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桃花煞:血祭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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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十七年,湘西武陵鎮。
漫山遍野的桃花開得正盛,粉白的花瓣遮天蔽日,風一吹便簌簌飄落,像是下了一場纏綿的花雨。可這沁人心脾的美景,在武陵鎮人眼中卻透著徹骨的寒意——鎮口老槐樹下,孩童們唱著代代相傳的童謠:“桃花開,鬼自來,紅瓣落,人不歸”,稚嫩的嗓音在寂靜的山穀裏回蕩,聽得人心頭發緊。
鎮子西頭的桃林深處,霧氣比別處更濃,濕漉漉地纏在枝幹間,將粉嫩的桃花染成了曖昧的緋紅。林婉兒踩著沾露的青草,短發被霧氣打濕,貼在光潔的額角,一身黑色勁裝勾勒出利落的身形,腰間桃木匕首的刀柄露在外麵,隨著腳步輕輕晃動。她眉頭緊蹙,鼻尖翕動,循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腥甜氣息前行,身後跟著的趙陽大氣不敢出。
趙陽戴著一副粗框眼鏡,鏡片上蒙著霧氣,顯得有些模糊。他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帆布行囊,裏麵裝滿了古籍和法器,走起路來小心翼翼,生怕踩斷枯枝發出聲響。“師姐,這霧氣太怪了,正午時分怎麽會這麽濃?”他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手指緊緊攥著行囊的背帶,指節泛白。
林婉兒沒回頭,聲音冷冽如冰:“是妖氣凝聚而成,跟著我,別亂看。”她自幼被桃花姬滅門,全家十三口人的屍身都被掛在桃樹枝上,嘴角噙著血桃花的模樣刻在她心底,成了永遠的夢魘。也正因如此,她對桃花姬的妖氣格外敏感,哪怕一絲一毫,都能勾起她滔天的恨意。
兩人前行不過百餘步,林婉兒突然停住腳步,抬手示意趙陽噤聲。前方霧氣最濃處,一抹慘白的顏色映入眼簾。她抽出桃木匕首,貓著腰緩緩靠近,腥甜的氣息越來越濃,混雜著桃花的清香,形成一種詭異的味道。
那是一具年輕女子的屍身,斜倚在一棵老桃樹下,雙目圓睜,空洞地望著天空,臉上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反而帶著一絲詭異的微笑。她的嘴角,赫然噙著一朵鮮紅的桃花,花瓣飽滿,像是用鮮血澆灌而成。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女子周身的泥土被翻攪開來,無數纖細的桃樹根係外露,像是活物般纏繞過她的四肢,在她的衣衫上留下深淺不一的勒痕。
“是張屠戶家的女兒,昨天傍晚失蹤的。”趙陽推了推眼鏡,聲音發顫,“這是第三起了,和前兩起一樣,嘴角有血桃花,精血盡失。”他蹲下身,從行囊裏掏出放大鏡,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那些外露的根係,“你看,這些根須上還沾著血絲,像是……剛吸過血。”
林婉兒的眼神愈發冰冷,指尖劃過桃木匕首的紋路,那是師父李承道親手雕刻的驅邪符篆。“是桃花姬幹的,她在為百年血祭收集祭品。”她站起身,目光掃過四周的桃樹,每一棵的枝幹都顯得格外粗壯,樹皮上隱約可見暗紅色的紋路,“這些桃樹都被她煉化了,成了吸食精血的工具。”
就在這時,趙陽突然“啊”地叫了一聲,手指著女子的手腕。林婉兒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女子腕間係著一根紅繩,上麵掛著一枚小小的木牌,刻著生辰八字。“純陰命格。”林婉兒心頭一沉,“前兩個失蹤的女子,想必也是純陰命格。”
兩人正欲進一步探查,一陣陰風突然吹過,霧氣瞬間變得濃稠,四周的桃樹沙沙作響,像是有無數人在低語。林婉兒臉色一變:“不好,她來了!”她一把將趙陽拉到身後,桃木匕首橫在胸前,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霧氣中,一個身著桃紅羅裙的女子緩緩走來,身姿婀娜,長發如瀑,發絲間纏繞著嫩綠的桃花枝。她的麵容絕美,肌膚白皙如玉,嘴角噙著溫婉的笑意,可那雙眼睛卻沒有任何神采,像是兩潭深不見底的寒水。正是桃花姬。
“兩個小娃娃,膽子倒是不小,敢闖我的桃林。”桃花姬的聲音輕柔動聽,卻帶著刺骨的寒意,她的目光落在林婉兒身上,像是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寶,“這命格,倒是適合做我的祭品呢。”
趙陽嚇得渾身發抖,躲在林婉兒身後,手忙腳亂地從行囊裏掏出一張黃色符籙。林婉兒卻麵不改色,握緊桃木匕首,周身氣場驟然變得淩厲:“桃花姬,血海深仇,今日便要與你清算!”她猛地撲了上去,匕首帶著破風之聲,直刺桃花姬的心髒。
桃花姬輕笑一聲,身形輕飄飄地避開,羅裙翻飛間,無數桃花瓣如利刃般射向林婉兒。林婉兒手腕一轉,匕首劈開襲來的花瓣,同時從腰間掏出一張符籙,指尖燃起一簇幽藍的火苗,將符籙點燃:“天地玄宗,萬炁本根,急急如律令!”符籙化作一道金光,射向桃花姬。
“雕蟲小技。”桃花姬玉指輕彈,一道血色藤蔓從地麵鑽出,擋住了金光。她眼神一冷,無數血色藤蔓從四麵八方湧來,纏繞向林婉兒和趙陽。林婉兒揮刀斬斷身前的藤蔓,卻發現藤蔓越斬越多,像是永遠砍不完。
“師姐,用八卦陣!”趙陽大喊一聲,迅速從行囊裏掏出八枚銅錢,灑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詞。銅錢落地的瞬間,一道微弱的金光擴散開來,暫時擋住了藤蔓的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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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這時,林婉兒突然身形一滯,眼神變得空洞。她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看到父母被桃花姬的藤蔓纏繞,精血被吸幹,嘴角掛著血桃花的模樣。“爹!娘!”她嘶吼一聲,舉起匕首就要往自己心口刺去——桃花姬的幻術,精準地擊中了她內心最脆弱的地方。
“婉兒,醒過來!”一聲斷喝如驚雷般響起,一道青影從霧氣中疾馳而來,桃木劍帶著熊熊烈火,劈開了纏繞林婉兒的幻術,也斬斷了襲來的血色藤蔓。
來人正是李承道。他身著洗得發白的青布道袍,腰間掛著八卦鏡,麵容剛毅,左眼一道斜疤從眉骨延伸到顴骨,是當年與桃花姬交手時留下的印記。他的道袍下擺沾滿了泥土和血跡,顯然是日夜兼程趕來的。
桃花姬看到李承道,臉上的笑意淡去,眼神中閃過一絲忌憚:“李道長,百年未見,你倒是沒死。”
“托你的福,苟延殘喘至今,就是為了取你狗命!”李承道怒喝一聲,桃木劍直指桃花姬,“當年你殺我徒弟,今日又害這麽多無辜女子,今日我定要替天行道!”他縱身躍起,劍身上的火焰愈發旺盛,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劈向桃花姬。
桃花姬不敢大意,雙手結印,無數血色藤蔓凝聚成一道盾牌。“嘭”的一聲巨響,桃木劍與藤蔓盾牌碰撞,火光四濺,霧氣被震開一片。李承道借力後退,落在林婉兒身邊,伸手探了探她的脈搏:“沒事吧?”
林婉兒回過神,眼神恢複清明,臉上滿是羞愧與恨意:“師父,弟子無能,險些中了她的幻術。”
“她的幻術以執念為引,你的執念太深,容易中招。”李承道沉聲說道,目光始終鎖定著桃花姬,“今日暫且饒她一命,我們先帶屍身回鎮,從長計議。”
桃花姬看著三人,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李道長,何必急於一時?三日之後,我便會完成百年血祭,屆時,這武陵鎮的人,都會成為我的祭品。”她身形漸漸變淡,融入霧氣之中,聲音卻在桃林裏回蕩:“好好享受這最後的時光吧,三日後,我來取最後一位祭品——”
霧氣漸漸散去,陽光重新照射下來,可桃林裏的寒意卻絲毫未減。李承道看著女子嘴角的血桃花,眼神凝重:“純陰命格,三生羈絆,她要找的最後一位祭品,恐怕已經出現了。”
趙陽扶了扶眼鏡,從行囊裏掏出一本殘破的古籍,頁麵泛黃,上麵寫著《桃花煞秘錄》四個字:“師父,我在鎮上古籍館找到的,上麵說,桃花姬每百年需集齊三位純陰女子血祭,第三位是最終轉生媒介,一旦成功,她便能脫妖成仙,危害無窮。”
李承道接過秘錄,快速翻閱著,眉頭越皺越緊:“上麵有沒有說如何破解?”
“殘缺了大半,隻提到她的弱點是寄生的血桃樹王,還需要一樣東西配合才能破解,具體是什麽,後麵的頁麵不見了。”趙陽有些沮喪地說道。
林婉兒站起身,擦了擦匕首上的汙漬,眼神堅定:“不管是什麽,我們都要找到。這一次,絕不能讓她得逞。”
三人抬著女子的屍身,緩緩走出桃林。鎮口的童謠還在繼續,隻是這一次,聽在他們耳中,更多了幾分緊迫感。三日之期,轉瞬即至,一場關乎武陵鎮存亡的較量,才剛剛拉開序幕。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鎮中早已有人被桃花姬控製,成為了她的棋子,一場更大的陰謀,正在暗中醞釀。
武陵鎮的鎮公所裏,燭火搖曳,將牆壁上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李承道坐在八仙桌旁,左臂纏著厚厚的白布,滲出的血跡將白布染成暗紅——方才與桃花姬交手時,雖未傷及要害,卻也被血藤刮出了深可見骨的傷口。他指尖撚著三枚銅錢,正在推演最後一位祭品的下落,眉頭擰成了疙瘩。
林婉兒站在一旁,用烈酒擦拭著桃木匕首,酒精刺激傷口的刺痛讓她眉頭微蹙,卻絲毫沒有退縮。她的黑色勁裝沾著桃林的泥土和暗紅血點,短發下的眼神銳利如刀,正死死盯著坐在對麵的鎮長周正明。
周正明身著藏青色長衫,麵容和藹,眼角的皺紋裏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試圖掩飾內心的緊張:“李道長,三位女子失蹤,我比誰都著急,可這桃林邪性得很,官府多次探查都毫無頭緒,實在是……”
“周鎮長,不必多言。”林婉兒打斷他的話,匕首“當啷”一聲放在桌上,“前兩位失蹤的女子,都是鎮公所登記在冊的純陰命格,而你作為鎮長,手握全鎮人口的生辰八字,這未免太過巧合。”
趙陽坐在角落裏,戴著粗框眼鏡,正埋首翻閱《桃花煞秘錄》的殘頁,聞言抬起頭,推了推滑落的眼鏡:“鎮長先生,據秘錄記載,桃花姬的血祭需要有人提供祭品名單,而這個人,必須是鎮中有權有勢、能接觸到命格信息之人。”他的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周正明的臉色瞬間白了幾分,端著茶杯的手微微顫抖,茶水濺出幾滴在桌麵上。“你……你們這是懷疑我?”他強裝鎮定,語氣卻有些底氣不足,“我身為鎮長,怎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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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道睜開眼,三枚銅錢落在桌上,排列成詭異的陣型。他眼神銳利,掃過周正明:“周鎮長,紫微鬥數顯示,你近期有骨肉之劫,且與桃花煞息息相關。若你肯說實話,或許我們還能幫你。”
周正明渾身一震,嘴唇囁嚅著,想說什麽卻又咽了回去。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一個衙役慌慌張張地跑進來:“鎮長,不好了!城東的阿翠姑娘不見了!”
“什麽?”周正明猛地站起身,臉色慘白如紙,身體晃了晃險些摔倒。
林婉兒和趙陽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阿翠是鎮中的孤女,無依無靠,若她也是純陰命格,那必然就是桃花姬要找的最後一位祭品。
“周鎮長,事到如今,你還想隱瞞嗎?”李承道站起身,桃木劍在手中微微顫動,“阿翠的失蹤,想必與你脫不了幹係。”
周正明頹然坐下,雙手抱著頭,痛苦地閉上眼:“我……我也是被逼的。”他的聲音帶著哭腔,“三個月前,我女兒被桃花姬擄走,她威脅我,若不提供三位純陰命格的女子作為祭品,就殺了我女兒。我沒辦法,隻能……”
“那你可知血桃樹王的位置?”林婉兒追問,眼神依舊冰冷,“還有,破解桃花煞需要的東西是什麽?”
周正明搖了搖頭:“桃花姬從未告訴我血桃樹王的具體位置,隻讓我按時提供祭品名單。至於破解之法,我更是一無所知。”他抬起頭,眼中滿是哀求,“李道長,求求你們,救救我女兒,也救救這武陵鎮吧。”
李承道沉吟片刻:“你先起來,我們會盡力。但你需配合我們,找出阿翠的下落。”
當晚三更,月黑風高。林婉兒換上一身夜行衣,悄然潛入鎮長府。她懷疑周正明還有所隱瞞,或許鎮長府中藏著關於桃花姬的秘密。府中一片寂靜,隻有巡邏衙役的腳步聲偶爾響起。林婉兒憑借矯健的身手,避開巡邏,來到周正明的書房外。
書房內還亮著燭火,隱約傳來說話聲。林婉兒屏住呼吸,貼在窗紙上傾聽。
“桃花姬大人,阿翠已經找到,是否按計劃行事?”是周正明的聲音,帶著敬畏。
“三日之期一到,便啟動血祭。”一個輕柔卻冰冷的聲音響起,正是桃花姬,“周鎮長,你做得很好,等我轉生成功,自然會放了你女兒。”
林婉兒心中一凜,正要破窗而入,卻突然感到一陣眩暈。眼前的景象瞬間變幻,書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火海。她看到年幼的自己躲在櫃子裏,父母被桃花姬的血藤纏繞,精血被吸幹,嘴角掛著血桃花,眼神空洞地望著她。
“爹!娘!”林婉兒嘶吼一聲,心中的恨意與痛苦瞬間被點燃。她抽出桃木匕首,朝著眼前的“桃花姬”刺去,卻沒發現,眼前的“桃花姬”竟是周正明的模樣。
“姑娘,手下留情!”周正明驚呼一聲,連忙躲閃,卻還是被匕首劃傷了胳膊。書房外的衙役聽到動靜,立刻衝了進來,將林婉兒團團圍住。
林婉兒此時仍在幻境中,以為被桃花姬的手下包圍,揮刀便砍。就在這危急時刻,一道金光突然從窗外射入,八卦陣的光芒將書房籠罩。趙陽背著行囊,從窗外翻了進來,大喊道:“師姐,醒醒!是幻術!”
趙陽手中捏著一張破邪符,迅速貼在林婉兒的眉心。林婉兒渾身一顫,眼前的火海消失,書房的景象重新出現。她看著被劃傷的周正明和圍上來的衙役,才知自己中了桃花姬的幻術。
“快跟我走!”趙陽拉著林婉兒,催動八卦陣,擋住衙役的進攻,趁機衝出書房。兩人一路狂奔,身後傳來衙役的追趕聲。
“你怎麽會來?”林婉兒一邊跑,一邊問道。
“師父擔心你出事,讓我跟來接應。”趙陽喘著氣,推了推眼鏡,“剛才好險,若不是及時用破邪符喚醒你,後果不堪設想。”
兩人跑到鎮外的破廟,才擺脫衙役的追趕。剛喘了口氣,廟門外突然走進一個人影,正是老藥農。他身著打補丁的粗布衣衫,頭發花白,臉上布滿皺紋,眼神渾濁卻透著一絲精明。
“你們在找血桃樹王?”老藥農開口,聲音沙啞。
林婉兒和趙陽警惕地看著他:“你是誰?怎麽知道?”
“我在桃林邊住了一輩子,桃花姬的底細,我略知一二。”老藥農坐在門檻上,從懷裏掏出一袋旱煙,點燃後吸了一口,“她本是戰國時期的宮女,與一位將軍相戀,卻被大王拆散,將軍戰死沙場,她便在桃林自盡,怨氣滋養千年,化為桃妖。”
“那血桃樹王在哪裏?”趙陽急切地問道。
老藥農指了指桃林西北方向:“那裏有一棵千年老桃樹,便是血桃樹王,是她的魂魄載體。想要殺她,必須毀掉樹王的核心。”他頓了頓,又道,“不過,樹王有妖氣護佑,尋常法器傷不了它,需用三生玉佩才能破其防禦。那玉佩,就在阿翠身上,是當年將軍送給她的定情信物,能淨化她的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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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陣陰風突然吹進破廟,老藥農臉色驟變,瞳孔放大,指著林婉兒和趙陽身後:“她……她來了!”
林婉兒和趙陽猛地回頭,隻見破廟門外,霧氣彌漫,無數血色藤蔓如毒蛇般射來。老藥農來不及躲閃,一根粗壯的血藤刺穿了他的心髒,鮮血噴湧而出。他艱難地抬起手,再次指向桃林西北方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道:“樹王……核心……”說完,便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林婉兒眼中怒火中燒,抽出桃木匕首,斬斷襲來的血藤:“桃花姬,我與你不共戴天!”
霧氣中,桃花姬的身影若隱若現,傳來她冰冷的笑聲:“小娃娃,別急,三日後,我會讓你和你爹娘一樣,成為我血祭的一部分……”
笑聲漸漸遠去,霧氣也隨之消散。林婉兒看著老藥農的屍體,又想起父母慘死的模樣,拳頭握得咯咯作響。趙陽蹲下身,檢查著老藥農的屍體,發現他手中緊緊攥著一片幹枯的桃葉,上麵刻著一個模糊的符文。
“師姐,我們必須盡快找到阿翠和血桃樹王。”趙陽將桃葉收好,眼神堅定,“三日之期,我們耽誤不起。”
林婉兒點了點頭,目光望向桃林西北方向,那裏雲霧繚繞,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妖氣。一場更凶險的較量,正在前方等待著他們。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桃花姬早已布下天羅地網,就等他們自投羅網。
三日之期轉瞬即至。
天剛蒙蒙亮,武陵鎮就被一股濃稠的血色霧氣籠罩,連日光都無法穿透。霧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腥甜氣息,混雜著桃花的幽香,聞得人頭暈目眩。桃林方向傳來隱約的詭異吟唱,像是女子的低吟,又像是無數冤魂的哀嚎,在寂靜的清晨裏格外瘮人。
李承道的左臂傷口還在滲血,他用布條緊緊纏了幾圈,將本命符籙貼在傷口處,暫時壓製住痛感。他身著青布道袍,桃木劍斜背在身後,八卦鏡在胸前微微發燙,顯然是感受到了強烈的妖氣。“婉兒,趙陽,備好法器,血祭已經開始了。”他聲音沉穩,眼神卻銳利如鷹,掃過身邊的兩個徒弟。
林婉兒一身黑色勁裝,腰間別滿了符籙,桃木匕首握在手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她的短發被風吹起,露出光潔的額頭,額角貼著一張破邪符,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眼底翻湧的恨意。“師父,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宰了那妖女。”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不是害怕,而是極致的憤怒。
趙陽背著裝滿古籍和法器的行囊,臉色有些蒼白,但眼神卻異常堅定。他推了推粗框眼鏡,將八枚銅錢握在手中,另一隻手拿著那片刻有符文的桃葉:“師父,我已經破譯了桃葉上的符文,是‘血桃樹王’的守護陣破解之法,配合三生玉佩,就能暫時壓製它的妖氣。”
周正明跟在三人身後,身著藏青色長衫,腰間別著一把短刀,臉上滿是焦急。“李道長,我女兒還在桃花姬手裏,求你們一定要救她。”他的聲音帶著哀求,眼神中充滿了掙紮——一邊是女兒的性命,一邊是全鎮的安危,這些日子以來,他無時無刻不在煎熬。
四人循著詭異的吟唱聲,朝著桃林西北方向走去。血色霧氣越來越濃,能見度不足三尺,腳下的青草沾著暗紅色的露珠,踩上去黏膩濕滑。四周的桃樹越來越密集,枝幹扭曲如鬼爪,上麵開滿了鮮紅的桃花,花瓣上似乎還沾著血絲,在霧氣中顯得格外詭異。
“小心,妖氣越來越重了。”李承道抬手示意眾人停下,桃木劍瞬間出鞘,劍身上燃起淡淡的金光,“前麵就是血桃樹王的範圍,桃花姬一定設下了埋伏。”
話音剛落,四周的桃樹林突然劇烈晃動起來,無數枝幹瘋狂搖擺,像是有無數人在林中穿行。緊接著,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傳來,從霧氣中走出數十個身影——正是以往失蹤的女子,她們麵色慘白,雙目空洞,嘴角都噙著一朵血桃花,身著破爛的衣衫,雙手向前伸直,如同行屍走肉。
“是桃花傀儡!”趙陽驚呼一聲,連忙後退一步,將銅錢撒在地上,“這些都是被桃花姬吸幹精血後煉製的傀儡,刀槍不入,隻能用符籙或桃木法器摧毀!”
那些傀儡麵無表情,朝著四人撲來,動作僵硬卻異常迅速。林婉兒眼神一凜,縱身躍起,桃木匕首帶著破風之聲,直刺最前麵一個傀儡的眉心。“噗”的一聲,匕首刺入傀儡眉心,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住,無法再深入分毫。
“沒用的,必須用符籙引爆它們的核心!”李承道大喊一聲,從腰間掏出一把符籙,指尖燃起火焰,將符籙點燃後擲向傀儡群。符籙在空中炸開,金光四射,幾個傀儡被金光擊中,身體瞬間僵直,隨後轟然倒地,化為一堆灰燼,隻留下一朵枯萎的血桃花。
林婉兒見狀,立刻從腰間掏出符籙,點燃後貼在傀儡身上。“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她大喝一聲,符籙爆炸,將身前的傀儡炸得粉碎。她身形靈活,在傀儡群中穿梭,匕首劈開襲來的肢體,符籙不斷貼在傀儡身上,每一次爆炸都能炸碎數個傀儡,動作幹脆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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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陽則快速布下“九字困妖陣”,八枚銅錢在地上排列成陣,金光擴散開來,將一部分傀儡困在陣中。“師父,師姐,我困住它們了,你們快去血桃樹王那裏!”他大喊道,同時從行囊裏掏出古籍,快速翻閱著,尋找破解傀儡的更好方法。
李承道點點頭,桃木劍揮舞,劈開擋路的傀儡,朝著桃林深處衝去。周正明緊隨其後,短刀揮舞,雖然身手不及三人,卻也拚盡全力抵擋傀儡的進攻。
穿過傀儡群,一棵巨大的老桃樹出現在眼前——正是血桃樹王。它的樹幹粗壯無比,需要十幾人才能合抱,樹皮呈現出暗紅色,像是浸透了鮮血。樹枝向四周延伸,遮天蔽日,上麵開滿了鮮紅的桃花,每一朵都像是活物般微微顫動。樹王的正中央,阿翠被無數血色藤蔓纏繞在樹幹上,雙目緊閉,麵色慘白,頸間的三生玉佩發出微弱的綠光,勉強抵擋著妖氣的侵蝕。
桃花姬身著桃紅羅裙,站在樹王之下,發絲間的桃花枝隨風搖曳,臉上帶著溫婉的笑容,眼神卻冰冷刺骨。“李道長,你們來得正好,趕上我的血祭大典。”她輕笑一聲,玉指輕彈,無數血色藤蔓從地麵鑽出,朝著李承道襲來。
“桃花姬,放開阿翠,束手就擒!”李承道怒喝一聲,桃木劍燃起熊熊烈火,斬斷襲來的藤蔓,縱身躍向桃花姬。
桃花姬羅裙翻飛,無數桃花瓣化為利刃,射向李承道。同時,更多的血色藤蔓從樹王上垂下,如毒蛇般纏繞向他。李承道揮舞桃木劍,劍氣與桃花瓣碰撞,火花四濺,血色藤蔓被劍光斬斷,卻又迅速再生,源源不斷。
“師父,我來幫你!”林婉兒擺脫身後的傀儡,縱身躍起,桃木匕首刺向桃花姬的後背。
桃花姬轉身,玉指一彈,一道血色藤蔓纏住林婉兒的手腕,猛地一拉,將她甩向一旁。林婉兒重重摔在地上,噴出一口鮮血,卻立刻爬起來,擦掉嘴角的血跡,再次衝向桃花姬。
就在這時,桃花姬突然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阿翠的眼皮緩緩睜開,眼神變得空洞,與那些傀儡一模一樣。“阿翠,過來。”桃花姬輕聲呼喚,纏繞阿翠的血色藤蔓鬆開,阿翠朝著樹王的核心走去——那裏有一個巨大的樹洞,裏麵跳動著暗紅色的光,正是血桃樹王的核心。
“不好!她要讓阿翠與樹王融合!”趙陽大喊一聲,他發現困妖陣的陣眼被一根粗壯的血色藤蔓破壞,陣光漸漸減弱,被困的傀儡開始突破陣法。
“婉兒,用三生玉佩刺樹王核心!”趙陽一邊試圖修複陣眼,一邊大喊,“隻有玉佩能破它的防禦!”
林婉兒聞言,眼神一凝,縱身躍向阿翠,伸手就要去扯她頸間的三生玉佩。可阿翠突然轉身,雙手抓住林婉兒的胳膊,力氣大得驚人。“滾開!”阿翠的聲音變得冰冷,不再是以往的柔弱,顯然是被桃花姬控製了。
林婉兒心中一痛,卻毫不猶豫地抬手,用桃木匕首的刀柄敲在阿翠的後腦勺。阿翠悶哼一聲,暈了過去。林婉兒順勢扯下她頸間的三生玉佩,轉身朝著樹王核心的樹洞衝去。
無數血色藤蔓朝著林婉兒襲來,她將玉佩含在口中,雙手揮舞桃木匕首,斬斷纏繞而來的藤蔓。手臂被藤蔓劃傷,鮮血直流,她卻渾然不覺,眼中隻有樹洞深處跳動的核心。
“找死!”桃花姬怒喝一聲,放棄與李承道纏鬥,縱身追向林婉兒,玉指成爪,帶著淩厲的妖氣,抓向她的後心。
“你的對手是我!”李承道見狀,縱身躍起,桃木劍直指桃花姬的後背,劍身上的火焰愈發旺盛。
桃花姬不得不轉身抵擋,桃木劍與她的利爪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響。林婉兒趁機衝到樹洞前,將口中的三生玉佩取出,用盡全身力氣,朝著樹王核心刺去。
“噗”的一聲,玉佩刺入核心,暗紅色的光瞬間黯淡下去。血桃樹王發出刺耳的嘶吼,樹幹劇烈晃動,無數桃花瓣紛紛飄落,樹枝瘋狂搖擺,像是在痛苦掙紮。
桃花姬臉色大變,噴出一口鮮血,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憤怒:“不——!”她的身形開始變得虛幻,顯然是樹王核心受損,影響到了她的本體。
林婉兒被樹王的晃動震倒在地,嘴角噴出鮮血,卻看著黯淡下去的核心,露出了一絲笑容。李承道趁機揮劍,桃木劍刺入桃花姬的肩頭,金光四射,桃花姬發出淒厲的慘叫。
可就在這時,血桃樹王的樹幹突然裂開,無數暗紅色的汁液噴湧而出,桃花姬的身形與樹王融合在一起。樹幹快速膨脹,樹枝瘋狂生長,化為一個巨大的桃花妖形態,高達數丈,枝葉間纏繞著無數冤魂的虛影,發出淒厲的哀嚎。
“我要你們陪葬!”桃花姬的聲音變得嘶啞,充滿了暴戾之氣,巨大的樹枝朝著四人橫掃而來。
李承道臉色凝重,祭出本命符籙,貼在桃木劍上:“婉兒,趙陽,引陣力助我!”
林婉兒和趙陽對視一眼,同時催動體內真氣。趙陽修複好困妖陣,陣光匯聚成一道光柱,射向李承道的桃木劍。林婉兒也將自身真氣注入劍中,桃木劍瞬間爆發出耀眼的金光,照亮了整個桃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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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道縱身躍起,無視襲來的樹枝和血藤,左臂被一根粗壯的血藤貫穿,鮮血噴湧而出,他卻渾然不覺,眼中隻有桃花姬的核心。“桃花姬,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他嘶吼一聲,桃木劍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朝著巨大桃花妖的核心刺去。
金光刺破血色濃霧,李承道的身影在漫天飛舞的血藤與桃花瓣中如離弦之箭,左臂被粗壯的血藤貫穿,鮮血順著藤身汩汩流淌,滴落在焦黑的泥土上,瞬間被貪婪的樹根吸食。可他眼神如焚,絲毫未顧傷口的劇痛,桃木劍上匯聚著困妖陣的金光與師徒三人的真氣,劍刃嗡鳴,帶著劈山裂石的威勢,直刺巨大桃花妖的核心。
“放肆!”桃花姬的嘶吼聲震耳欲聾,巨大的樹枝如鐵鞭般橫掃而來,帶著呼嘯的風聲,沿途的桃樹紛紛被攔腰折斷。林婉兒見狀,猛地撲上前,將桃木匕首插進一根襲來的樹枝中,借力縱身躍起,雙手死死抓住纏繞師父左臂的血藤,用盡全身力氣撕扯:“師父,我幫你!”
她的手指被血藤上的倒刺劃破,鮮血淋漓,卻咬著牙不肯鬆手。黑色勁裝被血藤劃開數道口子,露出的肌膚上布滿細密的傷痕,可她眼底的恨意與決絕絲毫未減。“桃花姬,你害我全家,今日我必讓你血債血償!”
趙陽趴在地上,死死按住困妖陣的陣眼,八枚銅錢被他的鮮血浸濕,金光愈發熾盛。他的粗框眼鏡早已滑落,鏡片摔得粉碎,露出的雙眼布滿血絲,死死盯著李承道的身影:“師父,陣力已達巔峰,快!核心就在它胸口的血瘤處!”
巨大桃花妖的胸口,一顆籃球大小的血瘤跳動著,暗紅色的光芒忽明忽暗,那正是血桃樹王的核心,也是桃花姬魂魄的寄身之所。桃花姬見狀,瘋狂催動妖力,無數血藤從地麵鑽出,纏繞向李承道的四肢,同時,樹枝上的血桃花紛紛脫落,化為無數細小的血蠱,如潮水般湧向三人。
“屏住呼吸!血蠱蝕魂!”李承道大喊一聲,從懷中掏出三枚護心符,揮手擲向林婉兒和趙陽,“貼在眉心!”
符紙落在兩人眉心,瞬間化為一道淡金色的屏障,擋住了血蠱的侵襲。李承道則憑借自身修為硬抗,數隻血蠱衝破他的護體真氣,鑽進他的皮膚,他渾身一顫,嘴角溢出鮮血,卻依舊沒有停下腳步。桃木劍的金光越來越盛,幾乎要將他整個人籠罩。
“這是……燃血秘術!”趙陽臉色大變,“師父,不可!燃血會折損陽壽,甚至危及性命!”
李承道沒有回頭,隻是大喊:“婉兒,趙陽,守住陣眼!今日就算魂飛魄散,我也要斬了這妖女!”他縱身躍起,身形在空中化為一道流光,桃木劍直指桃花姬胸口的血瘤核心。
桃花姬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瘋狂催動所有妖力,血藤、樹枝、血蠱同時朝著李承道襲來,想要阻攔他的攻勢。林婉兒和趙陽拚死抵擋,林婉兒的匕首不斷斬斷血藤,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卻依舊咬牙堅持;趙陽則不斷加固困妖陣,用自身精血維持陣力,臉色蒼白如紙,幾乎要暈厥過去。
“噗嗤”一聲,李承道的桃木劍穿透了無數血藤和樹枝的阻攔,終於刺入了桃花姬胸口的血瘤核心。暗紅色的妖血瞬間噴湧而出,將他整個人淋成了血人。桃花姬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巨大的身軀開始劇烈晃動,枝葉紛紛脫落,纏繞在樹枝上的冤魂虛影發出淒厲的哀嚎,漸漸消散。
“不——!我的轉生術!”桃花姬的聲音充滿了不甘與絕望,巨大的身軀開始崩潰,樹幹開裂,血瘤核心不斷收縮,“我不甘心!百年等待,竟然毀在你們手裏!”
李承道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桃木劍再次深入,直到劍柄完全沒入血瘤中。“桃花姬,你作惡千年,害了無數性命,今日便是你的報應!”他的身體開始搖搖欲墜,燃血秘術的副作用顯現,氣血急速流失,眼前陣陣發黑。
林婉兒衝到李承道身邊,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眼淚終於忍不住滾落:“師父,你撐住!”
趙陽也踉蹌著跑過來,看著逐漸崩潰的桃花妖,鬆了口氣,卻又瞬間警覺:“師姐,小心!她還有一絲殘魂未滅!”
果然,就在桃花姬的身軀即將化為飛灰之際,一道細微的桃紅光影從血瘤核心中飛出,朝著昏迷的阿翠衝去。“我要寄生!百年後,我必回來複仇!”桃花姬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怨毒。
“休想!”林婉兒眼神一凜,抽出桃木匕首就要刺向那道光影。可光影速度極快,瞬間鑽進了阿翠的眉心,消失不見。
阿翠的身體猛地一顫,緩緩睜開眼睛。她的眼神不再空洞,卻也不是以往的純真,而是帶著一絲詭異的嫵媚,嘴角勾起一抹與桃花姬如出一轍的笑容。“李道長,林姑娘,趙小先生,多謝你們幫我清除了樹王的束縛。”她的聲音變得輕柔,卻透著徹骨的寒意,正是桃花姬的聲音。
李承道心中一沉,強撐著虛弱的身體,掐指一算,臉色大變:“不好!她的轉生術並未完全失敗,殘魂寄生在了阿翠身上!三生玉佩隻能暫時壓製,無法徹底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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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兒毫不猶豫,舉起桃木匕首就要刺向阿翠的眉心:“斬草除根,不能留!”
“住手!”李承道一把攔住她,“阿翠是無辜的,她隻是宿主,殺了她,桃花姬的殘魂也會逃脫,屆時更難對付。”
阿翠桃花姬)輕笑一聲,眼神輕蔑:“李道長果然仁慈,可這份仁慈,隻會給你帶來禍患。百年後,我會借助阿翠的身體完全轉生,到時候,整個湘西都會成為我的獵場!”
趙陽突然開口,眼神中帶著一絲篤定:“未必!《桃花煞秘錄》最後一頁記載,‘三生羈絆,以血止煞’!桃花姬與阿翠有三生羈絆,而師父你,當年與她第一世交手,也是三世淵源之人!”他看向李承道,“用你的精血,配合三生玉佩,就能徹底封印她的殘魂!”
李承道眼中閃過一絲明悟,他看著自己左臂的傷口,那裏的血液還帶著燃血秘術的餘溫。“好!”他毫不猶豫地抽出桃木劍,劃破自己的手腕,鮮血噴湧而出。他將三生玉佩放在傷口處,讓精血浸透玉佩:“婉兒,按住玉佩,貼在阿翠的眉心!”
林婉兒點點頭,接過沾滿精血的玉佩,按住阿翠的肩膀,將玉佩狠狠按在她的眉心。“啊——!”桃花姬發出淒厲的慘叫,阿翠的身體劇烈掙紮,眉心處光芒大作,紅色與金色交織,形成一道詭異的光柱。
李承道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精血流失過多讓他幾乎要暈厥過去,可他依舊強撐著,口中念念有詞,催動最後的真氣,輔助封印。趙陽也在一旁不斷念動咒語,加固封印。
片刻後,慘叫聲漸漸消失,阿翠的身體不再掙紮,雙眼緊閉,緩緩倒了下去。眉心處的三生玉佩失去光澤,變得黯淡無光,桃花姬的殘魂氣息徹底消失。
李承道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倒在林婉兒懷中。血桃樹王的身軀完全崩潰,化為一堆焦黑的木屑,血色霧氣漸漸消散,陽光重新照射進桃林,卻依舊驅不散空氣中的腥臭與悲涼。林婉兒抱著昏迷的李承道,眼淚無聲滑落,看著滿地的狼藉和昏迷的阿翠,心中五味雜陳。趙陽掙紮著爬起來,踉蹌著走到阿翠身邊,探了探她的鼻息,鬆了口氣:“還有氣,隻是暫時暈厥了。”
他轉身看向林婉兒,目光落在李承道貫穿的左臂上,眉頭緊鎖:“師姐,師父的傷太重,燃血秘術又耗損了太多氣血,我們得盡快找地方為他療傷。”
林婉兒點點頭,擦幹眼淚,眼神重新變得堅定。她小心翼翼地扶起李承道,讓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趙陽則背起阿翠,兩人相互攙扶著,朝著桃林外走去。沿途的桃樹恢複了粉嫩的色澤,花瓣隨風飄落,卻再也沒有了之前的詭異,反而透著一絲劫後餘生的溫婉。
走出桃林,周正明早已在外麵等候,臉上滿是焦急。看到四人出來,他連忙迎上前:“李道長怎麽樣了?我女兒……”
“你女兒應該被關在血桃樹王的樹洞裏,你自己去找吧。”林婉兒聲音冰冷,對於這個為了女兒犧牲他人的鎮長,她實在無法生出好感。
周正明臉上閃過一絲愧疚,卻也顧不上多言,連忙衝進桃林尋找女兒。
林婉兒和趙陽將李承道和阿翠帶到了鎮外的破廟。趙陽從行囊裏掏出療傷的草藥和繃帶,遞給林婉兒:“師姐,你先給師父處理傷口,我去附近找點清水和柴火。”
林婉兒接過草藥,小心翼翼地為李承道拔出貫穿左臂的血藤,鮮血再次噴湧而出。她咬著牙,將草藥嚼碎,敷在傷口上,然後用繃帶緊緊纏住。整個過程中,李承道始終昏迷不醒,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
趙陽打來清水,燒開後給李承道和阿翠各喂了一些。直到傍晚時分,李承道才緩緩睜開眼睛,眼神依舊有些渙散。“師父,你醒了!”林婉兒喜極而泣,連忙扶他坐起來。
李承道咳嗽了幾聲,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他擺了擺手:“我沒事,阿翠怎麽樣了?”
“還在昏迷,桃花姬的殘魂應該被封印住了。”趙陽說道,將三生玉佩遞了過去,“玉佩的光澤暗淡了許多,恐怕隻能暫時壓製,無法永久封印。”
李承道接過玉佩,指尖摩挲著上麵的紋路,眼神凝重:“‘三生羈絆,以血止煞’,我的精血隻能暫時封印她的殘魂,百年之後,封印之力減弱,她必然會再次蘇醒。”
“那我們該怎麽辦?”林婉兒急切地問道,“總不能讓她百年後再危害人間。”
李承道沉吟片刻,看向趙陽:“趙陽,你手中的《桃花煞秘錄》殘頁,還有沒有其他記載?”
趙陽連忙從行囊裏掏出殘頁,仔細翻閱著:“這裏提到,桃花姬的殘魂寄生在阿翠身上,與她的魂魄共生。若想永久封印,需找到‘三生石’,以三生石為媒介,結合三世淵源之人的精血,才能徹底將殘魂煉化。”
“三生石?”林婉兒皺眉,“那是什麽東西?在哪裏能找到?”
“相傳三生石是當年桃花姬與將軍定情之物,與三生玉佩是一對,也在武陵鎮境內,隻是具體位置無人知曉。”趙陽歎了口氣,“秘錄上沒有記載具體方位,隻說‘桃林深處,姻緣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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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躺在一旁的阿翠突然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神恢複了以往的純真,看到三人,有些茫然:“我……我這是在哪裏?發生了什麽事?”
林婉兒和趙陽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欣慰。李承道看著阿翠,輕聲問道:“阿翠,你還記得之前發生的事嗎?”
阿翠搖了搖頭,眼神中滿是疑惑:“我隻記得在鎮上被一個穿著桃紅衣服的姐姐攔住,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她摸了摸自己的頸間,發現三生玉佩不見了,有些著急,“我的玉佩呢?那是我從小戴在身上的。”
“玉佩在我這裏。”李承道將玉佩遞給她,“這個玉佩對你很重要,一定要好好保管,不可遺失。”
阿翠接過玉佩,重新戴在頸間,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當晚,周正明帶著女兒找到了破廟,他的女兒果然安然無恙。看到阿翠醒來,周正明臉上滿是愧疚:“阿翠姑娘,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阿翠有些不解,林婉兒簡單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了她。阿翠雖然害怕,卻沒有責怪周正明,隻是輕聲說道:“都過去了,隻要大家都沒事就好。”
周正明心中更加愧疚,他當場表示,會將鎮長之位辭去,餘生致力於尋找三生石,為百年後的封印之事做準備。
接下來的幾日,三人在破廟中療傷休整。李承道的傷勢漸漸好轉,但左臂的傷口留下了永久的疤痕,修為也大不如前。林婉兒的傷勢也逐漸愈合,隻是身上多了許多深淺不一的疤痕,這些疤痕,都是她與桃花姬戰鬥的見證。趙陽則一直在研究《桃花煞秘錄》殘頁和桃葉符文,希望能找到更多關於三生石的線索。
幾日後,周正明派人送來消息,說在桃林最深處的山穀中,發現了一塊巨大的石頭,上麵刻著模糊的紋路,疑似三生石。李承道三人立刻動身前往。
桃林最深處的山穀,霧氣繚繞,環境清幽。山穀中央,果然有一塊巨大的青石,上麵刻著密密麻麻的紋路,像是一對戀人相擁的圖案,正是三生石。
“終於找到了!”趙陽激動地說道,“有了三生石,就能徹底封印桃花姬的殘魂了。”
李承道卻搖了搖頭,眼神凝重:“不行,現在還不是時候。阿翠的魂魄與殘魂共生,強行煉化,會傷及阿翠的性命。”他看向阿翠,“阿翠,百年之後,封印之力減弱,桃花姬的殘魂會再次蘇醒。屆時,需要你的配合,才能徹底將她煉化。”
阿翠眼神堅定,點了點頭:“李道長,我知道了。百年之後,我一定會配合你們,不讓桃花姬再危害人間。”
李承道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籙,貼在三生石上:“這是‘封魂符’,能增強三生石的封印之力,延緩殘魂蘇醒的時間。”他又將自己的一滴精血滴在符籙上,符籙瞬間發光,融入三生石中。
“婉兒,趙陽。”李承道看向兩個徒弟,“百年之後,我恐怕早已不在人世。尋找三生石、煉化殘魂的重任,就交給你們了。你們要好好修煉,守護好武陵鎮,守護好阿翠。”
“師父,我們一定會的!”林婉兒和趙陽齊聲說道,眼中滿是堅定。
一切安排妥當後,四人離開了山穀。周正明辭去了鎮長之位,帶著女兒和阿翠,在桃林邊緣定居,一邊照顧阿翠,一邊尋找加固封印的方法。李承道則帶著林婉兒和趙陽,繼續遊方修道,隻是他們的腳步,始終沒有離開湘西太遠——他們在為百年後的大戰做準備。
幾年後,武陵鎮恢複了往日的平靜,桃林依舊每年盛開,隻是再也沒有了“桃花開,鬼自來”的童謠。鎮民們漸漸淡忘了桃花煞的恐怖,隻記得有三位道士和一位鎮長,為了守護鎮子,與千年桃妖浴血奮戰。
而在桃林深處的三生石下,一道細微的桃紅光影在封印中掙紮,帶著無盡的怨毒與不甘。它在等待,等待百年之期的到來,等待再次重見天日的那一刻。
李承道、林婉兒、趙陽,還有阿翠,也在等待。他們知道,這場與桃花姬的戰鬥,並未真正結束。百年之後,當桃花再次盛開,一場新的血戰,將會在武陵鎮的桃林中上演。
夕陽西下,李承道帶著林婉兒和趙陽,站在桃林邊緣,望著漫山遍野的桃花。“百年之後,你們一定要記住,”李承道的聲音帶著一絲滄桑,“妖邪雖惡,卻難敵人心向善。隻要堅守正道,齊心協力,就沒有斬不滅的妖邪。”
林婉兒和趙陽重重點頭,目光望向桃林深處,眼神堅定。他們知道,自己肩負的,是百年後的希望,是人間的安寧。而那朵暗藏在阿翠體內的桃花殘魂,終將在百年後的陽光下,迎來最終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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