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玉米須凶宅:青燈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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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須凶宅:青燈咒
民國十七年秋,魯南的風裹著玉米秸稈的腥氣,往人骨頭縫裏鑽。李承道牽著馬走在最前,洗得發白的青色道袍下擺沾了泥,腰間布囊裏的“淨須”隨著腳步輕晃,發出細碎的沙沙聲——那是他三年來走遍山野,用晨露和符水炮製的玉米須,專破邪咒。
“師父,這破村子連條路都沒有,真有能治百病的‘金須’?”趙陽攥著桃木劍,劍穗被風吹得亂顫。少年剛拜師半年,臉上還帶著稚氣,卻總愛裝出老成的模樣,隻是說話時喉結不停滾動,暴露了他的緊張。他身後的林婉兒背著繪滿朱砂符咒的藥箱,雙丫髻上別著的銀簪映著暮色,眼神卻像淬了冷光,盯著隊伍最後麵的兩人。
走在最後的是孫先生和劉二。孫先生穿件漿得發亮的綢緞長衫,圓框眼鏡後的眼睛總半眯著,手裏的風水羅盤指針亂轉,卻故意用指腹按住,假裝鎮定。劉二則滿臉橫肉,腰間別著的鋼刀刀鞘磨出了包漿,刀把上沾著的黑褐色汙漬,在昏暗裏像塊結痂的血斑——林婉兒注意到,他每走一步,都要往玉米地裏瞥一眼,仿佛在確認什麽。
“天黑前必須進張家老宅,”孫先生突然開口,聲音尖細得像被玉米葉刮過,“這村子的夜,可不是活人能待的。”話剛落,天邊最後一點光就被吞了,玉米地裏突然飄起淡綠色的鬼火,一叢叢、一簇簇,繞著玉米稈打轉,照得每根玉米須都像極了垂落的發絲。
“裝神弄鬼!”趙陽哼了一聲,剛要往前走,腳踝突然被什麽東西纏住——是幾根玉米須,淡綠色的,帶著黏膩的濕意,正往他褲管裏鑽。他猛地抬腳踢開,卻沒注意到更多的玉米須從地裏冒出來,像毒蛇的信子,悄悄纏上了他的手腕、脖頸。
“啊!”慘叫聲突然炸響。趙陽整個人被玉米須拽得離地半尺,脖子上的須子越纏越緊,勒得他舌頭都吐了出來。他揮著桃木劍亂砍,劍鋒劃過玉米須,竟濺出幾滴暗紅色的液體,須子不僅沒斷,反而纏得更密,像要把他勒進玉米地裏。
“別動!”李承道猛地轉身,布囊裏的“淨須”撒出一把——那些泛著銀光的玉米須落在趙陽脖子上,纏他的綠須瞬間像被燒著般蜷成一團,掉在地上發黑,還冒著絲絲白煙。林婉兒快步上前,蹲下身撿起黑須,指尖剛碰到,就覺得一陣刺骨的冷,仔細一看,須子上纏著一絲發黑的人血,血漬裏還嵌著極小的朱砂符咒,像用指甲刻上去的。
“是‘咒須’。”林婉兒聲音發沉,把黑須塞進藥箱最底層,抬頭時正好對上劉二的目光。那男人的眼睛在鬼火下泛著凶光,手不自覺地摸向刀把,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孫先生則湊到李承道身邊,眼鏡片映著鬼火,顯得格外詭異:“李道長,這是張家的冤魂在鬧啊!隻有找到‘金須’,用它鎮住冤魂,咱們才能活命。”
“冤魂?”李承道冷笑一聲,目光掃過孫先生按住羅盤的手,“孫先生的羅盤,怎麽不轉了?”孫先生臉色驟變,慌忙鬆開手,羅盤指針卻像瘋了般亂轉,最後死死指向玉米地深處,那裏的鬼火突然聚成一團,像個模糊的人影,正對著他們的方向“看”。
林婉兒悄悄拉了拉趙陽的衣袖,示意他看劉二的刀。趙陽這才緩過勁,盯著那把刀咽了口唾沫,剛要說話,就聽見玉米地裏傳來“沙沙”聲——不是風吹的,是有人在裏麵走,腳步聲很輕,卻帶著黏膩的拖拽感,仿佛腳下纏著什麽東西。
“走!去老宅!”李承道突然翻身上馬,布囊裏的“淨須”又撒出一把,在身前形成一道銀色的屏障。眾人跟著他往村子深處跑,玉米地裏的鬼火追在後麵,那些玉米須像活過來般,從地裏拔根而起,在夜空中織成一張大網,差點把落在最後的劉二網住。
劉二拔刀砍斷須子,刀光閃過的瞬間,林婉兒瞥見他刀身內側刻著個“錢”字——錢老板的人?可錢老板明明說劉二是他請來的保鏢,怎麽會和孫先生這般默契?她心裏的疑雲越來越重,手不自覺地摸向藥箱裏的符紙,卻沒注意到,剛才撿起的那根黑須,正從藥箱縫隙裏鑽出來,悄悄纏上了她的衣角。
張家老宅終於出現在眼前,朱紅大門上的銅環鏽跡斑斑,門楣上的“張府”牌匾斷了一角,掛在上麵晃蕩,像顆隨時會掉下來的頭顱。孫先生推開門,吱呀聲在夜裏格外刺耳,院子裏的玉米長得比人還高,淡綠色的須子垂在窗台上,被風一吹,輕輕敲打著窗戶,發出“篤、篤、篤”的聲響——像有人用指甲在摳玻璃。
張家老宅的堂屋積了厚厚的灰,正中的八仙桌上擺著個缺了口的瓷碗,碗裏竟插著幾根幹枯的玉米須,顏色發黑,像極了夜裏纏人的“咒須”。孫先生進門就往牆角縮,從懷裏掏出個羅盤,手指哆哆嗦嗦地轉著,嘴裏念念有詞:“冤有頭債有主,我們是來取‘金須’的,莫要纏人……”
劉二則徑直走到西廂房門口,一腳踹開房門,裏麵的黴味混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腥氣撲麵而來。“今晚就住這兒,”他粗聲粗氣地說,“兩人一間,省得夜裏出了事沒人知道。”林婉兒注意到,他踹門時,刀把上的血漬蹭在了門框上,留下一道暗紅的印子,像條小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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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道和趙陽住東廂房,林婉兒則和孫先生分在西廂房。剛進屋,孫先生就借口“查看風水”,在屋裏轉來轉去,目光總往床底、櫃子縫裏瞟,像是在找什麽。林婉兒假裝整理藥箱,實則盯著他的一舉一動,見他手在床板下摸了摸,臉色突然變了,又趕緊收回手,假裝咳嗽:“這屋濕氣重,姑娘夜裏警醒些,別亂走。”
夜深後,堂屋的鍾突然“當”地響了一聲——那鍾早就沒了指針,鍾擺也鏽死了,怎麽會響?林婉兒被驚醒,摸了摸枕邊的符紙,想起夜裏起夜時看到的景象,心裏總覺得不安,索性披衣起身,想去找師父問問情況。
走廊裏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隻有窗縫裏透進的月光,照得地上的灰塵像鋪了層霜。剛走到張老爺的書房門口,林婉兒就聽見裏麵有“沙沙”聲,像有人在翻東西。她屏住呼吸,從門縫裏往裏看——月光正好照在書桌前,那裏立著一麵銅鏡,鏡麵蒙著灰,卻能隱約映出個人影。
那人影背對著門,穿著件破爛的長衫,渾身纏著玉米須,須子從領口、袖口垂下來,拖在地上,像極了白天趙陽遇到的“須子鬼”。林婉兒的心跳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剛要後退,卻看見人影慢慢轉過身——銅鏡裏沒有臉,隻有一團模糊的淡綠色霧氣,霧氣裏無數根玉米須在扭動,像在找什麽東西。
“誰在外麵?”書房裏突然傳來孫先生的聲音,林婉兒嚇得手一抖,撞翻了門口的花盆,“嘩啦”一聲,瓷片碎了一地。裏麵的人影瞬間消失,孫先生舉著燈跑出來,眼鏡片上滿是水汽,他盯著林婉兒,聲音發顫:“姑娘,你怎麽在這兒?這是張老爺的書房,鬧鬼最厲害,快走吧!”
劉二也被響聲驚動,提著刀跑過來,目光在林婉兒和書房門之間來回掃:“深更半夜不睡覺,想偷東西?”林婉兒攥緊了袖中的符紙,冷聲道:“我隻是起夜,倒是孫先生,怎麽會在書房裏?”孫先生眼神閃爍,慌忙解釋:“我、我是聽到動靜,過來查看……”
“行了,都回去睡覺。”李承道不知何時站在走廊盡頭,布囊裏的“淨須”泛著微光,“這宅子不幹淨,別單獨行動。”林婉兒看著師父的背影,總覺得他話裏有話,卻還是跟著孫先生回了西廂房。夜裏她翻來覆去睡不著,總覺得銅鏡裏的人影在盯著自己,直到天快亮時才眯了一會兒。
第二天一早,眾人聚在堂屋吃幹糧,趙陽揉著脖子抱怨:“昨晚我總聽見有人在窗外抓撓,嚇得我一夜沒敢睡。”孫先生剛要開口,林婉兒突然說:“我想去張老爺的書房看看,說不定‘金須’就藏在那兒。”孫先生的臉瞬間白了,剛要阻攔,李承道卻點了點頭:“也好,一起去看看。”
書房裏積滿了灰塵,書桌抽屜都被打開過,顯然孫先生昨晚確實在找東西。林婉兒走到銅鏡前,伸手擦去鏡麵上的灰——鏡麵很亮,能清晰地照出人的影子,可當她看向鏡中時,卻發現鏡裏除了自己,還有個模糊的人影,正站在她身後,纏著玉米須的手慢慢抬起來,像是要掐她的脖子。
“小心!”趙陽突然大喊,林婉兒猛地回頭,身後卻空無一人,再看銅鏡,人影也消失了。她喘著粗氣,指尖碰到銅鏡背麵,突然發現鏡架是活動的——她輕輕一推,鏡架後麵露出個暗格,裏麵藏著一本泛黃的賬本,封麵上寫著“張府收支錄”。
林婉兒剛把賬本抽出來,就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劉二舉著刀站在門口,滿臉凶光:“姑娘,私闖書房,還想偷東西?把賬本交出來!”孫先生也跟在後麵,眼鏡滑到了鼻尖,露出眼裏的狠勁:“那是張家的破賬本,有什麽好看的?趕緊交出來,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
林婉兒把賬本抱在懷裏,退到書桌旁,手悄悄摸向藥箱裏的“淨須”:“這賬本裏寫的是什麽,你們這麽緊張?是不是藏著張家滅門的秘密?”劉二猛地撲過來,刀光直逼林婉兒麵門,她趕緊往旁邊躲,賬本卻掉在了地上,書頁散開,最後一頁的字跡映入眼簾——“十年九月,孫管家子孫先生)借‘金須’之名,引外人入宅,殺我全家,血養咒須,此仇必報——張老爺絕筆”,下麵還畫著個扭曲的符號,和孫先生羅盤上的符號一模一樣。
“原來你就是當年害張家的凶手!”趙陽舉著桃木劍衝過來,孫先生卻突然掏出羅盤,猛地轉動——窗外的玉米須突然飛進來,纏向趙陽的腿,趙陽踉蹌了一下,劉二趁機揮刀砍向林婉兒,李承道及時趕到,掏出“淨須”撒向劉二,玉米須瞬間纏住刀身,劉二的刀“當”地掉在地上。
孫先生見勢不妙,抓起賬本就往門外跑,林婉兒追出去,卻看見他把賬本扔進了玉米地——地裏的玉米須突然纏上來,把賬本裹成一團,瞬間拖進了深處,隻留下幾片紙渣飄在風裏。“完了,證據沒了!”趙陽急得直跺腳,李承道卻撿起一片紙渣,上麵還留著半個“錢”字,他皺著眉,若有所思:“錢老板……果然和這事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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賬本被玉米須拖走後,孫先生和劉二安分了許多,卻總在暗處盯著李承道三人,像兩條伺機而動的毒蛇。林婉兒把那片帶“錢”字的紙渣小心收進藥箱,心裏的疑團越來越重——師父明明知道賬本的事,卻隻字不提十年前的過往,孫先生和錢老板之間到底藏著什麽秘密?
傍晚時分,趙陽借口“找柴火”,偷偷拉著林婉兒往老宅後院走。少年臉上沒了往日的衝動,聲音壓得極低:“婉兒師姐,我總覺得師父有事兒瞞著咱們,還有劉二,他昨天夜裏偷偷往玉米地裏埋東西,我看見他手裏拿著個布包,上麵沾著玉米須。”
林婉兒心裏一動,想起劉二刀把上的血漬,點頭道:“咱們去地窖看看,我昨天聽孫先生說,張家以前的貴重東西都藏在那兒。”兩人繞過後院的玉米地,地窖入口被一塊石板蓋著,上麵長滿了青苔,還纏著幾根發黑的玉米須,像是有人故意用須子做了標記。
趙陽用力掀開石板,一股腐臭的氣味撲麵而來,混雜著泥土和血腥氣。他掏出火折子點燃,微弱的火光裏,地窖裏堆滿了破舊的木箱,箱上積的灰足有一指厚。林婉兒走在前麵,藥箱裏的“淨須”突然輕輕晃動——這附近有邪祟。
“師姐,你看這個!”趙陽的聲音突然發顫。林婉兒轉頭,隻見他指著角落的一堆稻草,稻草下露出一截白骨,是人的手臂骨,骨頭上纏著幾根玉米須,須子已經發黑,卻還緊緊勒在骨頭上,像是臨死前被須子纏過。
兩人小心翼翼地撥開稻草,一具完整的白骨赫然出現,白骨蜷縮在地上,脖子處的骨頭變形,顯然是被勒斷的,手裏還攥著一把鏽跡斑斑的短刀,刀把上刻著個模糊的“孫”字。“是孫先生的人?”趙陽剛要伸手去拿短刀,林婉兒突然拉住他——白骨的胸腔裏,竟插著一根淡綠色的玉米須,須子頂端沾著點暗紅的血,在火光下像顆跳動的血珠。
“別碰!”林婉兒壓低聲音,“這是‘咒須’,碰了會被纏上。”話音剛落,地窖入口突然傳來“吱呀”聲,劉二的臉出現在火光裏,滿臉橫肉扭曲著,手裏的鋼刀在暗處閃著冷光:“兩個小崽子,敢來這兒偷東西,今天就讓你們給張家的冤魂陪葬!”
趙陽趕緊舉起桃木劍,卻被劉二一腳踹倒在地,火折子掉在地上,地窖瞬間陷入黑暗。林婉兒摸出藥箱裏的“淨須”,往身前一撒,銀光閃過的瞬間,她看見劉二手裏的刀正往趙陽胸口砍去,趕緊掏出符紙往刀上貼——符紙“滋啦”一聲燒起來,劉二慘叫著後退,刀上的血漬被火燒得發黑,散發出刺鼻的焦味。
“快跑!”林婉兒拉起趙陽,往地窖深處跑。黑暗裏,玉米須突然從地裏冒出來,纏向兩人的腳踝,趙陽揮著桃木劍亂砍,卻不小心撞翻了一個木箱,箱裏的東西散落一地——是幾十根金黃的玉米須,比普通須子粗三倍,在黑暗裏泛著微弱的光,正是他們要找的“金須”!
“原來‘金須’藏在這兒!”趙陽剛要去撿,劉二突然追上來,手裏的刀劈向木箱,“誰敢動‘金須’,我就殺了誰!”林婉兒趁機抓起幾根“金須”塞進懷裏,拉著趙陽往地窖入口跑,慌亂中,趙陽的手不小心碰到了白骨手裏的短刀,刀把上的“孫”字蹭掉了鏽跡,變得清晰起來。
兩人剛跑出地窖,就撞見了來找他們的李承道。“師父!”趙陽氣喘籲籲地指著地窖,“劉二在裏麵,還有‘金須’,白骨手裏的刀上刻著‘孫’字!”李承道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腰間布囊裏的“淨須”劇烈晃動,他轉身看向老宅的方向——孫先生正站在門口,手裏的羅盤指針瘋狂轉動,玉米地裏的鬼火突然聚成一團,朝著地窖的方向飄來。
“不好,他要啟動‘纏魂咒’!”李承道拉起林婉兒和趙陽,“快回堂屋,用‘淨須’布結界!”三人剛跑回堂屋,就聽見玉米地裏傳來“沙沙”的巨響,無數根玉米須從門縫、窗縫裏鑽進來,像潮水般往屋裏湧,須子上纏著的血漬在火光下格外刺眼。
林婉兒突然想起懷裏的“金須”,趕緊掏出來——金黃的須子剛一露麵,湧進來的玉米須瞬間停住,像是被什麽東西鎮住了。李承道盯著“金須”,眼神複雜:“這是‘淨金須’,能破‘咒須’,當年張老爺就是用它鎮宅的……”
“師父,你到底知道多少事?”林婉兒打斷他,“十年前張家滅門,你是不是也在場?”李承道張了張嘴,剛要說話,堂屋的門突然被撞開,劉二渾身是血地衝進來,身後跟著孫先生,孫先生手裏的羅盤已經裂開,眼鏡掉在地上摔碎了,臉上滿是瘋狂:“李承道,你以為有‘淨金須’就能贏?我今天就讓你們都變成玉米地裏的肥料!”
堂屋裏的空氣像結了冰,孫先生身後的鬼火人影越來越清晰,玉米須從人影裏垂落,拖在地上發出“沙沙”聲,像是無數條小蛇在爬。劉二握著滴血的鋼刀,一步步逼近,刀上的血珠滴在地上,竟讓地麵的灰塵都蜷縮起來——那是沾了“咒須”的邪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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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道,十年前你沒護住張家,今天你也護不住自己!”孫先生的聲音尖得像破鑼,手裏的羅盤碎片突然飛起來,紮向李承道。李承道側身躲開,腰間布囊裏的“淨須”撒出一片,銀光裹住羅盤碎片,瞬間燒成灰燼。“你以為用‘咒金須’養的冤魂就能贏?”李承道冷笑,“張老爺當年種了兩株‘金須’,你隻拿到了下咒的‘咒金須’,卻不知道還有能破咒的‘淨金須’!”
孫先生的臉瞬間扭曲:“你胡說!當年張家滅門時,我明明把所有‘金須’都燒了!”他猛地轉動手裏的羅盤殘骸,堂屋窗外的玉米須突然瘋長,像潮水般湧進來,纏成一張大網,把李承道三人困在中間。趙陽揮著桃木劍砍向須網,劍鋒剛碰到玉米須,就被須子纏住,連人帶劍往網中間拖去。
“師姐救我!”趙陽的慘叫聲裏,林婉兒突然掏出懷裏的“淨金須”,往須網上一拋——金黃的須子碰到綠須,瞬間發出“滋啦”的聲響,綠須像被燙到般蜷縮起來,網眼露出一道縫隙。“師父,用‘淨須’貼符!”林婉兒大喊著,從藥箱裏掏出朱砂和黃紙,飛快地畫起破咒符。
李承道趁機掏出布囊裏的“淨須”,往趙陽身上撒去,纏在他身上的綠須瞬間脫落,變成黑色的粉末。劉二則舉著刀衝向林婉兒,刀身帶著風聲,林婉兒側身躲開,手裏的破咒符貼在劉二的刀背上——符紙燃燒起來,刀上的血漬被燒得冒煙,劉二慘叫著扔掉刀,手背上竟被符火燙出一道印記,印記的形狀,和張老爺賬本上的符號一模一樣。
“你也是‘纏魂咒’的人!”林婉兒驚道。劉二臉色慘白,轉身就要跑,卻被突然出現的幾個村民攔住——這些村民穿著破舊的粗布衫,臉上蒙著黑布,手裏拿著鋤頭,眼神裏滿是恨意。“劉二,十年前你幫著孫先生殺我張家,今天該償命了!”為首的村民掀開黑布,露出一張布滿疤痕的臉,是當年張家的佃戶,當年僥幸逃了出去。
孫先生見勢不妙,突然抓起地上的羅盤殘骸,往自己手腕上一劃——鮮血滴在玉米須上,綠須瞬間變得通紅,像染了血的毒蛇,瘋狂地纏向李承道。“我得不到‘淨金須’,你們也別想活!”孫先生的眼睛變得通紅,臉上的皮膚開始脫落,露出下麵青黑色的紋路——那是被“咒須”反噬的跡象。
李承道突然從懷裏掏出一根“淨金須”,這根須子比林婉兒找到的更粗,顏色更亮,上麵還貼著一張泛黃的符紙——是十年前張老爺交給她的那根。“張兄,我答應過你,要還張家一個公道!”李承道把“淨金須”往空中一拋,林婉兒趕緊把剛畫好的破咒符貼上去,金黃的須子瞬間發出耀眼的光芒,照得整個堂屋像白晝般明亮。
紅光和金光撞在一起,玉米須發出刺耳的尖叫,綠須紛紛變成黑色的粉末,孫先生的身體開始扭曲,被金光裹住,慢慢變成一堆灰燼,隻留下手裏的羅盤殘骸,上麵刻著的符號被金光燒成了焦痕。劉二則被村民們按在地上,他看著孫先生的下場,嚇得渾身發抖,嘴裏不停喊著:“是錢老板讓我們幹的!是他要‘金須’延年益壽,讓我們用活人血養咒須!”
金光漸漸散去,堂屋裏的玉米須都變成了黑色的粉末,風一吹,散得無影無蹤。林婉兒撿起地上的“淨金須”,須子上的光芒漸漸淡去,變成了普通的金黃色。趙陽扶著牆站起來,看著滿地的粉末,臉色蒼白:“原來……真正的鬼,是人的貪念。”
李承道看著地上的灰燼,歎了口氣:“十年前,我沒能阻止錢老板和孫先生,讓張家遭了難,這十年我一直在找‘淨金須’,就是為了今天。”他轉頭看向林婉兒,眼神裏滿是愧疚,“婉兒,對不起,我一直瞞著你,你爹就是當年張家的管家,他為了保護‘淨金須’,被孫先生殺了,我答應過他,要把你撫養成人,還張家一個公道。”
林婉兒手裏的“淨金須”突然掉在地上,她想起小時候師父總給她講“草木有靈”的故事,想起藥箱裏那根纏著血的“咒須”,眼淚突然掉了下來。原來,她和這凶宅的淵源,從十年前就開始了。
堂屋裏的硝煙味還沒散,村民們押著劉二往門外走,那男人的哭喊聲在空蕩的老宅裏回蕩,最後被玉米地裏的風聲吞沒。林婉兒蹲在地上,撿起那根“淨金須”,指尖觸到須子上的符紙,突然想起小時候爹給她編的玉米須手環——那時她還不知道,爹是張家的管家,更不知道他會為了保護“金須”,死在孫先生的刀下。
“婉兒,”李承道走過來,聲音裏滿是愧疚,“十年前你爹找到我,說錢老板為了‘金須’要對張家下手,讓我帶著你先走,他留下保護‘淨金須’。我沒想到,那竟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他從布囊裏掏出一張泛黃的紙,是當年張管家寫的信,上麵畫著“金須”的埋藏位置,還有一行小字:“護金須,即護蒼生,勿讓其落於惡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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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兒接過信,指尖顫抖,信紙上的字跡和她記憶裏爹的筆跡一模一樣。她突然想起地窖裏的白骨,想起刀把上的“孫”字,淚水模糊了視線:“師父,我們把‘淨金須’埋回原來的地方吧,讓爹和張家的人,都能安息。”
趙陽站在一旁,手裏還攥著桃木劍,臉上沒了往日的衝動,多了幾分沉穩:“師姐,我跟你們一起去,順便把地窖裏的白骨好好安葬,不能讓他們再待在那種地方。”
三人帶著“淨金須”和信,往張家老宅的後山走。根據信上的標記,“金須”的埋藏地在一棵老槐樹下,樹下長滿了雜草,還纏著幾根淡綠色的玉米須——像是有人特意在這裏種了玉米,守護著這片土地。
李承道拿起鋤頭,小心翼翼地挖著土,生怕傷到下麵的“金須”。林婉兒和趙陽在一旁清理雜草,突然,林婉兒的手碰到了一塊堅硬的東西,是個鐵盒,盒上刻著張家的族徽。“找到了!”她輕聲喊道,李承道趕緊放下鋤頭,小心地打開鐵盒——裏麵鋪著紅色的綢緞,上麵放著幾根“金須”,和他們手裏的“淨金須”一模一樣,隻是顏色稍暗,是當年沒被孫先生找到的“咒金須”。
“原來‘咒金須’也在這裏,”李承道歎了口氣,“張老爺當年把‘淨金須’和‘咒金須’分開藏,就是怕有人用‘咒金須’害人。”他把帶來的“淨金須”放進鐵盒,蓋上蓋子,重新埋進土裏,又在上麵撒了些“淨須”,嘴裏念著超度的咒語。
就在這時,玉米地裏突然飄起淡綠色的鬼火,這次的鬼火不再像之前那樣猙獰,而是溫順地繞著老槐樹打轉,像在感謝他們。林婉兒看著鬼火,突然覺得心裏一陣溫暖,仿佛看到爹和張家的人站在鬼火裏,對著她微笑。
“師父,你看!”趙陽突然指著山下,隻見遠處的路上來了一隊人馬,為首的人穿著綢緞長衫,正是錢老板。他騎著馬,手裏拿著個布包,臉上滿是貪婪,顯然是來搶“金須”的。
“他怎麽會來?”林婉兒握緊了手裏的符紙。李承道冷笑一聲:“劉二肯定早就給他報信了,他以為孫先生能拿到‘淨金須’,沒想到孫先生會被咒術反噬。”他轉頭看向村民們,“各位鄉親,錢老板是當年害張家的主謀,今天咱們就一起,還張家一個公道!”
村民們紛紛舉起鋤頭,眼裏滿是恨意。錢老板的人馬剛到山下,玉米地裏的鬼火突然變得通紅,無數根玉米須從地裏冒出來,纏向他們的馬腿——那些馬受驚,把人摔在地上,玉米須趁機纏上人的脖子,像當年對待張家的人一樣。
錢老板從地上爬起來,手裏的布包掉在地上,裏麵露出幾根發黑的“咒須”——是他之前讓孫先生養的。他看著玉米須纏向自己,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要跑,卻被一根“淨金須”擋住去路——是從老槐樹下飄來的,須子纏住他的手腕,把他往老槐樹的方向拖。
“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錢老板的慘叫聲在山裏回蕩,卻沒人同情他。玉米須慢慢收緊,他的臉漸漸變得青紫,最後倒在地上,沒了呼吸,手裏的“咒須”也變成了黑色的粉末。
夕陽西下,山裏的風漸漸平息,玉米地裏的鬼火也慢慢散去,隻留下淡淡的玉米香。李承道看著老槐樹,輕聲說:“張兄,錢老板已經伏法,張家的冤屈終於洗清了,你可以安息了。”
林婉兒撿起地上的布包,裏麵除了“咒須”,還有一封錢老板寫的信,信上寫著他要在城西破廟養更多的“咒須”,用活人血喂“金須”,讓自己長生不老。“師父,城西破廟還有危險,我們得去看看。”她把信遞給李承道,眼神堅定。
趙陽也握緊了桃木劍:“師父,師姐,我跟你們一起去,這次我不會再慌了。”
李承道看著兩個徒弟,點了點頭:“好,咱們一起去,不能讓錢老板的餘黨再害人。”三人往山下走,玉米地裏的風再次吹起,這次的風裏沒有了腥氣,隻有淡淡的玉米香,像是在為他們送行。
走到村口時,林婉兒回頭看了一眼玉米村,老槐樹下的“金須”在夕陽下泛著微光,張家的冤魂終於得到了安息。她知道,這趟路還沒走完,城西破廟還有更多的危險在等著他們,但她不再害怕——因為她有師父和師弟,有“淨金須”,還有爹和張家冤魂的守護,她一定能守住“草木有靈”的初心,不讓“金須”再落入惡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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