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百合鬼醫:夜鎮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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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合鬼醫:夜鎮蠱心
    清末的湘西,潮氣總裹著化不開的霧,把落霞鎮纏得密不透風。李承道師徒三人踩著青石板路進來時,霧正濃得能掐出水,道旁的燈籠暈開一團昏黃,照得路邊野菊的花瓣上,都沾著細碎的、像霜又像黴的白點兒。
    “師父,這鎮子裏的味兒不對。”林婉兒突然停下腳步,束發的青布帶被風扯得晃了晃。她鼻尖動了動,腰間掛著的百合香囊微微發燙——這香囊是師父用三年生百合曬幹製成,能驅低階陰煞,此刻發燙,說明鎮裏藏著邪祟。她穿一身墨色勁裝,袖口繡著細小的百合紋,是藥穀時母親教她繡的,此刻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紋路,眼神警惕地掃過四周。
    趙陽卻滿不在乎地甩了甩手裏的符籙,他穿一身淺灰道袍,袖口還沾著趕路時蹭的泥,語氣裏帶著少年人的浮躁:“師妹就是太敏感,山裏的鎮子霧重,味兒能好聞才怪。”他話剛說完,就聽見前方傳來一陣壓抑的哭聲,混著木頭摩擦地麵的“吱呀”聲,格外滲人。
    三人循著聲音往前走,霧漸漸散了些,就見一群鎮民抬著口薄木棺材,慢慢往鎮外的亂葬崗挪。棺材沒上漆,露著蒼白的木頭紋理,最前頭的老婦人哭倒在地,手裏攥著一朵蔫掉的百合,花瓣發黑,像被火烤過。
    “又是霜降鬼索命……”旁邊的鎮民竊竊私語,聲音發顫,“昨兒還見李貨郎挑著擔子賣糖,今早就在床上沒氣了,雙眼睜得溜圓,手心攥著的就是這焦百合。”
    李承道上前一步,他青衣道袍的下擺沾著草藥漬,是前幾日給山民治病時蹭的,左手握著的桃木劍劍身泛著淺紅,是常年驅邪養出來的靈性。他彎腰扶起老婦人,聲音沉穩:“老人家,能否讓我看看那朵百合?”
    老婦人抬起頭,臉上的皺紋裏還掛著淚,渾濁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李承道:“你是外鄉人?看了也沒用,每年霜降都這樣,是百合鬼來收魂了……”話沒說完,就被一個溫和的聲音打斷:“王阿婆,別嚇壞了客人。”
    眾人轉頭,就見一個穿月白長衫的男人走過來,手裏端著個陶碗,碗裏盛著乳白色的湯,飄著幾片百合瓣。他麵容白淨,嘴角總帶著笑,手裏把玩著一串珠子——那珠子是用百合鱗莖磨的,泛著不自然的白。“我是鎮上的巫醫周明遠,這是剛熬好的百合安神湯,喝了能避邪。”他把湯遞給老婦人,又轉向李承道,“三位是遊方來的?若不嫌棄,可去我家暫歇。”
    林婉兒盯著周巫醫手裏的珠子,突然注意到老婦人攥著的焦百合——鱗莖上有細小的齒痕,像是被蟲子啃過,湊近聞,除了百合的涼味,還裹著一絲淡淡的腥氣。她心裏一緊:正常百合性涼,卻絕不會有這種陰煞裹著的腥氣,這百合有問題。
    李承道也察覺到不對,卻沒點破,隻是笑著拱手:“多謝周巫醫好意,我們師徒三人隻是路過,想問問這‘百合鬼索命’的事——聽聞每年霜降都有?”
    周巫醫歎了口氣,臉上露出惋惜的神色:“是啊,都二十年了。後山有片百年百合林,據說藏著冤魂,每年霜降就出來索命,死的人手裏都會攥著焦百合。我這百合安神湯,是用後山百年百合的鱗莖加晨露熬的,能穩住心神,可惜還是護不住所有人。”
    林婉兒心裏一動:百年百合生長緩慢,一年也采不了幾株,可周巫醫說“每天熬湯”,鎮裏這麽多人,哪來這麽多百年百合?她悄悄拉了拉趙陽的袖子,示意他注意周巫醫的話,趙陽卻沒在意,隻覺得是鎮民迷信。
    當晚,師徒三人在鎮外的破廟歇腳。趙陽越想越不服氣,趁李承道和林婉兒打坐,偷偷揣了幾張符籙,往後山百合林去了。霧比傍晚更濃,林子裏靜得可怕,隻有百合葉摩擦的“沙沙”聲。他剛走進去,就聽見一陣女人的哭聲,斷斷續續的,像從地底鑽出來。
    “誰在裝神弄鬼?”趙陽掏出一張“驅邪符”,大喝一聲。哭聲突然停了,他轉頭,就見一個穿白衣的影子站在不遠處,長發披散,手裏舉著一朵百合——那百合是純白的,卻在霧裏泛著冷光。影子慢慢向他走來,趙陽慌忙把符籙貼過去,可符籙剛碰到影子,就“滋啦”一聲燒起來,化作一縷黑煙,散了。
    “這不是普通陰魂!”趙陽心裏一慌,轉身就跑。影子在後麵追,手裏的百合花瓣紛紛落下,落在地上的花瓣竟慢慢變黑,長出細小的蟲子——那是蠱蟲!他拚命往前跑,直到衝出百合林,才發現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道袍的下擺,還沾著一片焦黑的百合瓣。
    他跌跌撞撞跑回破廟,剛進門就癱倒在地,指著門外,聲音發顫:“師、師父……林子裏有東西!符籙沒用,還、還會下蠱!”
    李承道和林婉兒連忙起身,就見趙陽的臉色慘白,嘴唇泛青,呼吸越來越急促。林婉兒掀開他的袖子,胳膊上竟爬著幾隻細小的白蟲,正往皮膚裏鑽——那是百合蠱的幼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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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是煞靈裹著蠱蟲!”李承道臉色一變,趕緊取出銀針,紮在趙陽的百會穴和手腕處。片刻後,趙陽猛地吐出一口黑血,血裏飄著一縷黑霧,黑霧落地,竟變成一朵迷你的焦黑百合,花瓣上還爬著幾隻死蠱蟲。
    林婉兒撿起那朵迷你百合,臉色凝重:“師父,這是被邪術篡改的百合蠱——周巫醫有問題!他說的百年百合林,根本不是藏著冤魂,是他在養蠱!”
    破廟外的霧更濃了,遠處傳來幾聲狗吠,卻很快消失在霧裏。李承道看著那朵焦黑百合,手指緊緊攥著桃木劍:“這落霞鎮,比我們想的還要凶險。”
    破廟的油燈忽明忽暗,映得趙陽慘白的臉忽隱忽現。他躺在床上,渾身抽搐,額頭上滿是冷汗,嘴裏不停嘟囔著:“別埋我……鱗莖別鑽進來……”
    李承道坐在床邊,眉頭緊鎖,手指搭在趙陽的腕上,能清晰地感覺到脈象紊亂,像被什麽東西纏著。“是夢魘蠱。”他沉聲道,從藥箱裏取出一張黃符,用朱砂在符上畫了一道複雜的紋路,“這蠱蟲鑽進體內後,會引動陰煞,讓人陷入幻境,最後在夢裏被‘鱗莖吞噬’而死。”
    林婉兒站在一旁,手裏拿著白天從老婦人那裏借來的焦百合,正用銀針輕輕挑開鱗莖。鱗莖裏藏著幾隻細小的白蟲,已經死了,卻還保持著蠕動的姿勢。“師父,您看。”她把百合遞到李承道麵前,“這蠱蟲以百合為媒,周巫醫篡改了百合的藥性,讓本應清心的百合變成了‘噬心蠱媒’,鎮民喝的‘安神湯’,恐怕就是用來讓蠱蟲在體內產卵的。”
    李承道接過百合,放在鼻尖聞了聞,臉色愈發凝重:“沒錯,這百合裏除了陰煞,還有蠱蟲的卵。霜降夜,蠱蟲蘇醒,就會引煞入體,讓人在夢裏死去。趙陽剛才去百合林,應該是被煞靈纏上,蠱蟲趁機鑽進了他的體內。”
    “那怎麽辦?”林婉兒急了,她腰間的百合香囊燙得更厲害,“我們得趕緊煉‘百合清心符’,用普通百合的藥性逼出蠱蟲。”
    李承道點頭:“你去鎮裏的藥鋪買些普通百合,要新鮮的,越嫩越好。我在這裏守著趙陽,用銀針暫時壓製蠱蟲的活性。”
    林婉兒不敢耽擱,披上外衣就往外走。破廟外的霧更濃了,伸手不見五指,隻有路邊的燈籠發出微弱的光。她快步走到鎮裏的藥鋪,推開門,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麵而來。藥鋪老板是個滿臉皺紋的老頭,見林婉兒進來,眼神閃爍了一下:“姑娘要買什麽?”
    “我要新鮮的百合,越多越好。”林婉兒說道。
    藥鋪老板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沒有新鮮百合,隻有幹百合。而且這幹百合是周巫醫送來的,說是能安神,姑娘要是要,我給你拿。”
    林婉兒心裏一沉:“怎麽會沒有新鮮百合?普通的野生百合也行。”
    “姑娘有所不知,”藥鋪老板壓低聲音,“鎮裏的普通百合早就被周巫醫收走了,說是要用來熬安神湯。現在鎮裏隻有他那裏有新鮮百合,我們這些藥鋪,隻能賣他送來的幹百合。”
    林婉兒意識到不對勁,周巫醫這是在壟斷鎮裏的百合供應,不讓任何人得到普通百合!她謝過藥鋪老板,轉身往後山走去——既然鎮裏沒有,那就去後山找野生百合,總能找到幾株沒被汙染的。
    後山的霧比鎮裏更濃,林婉兒拿著一把小鋤頭,在百合林邊緣仔細尋找。突然,她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轉身一看,是個穿粗布衣裳的姑娘,梳著兩條麻花辮,眼睛很大,卻不會說話,隻是用手指了指她手裏的鋤頭,又指了指百合林深處,搖了搖頭。
    是啞女阿翠!林婉兒想起白天在鎮裏見過她,鎮民說她是唯一能在霜降夜安全出入百合林的人。阿翠見林婉兒認出自己,快步走上前,從懷裏掏出半塊青銅令牌,塞到林婉兒手裏,又用手勢比劃著:先指了指百合林裏開白花的百合,搖了搖頭,又指了指角落裏開紫花的百合,點了點頭。
    林婉兒明白了,阿翠是在告訴她,別碰開白花的百合,要找開紫花的!她連忙向阿翠道謝,阿翠卻隻是擺了擺手,轉身消失在霧裏。
    林婉兒按照阿翠的指示,在百合林角落找到了幾株開紫花的百合。這紫花百合比普通百合小一些,花瓣上帶著淡淡的清香,沒有一絲陰煞之氣。她小心翼翼地挖起百合,剛要離開,就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是周巫醫!
    “林姑娘深夜來後山挖百合,是為了給趙小道長治病吧?”周巫醫笑著走過來,手裏還是把玩著那串百合鱗莖珠子,“可惜啊,這紫花百合雖好,卻解不了夢魘蠱。”
    林婉兒握緊手裏的百合,警惕地看著周巫醫:“周巫醫怎麽會在這裏?”
    “我是來看看百合林的,畢竟這是鎮裏的‘守護神’。”周巫醫走近幾步,眼神裏閃過一絲陰狠,“林姑娘,我勸你還是別多管閑事,這落霞鎮的事,不是你們師徒能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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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婉兒心裏一緊,轉身就跑。周巫醫沒有追,隻是站在原地,看著林婉兒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們師徒三人,一個都別想離開。”
    林婉兒跑回破廟,趕緊把紫花百合交給李承道。李承道接過百合,仔細聞了聞,點了點頭:“這紫花百合藥性純正,能清心安神,正好用來煉‘百合清心符’。”他拿出黃紙和朱砂,將紫花百合搗成泥,混合朱砂,在黃紙上畫起符來。
    不多時,“百合清心符”就煉好了。李承道將符紙燒成灰,混在溫水裏,喂給趙陽喝下。趙陽喝完後,抽搐漸漸停止,呼吸也平穩了些,隻是還沒醒。
    “師父,周巫醫壟斷了鎮裏的百合供應,還在後山等著我們,他肯定沒安好心。”林婉兒說道。
    李承道點了點頭,剛要說話,就聽見破廟外傳來敲門聲。“誰?”李承道警惕地問道。
    “是我,周明遠。”門外傳來周巫醫的聲音,“聽聞趙小道長還沒好,我特意熬了些百合湯送來,這湯能安神,對趙小道長的病有好處。”
    李承道和林婉兒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裏的警惕。李承道走過去,打開門,周巫醫手裏端著一個陶碗,碗裏盛著乳白色的湯,飄著幾片百合瓣。“周巫醫費心了。”李承道接過湯碗,剛要道謝,卻突然將湯碗潑在地上。
    湯裏的百合瓣落地後,竟浮出幾隻細小的白蟲,在地上快速蠕動——是蠱蟲!周巫醫臉色一變,隨即又恢複了笑容:“看來李道長已經知道了。既然如此,我也不瞞你們了,這夢魘蠱是我煉的,這落霞鎮的人,都是我養蠱的養料!”
    李承道握緊桃木劍,眼神冰冷:“周巫醫,你為了煉蠱,殘害鎮民,就不怕遭天譴嗎?”
    “天譴?”周巫醫狂笑起來,“隻要我煉成噬魂蠱,就能長生不老,天譴又能奈我何?你們師徒三人,今晚就別想離開了!”他抬手一揮,破廟外傳來一陣“沙沙”聲,無數隻白蟲從門縫裏鑽進來,向李承道和林婉兒爬去。
    白蟲爬過地麵的“沙沙”聲像無數細針,紮得人頭皮發麻。李承道猛地將桃木劍橫在身前,劍身上塗著的紫花百合汁液瞬間滲出淡紅,他口中念咒:“天地玄宗,萬炁本根,以藥為引,驅邪避瘟!”桃木劍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劍氣掃過地麵,白蟲瞬間被灼成灰,空氣中彌漫開一股焦腥氣。
    周巫醫臉上的笑容僵住,眼裏閃過一絲詫異:“沒想到你竟懂‘藥氣驅邪’之術。”他抬手一揮,破廟的窗戶“哐當”一聲被風吹開,濃霧裹著更多白蟲湧進來,“可惜,這百蠱陣,你們破不了!”說罷,他轉身消失在霧裏,隻留下一句陰冷的話:“明晚霜降,就是你們的死期。”
    林婉兒趕緊關上窗戶,看著地上的蟲灰,心有餘悸:“師父,這周巫醫的蠱術好厲害,我們該怎麽辦?”李承道蹲下身,用手指撚起一點蟲灰,放在鼻尖聞了聞:“這是‘百合蠱’,以百合為媒,靠吸食生魂生長。要破它,得先找到‘九瓣百合陣’的陣眼——剛才周巫醫提到‘百蠱陣’,想必就是用百合陣養蠱。”
    就在這時,破廟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個身影閃了進來——是啞女阿翠。她身上沾著霧水,頭發有些散亂,手裏攥著一塊石頭,見了李承道和林婉兒,連忙放下石頭,從懷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上麵用炭筆畫著一個圓圈,圓圈裏有九個小點,旁邊畫著一朵百合和一口井。
    “你是說,陣眼和井有關?”林婉兒湊過去,指著紙上的井問道。阿翠用力點頭,又拿起那塊石頭,在地上畫了一個令牌的形狀,再指了指林婉兒手裏的半塊青銅令牌,眼裏滿是急切。
    李承道這才注意到林婉兒手裏的令牌,接過來看了看——令牌上刻著複雜的紋路,像百合的花瓣,邊緣有明顯的斷裂痕跡。“這令牌是陣眼的鑰匙?”他問道。阿翠點頭,又用手勢比劃:先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地上的圓圈,然後做出“埋”的動作,最後抹了抹眼淚。
    林婉兒心裏一酸:“她是說,她的親人被埋在百合陣裏,這令牌是她親人留下的?”阿翠聽到這話,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用力點頭。
    李承道歎了口氣,將令牌還給林婉兒:“看來這‘九瓣百合陣’,是周巫醫二十年前用鎮民的性命布下的。阿翠,你知道陣眼在哪裏嗎?”阿翠指了指紙上的圓圈,又指了指後山的方向,然後在地上寫了一個“槐”字——是後山的老槐樹!
    第二天一早,趙陽終於醒了過來,雖然還有些虛弱,但已經能下床走動。得知周巫醫的陰謀後,他又愧又怒:“都怪我之前不信,差點連累師父和師妹!這次我一定好好幫忙,拆了他的百合陣!”
    吃過早飯,師徒三人帶著阿翠,往後山百合林走去。霧比前一天淡了些,能隱約看見林中央的老槐樹——樹幹粗壯,枝葉茂密,樹下長著一片紫花百合,在陽光下泛著光。“就是這裏了!”趙陽興奮地掏出符籙,就要上前,卻被林婉兒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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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林婉兒蹲下身,仔細觀察著紫花百合的花瓣——花瓣上有細微的、幾乎看不見的蟲卵,“這不是普通的紫花百合,是周巫醫設的假陣眼!普通野生百合多開白花,紫花百合本就稀有,哪會一下子長這麽多?而且這些百合的藥性裏,藏著陰煞!”
    李承道也蹲下身,用手指摸了摸百合的鱗莖,果然感覺到一絲陰寒:“婉兒說得對,這是‘引魂陣’,目的是把我們引來這裏,讓蠱蟲吸食我們的生魂!”
    “你們倒是聰明,可惜還是中了我的計!”周巫醫的聲音突然從樹後傳來,他手裏拿著一個陶瓶,裏麵裝著乳白色的液體,“這假陣眼的百合,是用‘噬魂蠱’的蟲卵培育的,隻要你們碰一下,蟲卵就會鑽進你們的皮膚裏,讓你們成為蠱蟲的養料!”
    他打開陶瓶,將液體灑在百合上,瞬間,百合花瓣變得更加鮮豔,空氣中彌漫開一股甜膩的腥氣。緊接著,百合林裏冒出無數白色霧氣,霧氣中浮現出一個個模糊的人影——是二十年前被埋的鎮民冤魂,他們雙眼空洞,伸出手,向四人撲來。
    “師父,用符籙打嗎?”趙陽掏出一張“驅邪符”,就要往前衝。李承道趕緊拉住他:“不行!這些是冤魂,不是邪祟,符籙會傷了他們!”
    眼看冤魂就要撲到眼前,林婉兒急中生智,從腰間解下百合香囊,將紫花百合的汁液滴在香囊上。香囊瞬間散發出淡淡的清香,清香飄向冤魂,那些空洞的眼神竟漸漸有了神采,動作也慢了下來——紫花百合的藥性能安撫冤魂,暫時壓製蠱毒!
    周巫醫見狀,臉色大變,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就要向林婉兒刺來:“壞我的好事,我殺了你!”就在這時,阿翠突然衝了過來,用身體擋住匕首——匕首深深刺進了阿翠的胸口,鮮血瞬間染紅了她的粗布衣裳。
    “阿翠!”林婉兒驚呼著衝過去,抱住阿翠。阿翠看著林婉兒,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將手裏的半塊青銅令牌塞給林婉兒,又用手指了指百合林邊緣的方向——那裏有一口枯井,井口長滿了雜草。然後,她頭一歪,沒了氣息。
    周巫醫拔出匕首,臉上滿是猙獰:“既然她想死,那就讓她當第一個養料!”他抬手一揮,霧氣中的冤魂又變得狂暴起來。李承道將桃木劍遞給趙陽:“你護住婉兒和阿翠的屍體,我去看看那口枯井!”說罷,他快步向枯井跑去,身後的冤魂緊追不舍。
    跑到枯井邊,李承道低頭一看——井壁上爬滿了白色蠱蟲,井底傳來女人的哭聲,隱約能看見一株巨大的百合,花瓣上纏著無數冤魂,百合的鱗莖泛著詭異的白光。他心裏一沉:這才是真正的陣眼,“噬魂蠱”的本體就在這裏!
    枯井邊的雜草被蠱蟲啃得隻剩殘莖,李承道剛靠近,就被一股刺骨的寒氣裹住,井壁上的白蟲像聞到血腥味的餓狼,紛紛向他爬來。他慌忙掏出桃木劍,劍身上的紫花百合汁液遇寒後紅光更盛,劍氣掃過,井壁上的蠱蟲瞬間化為黑水,順著井壁流進井底,卻引得井底的哭聲愈發淒厲。
    “師父!”趙陽扶著林婉兒趕來,手裏的符籙已貼在手腕上,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林婉兒懷裏還抱著阿翠的屍體,阿翠胸口的血跡在霧中泛著暗沉的紅,她看著井底那株巨大的百合,聲音發顫:“那就是噬魂蠱的本體?花瓣上纏著的,全是冤魂……”
    話音剛落,周巫醫的笑聲從百合林深處傳來,他緩步走來,月白長衫上沾著草屑,手裏的百合鱗莖珠子被捏得咯咯作響:“總算找到你們了。”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嘴角勾起陰狠的笑,“霜降夜快到了,等井底的噬魂蠱吸夠了你們的生魂,我就能與蠱共生,長生不老!”
    李承道將林婉兒和趙陽護在身後,桃木劍直指周巫醫:“你用鎮民的性命煉蠱,就不怕遭天譴?”
    “天譴?”周巫醫狂笑起來,抬手一揮,井底的百合突然劇烈晃動,花瓣上的冤魂發出痛苦的嘶吼,“我布這九瓣百合陣二十年,就是為了今天!你們以為找到陣眼就能破陣?太天真了!”他指尖彈出幾滴黑色液體,落在井邊的雜草上,雜草瞬間枯萎,冒出黑煙——是蠱毒!
    趙陽見狀,趕緊掏出“純陽符”貼在井口四周,符紙遇寒後發出金光,暫時擋住了蠱毒的擴散:“師父,我來守住井口,你和師妹想辦法破陣!”
    李承道點頭,從懷裏掏出《本草道經》,快速翻到記載百合藥性的一頁:“婉兒,紫花百合能清心安神,還能暫時壓製陰煞,你把剩下的紫花百合搗成泥,混合朱砂和艾草,製成清心藥泥——隻有用純陽藥引,才能逼出噬魂蠱的本體!”
    林婉兒連忙放下阿翠的屍體,從背包裏取出剩下的紫花百合。她的手還在發抖,阿翠臨死前的眼神一直在眼前晃,但她知道,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隻有破了陣,才能告慰阿翠的亡靈,救下落霞鎮的人。她將紫花百合放在石頭上,用匕首細細搗成泥,再加入朱砂和艾草,很快就製成了暗紅色的清心藥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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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藥你好了!”林婉兒將藥泥遞過去,卻發現李承道的臉色不對勁——他的袖口沾到了剛才的蠱毒,皮膚已經開始發黑。
    “別管我!”李承道將藥泥接過,遞給林婉兒,“你順著井繩下去,把藥泥貼在百合本體的鱗莖上——隻有貼在最核心的位置,才能發揮藥效。記住,千萬別碰花瓣上的冤魂,藥泥的藥性會傷了他們!”
    林婉兒接過藥泥,咬了咬牙,抓住井繩往下滑。井裏的寒氣比外麵更重,蠱蟲像瘋了一樣往她身上爬,她隻能用另一隻手不斷拍打。剛下到一半,她突然感覺渾身發冷,手腳開始僵硬——井裏的陰煞之氣正在侵蝕她的陽氣,再這樣下去,沒等貼上藥泥,她就會被凍僵!
    “師妹,堅持住!”趙陽在井口大喊,手裏的符籙又多貼了幾張,金光更盛,“我給你撐住陽氣!”
    周巫醫見林婉兒快要下到井底,眼裏閃過一絲狠厲,突然操控井底的百合花瓣向林婉兒卷去:“想破我的陣?先變成冤魂吧!”花瓣帶著刺骨的寒氣,瞬間就到了林婉兒麵前,她甚至能看清花瓣上冤魂痛苦的臉。
    就在這時,李承道突然將桃木劍插入井口,劍身上塗滿了紫花百合汁液,他大喊:“以藥為引,道氣破邪!”桃木劍發出耀眼的紅光,紅光順著井繩往下蔓延,擋住了百合花瓣的攻擊,也暫時驅散了井裏的寒氣。
    “快!”李承道的聲音帶著疲憊,蠱毒已經開始擴散,他的臉色越來越黑,“我撐不了多久!”
    林婉兒不敢耽擱,加快速度滑到井底。井底的百合比上麵看的更大,鱗莖泛著詭異的白,上麵纏著無數冤魂——其中一個,穿著和阿翠相似的粗布衣裳,眉眼和阿翠有幾分像,應該是阿翠的母親!
    林婉兒心裏一酸,剛要將藥泥貼在鱗莖上,卻突然想起師父說的“百合養陰,能存魂”——如果直接貼藥泥,藥泥的純陽藥性不僅會傷到噬魂蠱,還會連阿翠母親的魂魄一起消散!
    “怎麽辦?”林婉兒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井上傳來李承道的咳嗽聲,她知道時間不多了。突然,她靈機一動,將藥泥分成兩份,一份小心翼翼地貼在百合鱗莖上,另一份輕輕塗在阿翠母親的魂魄上——藥泥的清香瞬間散開,阿翠母親的魂魄不再痛苦,反而漸漸變得清晰。
    “成功了!”林婉兒興奮地大喊。井底的百合突然劇烈晃動,鱗莖上冒出黑煙,周巫醫的慘叫聲從井口傳來:“不——我的噬魂蠱!”黑煙中,一個透明的身影被逼了出來,是周巫醫的魂魄,他想往井口逃,卻被趙陽的純陽符擋住,金光一閃,他的魂魄發出痛苦的嘶吼。
    林婉兒順著井繩往上爬,剛到井口,就見李承道倒在地上,臉色發黑,已經快沒了氣息。“師父!”林婉兒趕緊扶住他,從懷裏掏出最後一點紫花百合汁液,滴在他的嘴裏,“你堅持住,我們已經破了陣!”
    周巫醫的魂魄還在掙紮,眼裏滿是不甘:“我不會就這麽算了的!就算變成冤魂,我也要拉你們一起墊背!”他突然向趙陽撲去,趙陽趕緊貼符,卻被他避開,眼看就要碰到趙陽的脖子。
    “小心!”林婉兒將李承道交給趙陽,自己掏出匕首,向周巫醫的魂魄刺去——匕首上沾著紫花百合汁液,對陰魂有克製作用。周巫醫的魂魄被匕首刺中,發出淒厲的慘叫,瞬間淡了幾分。
    就在這時,井底傳來一陣巨響,整個枯井開始崩塌——周巫醫的魂魄被傷,百合陣徹底破了,井底的蠱巢開始瓦解。“快走!”趙陽扶起李承道,林婉兒抱著阿翠的屍體,三人快步向百合林外跑去,身後的枯井轟然倒塌,揚起漫天塵土。
    枯井崩塌的巨響震得地麵都在顫,揚起的塵土混著濃霧,把後山變成了一片混沌。趙陽扶著李承道,林婉兒抱著阿翠的屍體,跌跌撞撞地衝出百合林,直到跑到鎮外的破廟前,才敢停下腳步。
    李承道靠在廟門上,臉色依舊發黑,嘴唇卻有了一絲血色——剛才林婉兒喂他的紫花百合汁液,暫時壓製了蠱毒。他喘著氣,看著遠處煙塵彌漫的後山,低聲道:“陣是破了,可周巫醫的魂魄還沒散……他不會善罷甘休。”
    話音剛落,就見破廟的窗戶“哐當”一聲被吹開,濃霧裹著一股陰冷的氣息湧進來,周巫醫的魂魄飄在半空中,麵目扭曲,身上還沾著金光灼燒的痕跡:“我煉蠱二十年,竟毀在你們手裏!今天,我要讓整個落霞鎮為我陪葬!”
    他抬手一揮,破廟外傳來一陣“沙沙”聲——是百合林裏沒被銷毀的蠱蟲,正順著霧向鎮裏爬去。林婉兒心裏一緊,摸了摸懷裏的半塊青銅令牌,突然想起阿翠臨死前的眼神:“師父,紫花百合能聚魂封邪,我們還有剩下的,或許能徹底封印他!”
    李承道點頭,掙紮著站起來:“趙陽,你去鎮裏通知百姓,讓他們緊閉門窗,別出來!婉兒,你跟我來!”三人兵分兩路,趙陽拿著符籙往鎮裏跑,李承道和林婉兒則回到破廟,將剩下的紫花百合全部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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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巫醫的魂魄見他們沒逃,反而折返,冷笑道:“垂死掙紮罷了!”他操控蠱蟲向破廟爬來,蟲子爬過地麵的聲音,像無數細針在刺人耳膜。林婉兒將紫花百合花瓣一片片摘下,遞給李承道,李承道則拿出桃木劍,將花瓣一片片串在劍上,口中念咒:“百合清心,天地正氣,聚魂封邪,萬惡消散!”
    桃木劍上的紫花百合花瓣突然散發出淡金色的光,光越來越盛,將破廟照得如同白晝。周巫醫的魂魄被金光刺得尖叫起來,想要後退,卻發現自己被金光困住,動彈不得:“不可能!這破花怎麽會有這麽強的陽氣!”
    “你隻知道用百合養蠱,卻不知百合真正的藥性。”李承道的聲音帶著疲憊,卻異常堅定,“百合養陰,能存魂;亦能聚陽,可封邪。你篡改它的藥性,終究是逆天而行!”
    林婉兒突然想起懷裏的青銅令牌,掏出一看——令牌上的紋路,竟和紫花百合的花瓣紋路一模一樣!她趕緊將令牌遞給李承道:“師父,這令牌和紫花百合的紋路一樣,或許能增強藥性!”
    李承道接過令牌,將它貼在桃木劍上。瞬間,金光暴漲,周巫醫的魂魄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開始一點點消散。他不甘心地瞪著李承道和林婉兒:“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話音未落,就被金光徹底吞噬,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蠱蟲沒了周巫醫的操控,瞬間失去了活力,紛紛趴在地上,變成了灰。濃霧漸漸散去,太陽終於露出了頭,陽光灑在破廟上,驅散了最後一絲陰寒。
    李承道再也支撐不住,倒在地上,林婉兒趕緊扶住他:“師父,你怎麽樣?”李承道笑了笑:“沒事,蠱毒已經散了,隻是有點累。”
    這時,趙陽帶著幾個鎮民趕來,鎮民們手裏拿著鋤頭,臉上滿是感激:“多謝道長和小道長,救了我們落霞鎮!”原來趙陽去鎮裏通知時,鎮民們才知道周巫醫的陰謀,紛紛拿著工具趕來幫忙,卻沒想到危機已經解除。
    接下來的幾天,李承道師徒三人留在落霞鎮,幫鎮民們清理百合林裏的邪百合,又教他們分辨普通百合和邪百合的方法。林婉兒則帶著鎮民,將阿翠和她母親的魂魄安葬在百合林裏,在墳前種了一株紫花百合:“阿翠,你放心,以後沒人會再用百合養蠱了,這紫花百合,會護你們安息。”
    離開落霞鎮的前一天,林婉兒整理背包時,不小心將阿翠給的半塊青銅令牌掉在地上,令牌摔開,裏麵竟藏著一張小紙條——是阿翠母親寫的,上麵寫著:“吾女阿翠,若見持同款令牌者,需助其破陣,此人為當年所救女嬰,今可報救命之恩。”
    林婉兒心裏一震,趕緊掏出自己從小戴在身上的半塊令牌——兩塊令牌合在一起,正好是一個完整的百合形狀!原來當年救她的,就是阿翠的母親!這趟落霞鎮之行,不是巧合,是一場跨越二十年的報恩。
    離開落霞鎮時,鎮民們站在路邊送行,手裏拿著新鮮的百合,塞給師徒三人:“道長,以後常來看看!”李承道笑著點頭,揮手告別。
    馬車駛遠,林婉兒回頭望去,隻見落霞鎮後山的百合林裏,一朵紫花百合悄然綻放,在陽光下泛著光,花瓣上沒有蠱蟲卵,隻有淡淡的清香,隨風飄向遠方——那是正義與善良的味道,也是百合真正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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