙的尖兒,鑰匙上刻著的花紋,和她昨天在河神祠供桌下瞥見的令牌一模一樣。
    “師父,”林婉兒湊到李承道身邊,壓低聲音,“老河伯不對勁,他身上有和祠堂令牌一樣的東西。”
    李承道沒說話,隻是盯著老河伯的背影,羅盤指針轉得更快了。趙陽撓了撓頭:“會不會是巧合?他是守祠人,有祠堂的鑰匙也正常吧?”
    “不是巧合。”李承道終於開口,他指了指死者胸口的馬蹄印,“那印子上的陰氣,和祠堂裏的一模一樣。還有,你沒發現嗎?老河伯的鞋,沾的是河底的黑泥,不是渡口的黃沙——他剛從河裏上來。”
    趙陽一愣,低頭看向老河伯的鞋,果然鞋底裹著一層發亮的黑泥,還在往下滴著水。這時,林婉兒的水紋珠突然“嗡”的一聲,發燙得厲害,她猛地看向河麵——夕陽下,黃河水突然翻起一陣黑浪,浪尖上飄著個東西,隨著波浪晃了晃,竟是一片沾著暗紅血跡的盔甲碎片。
    “那是什麽?”趙陽指著碎片,聲音都變了調。
    老河伯也看到了碎片,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踉蹌著往河神祠跑,嘴裏念叨著:“滿月夜……要來了……要來了……”
    李承道盯著那片盔甲碎片,羅盤上的銅紋突然亮起微弱的光。他轉頭看向林婉兒和趙陽:“今晚不走了,留在這裏。”
    “師父,你是說……”林婉兒的心跳快了幾分。
    “嗯,”李承道點頭,目光沉得像黃河底的石頭,“今晚是滿月,馬鬼將,該出來了。”
    入夜後的落馬渡靜得可怕,隻有黃河水拍打河岸的聲音,像無數隻手在撓著人心。李承道三人躲在渡口旁的蘆葦叢裏,蘆葦長得比人還高,葉子在風裏沙沙作響,偶爾有幾滴露水落在脖子上,涼得人打哆嗦。
    趙陽攥著一把桃木釘,手心全是汗:“師父,真的會有馬鬼將嗎?會不會是有人裝神弄鬼?”
    “是不是裝的,等會兒就知道了。”李承道的眼睛盯著河麵,羅盤放在膝蓋上,指針一動不動,像是被凍住了。
    林婉兒的水紋珠一直沒涼下來,她緊握著珠子,指尖能感受到珠子裏傳來的細微震動,像是在和河底的什麽東西呼應。突然,她猛地抬頭:“來了!”
    隻見原本平靜的河麵突然翻起黑浪,浪頭越來越高,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從河底衝出來。午夜的月亮升到頭頂,慘白的月光灑在河麵上,照出浪尖上的一個黑影——那是一匹馬,一匹渾身濕透的馬,馬毛緊貼著身體,像披著一層黑布,四蹄踩著水麵,卻沒有濺起一滴水花。
    更嚇人的是馬背上的人,穿著破爛的清軍盔甲,盔甲上的銅釘生鏽發黑,臉上蒙著一層水霧,看不清模樣,隻露出一雙泛著綠光的眼睛,手裏提著一把生鏽的馬刀,刀身上還掛著幾根水草。
    “陰馬……”李承道的聲音發緊,他按住想衝出去的趙陽,“別亂動,看它要幹什麽。”
    陰馬朝著渡口旁的一間小屋跑去,屋裏亮著一盞油燈,是白天那個死者的家,他的弟弟還在屋裏守著靈堂。林婉兒的水紋珠震得更厲害了,她看到陰馬的馬蹄落在地上時,留下了一個深深的馬蹄印,印子裏竟藏著細小的符紙碎片——那是水紋符!
    “是人為操控的!”林婉兒低聲喊出來。
    就在陰馬要撞開小屋門時,一道燈光突然從河神祠方向傳來,老河伯提著油燈跑過來,手裏端著一個黑瓷碗,碗裏裝著暗紅色的液體,像是血水。他跑到河邊,把碗裏的血水倒進黃河,嘴裏念叨著:“河神息怒,祭品馬上就來,求您別再傷人了……”
    血水剛倒進河裏,陰馬和馬上的黑影突然停住,接著像是被什麽東西拉著一樣,緩緩退回河裏,河麵很快恢複平靜,隻留下那盞油燈的光,在黑夜裏晃得人眼暈。
    老河伯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油燈掉在一旁,照亮了他袖口露出的銅鑰匙。林婉兒和趙陽都看向李承道,等著他說話。
    李承道撿起羅盤,指針又開始轉動,這次指向的方向,是河神祠。“看來,要想知道真相,得去河神祠走一趟了。”
    天剛蒙蒙亮,河神祠的木門就吱呀作響。李承道握著半塊青銅羅盤走在最前,羅盤指針微微顫動,銅紋上的暗光順著他的指尖往下淌;林婉兒緊隨其後,左手腕的水紋珠還殘留著昨夜的灼熱,她特意將母親留下的半塊船槳藏在袖中——那船槳邊緣刻著模糊的“馬”字,遇陰氣時會泛出淺青色的光;趙陽扛著帆布包走在最後,包裏的桃木釘和墨鬥線碰撞出細碎的聲響,在寂靜的晨霧裏格外刺耳。
    祠堂裏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黴味,混著香灰的氣息,嗆得人嗓子發緊。正中央的河神像蒙著一層厚厚的灰塵,神像底座的縫隙裏,竟嵌著幾根暗紅色的頭發,像是被人硬生生扯下來的。林婉兒的水紋珠突然發燙,她下意識看向供桌——供桌的木紋裏滲著黑褐色的痕跡,湊近了看,像是幹涸的血跡。
    “老河伯呢?”趙陽四處張望,祠堂裏空蕩蕩的,隻有供桌旁的蒲團歪在一邊,上麵還留著半個屁股印,像是人剛走不久。
    李承道沒說話,隻是蹲下身,手指劃過供桌的桌麵。他突然停住,指甲摳住供桌下的一道裂縫,輕輕一抬——供桌的底板竟被掀開,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暗格。暗格裏鋪著一層油紙,油紙上放著一本泛黃的線裝書,封麵上沒有字,隻有一個用朱砂畫的“水”字。
    “這是什麽?”林婉兒伸手去拿,指尖剛碰到書頁,就覺得一陣寒意順著指尖往上爬,水紋珠的溫度瞬間降了下來,像是碰到了極陰的東西。
    李承道接過書,小心翼翼地翻開。書頁已經脆得一碰就掉渣,上麵用毛筆寫著密密麻麻的名字,每個名字旁都畫著一個“水”字,名字後麵還標注著日期——最近的一個,就是昨天死去的年輕漢子,日期正是三天前的滿月夜。
    “祭品名單……”李承道的聲音沉得像鉛,“老河伯說的‘祭品’,就是這些人。”
    林婉兒突然湊過來,手指指著名單中間的一個名字,聲音都在發顫:“師父,你看這個……”
    李承道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那個名字是“蘇秀蓮”,日期是十年前的滿月夜。林婉兒的眼眶瞬間紅了:“這是我娘的名字……我娘就是十年前在落馬渡失蹤的。”
    趙陽湊過來,看著名單上的名字,皺緊了眉頭:“每個名字旁都畫著‘水’字,難道這些人都是‘水命’?老河伯說每年要送一個水命人當祭品,原來是真的。”
    就在這時,祠堂後院傳來一陣柴刀落地的聲音。三人對視一眼,悄悄往後院走。後院裏堆著幾捆幹柴,牆角有個隱蔽的地窖,地窖門開著一條縫,裏麵透出微弱的光。
    趙陽剛要推門,就被李承道拉住。李承道指了指地窖門口的泥土——上麵有新鮮的腳印,是老河伯的鞋印,還有一串更小的腳印,像是孩子的。
    “裏麵有人?”林婉兒壓低聲音,水紋珠又開始發燙,這次的熱度比之前更甚,她能感覺到地窖裏的陰氣,比祠堂和渡口加起來還重。
    李承道點點頭,從帆布包裏拿出一張“破邪符”,貼在手心,輕輕推開地窖門。地窖裏彌漫著一股鐵鏽味,借著光,他們看到裏麵堆滿了清軍盔甲碎片,碎片上的銅釘生著綠鏽,有些碎片上還沾著發黑的血跡。
    地窖中央放著一個青銅匣子,匣子上刻著一個大大的“馬”字,馬字的筆畫裏嵌著細小的紋路,和李承道羅盤上的紋路一模一樣。趙陽忍不住走過去,伸手就要打開匣子。
    “別碰!”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老河伯提著柴刀從暗處走出來,他的臉上沾著泥土,眼睛裏布滿血絲,像是一夜沒睡,“誰讓你們來這裏的?滾出去!”
    “老河伯,你為什麽要藏這些東西?”林婉兒往前一步,聲音帶著質問,“我娘是不是你選的祭品?這名單上的人,都是你送出去的?”
    老河伯的身體晃了晃,柴刀掉在地上,他蹲下身,雙手抱著頭,聲音嘶啞:“我沒辦法……我是被逼的……”
    “被逼的?被誰逼的?馬鬼將?”趙陽追問。
    老河伯抬起頭,臉上滿是絕望:“是我爹……我爹是馬鬼將當年的親兵,馬鬼將死前讓他發誓,要世代守護秘棺,每年送一個水命人當祭品,不然馬鬼將就會出來屠了落馬渡……我不能讓落馬渡的人出事,隻能……隻能選祭品……”
    李承道的羅盤突然劇烈轉動起來,指針指向地窖深處的一麵土牆。他走過去,用羅盤敲了敲土牆,裏麵傳來空洞的回聲。“牆後麵是什麽?”他問。
    老河伯的臉色瞬間慘白:“別敲……牆後麵是密道,通往黃河水眼,秘棺就在水眼裏……”
    李承道沒管他,繼續用羅盤敲著土牆,突然,他停在一塊凸起的石頭前,用力一按——土牆“轟隆”一聲,露出一條黑漆漆的密道,密道裏飄出一股冰冷的水汽,帶著河底的腥氣,讓人忍不住打哆嗦。
    林婉兒的水紋珠“嗡”的一聲,發出微弱的青光,她指著密道深處:“裏麵有邪氣,很重的邪氣,秘棺應該就在裏麵。”
    老河伯突然衝過來,想堵住密道:“不能進去!進去的人都死了!二十年前,有個道士不信邪,非要進去找秘棺,結果再也沒出來……”
    “那個道士,是不是叫李守義?”李承道突然問,聲音裏帶著一絲顫抖。
    老河伯愣住了:“你怎麽知道?他……他是你什麽人?”
    “他是我爹。”李承道的拳頭攥得發白,羅盤上的銅紋亮了起來,“我爹當年就是為了找馬鬼將的秘棺,才失蹤的。他留下字條,說‘秘棺在水眼,活人當祭品’,我一直以為他是讓活人當祭品,現在才知道,他是想找到秘棺,結束這一切。”
    就在這時,趙陽突然往後退了一步,臉色變得難看:“師父,我……我去客棧拿點東西,你們先等著我。”說完,不等眾人反應,他就轉身跑出了地窖。
    林婉兒看著趙陽的背影,總覺得不對勁:“師父,趙陽怎麽突然要走?他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們?”
    李承道皺了皺眉,剛要說話,就聽到外麵傳來一陣馬蹄聲——不是普通的馬蹄聲,是那種踩在水麵上的、悶悶的聲音,像是……昨晚的陰馬!
    “不好!”李承道臉色一變,“趙陽有危險!”
    馬蹄聲越來越近,像是從黃河水麵直接傳到祠堂後院,每一聲都震得人心髒發緊。李承道抓起羅盤就往外衝,林婉兒緊隨其後,袖中的船槳硌得胳膊生疼——那半塊刻著“馬”字的木頭,此刻竟泛出淡淡的青光,像是在預警。
    剛跑出祠堂,就見趙陽的帆布包扔在路邊,包裏的桃木釘撒了一地,卻不見他的人影。黃河岸邊的蘆葦叢裏,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夾雜著粗重的喘息。
    “趙陽!”林婉兒大喊,水紋珠突然發燙,她指向蘆葦叢深處,“在那邊!”
    兩人衝進蘆葦叢,隻見趙陽正被一個黑影追著跑,那黑影穿著破爛的清軍盔甲,手裏提著生鏽的馬刀,正是昨晚的“馬鬼將”!可這次,李承道看得真切——盔甲的縫隙裏,露出一截藏青色的現代粗布,那是落馬渡村民常穿的布料。
    “別跑!”“馬鬼將”的聲音沙啞,卻帶著幾分刻意的粗糲,不像是鬼怪的嘶吼,反倒像人裝出來的。
    趙陽跑得踉踉蹌蹌,帆布包早就丟了,他時不時回頭,臉上滿是驚恐:“師父!救我!是馬鬼將!”
    李承道突然停下,從懷裏掏出一張“破邪符”,指尖夾著符紙往前一甩:“孽障!露出原形吧!”符紙帶著火苗飛向黑影,卻在離黑影還有幾步遠時,突然被一陣陰風卷滅。
    “哈哈哈!”黑影大笑起來,聲音裏的偽裝徹底卸下,“李承道,你以為一張破符就能傷我?”他抬手摘下頭上的頭盔——頭盔下,竟是船老大那張帶著刀疤的臉!
    “是你!”林婉兒又驚又怒,“昨晚的陰馬也是你裝的?你為什麽要裝成馬鬼將?”
    船老大手裏的馬刀在陽光下泛著冷光,他的眼神變得凶狠:“為什麽?因為我爹!當年馬鬼將為了搶河底秘寶,在渡口殺了我爹,還有十幾個船夫!老河伯每年送祭品,都是在幫馬鬼將續命!我就是要裝成馬鬼將,讓所有人都知道,落馬渡的災難還沒結束,讓那些和馬鬼將有關的人,都不得好死!”
    李承道突然看向趙陽,羅盤指針在他掌心瘋狂轉動:“趙陽,你為什麽要跑?你認識他?”
    趙陽的臉瞬間變得慘白,他往後退了兩步,雙手緊緊攥著拳頭:“我……我不認識他……”
    “你騙人!”船老大突然指向趙陽,“他是趙老三的孫子!趙老三當年就是背叛馬鬼將的部下,是他把馬鬼將沉進黃河的!你們趙家,也是幫凶!”
    趙陽的身體晃了晃,終於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聲音帶著哭腔:“是!我爺爺是趙老三!可那是他做的事,跟我有什麽關係?馬鬼將下了詛咒,我們趙家男性活不過三十歲,我爹、我大伯,都是不到三十就死了……我來落馬渡,就是想找寒玉心,解除詛咒……”
    林婉兒愣住了,她看著趙陽,又看向李承道:“師父,他……”
    “所以你翻我的行李,是為了找水眼地圖?”李承道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幾分失望,“你早就知道秘棺裏有寒玉心,卻一直瞞著我們。”
    趙陽抬起頭,眼眶通紅:“我不是故意要瞞你們!我怕你們不讓我找寒玉心,我不想死……我才二十五歲,我還不想死……”
    就在這時,河神祠的方向突然傳來一聲慘叫。三人對視一眼,立刻往回跑——是老河伯!
    衝進祠堂後院的地窖,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倒吸一口涼氣:老河伯倒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把馬刀,鮮血染紅了他的藍布長衫,他的手還指著密道的方向,像是想提醒他們什麽。而地窖中央的青銅匣子,已經被打開,裏麵空空如也。
    “是你幹的?”李承道指著船老大,聲音裏帶著怒火。
    船老大手裏的馬刀還在滴血,他瘋狂大笑:“是又怎麽樣?老河伯護了馬鬼將這麽多年,早就該死了!青銅匣子裏的‘引魂符’,是我爺爺當年留下的,隻要點燃它,就能喚醒真正的馬鬼將,讓他來收拾你們這些幫凶!”
    他從懷裏掏出一張黃色的符紙,符紙上畫著扭曲的紋路,正是李承道父親留下的筆記裏提到的“引魂符”。船老大掏出火折子,就要點燃符紙。
    “住手!”林婉兒突然衝過去,袖中的船槳猛地砸向船老大的手。船老大吃痛,火折子掉在地上,引魂符也飛了出去,落在趙陽腳邊。
    趙陽看著地上的引魂符,又看了看老河伯的屍體,突然像是下定了決心,撿起引魂符,就往密道跑:“師父,對不起!我必須解除詛咒!寒玉心在秘棺裏,我隻要拿到它,就能活下去!”
    “趙陽!”李承道想拉住他,卻晚了一步,趙陽已經衝進了密道,密道裏傳來他急促的腳步聲,還有水紋珠感應到的、越來越重的邪氣。
    船老大趁機撿起火折子,又從懷裏掏出另一張引魂符——原來他早就準備了兩張!“你們攔不住我!真正的馬鬼將,馬上就要出來了!”他點燃符紙,符紙瞬間冒出綠色的火苗,飄向黃河的方向。
    河麵突然翻起黑浪,比昨晚的浪頭更高,浪尖上,一匹渾身是水的陰馬緩緩浮現,馬背上的黑影比之前更清晰,盔甲上的銅釘泛著綠光,手裏的馬刀滴著河水,這次的陰氣,比假鬼將強了十倍不止。
    “是真的馬鬼將!”林婉兒的水紋珠燙得她幾乎握不住,她指著陰馬,“它的馬蹄印裏沒有水紋符,是真的邪祟!”
    李承道的羅盤劇烈震動,銅紋上的光越來越亮:“糟了!趙陽在密道裏,密道通著水眼,馬鬼將肯定會去抓他!我們必須趕緊追上他!”
    兩人衝進密道,密道裏又黑又濕,牆壁上滲著水珠,腳下的泥土滑得讓人站不穩。走了沒幾步,就聽到前麵傳來趙陽的慘叫:“救命!有東西抓我的腳!”
    李承道加快腳步,掏出桃木劍,朝著聲音的方向跑去。轉過一個彎,眼前的景象讓他們頭皮發麻——趙陽的腳被一隻青黑色的手抓住,那隻手從地下伸出來,手上還纏著水草,是水屍!而不遠處,密道的盡頭,就是一個巨大的水眼,水眼裏泛著黑浪,馬鬼將的身影,正從水眼裏緩緩走出來。
    水眼泛著墨色的浪,寒氣順著密道縫隙往外滲,李承道的道袍下擺結了層薄霜,他握緊桃木劍,劍身上的朱砂符文在黑暗裏泛著微光。趙陽被水屍的手拽著腳踝,半個身子已經陷進濕泥裏,他掙紮著嘶吼,聲音裏滿是絕望:“師父!救我!這東西甩不掉!”
    那水屍的手臂青黑如鐵,皮膚皺巴巴地貼在骨頭上,指縫裏還纏著腐爛的水草,另一隻手正從泥裏往外伸,眼看就要抓住趙陽的手腕。林婉兒立刻掏出三張“驅邪符”,指尖夾著符紙往水屍身上甩去,符紙落在水屍手臂上,“滋啦”一聲燃起橙火,水屍發出一陣刺耳的嘶吼,手臂瞬間冒出黑煙,卻沒鬆開趙陽。
    “是馬鬼將的怨氣纏著它!普通符咒沒用!”李承道大喊,他往前衝了兩步,桃木劍直刺水屍的頭顱。劍刃剛碰到水屍的皮膚,就被一股陰氣彈開,李承道踉蹌著後退,掌心震得發麻——這水屍的怨氣,比他見過的任何邪祟都重。
    就在這時,水眼的浪突然翻湧起來,馬鬼將的身影從浪裏走了出來。這次,他的模樣看得清清楚楚:盔甲上的鐵鏽沾著暗紅的血痂,臉上沒有皮肉,隻剩一副泛著綠光的骷髏,眼窩深處燃著兩團幽火,手裏的馬刀滴著渾濁的河水,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個冒著陰氣的馬蹄印——他的腳下,根本沒有馬,那馬蹄印是從他自己的靴底印出來的!
    “活人……祭品……”馬鬼將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帶著河水的腥氣,他的目光掃過趙陽,骷髏臉上的幽火猛地亮了,“背叛者……後代……”
    趙陽嚇得渾身發抖,掙紮得更厲害:“不是我!是我爺爺做的!你找他去!”
    馬鬼將沒理他,舉起馬刀就往趙陽身上砍。李承道眼疾手快,一把將趙陽拉起來,桃木劍橫在身前擋住馬刀。“當”的一聲脆響,桃木劍被馬刀砍出一道裂痕,李承道感覺一股寒氣順著手臂往心口鑽,他咬著牙,從懷裏掏出半塊羅盤,往馬鬼將身上扔去。
    羅盤碰到馬鬼將的盔甲,突然發出一陣金光,馬鬼將慘叫一聲,後退了兩步。李承道趁機拉著趙陽和林婉兒往後退,指著水眼中央:“你們看!秘棺!”
    水眼中央的浪裏,懸浮著一個巨大的青銅秘棺,棺身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正中央是“活人祭,寒玉碎”六個大字,符文和大字都泛著微弱的青光,像是在抗拒馬鬼將的陰氣。
    “寒玉心在秘棺裏!”李承道的聲音帶著喘息,“馬鬼將的魂魄和寒玉心綁在一起,隻要打碎寒玉心,他就會消散!但必須有人進去,用陽火符點燃寒玉心——秘棺裏陰氣太重,進去的人九死一生!”
    林婉兒立刻往前一步,左手握緊水紋珠,右手掏出母親留下的船槳:“我去!水紋珠能抵陰氣,我娘的船槳說不定能幫上忙!”
    “不行!”趙陽突然拉住她,臉上滿是愧疚,“是我瞞著你們,是我引馬鬼將過來的,該我去。我爺爺欠的債,該我還。再說,我是趙家後代,寒玉心對我有感應,我去更合適。”
    “都別爭了!”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船老大從密道拐角跑了過來,他的刀疤臉此刻滿是悔恨,手裏還拿著一張陽火符,“是我糊塗,是我想報仇,才點燃引魂符,害了老河伯,也害了你們……這罪,該我來贖。”
    他不等眾人反應,就朝著秘棺衝去。馬鬼將見狀,嘶吼著追了上去,手裏的馬刀揮得更快,水眼裏的浪翻得更高,幾具水屍從浪裏鑽出來,朝著船老大撲去。
    “攔住水屍!”李承道大喊,他掏出墨鬥線,往水屍身上纏去,墨鬥線碰到水屍,立刻發出“滋啦”的聲響。林婉兒也掏出符紙,一張接一張地甩向水屍,趙陽則撿起地上的桃木釘,往水屍的頭顱上紮去。
    船老大趁機跳進秘棺,棺蓋“吱呀”一聲合上。馬鬼將衝到秘棺前,用馬刀瘋狂砍著棺蓋,棺身上的符文發出的青光越來越亮,卻也越來越淡。
    “快!用羅盤打開棺蓋!”李承道大喊,他和趙陽、林婉兒一起衝到秘棺旁,李承道將半塊羅盤按在棺蓋上,趙陽突然掏出另一塊羅盤——那是他從青銅匣子裏拿的,正是李承道父親失蹤的那半塊!
    兩塊羅盤合在一起,棺蓋上的符文突然亮起金光,棺蓋“轟隆”一聲打開。船老大在棺裏舉著陽火符,正朝著棺中央的寒玉心伸去——那寒玉心泛著幽藍的光,嵌在一具白骨的胸腔裏,正是馬鬼將的屍骨!
    “碎!”船老大嘶吼著,將陽火符貼在寒玉心上。寒玉心瞬間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接著“哢嚓”一聲碎裂開來。馬鬼將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骷髏臉上的幽火瞬間熄滅,身體開始變得透明,手裏的馬刀“當”的一聲掉在地上,很快就消散在水眼裏的浪裏。
    水屍也跟著倒下,化作一灘黑水,滲進泥裏。密道裏的陰氣漸漸散去,水眼的浪也恢複了平靜。
    眾人鬆了口氣,李承道跳進秘棺,想拉船老大出來,卻發現他已經沒了呼吸——他的胸口插著一塊寒玉碎片,臉上卻帶著釋然的笑。
    林婉兒蹲下身,看著船老大的屍體,眼眶泛紅:“他到最後,還是做了對的事。”
    趙陽突然指向棺底,聲音發顫:“師父,你看那個……”
    李承道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棺底有一個暗格,暗格裏放著一封信,信封上寫著“吾兒承道親啟”——是他父親的字跡!
    他顫抖著打開信,裏麵的紙已經泛黃,上麵的字跡卻還清晰:“承道,爹已找到秘棺,寒玉心乃河底至陰之物,需陽火符碎之。爹去尋河底秘寶,此秘寶若落入惡人之手,必引大禍。若爹十年不回,便是葬身河底,你切勿再尋……”
    信的末尾,還畫著一張簡易的地圖,標注著“龍門峽”三個字。
    李承道握緊信紙,眼眶通紅:“爹……我終於找到你留下的線索了。”
    林婉兒湊過來,看著地圖,突然想起什麽,從袖中掏出母親的半塊船槳:“師父,我娘的船槳上,也刻著‘龍門峽’……”
    趙陽突然抬起手,聲音裏滿是驚恐:“師父,你們看我的手……”
    眾人看向他的手腕,隻見他的手腕上,竟出現了一個和馬鬼將一樣的馬蹄印,泛著淡淡的青黑——詛咒,還沒解除!
    趙陽的手腕懸在半空,青黑色的馬蹄印像生了根似的,嵌在皮膚裏,連水紋珠的青光都無法將其衝淡。他顫抖著抬手想擦,指尖剛碰到印記,就傳來一陣刺骨的寒意,疼得他倒抽冷氣:“怎麽會這樣……寒玉心都碎了,詛咒怎麽還在?”
    李承道湊過去,指尖在印記上方懸停,羅盤指針又開始微弱顫動,銅紋泛著的暗光與印記隱隱呼應。他眉頭緊鎖:“不是詛咒沒解除,是馬鬼將的魂魄沒散幹淨——或者說,寒玉心不是他力量的根源。”
    林婉兒突然想起什麽,從袖中掏出母親的半塊船槳,船槳上“馬”字紋路此刻竟泛著暗紅,像是吸了血:“師父,我娘的船槳之前隻對陰氣有反應,現在怎麽會這樣?”她湊近船槳聞了聞,一股淡淡的鐵鏽味飄進鼻腔,和馬鬼將盔甲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是河底秘寶。”李承道攥緊父親留下的信紙,指腹摩挲著“龍門峽”三個字,“我爹信裏說秘寶若落惡人之手必引大禍,馬鬼將當年要搶的,恐怕就是這秘寶。他的怨氣能和黃河水脈綁定,說不定和秘寶的力量有關。”
    這時,密道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是落馬渡的村民。他們舉著火把,臉上滿是忐忑,看到李承道三人,才鬆了口氣:“王道士,馬鬼將……除了嗎?”
    李承道點頭,指了指水眼裏平靜的浪:“暫時除了,但還沒完。”他將船老大的屍體抱出秘棺,村民們看到屍體,都沉默了——即便船老大裝過鬼將,此刻也隻剩惋惜。老河伯的屍體被一起抬回渡口,村民們自發找了塊向陽的坡地,將兩人埋在一起,墳前擺著兩盞油燈,算是給他們的交代。
    當晚,李承道三人在客棧整理行李。林婉兒將母親的船槳和那半塊羅盤放在桌上,兩樣東西的紋路竟慢慢貼合,組成了一幅完整的地圖,地圖中央除了“龍門峽”,還標著一個小小的“匣”字。
    “看來我娘當年失蹤,也是為了找這秘寶。”林婉兒的聲音帶著堅定,“我要去龍門峽,找到我娘的下落。”
    趙陽摸著手腕上的馬蹄印,咬了咬牙:“我也去。詛咒沒解除,說不定隻有找到秘寶,才能徹底解決。而且……我得為爺爺當年的事,做個了斷。”
    李承道看著兩人,又看了看父親的信,點了點頭:“好,我們一起去。隻是這秘寶凶險,去了之後,可能會遇到比馬鬼將更可怕的東西。”
    三日後,三人背著行李,踏上了去龍門峽的路。落馬渡的村民們站在渡口送他們,張婆婆塞給李承道一包曬幹的桑葚:“路上餓了吃,這東西能安神。”船老大的兒子捧著一個布包,遞給林婉兒:“這是我爹留下的羅盤,他說當年搶青銅匣子時,偷偷藏了這個,或許能幫上你們。”
    林婉兒接過布包,裏麵是個小小的銅羅盤,指針指著龍門峽的方向,和李承道的羅盤正好呼應。
    走了約莫半個月,終於看到了龍門峽的影子。峽穀兩岸的山壁陡峭,黃河水在峽底翻湧,發出震天的響聲。三人沿著山壁上的小路往下走,走到峽底時,夕陽正好落在水麵上,將河水染成一片血紅。
    “你們看那邊!”趙陽突然指向河麵,聲音發顫。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河麵上飄著一個青銅匣子,匣子上刻著的“馬”字,和之前在落馬渡看到的一模一樣。匣子隨著波浪晃蕩,水麵下,一雙泛著綠光的眼睛正盯著他們,那眼睛的形狀,和馬鬼將骷髏眼窩裏的幽火如出一轍。
    李承道的羅盤劇烈轉動,銅紋亮得刺眼:“小心!這匣子裏,說不定裝的就是秘寶,而水下的東西……是馬鬼將的殘魂!”
    林婉兒握緊船槳,水紋珠燙得她手心發麻:“它在盯著我們,像是在等我們靠近。”
    趙陽將桃木釘握在手裏,眼神警惕:“那我們現在怎麽辦?要打開匣子嗎?”
    李承道看著那青銅匣子,又看了看父親的信,搖了搖頭:“現在不能開。我爹說秘寶凶險,貿然打開,恐怕會引禍上身。而且水下的東西還沒現身,我們得先弄清楚它的底細。”
    就在這時,青銅匣子突然發出一陣“嗡嗡”的聲響,水麵下的綠光越來越亮,河水裏開始冒出細小的氣泡,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從河底衝出來。
    林婉兒的船槳突然劇烈震動,“馬”字紋路裏滲出暗紅的液體,像是血:“它要出來了!”
    李承道掏出桃木劍,又將兩張破邪符遞給林婉兒和趙陽:“做好準備,這次的對手,比馬鬼將更難對付。”
    水麵突然翻起巨浪,一個巨大的黑影從河底衝了出來,那黑影的形狀像是一匹馬,卻長著人的手臂,手臂上纏著腐爛的水草,手裏握著一把生鏽的馬刀——正是馬鬼將的殘魂,隻是這次,它的身形比之前大了三倍,身上的陰氣,幾乎要將整個峽穀籠罩。
    “活人……還我秘寶……”殘魂的聲音震得山壁上的石頭往下掉,它舉起馬刀,朝著三人砍來。
    李承道大喊一聲:“躲開!”說著,將林婉兒和趙陽往旁邊推,自己則握著桃木劍,朝著殘魂衝去。
    夕陽落下,峽穀裏漸漸暗了下來。青銅匣子在浪裏晃蕩,水麵下的綠光越來越多,像是有無數雙眼睛在幽暗的河底睜開,死死盯著岸上纏鬥的三人。李承道的桃木劍劈在殘魂手臂上,竟隻劃出一道微弱的綠光,那腐爛的水草瞬間纏住劍身,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劍柄往他掌心鑽,凍得他指節發白。
    “師父!用羅盤!”林婉兒大喊著,將一張破邪符貼在船槳上,朝著殘魂的頭顱砸去。船槳上的“馬”字紋路突然亮起紅光,與殘魂身上的陰氣碰撞,發出“滋啦”的聲響,殘魂吃痛,嘶吼著鬆開桃木劍,手臂上的水草也跟著枯萎了幾分。
    趙陽趁機掏出桃木釘,瞄準殘魂眼窩的幽火擲去。桃木釘帶著風聲紮進殘魂眼眶,幽火瞬間黯淡下去,殘魂的動作也慢了半拍。可下一秒,河水裏又冒出幾團綠光,三具水屍從浪裏鑽出來,朝著趙陽撲去——這些水屍比之前的更猙獰,身上還套著殘破的清軍盔甲,顯然是當年跟著馬鬼將一起沉入黃河的士兵。
    “小心身後!”李承道一把將趙陽拉開,自己卻被一具水屍抓住了道袍下擺。水屍的指甲泛著青黑,剛碰到布料就腐蝕出幾個小洞,一股腥臭味撲麵而來。李承道反手將羅盤按在水屍額頭上,銅紋金光驟亮,水屍發出一聲慘叫,化作一灘黑水淌進泥土裏。
    林婉兒的水紋珠此刻燙得幾乎要燒起來,她盯著河麵上的青銅匣子,突然發現匣子上的“馬”字紋路正在轉動,像是在吸收殘魂的陰氣。“師父!匣子在吸陰氣!它在變強!”
    李承道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見匣子上的紋路泛著越來越濃的黑霧,殘魂的身形也隨之變得凝實了幾分,眼窩的幽火重新亮了起來。他心裏一沉,想起父親信裏的話——秘寶若落惡人之手必引大禍,這匣子顯然就是秘寶的容器,而殘魂正在通過它恢複力量。
    “必須毀掉匣子!”李承道大喊著,從懷裏掏出最後一張陽火符,“趙陽,你幫我攔住殘魂!婉兒,跟我一起去炸匣子!”
    趙陽立刻撿起地上的墨鬥線,將線一端係在桃木劍上,朝著殘魂甩去。墨鬥線纏住殘魂的腿,他使勁往後拽,卻被殘魂一把甩開,重重撞在山壁上,嘴角溢出鮮血。“別管我!快去!”
    林婉兒扶著李承道,兩人踩著河邊的石頭往匣子方向跑。殘魂見狀,嘶吼著追了上來,馬刀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寒光,直劈向李承道的後背。就在這時,趙陽突然撲過來,用身體擋住了馬刀——生鏽的刀刃砍進他的肩膀,鮮血瞬間染紅了粗布短褂。
    “趙陽!”林婉兒目眥欲裂,手裏的船槳朝著殘魂狠狠砸去。李承道趁機將陽火符貼在青銅匣子上,掏出火折子點燃。符紙瞬間燃起橙紅色的火焰,火焰順著匣子上的紋路蔓延,黑霧被灼燒得發出“滋滋”的聲響,殘魂的慘叫聲也變得更加淒厲。
    可火焰剛燒到匣子中央,河水裏突然翻起巨浪,一個更大的黑影從河底衝了出來——那是一匹渾身覆蓋著黑甲的陰馬,馬背上沒有騎手,卻馱著一個半開的青銅棺槨,棺槨裏露出一隻泛著青光的手,指甲長得能刺破皮肉。
    “是……是馬鬼將的本體!”李承道的聲音發顫,羅盤劇烈震動,銅紋上的金光都變得黯淡了,“他的魂魄一直藏在陰馬身上!我們之前打散的,隻是他的一縷殘魂!”
    陰馬朝著匣子奔來,馬蹄踩在水麵上激起黑浪,浪裏的水屍也跟著撲上來。趙陽捂著流血的肩膀,掙紮著站起來,將最後一把桃木釘攥在手裏:“師父,婉兒姐,你們快走!我來擋住他們!”
    “要走一起走!”林婉兒伸手去拉趙陽,卻被他一把推開。趙陽朝著陰馬衝去,桃木釘狠狠紮進陰馬的馬蹄,陰馬吃痛,揚起前蹄將他踹飛出去。
    李承道看著眼前的絕境,突然想起父親信裏的最後一句話——“秘寶需以血脈祭之,守陵人後代,方可封之”。他猛地看向自己的手腕,那裏有一個和羅盤紋路一樣的胎記,是黃河守陵人世代相傳的印記。
    “婉兒,照顧好趙陽!”李承道大喊著,朝著青銅匣子跑去。他咬破指尖,將鮮血滴在匣子上的“馬”字紋路上。鮮血剛碰到紋路,就被瞬間吸收,匣子突然發出一陣耀眼的金光,金光將整個峽穀籠罩,陰馬和殘魂的慘叫響徹雲霄,身體在金光中漸漸融化。
    等到金光散去,河麵上的青銅匣子已經不見了蹤影,隻剩下平靜的黃河水,像是剛才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噩夢。林婉兒抱著受傷的趙陽,看著站在河邊的李承道,他的臉色蒼白,指尖還在滴血,卻朝著兩人笑了笑:“沒事了……秘寶被封印了。”
    可就在這時,李承道的羅盤突然“哢嚓”一聲裂開,指針指向河底,不再轉動。林婉兒的水紋珠也恢複了常溫,隻是珠子上多了一道細微的裂痕。趙陽手腕上的馬蹄印雖然淡了許多,卻依舊沒有消失。
    三人坐在河邊,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林婉兒掏出母親的船槳,上麵的“馬”字紋路已經變得模糊,卻依舊能看清“龍門峽”三個字的痕跡。“師父,你說……我娘會不會還活著?”
    李承道接過船槳,輕輕摩挲著紋路:“不知道,但我們已經找到了線索,總有一天會知道真相。”他看向趙陽,“你的詛咒雖然沒解除,但已經淡了,隻要我們找到馬鬼將的本體棺槨,一定能徹底解除它。”
    趙陽點了點頭,忍著肩膀的疼痛笑了笑:“不管要去哪裏,我都跟你們一起。”
    夜色漸深,黃河水在月光下泛著粼粼波光。三人背著行李,沿著山壁小路往峽穀外走,身後的龍門峽漸漸被夜色籠罩,隻有水麵下偶爾閃過的綠光,像是在提醒他們——這場關於秘寶、詛咒和血脈的爭鬥,還沒有真正結束。而在遙遠的黃河深處,還有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等著他們去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