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扶桑花鬼祠

字數:11934   加入書籤

A+A-


    扶桑鬼祠
    民國二十三年的梅雨,把江南霧溪鎮泡得發腐。鉛灰色的雲層壓在鎮口老槐樹上,雨水順著扭曲的枝椏往下淌,在泥濘裏衝出一道道黑褐色的溝,像極了地上裂開的傷口。李承道的青布道袍早被雨打透,貼在後背,腰間桃木劍的符紙被泡得發軟,唯有半塊青銅八卦鏡,還在雨幕裏泛著冷硬的光。
    “師父,這真不對勁。”林婉兒攥緊背上的粗布藥箱,指節泛白。她的雙馬尾沾著雨珠,貼在臉頰兩側,本該清亮的眼睛裏,此刻滿是警惕——鎮口的牌坊下,十幾個村民圍著一具蓋著草席的屍體,沒人哭,也沒人說話,隻有雨水打在草席上的“啪嗒”聲,聽得人心裏發毛。
    趙陽扛著玄鐵斬魂刀,往前湊了兩步,左眼突然猛地一抽。他趕緊用手按住眼皮,低聲道:“師父,我左眼……看見好多紅絲線,從那草席裏牽出來,往鎮外飄去了。”話音剛落,草席突然動了一下,像是有東西在裏麵拱。
    李承道上前一步,桃木劍的劍尖挑開草席一角。一股混雜著腐臭與甜香的怪味撲麵而來,林婉兒忍不住捂住口鼻,卻看見屍體的手掌死死攥著,指縫裏露出半片幹枯的扶桑花瓣——花瓣早已失了顏色,邊緣卻沾著新鮮的血珠,像是剛從什麽地方撕下來的。
    “這是第三個了。”一個穿藍布短褂的村民顫聲開口,聲音裏滿是恐懼,“前兩個也是這樣,死的時候七竅流血,手裏都攥著扶桑花。鎮外那座鬼祠……肯定是扶桑夫人的詛咒應驗了!”
    “扶桑夫人?”林婉兒蹲下身,從藥箱裏取出一根銀針,小心翼翼地刺破屍體的指尖。銀針刺入的瞬間,她突然“嘶”了一聲——針尖沒有滲出正常的血液,反而鑽出一絲細細的、乳白色的根須,像活物似的,在雨水裏輕輕扭動。
    “屍花共生。”李承道的聲音沉了下來,他撩起左臂的道袍,露出一道暗紅色的疤痕,疤痕的形狀像極了扶桑花的花瓣,“百年前我闖湘西趕屍陣時,見過類似的邪術,隻是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
    就在這時,屍體的手掌突然鬆開,那半片扶桑花瓣無風自動,像一片暗紅的羽毛,朝著鎮外的方向飄去。趙陽的左眼又開始抽痛,他指著花瓣飄去的方向,聲音發顫:“師父,那邊……好多紅絲線,都往一個地方聚!”
    李承道抬頭望去,鎮外的霧氣裏,隱約能看見一座破敗的祠堂輪廓,祠堂頂端的飛簷上,掛著幾串幹枯的扶桑花枝,在風裏晃蕩,像吊著的死人手指。“那就是扶桑鬼祠。”旁邊的村民見他們要去,趕緊拉住李承道的袖子,“先生別去!昨天王屠戶家的小子,就是去祠裏求平安,晚上就沒回來,今早發現的時候,屍體都涼透了!”
    李承道沒說話,隻是拍開村民的手,桃木劍在掌心轉了個圈,劍身上的符紙雖然濕透,卻仍隱隱泛著微光。“走。”他率先往鎮外走,林婉兒和趙陽趕緊跟上,雨地裏的腳步聲,在空曠的田野裏顯得格外刺耳。
    越靠近鬼祠,空氣中的甜香就越濃,混雜著腐葉的味道,讓人頭暈目眩。祠堂的大門早就爛得隻剩半扇,門楣上“扶桑祠”三個大字被風雨侵蝕得模糊不清,隻剩下暗紅色的輪廓,像濺在上麵的血。
    “師父,小心。”林婉兒從藥箱裏取出幾張符紙,分給趙陽一張,“貼在衣襟上,能擋點鬼氣。”趙陽接過符紙,剛貼在胸口,左眼突然劇痛起來,他踉蹌著後退一步,指著祠堂中央的扶桑樹,聲音都變了調:“樹後麵!有個穿紅衣服的人!”
    李承道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祠堂中央的扶桑樹幹上,布滿了暗紅色的紋路,像人身上暴起的血管。樹幹後麵,果然有一道紅衣人影閃過,速度快得像一陣風。趙陽見狀,舉起斬魂刀就衝了過去,刀刃劈在樹幹上,發出“嘭”的一聲悶響——哪裏有什麽人影,隻有樹幹上的紋路被震得滲出幾滴暗紅色的汁液,像血一樣。
    “不好!”李承道突然大喊一聲,話音未落,樹幹上突然彈出數根帶毒的花枝,直刺林婉兒的心口。林婉兒反應極快,從藥箱裏掏出一把銀針,反手往花枝上紮去,銀針碰到花枝的瞬間,發出“滋啦”的聲響,冒出一陣白煙。但還是有一根花枝漏了過去,眼看就要刺中她的喉嚨,李承道縱身躍起,青銅八卦鏡擋在她麵前。
    “鐺”的一聲,花枝撞在八卦鏡上,瞬間枯萎,但鏡麵卻被花枝上的毒液腐蝕出一塊黑斑,冒著刺鼻的黑煙。“這不是普通的怨氣。”李承道盯著樹幹上的紋路,眼神銳利如鷹,“有人在養鬼,用活人當養料,這扶桑花,就是養鬼的容器。”
    林婉兒蹲下身,撿起剛才被銀針紮中的花枝,放在鼻尖聞了聞,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師父,這花上有‘屍露’的味道,和我父母留下的《奇毒錄》裏記載的一樣,是用死人的腐液泡過的!”
    就在這時,祠堂外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十幾個拿著鋤頭、鐮刀的村民衝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個穿綢緞長衫的中年男人,正是霧溪鎮的鎮長。“就是他們!”鎮長指著李承道三人,聲音尖利,“昨天他們剛到鎮上,今天就又死人了,肯定是他們把邪氣帶進來的!”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村民們瞬間圍了上來,鋤頭和鐮刀的寒光在雨幕裏閃著冷光。趙陽握緊斬魂刀,就要上前,卻被李承道攔住。李承道往前走了一步,桃木劍的劍尖抵住鎮長的喉嚨,語氣冰冷:“你早就知道這裏有人養鬼,是不是?失蹤的人,都是你推過來的‘祭品’。”
    鎮長被桃木劍抵住喉嚨的瞬間,褲腳已經濕了一片,混著雨水往下滴。他抖著聲音求饒:“道、道爺饒命!我也是沒辦法……老槐說,隻要給扶桑夫人‘上供’,就能保鎮上平安,我、我隻是不想讓更多人死……”
    “老槐?”李承道的劍又往前送了半寸,劍尖刺破鎮長的綢緞衣領,“守墓人老槐?他到底在搞什麽鬼?”
    “我不清楚!”鎮長的聲音帶著哭腔,“他隻讓我把外來的人‘引’去鬼祠,說那些人‘命格輕’,適合當祭品……前兩個失蹤的,一個是走街串巷的貨郎,一個是來投親的外鄉女子,都是我讓人騙去祠裏的……”
    林婉兒聽得心頭一冷,她蹲下身,用銀針挑起地上那根枯萎的花枝,指尖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師父,老槐肯定懂‘血扶桑秘術’,這花枝裏的蠱蟲,需要活人精血才能養得活。”她轉頭看向趙陽,“你左眼能看見鬼氣軌跡,能不能找到老槐的住處?”
    趙陽揉了揉發痛的左眼,往祠堂外望去。雨幕中,一道淡紅色的絲線從扶桑樹幹延伸出去,順著鎮外的小河蜿蜒,最終消失在一片低矮的木屋方向。“能,那方向有個木屋,鬼氣最重。”
    李承道收回桃木劍,踹了鎮長一腳:“你要是敢耍花樣,我就讓你嚐嚐被花蠱鑽心的滋味。”說完,他率先往趙陽指的方向走,林婉兒和趙陽緊隨其後,留下鎮長癱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鎮外的小河泛著黑綠色的渾濁,河邊的蘆葦叢裏,不時傳來“撲通”的水聲,像是有東西在水裏掙紮。趙陽扛著斬魂刀走在最前麵,左眼的刺痛越來越強烈,他能看見那道紅色絲線在河邊的木屋周圍盤旋,像一張無形的網。
    “就是這裏。”趙陽停在一間破舊的木屋前,木屋的門板上刻著一道扶桑花的圖案,圖案的縫隙裏,還殘留著暗紅色的痕跡,像是幹涸的血。林婉兒剛要推門,卻被李承道攔住:“裏麵有蠱氣,別碰門。”
    他從懷裏掏出一張符紙,用桃木劍挑著點燃,符紙燃燒的青煙剛碰到門板,就發出“滋啦”的聲響,門板上的扶桑花圖案瞬間變得漆黑,像是被燒焦了一樣。“裏麵的東西,比我們想的還厲害。”李承道壓低聲音,“婉兒,你用銀針布‘封蠱陣’,趙陽跟我進去。”
    林婉兒點點頭,從藥箱裏掏出七根銀針,分別插在木屋四周的泥土裏,每根銀針上都纏著一小截紅線,紅線在雨地裏泛著微弱的紅光。做完這一切,她才對李承道點頭:“師父,好了。”
    李承道一腳踹開木門,一股濃烈的腐臭與甜香撲麵而來,比祠堂裏的味道還要刺鼻。木屋裏空蕩蕩的,隻有一張破舊的木桌,桌上擺著一個陶罐,罐口插著幾根新鮮的扶桑花枝,花枝上的花瓣沾著晶瑩的水珠,像是剛摘下來的。
    “不對,老槐不在這裏。”李承道皺著眉,桃木劍在屋裏掃過,劍尖碰到陶罐時,突然發出一陣“嗡嗡”的聲響。林婉兒走進來,盯著陶罐裏的花枝,突然臉色一變:“這花是活的!”
    話音剛落,屋外突然傳來趙陽的慘叫:“師父!快來幫我!”
    兩人衝出去,隻見趙陽被一個“人”按在河邊的泥地裏,那“人”穿著藥鋪老板的青色長衫,臉色青紫,七竅裏滲著黑血,正是昨天失蹤的藥鋪老板!更詭異的是,藥鋪老板的心口處,鑽出數根嫩綠的扶桑花枝,正往趙陽的手臂裏鑽。
    “是屍蠱!”林婉兒大喊,“他被老槐用花蠱操控了!”
    趙陽忍著劇痛,右手握住斬魂刀,一刀砍在藥鋪老板的胳膊上。刀刃砍進肉裏,卻沒流出鮮血,反而從傷口裏鑽出更多的花根,像蛇一樣纏住趙陽的手腕。“師父,我左眼……看見老槐在河對麵!”趙陽的聲音裏滿是痛苦,左眼的血絲越來越密,“他在操控這具屍體!”
    李承道縱身躍起,桃木劍直刺藥鋪老板的眉心。劍剛碰到屍體的皮膚,屍體突然發出一陣淒厲的尖叫,心口的花枝瘋狂舞動,直刺李承道的麵門。李承道側身躲開,左手捏出一個法訣,拍在屍體的天靈蓋上:“敕!”
    一道金光從法訣中透出,屍體的動作瞬間僵硬。林婉兒趁機衝過去,掏出一根銀針,精準地紮在屍體後頸的“啞門穴”上。銀針入穴的瞬間,屍體心口的花枝突然枯萎,化作一灘黑泥。
    趙陽癱坐在泥地裏,手臂上留下幾道血痕,血痕裏還殘留著細小的花根,正在慢慢往皮膚裏鑽。“師父,這根須……”他剛要伸手去拔,就被林婉兒攔住:“別碰!這是花蠱的卵,一拔就會鑽進血管裏!”
    她從藥箱裏掏出一瓶朱砂,倒在趙陽的手臂上,朱砂碰到血痕的瞬間,發出“滋啦”的聲響,細小的花根立刻從皮膚裏鑽出來,化作一灘黑水。“幸好發現得早,要是再晚半個時辰,這蠱就會鑽進你的心髒。”林婉兒鬆了口氣,轉頭看向河對麵,“老槐跑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李承道站在河邊,望著雨幕中的黑暗,眉頭皺得更緊。他撩起左臂的道袍,那道扶桑花形狀的疤痕正在微微發燙:“他沒跑遠,而且……他要找的,可能不隻是祭品。”
    趙陽站起身,揉了揉發痛的左眼,突然指著河水裏:“師父,水裏有東西!”
    三人往河裏看去,隻見黑綠色的河水裏,漂浮著無數片幹枯的扶桑花瓣,花瓣在水麵上組成一個詭異的圖案,像是一道詛咒的符文。林婉兒蹲下身,用銀針挑起一片花瓣,指尖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這花瓣上,有老槐的氣息,他在給我們‘引路’。”
    李承道看著水麵上的花瓣圖案,眼神銳利如鷹:“他是想引我們去一個地方,一個能讓扶桑夫人徹底複活的地方。”他握緊桃木劍,往河上遊望去,“走,去看看他到底想耍什麽花樣。”
    河上遊的霧氣比下遊更濃,濕冷的水汽裹著扶桑花的甜香,往鼻腔裏鑽,熏得人頭暈目眩。趙陽扛著斬魂刀走在中間,左眼的刺痛時輕時重,那道淡紅色的鬼氣軌跡在前方分岔,一道往山林裏延伸,另一道則通向河邊一塊被蘆葦叢掩蓋的石碑。
    “師父,兩條路。”趙陽揉了揉左眼,指了指兩個方向,“山林裏的鬼氣散得快,像是障眼法;石碑那邊的鬼氣凝得很實,還帶著血腥味。”
    李承道停下腳步,青銅八卦鏡在掌心轉了一圈,鏡麵映出的霧氣裏,隱約閃過一道紅衣人影。“老槐在玩聲東擊西的把戲,去石碑那邊。”他話音剛落,林婉兒突然拽住他的袖子,指著蘆葦叢裏露出的一角青灰色石碑:“師父,你看那石碑上的花紋,和我父母留下的《奇毒錄》裏畫的‘扶桑封印’一模一樣!”
    三人撥開半人高的蘆葦,一塊半埋在泥裏的石碑赫然出現。石碑表麵布滿青苔,雨水衝刷過後,幾行模糊的刻字漸漸顯露出來。林婉兒蹲下身,用指尖擦掉青苔,第一行字清晰地映入眼簾——“扶桑夫人,醫救萬民”。
    “扶桑夫人是醫女?”趙陽湊過來,皺著眉,“可鎮上人都說她是巫女,被活祭了。”
    林婉兒沒說話,繼續擦拭石碑,後麵的刻字斷斷續續,卻拚湊出一段驚人的過往:“鎮長貪財,誣其為巫,奪其藥方,活祭於祠”。她的手指頓在“藥方”兩個字上,突然想起《奇毒錄》裏的記載——百年前有位醫女善用扶桑花製藥,能治疑難雜症,卻因藥方被奪,遭人誣陷而死。
    “原來扶桑夫人是被冤枉的。”林婉兒的聲音有些發顫,她繞到石碑背麵,突然“呀”了一聲。石碑背麵刻著幾行更深的字,字跡淩厲,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吾徒老槐,必複我冤,血祭百魂,花魂歸位”。
    “老槐是扶桑夫人的徒弟?”李承道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他之前說自己是鎮長後代,根本是撒謊!他一直在偽裝,目的是用百個活人的精血,讓扶桑夫人的花魂複活!”
    就在這時,趙陽突然捂住左眼,痛得蹲在地上:“師父!鬼氣……好多鬼氣往這邊來!”他抬起頭,左眼的血絲已經蔓延到眼底,“是老槐!他帶著好多‘東西’過來了!”
    李承道立刻轉身,桃木劍橫在身前。霧氣裏,一道佝僂的身影緩緩走來,正是老槐。他手裏的銅剪閃著寒光,剪尖上沾著新鮮的扶桑花瓣,花瓣上的血珠還在往下滴。更恐怖的是,他身後跟著十幾個“人”,都是鎮上失蹤的村民,臉色青紫,雙目空洞,心口處都插著一根扶桑花枝,像行屍走肉一樣往前挪。
    “你們不該發現石碑的。”老槐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他舉起銅剪,對著身後的“屍群”揮了揮,“本來想留著你們當最後三個祭品,現在看來,隻能提前了。”
    “你根本不是想為扶桑夫人報仇!”林婉兒大喊,“你是想借扶桑夫人的花魂,控製這些屍群,統治霧溪鎮!”她從藥箱裏掏出符紙,捏在手裏,“石碑上的字根本不是‘複冤’,是你故意刻錯,想掩蓋你的野心!”
    老槐的臉色瞬間變得扭曲,他冷笑一聲:“既然被你看穿了,那我也不用裝了。”他突然舉起銅剪,往自己的手掌心刺去,鮮血滴在地上,瞬間被泥土裏的扶桑花根吸收。“扶桑花魂,聽我號令,噬心!”
    話音剛落,那些“屍群”心口的扶桑花枝突然瘋狂生長,化作數根帶毒的藤蔓,直刺李承道三人。趙陽忍著左眼的劇痛,揮起斬魂刀,一刀斬斷兩根藤蔓,藤蔓斷裂的地方,流出乳白色的汁液,落在地上,發出“滋啦”的聲響。
    “婉兒,用純陽朱砂封他的銅剪!”李承道縱身躍起,桃木劍直刺老槐。老槐用銅剪擋住劍刃,剪尖與劍刃碰撞,發出刺耳的金屬聲。“你以為你能攔得住我?”老槐的嘴角咧開一個詭異的弧度,“我養了十年的花魂,今天就要借你們的精血,徹底覺醒!”
    林婉兒趁機掏出朱砂,往老槐的銅剪上撒去。朱砂碰到銅剪的瞬間,冒出一陣黑煙,老槐痛得大叫一聲,銅剪掉在地上。他捂著冒煙的手,眼神怨毒地看著林婉兒:“我要讓你們都變成花肥,永遠困在扶桑花裏!”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他突然撲向趙陽,手指往趙陽的左眼抓去。趙陽反應極快,揮刀擋住,卻被老槐另一隻手抓住手腕。老槐的指甲裏藏著細小的扶桑花蠱,瞬間刺破趙陽的皮膚,往血管裏鑽。“啊!”趙陽痛得大喊,揮起拳頭往老槐的臉上砸去。
    李承道趁機一劍刺向老槐的後背,桃木劍穿透他的衣服,直刺心髒。老槐的身體一僵,他低頭看著胸口的桃木劍,突然怪笑起來:“沒用的……花魂已經醒了……你們都要死……”他的身體慢慢倒下,皮膚下的扶桑花根瘋狂蠕動,最終化作一灘黑泥,隻剩下那把銅剪,插在泥土裏,閃著寒光。
    趙陽捂著受傷的手腕,臉色蒼白:“師父,我體內的蠱蟲……在往心髒爬……”
    林婉兒趕緊蹲下身,用銀針封住趙陽手腕的穴位,又掏出一瓶藥水,倒在傷口上:“這是我父母留下的解蠱水,能暫時困住蠱蟲,但必須找到扶桑夫人的花魂本體,才能徹底解蠱。”
    李承道看著地上的黑泥,又看了看遠處的扶桑鬼祠,眼神凝重:“老槐雖然死了,但他已經喚醒了花魂。七月十五鬼節快到了,扶桑夫人會在那天舉行血祭,我們必須在那之前,找到花魂本體,毀掉它。”
    接下來的兩天,李承道三人忙著準備破陣的東西。林婉兒在鎮上的藥鋪裏找到艾草和朱砂,趙陽則跟著李承道去山上砍桃木,製作更多的雷符。但詭異的事情接連發生——他們準備的艾草一夜之間全部枯萎,朱砂變成了黑色,桃木上長出了細小的扶桑花根。
    “是花魂在搞破壞。”李承道看著變成黑色的朱砂,眉頭皺得更緊,“它在阻止我們準備破陣之物,我們必須提前去鬼祠,找到花魂本體。”
    七月十四的晚上,月色被烏雲遮住,整個霧溪鎮一片漆黑。李承道三人背著準備好的東西,悄悄往鬼祠走去。剛到祠門口,就看見祠內的扶桑樹上,掛滿了白色的紙人,紙人的臉上都畫著扶桑花的圖案,隨風飄動,像無數個索命的鬼魂。
    “小心點,裏麵肯定有陷阱。”李承道掏出青銅八卦鏡,握在手裏,鏡麵泛著微光,照亮了前方的路。林婉兒和趙陽跟在他身後,手裏緊握著符紙和斬魂刀。
    祠內的地麵上,畫著一個巨大的八卦陣,陣眼處放著一個陶罐,陶罐裏插著一根新鮮的扶桑花枝,花枝上的花瓣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紅光。“那就是花魂的本體所在。”李承道低聲說,“我們得先破了這個八卦陣,才能靠近陶罐。”
    就在這時,趙陽突然捂住左眼,痛得大喊:“師父!紙人……紙人活了!”
    李承道抬頭一看,那些掛在扶桑樹上的紙人,竟然從樹上跳了下來,紙人的手腳變得細長,像樹枝一樣,朝著三人撲來。紙人的身上,還散發著扶桑花的甜香,聞得人頭暈目眩。
    “用雷符!”李承道大喊,掏出一張雷符,扔向撲來的紙人。雷符在空中燃燒,發出一陣巨響,紙人瞬間被燒成灰燼。但更多的紙人撲了過來,將三人團團圍住。
    林婉兒掏出銀針,往地上一撒,銀針落地的瞬間,發出一陣微弱的紅光,暫時擋住了紙人的進攻。“師父,我們得盡快到陣眼那裏,不然紙人會越來越多!”
    李承道點點頭,舉起青銅八卦鏡,對準陣眼處的陶罐。鏡麵反射出一道強光,照在陶罐上,陶罐裏的扶桑花枝劇烈晃動起來。“趙陽,你去砍斷花枝,我和婉兒擋住紙人!”
    趙陽應了一聲,舉起斬魂刀,朝著陣眼衝去。紙人紛紛撲向他,趙陽揮刀砍去,紙人一個個被砍成兩半,但很快又重新組合起來,繼續撲向他。
    “婉兒,用朱砂撒在紙人身上!”李承道大喊,林婉兒立刻掏出朱砂,往撲來的紙人身上撒去。朱砂碰到紙人的瞬間,紙人發出一陣“滋滋”的聲響,瞬間化作一灘黑水。
    趁著這個間隙,趙陽衝到陣眼處,舉起斬魂刀,朝著陶罐裏的扶桑花枝砍去。就在刀刃快要碰到花枝的時候,花枝突然化作一道紅光,鑽進了趙陽的左眼。趙陽痛得大叫一聲,倒在地上,左眼的血絲蔓延到整個臉頰,看起來恐怖至極。
    “趙陽!”李承道和林婉兒趕緊衝過去,扶起趙陽。趙陽的眼神變得空洞,嘴角咧開一個詭異的笑容:“你們……都要死……”
    趙陽雙眼翻白,嘴角淌下涎水,被花魂附身的軀體突然暴起,揮著斬魂刀直劈李承道麵門。刀鋒帶著扶桑花的甜腥氣,李承道側身避開,桃木劍順勢抵住他的咽喉,卻見趙陽脖頸詭異地扭曲成直角,像被藤蔓操控的木偶,另一隻手抓向林婉兒懷中的《奇毒錄》。
    “他要搶藥方!”林婉兒驚覺,趕緊將書護在身後,從藥箱裏掏出最後一包純陽朱砂,往趙陽臉上撒去。朱砂碰到皮膚的瞬間,趙陽發出淒厲慘叫,左眼流出暗紅色汁液,花魂的虛影在他頭頂一閃,又鑽回他體內。“師父,花魂靠趙陽的左眼寄生,強行驅魂會傷他性命!”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李承道的桃木劍懸在半空,遲遲沒能落下。祠外突然傳來密集的腳步聲,鎮長帶著十幾個村民舉著火把衝進來,看到被附身的趙陽,嚇得連連後退:“道爺,老槐的詛咒……真的應驗了!”
    “閉嘴!”李承道厲喝,目光掃過滿地紙人灰燼,突然盯住陣眼處的陶罐——罐口滲出的汁液,正順著八卦陣的紋路流向扶桑樹根,“所有人退後!這是血祭的最後一步,花魂要借趙陽的身體,和扶桑樹根融為一體!”
    話音未落,趙陽突然撲向扶桑樹,雙手抱住樹幹,樹皮上的暗紅紋路瞬間亮起,像血管般蠕動著纏上他的手臂。林婉兒撲過去想拉他,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她看著趙陽痛苦扭曲的臉,突然想起《奇毒錄》裏的記載,顫抖著翻到最後一頁:“師父!醫女留下的解蠱方!用扶桑花的根須,混合施術者的血,能逼出花魂!”
    “施術者的血……”李承道猛地看向樹幹,老槐化作的黑泥正從樹根處滲出,與樹皮紋路融為一體,“老槐的血還在樹根裏!婉兒,你用銀針定住趙陽的穴位,我去取根須!”
    林婉兒立刻掏出七根銀針,瞄準趙陽頭頂、心口、手腕的穴位,趁他被樹幹纏住的間隙,將銀針一一刺入。趙陽的動作瞬間僵住,左眼的血珠不再滴落,花魂的虛影在他肩頭若隱若現,發出刺耳的尖嘯。
    李承道縱身躍到扶桑樹下,桃木劍狠狠刺入樹幹,暗紅色汁液順著劍刃噴湧而出。他忍著汁液的腐蝕,伸手從樹洞裏拽出一根纏繞著黑泥的根須——根須上還沾著老槐的殘骨,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純陽朱砂!”
    林婉兒立刻將朱砂拋過去,李承道接住朱砂,混著樹幹滲出的汁液,捏成一個血色丸子,塞進趙陽嘴裏。丸子入喉的瞬間,趙陽的身體劇烈抽搐,左眼突然爆出一團紅光,扶桑夫人的紅衣虛影從他體內衝出,懸浮在半空,周身纏繞著無數帶毒的花枝。
    “你們毀我百年修行!”扶桑夫人的聲音尖銳如裂帛,花枝如毒蛇般射向眾人。鎮長和村民嚇得四散奔逃,卻被花枝纏住腳踝,拖向扶桑樹根。“都給我當花肥!”
    “婉兒,用八卦鏡聚陽氣!”李承道將桃木劍拋給林婉兒,自己縱身撲向扶桑夫人的虛影,雙手結印,按在她的肩頭,“你本是救人的醫女,為何要助紂為虐,殘害無辜?”
    扶桑夫人的虛影劇烈掙紮,花枝瘋狂抽打李承道的後背,道袍被撕裂,露出那道扶桑花形狀的舊疤。“我……我被老槐操控……他篡改我的怨氣……”虛影的眼神漸漸清明,“他要的不是複仇,是借我的花魂,成他的魔!”
    林婉兒趁機舉起青銅八卦鏡,對準月光,鏡麵反射出一道強光,照在扶桑夫人的虛影上。虛影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周身的花枝開始枯萎。“快……斬斷樹根裏的血蠱根……那是老槐最後的執念!”
    李承道立刻轉身,撿起地上的斬魂刀,縱身躍起,一刀劈向扶桑樹根。刀刃砍進樹幹的瞬間,一道血色根須從樹洞裏彈出,直刺他的舊疤。李承道忍著劇痛,左手抓住根須,右手揮刀斬斷,根須斷裂處噴出黑血,老槐的慘叫聲從樹洞裏傳出,漸漸消散。
    隨著血蠱根被斬斷,扶桑夫人的虛影漸漸變得透明。她看著李承道三人,輕聲說:“多謝你們……還我清白……”說完,虛影化作無數片金色的扶桑花瓣,飄落在地上,融入泥土。
    被花枝纏住的村民紛紛掙脫,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趙陽的左眼不再疼痛,血絲漸漸消退,他撐著身體站起來,看著滿地的花瓣,輕聲說:“都結束了嗎?”
    李承道點點頭,撿起地上的《奇毒錄》,遞給林婉兒:“老槐已死,花魂歸寂,霧溪鎮的詛咒,終於破了。”
    第二天清晨,霧溪鎮的梅雨停了,陽光透過雲層,照在扶桑鬼祠裏。那棵曾經布滿詭異紋路的扶桑樹,已經枯萎,樹幹上開出一朵金色的扶桑花,在陽光下泛著溫暖的光。
    李承道三人離開霧溪鎮時,鎮長和村民們送他們到鎮口。林婉兒回頭看了一眼鬼祠的方向,藥箱裏,那片金色的扶桑花瓣正散發著淡淡的微光——那是醫女最後的善意,也是這段驚魂往事,最溫暖的回響。
    喜歡短篇鬼故事錄請大家收藏:()短篇鬼故事錄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