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玄關鸚鵡有

字數:9742   加入書籤

A+A-


    玄觀鸚鵡咒
    民國十三年七月,皖南的雨總下得黏膩,把清溪村裹在一片濕冷的霧氣裏。村口老槐樹下新添了三具薄棺,棺木沒蓋嚴,露出發青的手指,指縫裏都攥著半截雪白的羽毛——那是三清觀裏鸚鵡的毛。
    “又死了三個!都是去觀裏求過簽的!”村民們擠在祠堂門口,聲音發顫,有人指著後山的方向,“那觀裏的東西邪性,把人臉都抓爛了!”正吵著,泥路上傳來馬蹄聲,三個人影從霧裏鑽出來:為首的漢子穿件洗得發白的藍布長衫,袖口卷到肘彎,露出左手腕上半塊暗青色的玉佩,正是遊方道士李承道。他身後跟著兩個徒弟,姑娘紮著高馬尾,腰間纏著朱紅色的繩索,是首徒林婉兒;少年背著個裝滿銅製零件的布包,眼神裏帶著股不信邪的勁,是二徒趙陽。
    “李道長,您可算來了!”村長跌跌撞撞跑過來,手裏攥著一張黃符,“這是前兒觀主玄真給的,說能驅邪,可我家老婆子戴了,昨晚還是……”話沒說完,村長突然捂著臉蹲下去,指縫裏滲出血來,“癢……臉癢得厲害……”
    李承道眉頭一皺,摸出腰間的羅盤,指針瘋了似的轉,最後死死指向後山。“先去三清觀。”他聲音沉下來,左手的鎮邪玉微微發燙——這是怨氣極重的征兆。
    三人沿著山路往上走,霧氣越來越濃,空氣裏飄著股香灰混著腐臭的味道。三清觀的朱紅大門虛掩著,推開時“吱呀”一聲,驚飛了簷角的烏鴉。觀裏香火鼎盛,供桌上的蠟燭燒得正旺,卻連個人影都沒有。“奇怪,這時候該有香客才對。”林婉兒握緊腰間的朱砂索,突然瞥見廊下立著個鳥籠,裏麵一隻白鸚鵡正歪著頭看她,羽毛雪白雪白,喙尖卻泛著詭異的血紅。
    “觀主早——”鸚鵡突然開口,聲音尖細,像掐著嗓子說話。趙陽湊過去,剛要伸手,就被李承道拉住:“別碰它。”話音剛落,觀主玄真從大殿後走出來,穿件藏青色道袍,頭發梳得一絲不苟,手裏端著個銅壺:“三位遠道而來,貧道玄真,有失遠迎。”他笑容溫和,眼角的皺紋卻沒跟著動,眼神像淬了冰。
    當晚三人被安排在東廂房,房間裏黴味很重,牆上的年畫卷著邊,露出後麵發黑的牆皮。半夜時分,林婉兒被一陣尖叫吵醒,不是人的聲音,是鸚鵡!她披衣出門,看見雪衣站在李承道的房簷上,爪子抓著一根羽毛,尖聲喊:“他在換魂!鸚鵡是鑰匙!”那聲音蒼老沙啞,根本不是鸚鵡該有的動靜。
    “誰在裝神弄鬼?”趙陽也醒了,舉著個銅燈走出來。雪衣見了燈,撲棱著翅膀飛往後殿,兩人趕緊跟上。後殿黑漆漆的,供著一尊無臉神像,神像底座刻著奇怪的紋路,像一張扭曲的臉。林婉兒突然覺得胎記發燙,伸手摸了摸,指尖沾到點濕冷的東西——神像竟在流眼淚,還是紅色的!
    “小心!”趙陽突然拽了林婉兒一把,雪衣從神像後飛出來,喙尖對著林婉兒的指尖就啄,鮮血滴在神像上,“滋啦”一聲,神像的血淚流得更凶了。雪衣撲到林婉兒肩頭,用喙蹭了蹭她的耳朵,吐出一句清晰的咒文:“七月十五,地宮門開,魂晶歸位,妖道重生。”
    就在這時,走廊盡頭傳來腳步聲,玄真舉著燈籠走過來,臉色在燈光下慘白:“深夜三更,兩位徒弟怎麽在這裏?”他目光掃過神像上的血跡,眼神暗了暗,“雪衣頑劣,驚擾了二位,貧道這就把它關起來。”說著就要去抓雪衣,雪衣卻突然飛起來,撞向玄真的臉,玄真下意識地抬手擋,燈籠掉在地上,火苗竄起來,照亮了他袖口下的一道疤痕——和神像底座的紋路一模一樣。
    “師父!”趙陽突然喊了一聲,李承道從陰影裏走出來,左手的鎮邪玉紅得發亮:“玄觀主,這神像,怕是不簡單吧?”玄真的笑容僵在臉上,慢慢直起身,道袍的下擺掃過地麵,露出一雙沾著泥土的鞋——後山剛下過雨,觀裏的地麵卻是幹的。
    燈籠的火苗在地上蜷成一團,最後化作一縷黑煙,玄真袖口的疤痕在昏暗中若隱若現。他彎腰撿起燈籠,指尖在燈籠杆上摩挲著,聲音比剛才冷了幾分:“李道長說笑了,這不過是尊普通的護法神像,許是年久失修,滲了些紅漆罷了。”
    李承道沒接話,目光落在玄真沾泥的鞋尖上:“觀主深夜也去後山?這時候的山路,可不太好走。”玄真的身子頓了頓,隨即笑道:“貧道習慣在後山打坐,清淨。倒是三位,還是早些歇息,明日再議驅邪之事吧。”說罷便提著空燈籠轉身,道袍的下擺掃過門檻時,林婉兒分明看見他腰間掛著個小香囊,香囊上繡的,正是和她胎記一樣的血麵紋。
    回到廂房,李承道把那半塊鎮邪玉放在桌上,玉身紅得發燙,竟隱隱映出些細碎的紋路。“玄真在撒謊,”他指尖劃過玉麵,“這玉能感應怨氣,後山的怨氣比觀裏重十倍,他絕不是去打坐的。”趙陽從布包裏掏出白天在觀主書房偷拿的《鸚鵡咒》古籍,書頁上的血跡已經發黑,缺頁的地方邊緣整齊,像是被人故意撕去的。“我總覺得啞仆老蔡不對勁,”趙陽壓低聲音,“他白天看我的眼神躲躲閃閃,還塞給我這張紙條。”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紙上的血麵符號歪歪扭扭,背麵“小心觀注”四個字卻寫得有力。林婉兒指尖撫過符號,突然皺起眉:“我好像在哪聽過這個紋路……對了,小時候被妖道附身時,我娘說我背上的胎記就是這樣的,還說這是‘活引’的記號。”話音剛落,窗外傳來掃帚劃過地麵的聲音,三人湊到窗邊,看見老蔡正蹲在廊下掃地,月光照在他臉上的疤痕上,像是爬著幾條扭曲的蟲子。他掃到東廂房門口時,突然抬頭朝窗戶看了一眼,然後從懷裏摸出個東西,悄悄塞在門檻下。
    等老蔡走後,趙陽趕緊開門去撿,是一塊刻著血麵紋的銅錢,銅錢邊緣還沾著新鮮的泥土。“這是後山的土!”趙陽眼睛一亮,“他肯定是在給我們傳信,後山有線索!”李承道卻搖了搖頭,把銅錢放在鎮邪玉旁,玉身的紅光大了些:“這銅錢上有怨氣,玄真說不定在利用他。”
    第二天一早,三人分頭行動。林婉兒按照老蔡的暗示,找到觀裏廢棄的煉丹房。房梁上的蛛網厚得能蓋住人,牆角堆著些破碎的陶罐,空氣裏飄著股淡淡的血腥味。她剛走進去,就聽見牆裏傳來微弱的求救聲,像是從地底下鑽出來的。“有人嗎?”林婉兒喊了一聲,聲音在空房裏回蕩,求救聲卻更清晰了。她從腰間解下朱砂索,纏在拳頭大的石頭上,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砸過去,“嘩啦”一聲,牆磚碎了個洞,裏麵露出個黑漆漆的空間。
    林婉兒點亮火折子,往洞裏一看,嚇得倒吸一口涼氣——洞裏蜷縮著一具道士屍體,穿著十年前的道袍,屍體保存得完好,臉色卻蒼白得像紙,雙手緊緊攥著一本泛黃的冊子。她伸手把冊子拿出來,正是《鸚鵡咒》的另一半,最後一頁寫著“鎮魂段需活引之血,與魂晶共鳴”,下麵還畫著個鸚鵡的圖案,鸚鵡的眼睛被塗成了紅色,旁邊寫著“魂晶在喙”。
    與此同時,趙陽正在破解觀主臥室的機關。他發現床底的地磚比其他的鬆動,撬開後露出個暗格,裏麵除了幾枚血麵紋銅錢,還有一封玄真寫給“蒙麵人”的信。“已備好三名祭品,七月十五用活引之血開地宮,屆時先祖便可重生。”趙陽捏著信紙,手都在抖,突然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他趕緊把信塞回暗格,裝作在打掃衛生。進來的是老蔡,他端著一盆水,看見趙陽,突然把水往地上一潑,水珠濺在床底的地磚上,露出暗格的邊緣。趙陽心裏一動,等老蔡走後,他再次撬開暗格,發現裏麵多了張紙條,上麵畫著後山孤墳的位置。
    而李承道此時正在鍾鼓樓裏,鎮邪玉的紅光越來越亮,他剛踏上鼓樓的台階,就覺得頭暈目眩——迷魂陣啟動了。眼前的場景突然變了,十年前的三清觀出現在他麵前,師兄玄清正站在鼓樓裏,手裏拿著《鸚鵡咒》,玄真從背後偷襲,一把匕首刺進玄清的胸口。“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玄清的聲音帶著血沫,玄真冷笑著:“誰讓你是守咒人,隻有你的魂魄,才能喂飽鸚鵡的魂晶。”李承道衝上去想拉住師兄,卻穿過了虛影,他猛地回過神,發現自己正站在鼓樓中央,地上畫著個巨大的血麵陣,陣眼處,正是地宮的入口。
    “找到線索了嗎?”晚上三人在廂房匯合,林婉兒拿出《鸚鵡咒》完整版,趙陽掏出那封信,李承道則說了迷魂陣裏的場景。“這麽說,雪衣裏有師兄的魂魄?”林婉兒攥緊冊子,突然聽見門外傳來動靜,三人趕緊吹滅蠟燭,看見老蔡正朝著後山走,手裏還提著個紙燈籠。“跟上去!”趙陽率先衝出去,三人遠遠跟著老蔡,直到看見他在一座孤墳前停下,墳碑上刻著“先父玄清之墓”。
    “他果然是玄真的幫凶!”趙陽剛要衝上去,就被林婉兒拉住,“你聽!”墳裏傳來微弱的低語,“老蔡是來送線索的,玄真的目標是婉兒的血……”林婉兒話音剛落,玄真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既然都來了,就別躲了。”他舉著燈籠,身後跟著幾個麵無表情的村民,村民的臉上都沾著血,眼神空洞得像死人。“老蔡確實是玄清的兒子,”玄真笑著,手裏的燈籠晃了晃,“不過他早就被我用控魂術操控了,你們找到的線索,都是我故意留的。”
    老蔡突然轉過身,臉上的疤痕扭曲起來,他從懷裏摸出一把匕首,朝著林婉兒刺過來。“小心!”李承道把林婉兒推開,用鎮邪玉擋住匕首,玉身發出刺眼的紅光,老蔡的動作頓了頓,突然捂著頭慘叫起來:“我沒被操控……我一直在裝……”他猛地轉身,匕首刺向玄真,玄真卻早有防備,一腳把老蔡踹倒在地,匕首插進了老蔡的胸口。“可惜了,”玄真蹲下來,從老蔡手裏拿過一枚破陣符,“還以為能多利用你幾天。”
    老蔡看著李承道,嘴角流出鮮血:“地宮……在鍾鼓樓……破陣符……”話沒說完,就沒了氣息。玄真站起身,手裏的燈籠掉在地上,火苗竄起來,照亮了他身後的村民——那些村民的脖子上,都纏著半截雪白的鸚鵡羽毛。“把他們抓起來,”玄真冷笑著,“七月十五,正好用他們的血,給先祖獻祭。”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火苗順著草屑蔓延,映得玄真身後的村民臉色愈發慘白,他們空洞的眼神裏沒有一絲波瀾,隻有脖子上的鸚鵡羽毛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像掛在屍身上的招魂幡。李承道將林婉兒和趙陽護在身後,左手的鎮邪玉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他盯著玄真:“你把村民煉成了血傀?”
    “聰明。”玄真拍了拍手,村民們突然像提線木偶般撲上來,指甲又尖又黑,抓向三人的胳膊。林婉兒立刻解下腰間的朱砂索,手腕一甩,索子纏住最前麵那名村民的腳踝,用力一拉,村民“咚”地摔倒在地,嘴角卻還咧著詭異的笑。趙陽從布包裏掏出兩枚銅製的“破陣釘”,往地上一插,銅釘接觸地麵的瞬間,發出“滋啦”的電流聲,村民們像是被燙到般往後縮了縮。
    “走!去鍾鼓樓!”李承道大喊,趁著血傀畏縮的間隙,帶著兩人往後退。玄真哪會放過他們,從懷裏摸出一張黃符,往空中一拋,符紙瞬間燃成灰燼,風突然變向,卷起地上的火苗,朝著三人的方向撲來。“是引火符!”林婉兒拉著趙陽往旁邊躲,火苗擦著她的衣角掠過,燒著了一片布料,露出她腰間淡淡的血麵胎記,玄真看見胎記,眼睛亮得嚇人:“活引的印記果然在你身上!”
    三人跌跌撞撞衝進鍾鼓樓,李承道反手關上厚重的木門,又用朱砂索纏了幾圈。門外傳來血傀撞門的“咚咚”聲,震得門板都在顫。趙陽趕緊檢查四周,發現鼓樓的柱子上刻滿了符文,符文之間還纏著細細的紅線,“是迷魂陣的陣眼!”他從布包裏掏出銅製零件,飛快地組裝成一個小羅盤,羅盤指針瘋狂轉動,最後指向西北方的一根柱子,“隻要破壞那根柱子上的符文,陣法就能暫時失效!”
    林婉兒剛要上前,突然聽見頭頂傳來“撲棱”聲,抬頭一看,雪衣正站在橫梁上,喙尖的血紅格外刺眼。它歪著頭看了林婉兒一眼,突然俯衝下來,爪子抓住她的衣領,把她往柱子旁邊帶。“鸚鵡在幫我們?”趙陽愣住了,李承道卻皺起眉,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玄真既然故意留線索,沒理由讓雪衣輕易幫他們破陣。
    就在林婉兒的手快要碰到柱子符文時,雪衣突然啄了她的指尖一下,鮮血滴在符文上,符文瞬間發出詭異的綠光,原本昏暗的鼓樓突然亮了起來,四周的牆壁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血麵紋,像無數張扭曲的臉在盯著他們。“不好!是假陣眼!”李承道大喊,可已經晚了,綠光籠罩的瞬間,三人突然覺得頭暈目眩,眼前的場景開始扭曲——他們像是站在一片血霧裏,耳邊傳來無數人的慘叫聲,其中還夾雜著鸚鵡尖細的聲音:“魂晶……在地宮……”
    “是迷魂陣的第二層!”趙陽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疼痛感讓他清醒了幾分,他掏出破陣釘,朝著剛才羅盤指的反方向跑去,“真正的陣眼應該在東南方!玄真故意把符文刻反了!”果然,銅釘插進東南方柱子的瞬間,綠光突然消失,牆壁上的血麵紋也淡了下去,門外的撞門聲也停了。
    三人剛鬆了口氣,鼓樓的天窗突然被人掀開,玄真跳了下來,手裏還抓著雪衣,雪衣的翅膀被他捏得變形,卻還在掙紮著尖叫:“他要拿魂晶……開地宮……”玄真冷笑一聲,從懷裏摸出一把銀製的小刀,撬開雪衣的喙,露出裏麵血紅的魂晶,魂晶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像一顆凝固的血珠。
    “把活引交出來,我還能讓你們死得痛快些。”玄真把刀架在雪衣的脖子上,雪衣的羽毛開始脫落,露出裏麵隱約的魂魄虛影——正是十年前死去的玄清。李承道的眼睛紅了,他往前一步:“放了鸚鵡,我跟你走。”林婉兒趕緊拉住他:“師父!我才是活引,不能讓你替我!”
    “你以為你真的是活引?”玄真突然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我故意讓老蔡給你們傳假線索,讓你們以為有血麵胎記的是活引,其實真正的活引,是趙陽!”趙陽愣住了:“我?不可能!我跟玄學一點關係都沒有!”玄真從懷裏掏出一張泛黃的紙,上麵畫著趙陽的生辰八字,旁邊還寫著“守咒人旁支血脈,可引魂晶之力”。
    “你家人當年被假道士欺騙,根本不是巧合,是我安排的,就是為了讓你對玄學產生懷疑,方便我控製你。”玄真的刀又靠近雪衣幾分,“現在,要麽趙陽跟我走,要麽我就捏碎魂晶,讓玄清的魂魄永世不得超生!”雪衣突然掙脫玄真的手,朝著趙陽飛去,喙尖的魂晶蹭過趙陽的指尖,趙陽突然覺得一股寒氣從指尖竄到心口,他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一些畫麵——小時候夾裏著火,一個穿著道袍的人救了他,那人手腕上的玉佩,和李承道的鎮邪玉一模一樣。
    “你說的旁支血脈,是真的?”趙“你說的旁支血脈,是真的?”趙陽看著李承道,聲音裏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李承道喉結滾動了一下,緩緩點頭:“你是玄清師叔的遠房侄子,當年你家失火,是他冒死把你救出來的。他怕玄真盯上你,才讓你家人瞞著你的身世,還故意安排‘假道士行騙’的戲碼,就是想讓你遠離玄學,平安過一輩子。”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玄真見他們戳破了真相,眼神變得越發陰狠,手裏的刀猛地朝趙陽刺來:“既然都知道了,那就一起去死!”李承道反應極快,一把將趙陽推開,左手的鎮邪玉狠狠撞向玄真的手腕,銀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雪衣趁機撲過去,用喙啄向玄真的眼睛,玄真吃痛,伸手去抓鸚鵡,魂晶卻從雪衣嘴裏滑落,滾到林婉兒腳邊。
    “快拿魂晶去煉丹房!”李承道大喊,林婉兒立刻彎腰撿起魂晶,指尖觸到晶麵時,一股冰涼的邪氣順著指尖竄上來,她強忍著不適,拉著趙陽往門外跑。玄真哪肯罷休,從懷裏摸出一張“拘魂符”往空中一拋,符紙化作一道黑氣,朝著兩人的背影追去。李承道趕緊掏出幾張黃符,往地上一貼,符紙燃起金色的火焰,暫時擋住了黑氣。
    三人跌跌撞撞衝進煉丹房,李承道反手用朱砂索纏住門栓,又將幾張“鎮邪符”貼在門板上。門外傳來玄真撞門的巨響,伴隨著血傀嘶啞的嘶吼,震得房梁上的灰塵簌簌往下掉。趙陽喘著粗氣,從布包裏掏出銅製零件,飛快地組裝出一個翻板機關:“師父,我在灶台下麵找到真地宮入口了,咱們可以在這設陷阱,用朱砂火油燒他們!”
    林婉兒蹲在灶台邊,掀開沉重的石板,一股腐臭的怨氣撲麵而來,她趕緊捂住口鼻:“下麵黑漆漆的,能看見地宮門了,就是不知道妖道的怨氣有多強。”話音剛落,李承道手裏的鎮邪玉突然發出紅光,雪衣的魂魄從玉裏飄出來,羽毛上沾著淡淡的血痕:“我能感應到,地宮門快開了,玄真肯定會用血傀當祭品,強行破門。”
    就在這時,門板“哢嚓”一聲裂開一道縫,玄真的手從縫裏伸進來,指甲又尖又黑,抓向旁邊的陶罐。“沒時間了!”李承道把朱砂火油倒在翻板陷阱裏,又將一張“引火符”放在機關旁,“婉兒,你帶著魂晶躲到裏屋,等玄真進來,我喊‘動手’,你就扔符紙點火;趙陽,你跟我一起守在門口,引誘他們踩陷阱。”
    林婉兒剛躲進裏屋,門板就被徹底撞開,玄真帶著十幾個血傀衝了進來,血傀們臉上血肉模糊,脖子上的鸚鵡羽毛隨著動作晃動,像一串招魂的幡。“魂晶呢?交出來!”玄真的眼睛通紅,盯著李承道,“別以為你們能擋住我,七月十五的鍾聲一敲,地宮門自己會開,到時候妖道先祖出來,整個清溪村都得陪葬!”
    李承道故意往後退了一步,靠近灶台:“想要魂晶,先過我這關!”玄真冷笑一聲,揮手讓血傀們撲上來。趙陽趁機按下機關,最前麵的兩個血傀一腳踩空,掉進翻板陷阱裏,“轟”的一聲,朱砂火油燃起熊熊大火,火光照得玄真的臉格外猙獰。
    “找死!”玄真從懷裏摸出一張“血祭符”,往自己胳膊上一劃,鮮血滴在符紙上,符紙瞬間燃成灰燼。血傀們像是被注入了力量,瘋狂地朝著李承道撲來,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血傀,臉上隱約能看出玄清的輪廓——是玄真把玄清的魂魄煉進血傀裏了!
    “師兄!”李承道看著血傀,眼裏滿是痛苦,手裏的動作慢了半拍,被血傀抓住胳膊,尖銳的指甲刺進皮肉裏。趙陽趕緊用銅釘刺向血傀的眼睛,血傀慘叫一聲,鬆開了手。林婉兒趁機從裏屋衝出來,將魂晶舉過頭頂:“玄真!你看這是什麽!想拿魂晶,就別傷害我師父!”
    玄真看見魂晶,眼睛亮得嚇人,他推開身邊的血傀,一步步朝著林婉兒走去:“把魂晶給我,我可以饒你們不死,還能讓你成為妖道先祖的弟子,長生不老!”林婉兒假裝猶豫,慢慢往後退,直到退到地宮入口旁:“你先放了我師父和趙陽,我再把魂晶給你。”
    玄真哪會信她,突然加快腳步撲過來,想要搶魂晶。李承道趁機從懷裏掏出鎮邪玉,朝著玄真的後背砸去,玉身的紅光擊中玄真,玄真慘叫一聲,倒在地上。趙陽趕緊衝上去,用朱砂索纏住玄真的手腳,將他綁在柱子上。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鍾鼓樓的鍾聲,“咚——咚——”一共敲了十二下,正是午夜時分。灶台下麵的地宮入口突然發出“嘎吱”的聲響,石板被徹底頂開,一道黑色的霧氣從裏麵飄出來,霧氣裏隱約能看見一隻布滿血紋的手,朝著魂晶的方向伸來——是血麵妖道的殘魂!
    “快!把魂晶放進地宮門的血麵眼裏!”李承道大喊,林婉兒趕緊將魂晶往地宮門的方向遞去。玄真突然掙脫朱砂索,朝著魂晶撲過來:“我得不到的,你們也別想得到!我要和妖道先祖一起,毀掉這一切!”他一把抓住林婉兒的手腕,想要把魂晶摔在地上。
    雪衣的魂魄突然衝過來,用身體擋住玄真的手,玄真用力一甩,雪衣的魂魄散成一縷白煙,又很快凝聚起來:“守咒人……不能讓他得逞……”說著,雪衣的魂魄朝著玄真的臉撲過去,玄真慘叫一聲,眼睛裏流出鮮血,暫時失去了視力。
    林婉兒趁機掙脫玄真的手,將魂晶準確地放進地宮門的血麵眼裏。魂晶瞬間發出刺眼的白光,白光籠罩著地宮門,黑色的霧氣開始消散,妖道的嘶吼聲越來越弱。玄真瘋了似的朝著地宮門衝過去,想要把魂晶拔出來,卻被白光彈開,重重摔在地上,胸口插著的銀刀刺穿了心髒。
    “不……不可能……”玄真嘴裏流出鮮血,眼睛死死盯著地宮門,“先祖……我對不起你……”話沒說完,就沒了氣息。
    白光漸漸散去,地宮門慢慢閉合,最後隻剩下一道細小的縫隙。李承道扶著林婉兒,看著地上玄真的屍體和燒焦的血傀,長長鬆了口氣:“終於……封印住了。”
    趙陽靠在牆上,胸口的傷口還在疼,卻笑著說:“以後清溪村再也不會有邪祟了,咱們也算完成了玄清師叔的心願。”林婉兒點點頭,看著李承道手裏的鎮邪玉,雪衣的魂魄在玉裏輕輕晃動,像是在點頭。
    可沒人注意到,地宮門的縫隙裏,掉出來一根沾著血的黑色羽毛,羽毛在地上輕輕顫動,慢慢吸收著周圍的邪氣,顏色越來越深。而在清溪村外的山林裏,一股淡淡的黑色霧氣飄在空中,朝著遠方飛去,像是在尋找下一個可以寄生的載體。
    李承道低頭看著鎮邪玉,玉身的紅光雖然淡了,卻還在隱隱跳動,他心裏突然升起一絲不安——妖道的怨氣,或許還沒徹底消散,這場關於守咒人與邪祟的較量,可能還沒結束。
    喜歡短篇鬼故事錄請大家收藏:()短篇鬼故事錄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