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棕棺怨:霜降籽鎮百鬼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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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棕棺怨:霜降籽鎮百鬼墳
    光緒二十七年的霜降,湘西青霧嶺的雨下得邪性。黏膩的雨絲裹著山霧,把整片棕櫚林泡得發腐,風一吹,葉片摩擦的聲響像極了人臨死前的喉鳴。清溪村的李老三就是在這樣的天氣裏沒的——清晨有人在林邊發現他時,人已經硬了,蜷在棕櫚樹根下,右手死死攥著顆青黑色的棕櫚子,指節泛白,像是要把那籽嵌進骨血裏。更駭人的是他的七竅,暗紅黏液順著眼角、鼻孔往下淌,在地上積成小小的血窪,混著雨水暈開,像極了棕櫚葉上詭異的紋路。
    “婉兒師姐,你看這籽……”趙陽的聲音發顫,他穿著件洗得發白的粗布道袍,袖口沾著泥點,手裏捧著個青瓷碗,碗裏盛著從李老三掌心摳出來的棕櫚子。那籽比尋常棕櫚子略大些,表皮泛著一層冷光,湊近聞,竟有股淡淡的腥氣,不像植物的味道,倒像人血放涼後的腥甜。
    林婉兒沒接話,她腰間的棕櫚木杵硌得慌——那是師傅李承道三年前留下的,木杵頂端刻著“鎮邪”二字,此刻竟隱隱發寒。她蹲下身,手指避開李老三七竅的黏液,輕輕撥開他的眼皮。瞳孔散得極大,眼白上布滿血絲,像是死前看到了什麽極其恐怖的東西。“不是普通的邪祟,”她聲音冷靜,卻掩不住一絲凝重,“師傅的《棕籽鎮邪錄》裏寫過,‘陰魂借棕籽聚氣,必留黑涎,觸之如冰’。”說著,她用木杵尖輕輕碰了碰地上的暗紅黏液,木杵頂端的“鎮邪”二字竟瞬間暗了幾分。
    趙陽聽得臉色發白,往後退了半步,腳腕不小心撞到樹根,驚得他差點跳起來——樹根旁的棕櫚葉不知何時全都朝著李老三的屍體傾斜,葉片邊緣的尖刺泛著冷光,像無數雙盯著屍體的眼睛。“師、師姐,你看這葉子……”他指著那些棕櫚葉,聲音裏帶著哭腔,“村裏老人說,這是棕衣客來索命了!三年前師傅就是在這片林子裏失蹤的,會不會也……”
    林婉兒沒理會他的恐懼,從隨身的布包裏掏出半張泛黃的紙——那是《棕籽鎮邪錄》的殘頁,上麵畫著棕櫚子的圖樣,旁邊注著“青籽止血,黃籽引魂”。她把紙鋪在地上,對比著碗裏的棕櫚子,眉頭皺得更緊:“這籽是熟的青籽,本該有澀腸止血的藥性,可現在卻成了陰魂的引子……定是有人在背後做了手腳。”
    兩人正說著,遠處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村長陳老栓領著幾個村民來了,他穿著件藏青色長衫,領口別著塊玉墜,臉色卻比趙陽還難看。“李老三這是……得罪山神了啊!”他蹲在屍體旁,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眼神卻飛快地掃過李老三的手,像是在確認什麽。“婉兒小道長,你師傅當年能鎮住這山邪,如今也隻有你能救清溪村了。”他說著,從懷裏掏出個布包,裏麵是些碎銀子,“這點心意,你先拿著,隻求你盡快找出邪祟,別再讓村裏人送命了。”
    林婉兒接過銀子,指尖觸到陳老栓的手,隻覺得那手涼得像冰,不像活人的溫度。她不動聲色地收回手,點了點頭:“陳村長放心,我會查清楚。隻是今晚要勞煩村民們鎖好門窗,別再夜裏出門。”
    陳老栓連連應著,指揮村民把李老三的屍體抬走。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霧裏,趙陽才湊過來,壓低聲音說:“師姐,我剛才在屍體旁邊撿到個東西。”他從懷裏掏出半塊棕櫚木牌,木牌邊緣有些磨損,上麵刻著個奇怪的符號——像是個“魂”字,卻被扭曲成了詭異的形狀。“這是師傅當年常用的木牌,我見過一次,上麵的符號……好像是禁術裏的陣眼標記。”他說著,眼神閃爍,把木牌又往懷裏塞了塞,“師姐,咱們別管禁術了,先找到棕衣客的埋骨地再說吧,不然村裏還會死人的。”
    林婉兒沒接話,她總覺得陳老栓剛才的反應不對勁——提到棕衣客時,他的喉結動了動,像是在掩飾什麽。夜裏,她借著查探的名義,悄悄繞到陳老栓家後院。院門關著,卻沒上鎖,她輕輕推開一條縫,裏麵的景象讓她渾身發冷。
    陳老栓正蹲在院子中央,麵前擺著個火盆,火盆裏燒的不是紙錢,而是大把的棕櫚葉。更駭人的是,他手裏還拿著個布包,正往火盆裏撒東西——那是未熟的黃棕櫚籽!黃籽遇火,發出“劈啪”的聲響,冒出的煙是詭異的黑色,順著風飄向棕櫚林的方向。陳老栓嘴裏念念有詞,聲音又低又啞,像是在跟什麽東西對話:“再等幾天,等我把礙事的人都除了,就把金佛給你……你再取兩個人的命,要那些知道秘密的……”
    林婉兒屏住呼吸,握緊了腰間的木杵。她終於明白,李老三的死不是簡單的索命,陳老栓根本不是在請她除邪,而是在“喂鬼”——用黃棕櫚籽的陰毒,養著那個所謂的“棕衣客”,借鬼魂的手,除掉他想除掉的人。而師傅當年的失蹤,恐怕也和這金佛、這棕衣客,脫不了幹係。
    火盆裏的黃籽還在燒,黑色的煙越來越濃,飄向棕櫚林的方向。林婉兒隱約聽到林子裏傳來一陣編織聲,“哢噠、哢噠”,像是有人在用棕櫚葉編織什麽。她猛地抬頭,看向林深處,霧氣裏似乎有個模糊的身影,裹著幹枯的棕櫚葉,手裏拿著根細長的東西——那是編織針,頂端閃著冷光,正朝著清溪村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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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半夜的霧更濃了,林婉兒從陳老栓家後院退出來時,鞋尖沾了不少濕泥,每走一步都像是踩著冰冷的黏蟲。她沒回臨時借住的村民家,而是直接往棕櫚林走——陳老栓燒黃籽的舉動,讓她越發確定,棕衣客的埋骨地一定藏在林深處,而找到埋骨地的關鍵,就是《棕籽鎮邪錄》裏寫的“雙生籽棕櫚樹”。
    剛走到林邊,就看見趙陽蹲在一棵棕櫚樹下,手裏拿著個羅盤,羅盤指針瘋轉,根本定不了向。他看見林婉兒,立刻站起來,道袍下擺沾著草屑,臉上帶著焦急:“師姐,我等你半天了!剛才我試著用羅盤找埋骨地,可指針一直亂轉,是不是棕衣客的怨氣太強了?”
    林婉兒沒提剛才在陳老栓家看到的事,隻是把《棕籽鎮邪錄》的殘頁遞給趙陽:“師傅的筆記裏說,雙生籽是陰魂執念聚成的,隻長在埋骨地附近的棕櫚樹上,霜降夜會發光。咱們分頭找,你往東邊,我往西邊,找到後別輕舉妄動,放個信號彈就行。”
    趙陽接過殘頁,眼神飛快地掃過上麵的字跡,點點頭:“好,師姐你小心!”說著,他就抓起放在地上的布包,快步往東邊走去,背影很快消失在霧裏。林婉兒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哪裏不對勁——趙陽平時膽子小,今晚卻格外主動,而且他剛才看殘頁的眼神,不像是在看線索,倒像是在確認什麽。
    她沒多想,轉身往西邊走。霧氣越來越重,棕櫚葉上的水珠滴在脖子裏,涼得刺骨。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她在一棵粗壯的棕櫚樹下停下——這棵樹的樹幹上纏著不少幹枯的棕櫚葉,像是人為綁上去的,而樹枝上,竟掛著幾張她白天布置的“鎮邪網”。那些網本該是張開的,此刻卻被扯得粉碎,網線斷口處還沾著些暗紅色的黏液,和李老三七竅流出來的黏液一模一樣。
    “誰幹的?”林婉兒心裏一沉,伸手摸向腰間的木杵,卻發現腳下不知何時多了些黃棕櫚籽——那些籽散落在地上,排成一條細細的線,像是在指引方向,又像是在設陷阱。她順著黃籽的方向往前走,每走一步,都覺得周圍的霧氣更冷了,耳邊還傳來若有若無的編織聲,“哢噠、哢噠”,越來越近。
    突然,前方的霧氣裏傳來一陣響動。林婉兒立刻躲到樹後,借著樹葉的縫隙往外看——隻見趙陽蹲在一片空地上,麵前擺著個奇怪的陣形,陣眼處插著的,正是他白天藏起來的那半塊棕櫚木牌!他手裏拿著一把黃棕櫚籽,正往陣裏撒,嘴裏還念念有詞:“師傅,你再等等,等我煉成控魂丹,就能讓棕衣客說出你的下落了……”
    林婉兒猛地從樹後走出來,聲音裏帶著怒意:“趙陽!你在幹什麽?師傅的筆記裏寫得清清楚楚,黃籽引魂,用它布控魂陣,隻會讓棕衣客的怨氣更強,你這是在害全村人!”
    趙陽被嚇了一跳,手裏的黃籽撒了一地。他轉過身,臉色蒼白,眼神卻帶著一絲瘋狂:“師姐,你不懂!三年前師傅就是在這兒失蹤的,我親眼看見他進了這片林子,之後就再也沒出來!一定是棕衣客害了他,我隻有煉成控魂丹,才能控製住那個鬼,問出師傅的屍體在哪兒!”
    “你胡說!”林婉兒把師傅的筆記扔到趙陽麵前,“你看清楚!師傅寫的是‘雙生籽乃陰魂執念所化,不可擅動’,控魂陣是禁術,會反噬布陣的人!你以為你能控製住棕衣客?你不過是在拿自己的命,還有全村人的命當賭注!”
    趙陽卻不看筆記,猛地站起來,道袍的袖子掃過地上的黃籽:“我不管!師傅待我恩重如山,我一定要找到他!師姐,你要是不幫我,就別攔著我!”說著,他就要彎腰去撿地上的木牌。
    就在這時,周圍的霧氣突然變得漆黑,棕櫚葉“嘩啦”一聲全豎了起來,像是被無形的手操控著,朝著趙陽纏過去!趙陽嚇得尖叫一聲,想往後退,卻被一片寬大的棕櫚葉纏住了腳踝,葉尖的刺劃破了他的褲腿,滲出鮮血。
    “師姐救我!”趙陽掙紮著大喊。林婉兒立刻掏出木杵,朝著纏向趙陽的棕櫚葉揮過去——木杵剛碰到葉片,就聽到“滋啦”一聲,像是燒紅的鐵碰到水。她趁機拉住趙陽的胳膊,把他拽到自己身後。
    就在這時,她眼角的餘光瞥見一片棕櫚葉上,竟印著個模糊的手印——那手印不大,指節處有個明顯的疤痕,和師傅李承道左手的疤痕一模一樣!林婉兒心裏一震,手裏的木杵差點掉在地上:“師傅的手印……這葉子上怎麽會有師傅的手印?”
    趙陽也看到了那手印,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師、師傅的手印……難道師傅的鬼魂,一直在這林子裏?”他的聲音發顫,眼神裏充滿了恐懼,再也沒有剛才的瘋狂。
    霧氣越來越濃,編織聲也越來越近,像是就在耳邊。林婉兒握緊木杵,警惕地看著四周:“別說話,跟著我走。這林子裏,除了棕衣客,還有別的東西。”
    棕櫚葉上的手印很快被霧氣裹住,隻留下一道淺淺的印痕,像極了師傅李承道當年教她握木杵時,留在木頭上的壓痕。林婉兒攥緊木杵,掌心沁出冷汗——那手印絕不是巧合,師父當年失蹤時,定是在這片林子裏留下了線索,可趙陽的控魂陣一鬧,線索恐怕已經被驚動的邪祟掩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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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姐,我們……我們還是先出去吧,這林子太邪門了。”趙陽的聲音還在發顫,他剛才被棕櫚葉劃傷的腳踝滲出鮮血,滴在地上,竟讓周圍的霧氣都淡了幾分。可沒等林婉兒應聲,地上的血跡突然開始往一個方向流動,像是被什麽東西牽引著,順著血跡望去,不遠處的棕櫚樹根下,竟有幾根棕褐色的根須冒了出來,根須尖端沾著血珠,正朝著血跡的方向蠕動。
    “別動!”林婉兒一把拉住想後退的趙陽,“師傅的筆記裏寫過,‘陰地之木,嗜血尋骨’,這根須是在找埋骨地!”她話音剛落,那些根須突然加快速度,順著血跡纏上趙陽的腳踝,趙陽疼得叫出聲,卻發現根須並沒有傷害他,反而像是在指引方向,拉著他往林子深處走。
    兩人被根須牽引著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根須突然停了下來,猛地往地下鑽去。林婉兒立刻蹲下身,用木杵撥開地上的落葉和泥土,很快,一塊白骨露了出來——那是一截人的手臂骨,手指骨上還攥著半本泛黃的書,正是師傅失蹤時帶在身上的《棕籽鎮邪錄》!
    “師傅!”趙陽激動地想伸手去拿,卻被林婉兒攔住。她小心翼翼地把書從白骨上取下來,書頁已經有些腐爛,卻還能看清上麵的字跡。翻到最後一頁時,一行用血寫的字赫然映入眼簾:“陳姓後人藏金佛,棕衣怨氣因佛起”。
    “陳姓後人……難道是陳老栓?”趙陽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難怪他一直對棕衣客的事遮遮掩掩,原來當年棕衣客是被誣陷的,金佛根本沒丟,是被他的祖先藏起來了!”
    林婉兒合上書,眼神凝重:“不止如此,師傅的死,恐怕也和陳老栓脫不了幹係。我們現在就去找他對質。”
    兩人連夜趕回清溪村,直奔陳老栓家。敲了半天門,陳老栓才披著衣服開門,看到林婉兒手裏的《棕籽鎮邪錄》,他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想關門卻被趙陽擋住。“陳村長,別裝了,我們已經知道了,金佛是被你祖先藏起來的,棕衣客是被冤枉的!”趙陽的聲音帶著怒意,之前的恐懼早已被憤怒取代。
    陳老栓見狀,反而冷靜下來,他轉身走進屋裏,從床底下拖出一個木箱,打開箱子,裏麵竟放著一塊金燦燦的碎片——那碎片約莫巴掌大小,上麵刻著複雜的紋路,正是金佛的碎片。“沒錯,金佛是在我家,”他拿起碎片,眼神變得陰狠,“當年我祖先誣陷棕衣客偷金佛,把他活埋在棕櫚林裏,就是為了獨占金佛。你師傅當年發現了這個秘密,我爹就把他推下懸崖,偽裝成失蹤,沒想到他的骨頭竟被根須帶了出來。”
    “你這個凶手!”趙陽氣得想衝上去,卻見陳老栓把金佛碎片舉過頭頂,冷笑道:“你們別過來!這碎片能暫時壓製棕衣客,要是我把它扔進棕衣客的埋骨地,他的怨氣會瞬間爆發,整個清溪村的人都得陪葬!”
    林婉兒皺緊眉頭,正想開口,卻見趙陽突然從懷裏掏出一把黃棕櫚籽,猛地朝陳老栓撒過去:“你以為隻有你有底牌?我這黃籽能引魂控身,隻要沾上一點,你就會變成我的傀儡,到時候金佛碎片和棕衣客,都是我的!”
    “你瘋了!”林婉兒沒想到趙陽還在打禁術的主意,她立刻從布包裏掏出早已備好的青黑棕櫚籽,放進隨身攜帶的陶碗裏,倒上些清水,用木杵快速研磨,很快,一碗深褐色的藥湯就好了。她猛地將藥湯潑向空中的黃棕櫚籽,青籽的藥湯碰到黃籽,黃籽瞬間冒出黑煙,落在地上變成了黑色的粉末——青籽的“封魂”屬性,正好克製黃籽的“引魂”。
    趙陽見狀,氣得想上前和林婉兒爭執,卻突然聽到屋外傳來一陣詭異的編織聲,“哢噠、哢噠”,越來越近。陳老栓的臉色變得煞白,指著門外,聲音發顫:“他、他來了!棕衣客來了!”
    林婉兒立刻走到門口,往屋外一看,隻見霧氣裏,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朝著屋子走來——那身影渾身裹著幹枯的棕櫚葉,葉子縫隙裏露出一雙空洞的眼睛,手裏拿著一根細長的編織針,針上還沾著暗紅的黏液,正是傳說中的棕衣客鬼魂!
    棕衣客的腳步聲在霧裏格外瘮人,每一步都伴隨著棕櫚葉摩擦的“沙沙”聲,像是無數隻手在地上爬。陳老栓嚇得腿軟,手裏的金佛碎片差點掉在地上,他踉蹌著後退,撞翻了屋裏的木桌,碗碟摔在地上碎成一片,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刺耳。
    “別、別過來!”陳老栓舉起金佛碎片,朝著棕衣客的方向揮舞,“我有金佛碎片,你要是敢過來,我就把它扔進你的埋骨地,讓你的怨氣永遠散不了!”
    棕衣客停下腳步,空洞的眼睛盯著陳老栓手裏的碎片,渾身的棕櫚葉開始劇烈抖動,像是在憤怒。突然,他舉起手裏的編織針,朝著陳老栓擲過去——編織針帶著風聲,擦著陳老栓的耳邊飛過,釘在身後的牆上,針尾還在微微顫動,針尖上的暗紅黏液順著牆往下淌,在牆上畫出一道猙獰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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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婉兒見狀,立刻把趙陽拉到身後,握緊腰間的棕櫚木杵:“趙陽,別再想禁術了,現在隻有用‘封魂陣’才能鎮壓棕衣客!”她轉頭看向陳老栓,“金佛碎片能化解他的怨氣,你要是還想活命,就把碎片給我!”
    陳老栓卻死死攥著碎片,眼神瘋狂:“我不給!你們都得死!我爹當年能殺了你師傅,我今天就能讓你們和棕衣客一起陪葬!”說著,他突然朝著門外跑去,想把碎片扔進棕櫚林。可剛跑到門口,腳下突然被什麽東西纏住——是幾根從地下冒出來的棕櫚根須,根須緊緊纏住他的腳踝,把他往屋裏拖。
    “救、救命!”陳老栓掙紮著大喊,金佛碎片從他手裏滑落,掉在地上。林婉兒立刻衝過去撿起碎片,轉頭對趙陽說:“封魂陣需要在埋骨地周圍種上青黑棕櫚籽,還要有人留在陣眼催動陽氣。你敢不敢跟我去?”
    趙陽看著林婉兒堅定的眼神,又看了看被根須纏住的陳老栓,心裏的愧疚湧上心頭:“師姐,之前是我錯了,我跟你去,我來守陣眼!”
    兩人帶著青黑棕櫚籽和金佛碎片,跟著根須的指引,再次回到棕櫚林的埋骨地。此時,棕衣客已經追了過來,他渾身的棕櫚葉無風自動,編織針在他手裏揮舞,朝著兩人刺過來。林婉兒立刻用木杵擋住編織針,木杵與針碰撞的瞬間,“滋啦”一聲,木杵頂端的“鎮邪”二字發出微弱的光,竟逼得棕衣客後退了半步。
    “快種籽!”林婉兒對趙陽喊道。趙陽立刻蹲下身,把青黑棕櫚籽一顆顆種在埋骨地周圍,每顆籽種下去,地麵就會冒出一絲白煙,像是在吸收周圍的陰氣。很快,一圈棕櫚籽種好了,形成一個圓形的陣形,趙陽站在陣眼中央,深吸一口氣,開始催動體內的陽氣。
    棕衣客見狀,怒吼一聲,朝著趙陽撲過去。林婉兒立刻擋在趙陽麵前,手裏的金佛碎片發出金光,照亮了整個埋骨地。就在這時,她突然想起師傅留下的木杵,心裏一動,把木杵猛地插進埋骨地的中央——木杵剛插進土裏,就傳來一陣“嗡嗡”的聲響,木杵頂端的“鎮邪”二字突然亮起,一縷透明的魂魄從木杵裏飄了出來,正是師傅李承道的殘魂!
    “師傅!”林婉兒和趙陽同時驚呼。李承道的殘魂看著兩人,又看向棕衣客,聲音溫和卻帶著力量:“棕衣客,當年是我沒能及時還你清白,這金佛碎片能化解你的怨氣,你不該再傷害無辜之人。”
    棕衣客渾身的棕櫚葉停止了抖動,空洞的眼睛裏似乎閃過一絲清明。就在他的怨氣快要消散時,一陣腳步聲突然傳來——陳老栓不知何時掙脫了根須,手裏拿著一把黃棕櫚籽,朝著陣眼跑來:“我得不到金佛,你們也別想好過!這黃籽能破了你的封魂陣,咱們一起死!”
    說著,他就把黃棕櫚籽往陣裏撒。林婉兒臉色一變,立刻用金佛碎片擋住黃籽,金光與黃籽接觸的瞬間,黃籽冒出黑煙,卻還是有幾顆掉進了陣裏,陣形周圍的白煙頓時弱了幾分。趙陽在陣眼裏悶哼一聲,臉色變得蒼白,顯然是陽氣受到了衝擊。
    黃棕櫚籽落在封魂陣邊緣,發出“滋滋”的腐蝕聲,陣形外圍的青黑棕櫚籽瞬間失去光澤,原本凝聚的陽氣像被戳破的紙燈籠,散了大半。趙陽在陣眼中心晃了晃,嘴角滲出鮮血,卻死死咬著牙沒倒下——他知道,這是最後一次贖罪的機會,要是陣破了,不僅清溪村的人活不了,師傅的心血也會白費。
    林婉兒看著陣形鬆動,心裏一急,突然想起師傅殘魂說的“金佛碎片能還棕衣客清白”。她當機立斷,將金佛碎片舉過頭頂,指尖用力,竟將碎片掰成兩半!一半她緊緊攥在手裏,另一半朝著棕衣客遞過去:“這是你的清白!當年你沒偷金佛,陳家人欠你的,今天我替他們還!”
    棕衣客的編織針停在半空,空洞的眼睛盯著那半塊金佛碎片,渾身的棕櫚葉開始簌簌發抖。碎片遞到他麵前時,金光突然暴漲,碎片化作一道暖流,鑽進他的魂魄裏。原本纏繞在他身上的黑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露出他原本的模樣——一個穿著粗布短衫的中年男子,手裏還攥著半截棕櫚編織的半成品,正是百年前的棕衣客。
    “多謝……”棕衣客的聲音沙啞,卻沒了之前的戾氣。可就在這時,陳老栓突然瘋了一樣衝向陣眼,手裏拿著一把鋒利的柴刀:“我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他朝著趙陽砍過去,想毀掉陣眼,徹底破掉封魂陣。
    “小心!”林婉兒立刻用木杵去擋,柴刀砍在木杵上,發出“鐺”的一聲巨響。李承道的殘魂見狀,突然飄到陳老栓身後,無形的手猛地按住他的肩膀。陳老栓像被凍住一樣,動彈不得,手裏的柴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你爹當年殺我,是為了金佛;你今天害村民,也是為了金佛。”李承道的殘魂聲音冰冷,“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以為金佛能給你帶來富貴,卻不知它早已被你的貪心染成了邪物。”話音剛落,陳老栓突然發出一聲慘叫,他之前撒在陣裏的黃棕櫚籽突然爆發出黑氣,順著他的腳踝纏上來,黑氣鑽進他的七竅,他的臉瞬間變得漆黑,像被墨染過一樣,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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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棕櫚籽的黑氣剛消散,封魂陣裏的青黑棕櫚籽突然開始發芽,嫩綠的芽尖頂著青黑的外殼,很快長成小小的棕櫚苗,苗葉朝著陣眼中心聚攏,將趙陽護在中間。林婉兒鬆了口氣,剛想說話,卻見棕衣客的魂魄開始變得透明。
    “我怨氣已散,該去投胎了。”棕衣客看著林婉兒,輕聲說,“你師傅的屍體在懸崖下的老棕櫚樹旁,他讓我告訴你,‘棕櫚籽可醫人,也可鎮邪,關鍵在人心’。還有,他知道我當年被怨氣控製,誤殺了幾個村民,所以在《棕籽鎮邪錄》裏藏了顆雙生籽,裏麵封著那些無辜的魂,你記得替他超度。”
    說完,棕衣客的魂魄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棕櫚林裏。李承道的殘魂也對著兩人笑了笑,漸漸消散,隻留下那根棕櫚木杵,頂端的“鎮邪”二字恢複了原本的木質顏色。
    第二天,林婉兒和趙陽按照棕衣客的指引,在懸崖下找到了李承道的屍體。屍體靠在一棵老棕櫚樹下,手裏緊緊攥著完整的《棕籽鎮邪錄》,書裏夾著一顆通體烏黑的雙生棕櫚籽——籽的中間有道縫隙,像是兩顆籽長在了一起,裏麵隱約能看到微弱的光點,正是那些被誤殺村民的魂魄。
    趙陽捧著雙生籽,眼眶通紅:“師傅,我錯了,我不該貪念禁術,差點害了大家。以後我再也不會走歪路了,一定好好學你教的本事,用棕櫚籽治病救人。”
    林婉兒將李承道的屍體和那本《棕籽鎮邪錄》帶回清溪村,找了塊向陽的地安葬。村民們得知真相後,都來給李承道上香,還主動幫忙在村口種上了一片棕櫚樹,說要讓棕櫚籽的恩情,永遠留在清溪村。
    三個月後,林婉兒和趙陽在李承道的墓前,用青黑棕櫚籽煎湯,滴在雙生籽上。隨著藥液滲入,雙生籽裂開,裏麵的光點飄出來,在墓前盤旋了幾圈,漸漸消散——那些無辜的魂,終於得到了超度。
    次年霜降,清溪村的棕櫚林結滿了青黑色的棕櫚籽,風一吹,葉片沙沙作響,再也沒有詭異的編織聲,也沒有莫名失蹤的村民。林婉兒和趙陽留在了村裏,有人生病,他們就用棕櫚籽煎湯治病;有人遇到邪祟,他們就用師傅教的鎮邪術幫忙,卻再也沒提過禁術。
    偶爾有路過的遊方道士問起棕櫚林的故事,林婉兒總會指著那些棕櫚籽,笑著說:“這籽啊,能醫病,能鎮邪,可最厲害的,還是人心。隻要心正,再凶的邪祟也能化解;要是心歪,再好的術法也會變成害人的利器。”
    夕陽下,棕櫚林裏的青黑籽泛著微光,像是無數雙溫柔的眼睛,守護著這片終於恢複平靜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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