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曉萱的指尖懸在黃銅鑰匙齒痕上，馬克杯裏咖啡已經涼透。
    新辦公室玻璃牆外，三個實習生抱著文件袋快步走過，眼神躲閃得像受驚的麻雀。
    "晨會資料。"李娜把文件夾拍在智能倉儲模型旁，指甲油在物流路線圖上投下紫紅色陰影，"張薇今天第三次"忘記"給你抄送郵件。"
    投影儀藍光打在梁曉萱鼻尖時，張薇突然站起來。
    這個總在茶水間分曲奇餅的財務助理，此刻攥著激光筆的手正在白板投影上顫抖："無人倉的溫控係統預算少了17！"
    空調出風口嗡嗡作響。
    梁曉萱解開西裝第二粒紐扣，掃碼槍在立體倉儲圖上劃過綠色流光："感謝張會計提醒。"她點擊平板調出備用方案，"這裏預留了5彈性空間，正好可以增設備用發電機。"
    趙總轉著鋼筆突然笑出聲，金屬筆帽在會議桌磕出清脆聲響。
    張薇耳尖通紅地坐回座位，把激光筆電池摳出來又裝回去。
    午夜十二點的便利店，關東煮玻璃罩蒙著水霧。
    梁曉萱咬著海帶結刷門禁記錄，監控視頻裏張薇連續三天在1807分走進林悅舊工位。
    鼠標滾輪卡在某個畫麵——林悅離職當天，張薇抽屜裏露出半截熟悉的絨布盒。
    "冷鏈車隊要加三台重卡。"趙總把批注過的預算表遞過來，紅筆圈住運輸成本欄，"總部今年嚴控開支。"他說話時盯著窗外物流園，晨霧裏隱約有鏟車撞翻貨箱的聲響。
    梁曉萱摸到文件頁腳潮濕的咖啡漬，新打印的應急預案在掌心發燙。
    她想起昨天下班時，郝宇澤把冷鏈驗收單折成紙飛機，載著戒指劃過她新燙的卷發："周末去港口看冷庫？"梁曉萱的指節第三次叩響財務部玻璃門，鍵盤聲驟停。
    空調冷氣順著門縫往外爬，凍住了她手裏的預算審批單。
    “梁主管又來扶貧？”財務主管轉著電競椅，顯示器映出他發青的下巴，“上季度超支還沒平賬呢。”鼠標滑輪滾得飛快，exce表格裏跳動的數字像在嘲笑她。
    李娜踹開消防通道鐵門時，梁曉萱正把臉埋在冷鏈運輸合同裏。
    應急燈把兩人的影子釘在牆上，晃得像困獸。
    “老狐狸卡你脖子？”李娜咬碎棒棒糖，玻璃渣似的響，“我表舅做生鮮物流的。”她掏出手機，鎖屏壁紙是她們去年團建時在冷庫拍的鬼臉照。
    投資人約在海鮮市場見麵。
    穿膠靴的趙老板掀開泡沫箱，帝王蟹鉗子夾住梁曉萱的企劃書。
    “小姑娘懂冷鏈？”冰碴子從他圍裙抖落，“我二十輛冷藏車等著接單呢。”
    午夜打印機突然啟動，吐出一張帶油漬的a4紙。
    梁曉萱劃開咖啡易拉罐，鋁皮割破指尖——匿名郵件附件裏，她和趙老板握手的照片被p上賭場背景，冷鏈運輸價目表變成高利貸借據。
    “這是要活埋你啊。”李娜搶過鼠標，奶茶吸管戳著屏幕裏偽造的銀行流水，“上周三你明明在陪我挑婚紗！”
    梁曉萱攥緊郝宇澤送的戒指盒，絨布表麵被冷汗浸得發亮。
    監控視頻定格在昨夜2347，財務部打印機指示燈詭異地閃爍著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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