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椒棺:鳳鳴坡野椒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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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棺:鳳鳴坡野椒詭事
陰雲像浸了墨的棉絮,把鳳鳴坡壓得喘不過氣。李承道的青布道袍沾著潮氣,左眼不自覺地跳——那是陰陽眼感知到邪祟的征兆。他抬手按了按腰間,青銅符牌隔著布料傳來微弱的燙意,符牌上刻的野花椒紋,邊緣似乎比昨日更清晰了些。
“師傅,這坡上的花椒怎麽長得這麽密?”林婉兒攥著父親留下的《椒邪錄》,指尖把泛黃的書頁捏出褶皺。她鼻尖動了動,忽然臉色發白,往李承道身後縮了縮:“不對,這花椒香裏摻著……腐血的味道。”
趙陽扛著桃木劍,年輕的臉上滿是不屑:“師妹就是膽小,山裏潮氣重,說不定是死了些野兔野雞。”他說著就要揮劍砍向身旁的花椒叢,枝椏間的水珠簌簌落下,濺在鞋麵上,竟帶著點黏膩的紅。
“住手!”李承道厲聲喝止,青銅符牌的燙意瞬間加劇,幾乎要灼穿衣料。他話音剛落,遠處的花椒叢裏突然傳來一陣女子的哭聲,不是淒厲的嚎啕,是細細碎碎的嗚咽,像線一樣纏在人耳邊。
趙陽的劍停在半空,臉色瞬間變了。更駭人的是,腳下的花椒叢突然動了——無數深褐色的藤蔓破土而出,藤上的尖刺泛著冷光,直奔他的腳踝纏來。趙陽想躲,卻發現藤蔓速度快得驚人,轉眼間就纏住了他的褲腳,刺尖刺破布料,滲出的血珠剛滴在藤蔓上,就被瞬間吸了進去。藤葉間還掛著幾顆野花椒粒,紅得發暗,仔細看竟裹著層薄薄的血痂。
“孽障!”李承道從袖中摸出黃符,指尖血痕劃過符紙,“滋啦”一聲,符紙燃成灰燼。藤蔓似乎怕火,往後縮了縮,可哭聲卻更近了,仿佛就貼在耳邊喘氣。
“三位道長快退!是椒仙發怒了!”一個沙啞的聲音從坡下傳來。眾人回頭,隻見個穿粗布短褂的老頭扛著竹簍跑來,簍裏裝著曬幹的野花椒,香氣衝散了些腐血味。老頭臉上溝壑縱橫,笑容卻有些僵硬,正是村民口中的老采椒人孫老栓。
孫老栓揮著手裏的柴刀,幾下就砍斷了纏在趙陽腳踝的藤蔓:“這鳳鳴坡的野花椒碰不得,尤其是陰雨天,每年都有采椒人沒了蹤影,最後隻找著件空衣裳,衣裳上就沾著這種帶血的椒粒。”他說著,趁眾人注意力都在趙陽的傷處,悄悄從竹簍裏抓了把幹花椒,往三人身後的路上撒了些——那些花椒粒落在泥裏,竟沒被雨水打濕,反而慢慢陷進土中,留下細小的紅痕。
“孫老伯,你知道椒棺的事?”李承道盯著孫老栓的手,那雙手布滿老繭,指縫裏卻沾著點新鮮的椒汁,像是剛摘過活的花椒藤。
孫老栓眼神閃爍了一下,趕緊把竹簍往身後挪了挪:“椒棺?那是老輩子的傳說了,說花椒廟底下埋著口棺材,鎮著山裏的邪祟。道長們還是別管了,趕緊下山吧,這雨再下,椒仙該更生氣了。”
當晚,三人住在村民安排的破屋中。林婉兒借著油燈的光翻《椒邪錄》,突然“啊”地低呼一聲。李承道湊過去,隻見書頁上寫著:“椒棺鎮魂,需以‘純陽血’養之,若以生人血喂,魂破棺出,椒噬活人,唯純陽椒可破。”字跡旁還畫著個圖案,竟是和他青銅符牌上一模一樣的野花椒紋。
“師傅,符牌……”林婉兒指著符牌,聲音發顫。李承道拿起符牌,借著燈光細看,符牌上的花椒紋中間,竟多了道細微的裂痕,裂痕裏似乎還嵌著點暗紅色的粉末——像極了白天那些帶血的花椒粒。
“有人在給椒棺喂活人血。”李承道的聲音沉得像屋外的雨,左眼又開始跳,這次他仿佛看到,無邊的花椒叢裏,一口黑沉沉的棺材正緩緩打開,藤曼像手一樣,正抓向某個看不見的人影。
夜雨還在敲打著窗欞,像無數隻細弱的手指在抓撓。李承道將青銅符牌按在油燈下,符牌上的花椒紋被火光映得發紅,那道新添的裂痕裏,暗紅色粉末竟微微發亮,像是有活物在裏麵蠕動。
“師傅,我們真要去花椒廟遺址?”林婉兒把《椒邪錄》揣進懷裏,指尖仍在發抖。方才她去灶房打水,竟在水缸裏看到片漂浮的花椒葉,葉麵上沾著的不是水珠,而是細小的血珠,一觸到她的手就化了。
趙陽已換了身幹爽的短打,腰間別著七根驅邪釘,語氣裏帶著按捺不住的急切:“師妹別怕,有師傅的符咒和我的驅邪釘,就算真有邪祟,咱們也能治它!”他白天被藤蔓纏過的腳踝還裹著布條,卻絲毫沒影響他的衝勁——自從跟著李承道學道,他還從沒遇到過“椒魂蠱”這樣的凶邪,心裏竟有些躍躍欲試。
李承道沒說話,隻是將三張“鎖魂符”分給兩人:“貼在衣襟裏,能暫時擋住陰氣。記住,到了遺址,隻許看,不許碰任何東西,尤其是花椒藤。”他的左眼又開始隱隱作痛,仿佛已經能看到荒廟深處那口黑棺的輪廓。
三人借著夜色往鳳鳴坡深處走,雨勢漸小,卻起了霧。霧氣是青灰色的,裹著野花椒的辛辣味,吸進肺裏竟有些灼痛。林婉兒走在中間,突然停住腳步,指著右側的花椒叢:“師傅,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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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氣中,密密麻麻的花椒藤正朝著一個方向生長,藤葉層層疊疊,像是故意圍成了一條通路。更詭異的是,每片藤葉的背麵都泛著淡淡的血光,仿佛浸過血的綢緞。“這是‘引魂藤’,有人故意引導我們去椒棺的方向。”李承道的聲音發沉,青銅符牌在掌心燙得更厲害,“孫老栓白天撒的‘引魂椒’,現在開始起作用了。”
趙陽握緊了桃木劍,卻沒絲毫退縮:“正好!省得我們找,今天就把這邪祟連根拔了!”
順著引魂藤的方向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突然出現一片空地。空地上散落著殘破的磚瓦,顯然是花椒廟的遺址,而空地中央,一口黑沉沉的棺材半埋在土裏,棺身爬滿了碗口粗的花椒藤,藤蔓上掛著七八件破爛的衣裳——正是那些失蹤采椒人的衣物,衣角還沾著帶血的椒粒,在霧氣中泛著冷光。
“就是它了。”李承道從袖中摸出朱砂和黃紙,開始在棺四周布置鎖魂陣。林婉兒蹲在一旁,指尖輕輕碰了碰棺邊的花椒藤,突然臉色驟變:“師傅!這藤是活的,它在吸我的陽氣!”她猛地縮回手,指尖已泛出青紫色,像是被凍過一樣。
趙陽見狀,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目光落在棺頂那簇最粗壯的花椒藤上——藤上結著顆拳頭大的野花椒,紅得像血珠,看著竟有些詭異的誘人。“師傅,這顆椒說不定是蠱的核心,我摘下來看看!”他說著就要伸手,完全沒注意到李承道眼中的驚色。
“別碰!”李承道的喊聲剛落,棺身突然劇烈震動起來。棺蓋“嘎吱”一聲裂開道縫,黑色霧氣從縫裏湧出來,瞬間凝成個白衣女子的輪廓——女子長發披散,臉白得像紙,雙眼卻是兩個黑洞,正是椒魂女!
沒等眾人反應,棺上的花椒藤突然瘋長,無數藤蔓像毒蛇一樣纏向趙陽,藤尖的刺泛著劇毒的綠光。趙陽想揮劍斬斷,卻發現藤蔓比鋼鐵還硬,轉眼間就纏住了他的胳膊和雙腿,將他往棺口拖去。“師父!師妹!救我!”他的喊聲裏滿是驚恐,桃木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腰間的驅邪釘也被藤蔓扯得散落一地。
李承道剛想衝過去,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孫老栓扛著柴刀跑過來,一把拉住他:“道長別去!椒魂女發怒了,現在過去就是送死!保命要緊啊!”他臉上滿是“焦急”,可指尖卻悄悄往棺邊的藤蔓上摸去,像是在催動什麽。
林婉兒盯著孫老栓的手,突然發現他指甲縫裏的新鮮椒汁,竟和棺藤上的汁液一模一樣。她剛想開口,懷裏的《椒邪錄》突然掉在地上,書頁被風吹得嘩嘩作響。孫老栓眼角餘光瞥見,趁眾人注意力都在趙陽身上,悄悄彎腰,飛快地撕下了書最後一頁——那頁上,正好記載著“純陽椒破蠱”的方法。
此時,趙陽的半個身子已被拖進棺口,黑色霧氣像潮水一樣裹住他,隻留下一件沾血的外衣落在地上。椒魂女的笑聲從霧氣中傳來,又細又冷,像冰錐一樣紮進人的耳朵:“又多了個養蠱的‘容器’……”
李承道看著空蕩蕩的棺口,臉色慘白,青銅符牌“啪”地掉在地上,符牌上的花椒紋裂痕,又深了幾分。
趙陽的外衣落在椒棺旁,衣角沾著的血珠滲進泥土裏,竟讓周圍的花椒藤微微顫動,像是在貪婪地吮吸。李承道彎腰去撿,指尖剛碰到布料,就被一股刺骨的寒意逼退——衣料下仿佛還殘留著椒魂女的陰氣,涼得像冰。
“師傅,我們得救趙陽!”林婉兒抓著李承道的衣袖,聲音裏滿是急切。她懷裏的《椒邪錄》少了最後一頁,心口空落落的,可一想到趙陽被拖進棺中的模樣,又忍不住紅了眼眶。
可李承道卻緩緩搖頭,臉色比剛才更沉:“鎖魂陣已破,椒魂女的陰氣比我預想的強太多,現在去就是送死。收拾東西,我們下山。”
“下山?”林婉兒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趙陽還在裏麵!您不是說過,醫者仁心,道者救世嗎?怎麽能現在放棄?”她的聲音越來越大,連帶著身子都在發抖——她從未見過師傅如此“懦弱”,尤其是在同門遇險的時候。
孫老栓在一旁“勸和”,臉上的笑容卻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得意:“林姑娘別激動,李道長也是為了你們好。椒魂女百年難遇,咱們還是請更厲害的高人來,再救趙道長也不遲。”他說著,悄悄把藏在袖中的《椒邪錄》最後一頁往懷裏塞了塞,指尖不小心蹭到書頁上的字跡,竟沾了點暗紅色的粉末——正是棺藤上的汁液。
當晚,三人回到破屋。林婉兒翻來覆去睡不著,李承道白天的反常像根刺紮在她心裏。後半夜,她悄悄起身,發現李承道的房門虛掩著,裏麵沒有燈光。她屏住呼吸跟上去,隻見李承道提著盞油燈,往鳳鳴坡的方向走,青銅符牌在他掌心泛著微弱的光。
林婉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悄悄跟在後麵。隻見李承道走到白天發現椒棺的空地附近,卻沒靠近棺木,而是在一片相對稀疏的花椒叢前停下。他蹲下身,從懷裏摸出一樣東西——竟是趙陽的驅邪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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釘身上還沾著暗紅色的血跡,不是趙陽的,倒像是椒魂女的陰氣凝結而成。李承道小心翼翼地將驅邪釘埋進土裏,又在周圍灑了些朱砂,低聲念著符咒。林婉兒正想現身,卻突然被一隻手捂住了嘴,冰冷的觸感從後頸傳來,帶著股曬幹的花椒味。
“別出聲,不然你和趙陽,都得死在這坡上。”孫老栓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沙啞又陰冷。林婉兒掙紮著回頭,隻見孫老栓的眼睛在夜色裏泛著綠光,臉上的皺紋扭曲著,哪還有白天的和善模樣。
沒等她反抗,孫老栓就用一根沾了“屍血椒”的麻繩捆住了她的手腳——那花椒是用死人血泡過的,碰到皮膚就像火燒一樣疼。林婉兒被拖到椒棺前,才發現棺口的黑色霧氣裏,隱約能看到趙陽的身影,他被無數藤蔓纏在棺壁上,雙目緊閉,臉色慘白,卻還在微弱地呼吸。
“李道長倒是聰明,知道用驅邪釘探路,還故意裝慫想麻痹我。”孫老栓扯出懷裏的《椒邪錄》最後一頁,在林婉兒眼前晃了晃,“可惜啊,他還是沒算到,你會偷偷跟來。”他蹲下身,用刀劃開林婉兒的指尖,鮮血滴在棺藤上,藤葉瞬間變得更紅了,“你是處子,你的‘純陽血’,正好用來喂飽椒棺,重啟椒魂蠱。”
“你是廟祝的後代!”林婉兒突然反應過來,白天看到的棺藤汁液、孫老栓身上的花椒味,還有他對椒棺的熟悉,都串在了一起。
孫老栓哈哈一笑,臉上的皮膚竟開始脫落,露出下麵爬滿細小花椒藤的肉:“沒錯!我先祖煉蠱未成,被那道士封印,我這幾十年喂棺血,就是為了今天!等蠱成了,先祖就能借屍還魂,整個鳳鳴坡,都會成為我們的養蠱場!”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腳步聲。孫老栓臉色一變,剛想把林婉兒拖進棺中,李承道已提著桃木劍衝了過來,青銅符牌擲向椒棺,符牌正好嵌在棺身的花椒紋裏,黑色霧氣瞬間被壓製下去。“孫老栓,你的死期到了!”
可孫老栓卻絲毫不慌,從懷裏抓出一把泛著黑氣的花椒粒,往李承道身上撒去:“你以為我沒準備?這些可是用失蹤者的魂煉的‘噬魂椒’,嚐嚐它們鑽進皮膚的滋味吧!”
花椒粒落在李承道身上,瞬間化作無數細小的黑蟲,鑽進他的道袍,消失在皮膚裏。李承道悶哼一聲,臉色瞬間慘白,握著桃木劍的手開始發抖——他的法力,正在被黑蟲一點點吞噬。
黑蟲鑽進皮膚的瞬間,李承道感覺渾身的經脈都在灼燒。他握著桃木劍的手不住發抖,青布道袍下的皮膚凸起一道道蟲爬的痕跡,像有無數條小蛇在血肉裏鑽動。青銅符牌從棺身滑落,符牌上的花椒紋裂痕徹底裂開,露出裏麵暗紅色的蠱蟲蟲卵——那是當年封印時殘留在符牌裏的“椒魂蠱”餘孽,此刻竟被噬魂椒喚醒,在符牌裏蠕動起來。
“哈哈哈!沒了法力,你就是個廢人!”孫老栓笑得滿臉扭曲,臉上的皮膚脫落得更厲害,露出的花椒藤已纏到了脖頸,藤尖還在不斷往他的五官裏鑽。他伸手去抓林婉兒的頭發,想把她往椒棺裏拖,“快!你的血還沒喂夠,再流點出來,先祖就能醒了!”
林婉兒被麻繩捆著,卻死死咬住孫老栓的手腕。她的指尖還在流血,血珠滴在棺藤上,藤葉竟開始微微發黃——白天李承道讓她采的“純陽椒”還藏在袖口,剛才掙紮時,椒粒被壓破,汁液混著她的血滲了出來。
“孫老栓,你以為撕了最後一頁,我就不知道怎麽破蠱?”林婉兒突然笑了,笑聲裏沒有絲毫懼意。她趁孫老栓吃痛鬆手,猛地側身,將袖口的純陽椒全部抖進椒棺裂縫裏。那些新鮮的椒粒剛碰到黑色霧氣,就“滋啦”一聲冒起白煙,霧氣裏傳來椒魂女淒厲的慘叫,像是被烈火灼燒一般。
“你竟敢毀我的蠱!”孫老栓目眥欲裂,渾身的花椒藤突然瘋長,瞬間化作無數帶刺的藤蔓,直奔林婉兒纏來。可沒等藤蔓碰到她,棺身突然劇烈震動,纏在趙陽身上的藤蔓開始鬆動——純陽椒的氣息順著棺縫蔓延,正一點點瓦解椒魂蠱的陰氣。
趙陽猛地睜開眼,他雖被陰氣侵體,卻還留著一絲清醒。看到林婉兒遇險,他咬牙掙脫最後幾根藤蔓,抓起掉在地上的驅邪釘,拚盡全力往孫老栓背後刺去!“妖賊!看招!”
驅邪釘帶著陽氣,瞬間刺穿孫老栓的衣服。可預想中的鮮血四濺沒有出現——釘尖刺中的地方,竟鑽出了密密麻麻的花椒藤,藤葉纏住釘身,將驅邪釘硬生生頂了出來。孫老栓緩緩轉過身,胸口的皮膚已完全被藤蔓覆蓋,露出的“心髒”竟是一顆拳頭大的野花椒,紅得發黑,還在微微跳動。
“半人半蠱……你早就把自己獻祭給了椒魂蠱。”李承道忍著蟲噬之痛,從袖中摸出最後一張“破邪符”。他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必須速戰速決——這些年這些年他一直在研究椒魂蠱,知道蠱的核心就在孫老栓胸口那顆“椒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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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祭?這是榮耀!”孫老栓的聲音變得又尖又細,像有無數人在同時說話。他身上的藤蔓突然分成兩路,一路纏向李承道,一路卷向趙陽,“等我吞了你們三個的魂,先祖就能完全醒過來,到時候整個豐縣,都會變成花椒的樂園!”
趙陽剛想揮劍抵擋,卻被藤蔓纏住了手腕。林婉兒急得團團轉,突然想起《椒邪錄》裏的記載:“純陽椒需以純陽血引,方可破蠱心。”她咬咬牙,撿起地上的桃木劍,劃破了自己的手掌,將鮮血灑在李承道手中的破邪符上。
“師傅!用我的血!”林婉兒的聲音帶著顫抖,卻異常堅定。她的血剛碰到符紙,符紙瞬間燃起金色的火焰,火焰順著李承道的指尖,蔓延到他身上——那些鑽進皮膚的黑蟲,竟被火焰逼得從毛孔裏鑽了出來,落在地上就化作了灰燼。
李承道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舉起燃著的破邪符,朝著孫老栓的“椒心”衝去。孫老栓想躲,卻被趙陽死死纏住藤蔓。符紙貼在椒心上的瞬間,金色火焰轟然爆發,孫老栓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渾身的花椒藤開始枯萎,那顆跳動的椒心,也在火焰中慢慢變黑、碎裂。
“不——先祖不會放過你們的!”孫老栓的身體在火焰中逐漸融化,最後隻剩下一堆幹枯的花椒藤。而椒棺裏的黑色霧氣,也隨著蠱心的破碎,漸漸消散,露出了棺底——那裏沒有屍體,隻有密密麻麻的野花椒籽,每顆籽上,都映著一張痛苦的人臉。
金色火焰漸漸熄滅,空氣中的腐血味和辛辣味淡了許多,隻餘下焦糊的藤蔓氣息。李承道癱坐在地上,渾身是汗,道袍上滿是黑蟲鑽過的破洞,露出的皮膚上還殘留著細小的血痕。他看著棺底那些映著人臉的花椒籽,左眼突然一陣刺痛——那些人臉裏,竟有一張和林婉兒長得一模一樣。
“師傅!您沒事吧?”趙陽連忙扶他起身,手腕上被藤蔓勒出的紅痕還清晰可見。他看向棺底的花椒籽,忍不住皺眉:“這些籽……要不要燒了?免得再出什麽幺蛾子。”
林婉兒蹲在棺邊,指尖輕輕拂過一顆花椒籽,籽上的人臉突然扭曲了一下,化作一道青煙消散。她心裏突然湧上一股莫名的寒意,摸了摸懷裏的《椒邪錄》,指尖觸到扉頁背後的凸起——之前慌亂中沒注意,此刻才發現扉頁後麵竟藏著一行小字,是用朱砂寫的:“椒魂蠱有二,一在棺,一在人,棺破人醒,魂纏椒生。”
“人蠱……”林婉兒的聲音發顫,她猛地看向自己的袖口,那裏還沾著一顆帶血的野花椒粒——正是之前撒純陽椒時不小心蹭到的,此刻椒粒的顏色比之前更紅了,像是在慢慢吸收她的氣息。
李承道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臉色驟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婉兒,把椒粒摘下來!快!”他的青銅符牌掉在棺邊,此刻符牌上的裂痕已完全裂開,裏麵的蟲卵不知何時不見了,隻留下一道暗紅色的印記,和林婉兒袖口椒粒的顏色一模一樣。
可沒等林婉兒動手,那顆椒粒突然鑽進了她的袖口,消失在皮膚裏。她隻覺得手臂一陣發麻,像是有什麽東西在順著血管往上爬,心口也開始隱隱作痛,眼前竟出現了幻覺——她看到百年前的花椒廟,一個穿白衣的女子被綁在柱子上,廟祝拿著匕首,正往她心口刺去,女子的臉,赫然就是她自己的模樣。
“婉兒!醒醒!”李承道用力掐了掐她的人中,林婉兒才回過神,額頭上滿是冷汗。她看著自己的手臂,那裏沒有任何痕跡,可心口的痛感卻越來越清晰,仿佛有顆花椒在裏麵生根發芽。
趙陽也察覺到不對勁,剛想拿出驅邪釘,遠處的花椒叢突然動了起來。無數細小的藤蔓從土裏鑽出來,朝著三人的方向蠕動,藤蔓上結著的花椒粒,竟都映著人臉,其中一顆最大的花椒粒上,映著孫老栓的臉,正對著他們冷笑。
“不好!是孫老栓的殘魂在操控藤蔓!”李承道急忙摸出最後一張黃符,卻發現手指抖得厲害,連符紙都抓不住。他看著林婉兒越來越蒼白的臉,突然明白過來——林婉兒就是“人蠱”,百年前被煉蠱的女子,轉世成了她,而孫老栓的殘魂,是想附在她身上,讓椒魂蠱徹底覺醒。
“趙陽,帶婉兒走!”李承道猛地站起身,將青銅符牌塞進林婉兒手裏,“符牌能暫時壓製蠱氣,快下山,找個陽氣重的地方,別回頭!”
趙陽還想爭辯,卻被李承道推了一把:“再不走就晚了!記住,別讓婉兒碰任何野花椒,等我處理完這裏就去找你們!”他說著,拿起桃木劍,朝著蠕動的藤蔓衝去,黃符在他手中燃成火焰,照亮了他決絕的背影。
林婉兒被趙陽拉著往山下跑,她回頭望去,隻見李承道的身影漸漸被藤蔓淹沒,青銅符牌在她手中微微發燙,符牌上的印記,正和她心口的痛感慢慢重合。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指尖竟沾到了一點白色的粉末,像是從幻境裏那個白衣女子臉上蹭到的。
兩人跑出鳳鳴坡時,天已經蒙蒙亮了。趙陽找了個破廟讓她休息,林婉兒靠在柱子上,看著外麵漸漸亮起來的天色,心裏卻一片冰涼。她摸了摸心口,那裏的花椒似乎還在生長,而她的左眼,竟開始像李承道一樣,能看到空氣中漂浮的細小花椒粒——每顆椒粒上,都映著一張痛苦的人臉,正朝著她的方向飄來。
遠處的鳳鳴坡傳來一聲巨響,像是有什麽東西爆炸了。林婉兒猛地站起身,想往回跑,卻被趙陽攔住。她看著趙陽堅定的眼神,又摸了摸手中的青銅符牌,突然明白過來——這場關於椒魂蠱的糾纏,從來都沒有結束,而她,就是下一個需要被封印,或者被拯救的“椒魂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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