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逃亡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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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兒像被一股電流擊中,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身體止不住地微微顫抖,恰似一隻受了驚、六神無主的小鹿,腳步踉蹌著朝窗邊奔去。她的眼睛瞪得極大,仿若銅鈴,充滿驚恐地死死望向窗外,聲音裏帶著難以掩飾的慌張,幾乎帶著哭腔嘶喊道:“你看,那是不是……警車啊?”
我的心瞬間猛地一縮,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心髒仿佛都停止了跳動,呼吸也在刹那間屏住。幾步並作一步,迅速跨到窗邊,定睛向外仔細瞧去,隻見一輛車如離弦之箭般風馳電掣地疾馳而過,車後揚起大片雪霧,那一閃一閃好似警燈的光亮,不過是路邊積雪反射的光線造成的錯覺罷了。我長舒出一口氣,抬手輕輕拍著秀兒的肩膀,試圖平複緊張的情緒,輕聲安慰她:“不是警車,別怕。估計是哪個著急趕路的人開太快了,反光晃眼,讓你誤會了。”可那急速跳動的心髒,猶如一隻被驚擾的兔子,在胸腔裏瘋狂蹦躂,怎麽也平靜不下來。
秀兒雙腿一軟,“撲通”一聲癱坐在床邊,雙手緊緊捂住臉,肩膀微微抖動,低聲抽泣起來:“我真的受夠了,這樣整日提心吊膽的日子到底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每一分每一秒對我來說都是煎熬,我感覺自己都快被逼瘋了。”看著她如此痛苦的模樣,我的心像被刀絞一般,心疼地坐到她身旁,輕輕將她攬入懷中,像是要用自己並不寬厚的懷抱,為她築起一道堅不可摧的抵禦恐懼的牆,試圖給她些許溫暖與力量,在她耳邊溫柔又堅定地喃喃低語:“再堅持堅持,咱們都已經躲過了這麽多危險,肯定能熬過去的。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未來一定會有轉機。咱們之前遇到那麽多難事不都挺過來了嗎?這次也一定行。”可實際上,我自己心裏也是一片混沌,絲毫沒有把握,隻是不想讓她更加絕望。
在這狹小又昏暗的房間裏,時間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肆意拉扯,變得無比漫長,每一秒都像是在滾燙的油鍋裏煎熬。窗外樹枝被風吹動發出的沙沙聲,樓道裏傳來的若有若無的腳步聲,任何一點細微的聲響,都能讓我們的神經瞬間緊繃,驚恐之感如潮水般將我們淹沒。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大片大片的雪花,就像是老天爺無情灑下的一張無邊無際的大網,似乎要將整個世界都徹底掩埋。
不知過了多久,秀兒漸漸止住了哭聲,她緩緩抬起那張滿是淚痕的臉,雙眼因為哭泣而紅腫不堪,帶著哭腔和深深的迷茫問道:“怎麽辦呢?為什麽我們原本好好的生活會變成這個樣子?你快告訴我啊,到底是哪裏出了錯?”
我滿心都是愧疚,嘴唇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艱難地開口:“對不起,秀兒,都怪我,是我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碎。要是當初我能多考慮考慮後果,不那麽衝動行事就好了。我當時怎麽就沒想那麽多呢,太糊塗了。”頓了頓,喉嚨像是被堵住,幹澀發緊,幾乎說不出話來,“可能以後,我……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好好照顧你了。”突然,我像是想起了什麽要緊事,急切地說道:“對了,那些和我牽扯在一起的人,他們很可能都被抓捕了,或者已經逃之夭夭。趕緊把電話拿來。要是警察通過電話定位找到我們,那就全完了。”
我手忙腳亂地把電話卡拆了出來,隨後將電話狠狠摔在地上,雙腳使勁地踹,一下又一下,把它踹了個稀碎。秀兒看著我的舉動,眼中滿是震驚與無奈,她向前一步,拉住我的胳膊,帶著一絲期待,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天涯,去自首吧,也許這樣還有一線生機,總比我們一直這樣逃亡要好。你好好想想,一直東躲西藏,我們能躲一輩子嗎?早晚會被找到的,主動自首說不定還能從輕處理。你不為自己想,也得為我們的以後想想啊。”
我像是沒聽見她的話,咬著牙,滿臉決絕,把摔碎的電話和電話卡從樓上扔了下去。而後轉身對她說:“你等我一下,我出去一趟。有些事我想再最後努力一把,我不甘心就這麽放棄,我要再去試試,說不定還有轉機。我認識一個以前的朋友,他路子廣,說不定能幫上忙。”
我冒著呼嘯的風雪出了門,一路小跑來到藥店,買了雲南白藥和消毒水,打算帶在路上處理傷口用。回到旅館,我給自己包紮傷口,每一下觸碰傷口帶來的鑽心刺痛,都像是命運無情的嘲諷與懲戒,讓我深刻地意識到自己犯下的錯。
當晚,夜色如墨般濃稠,我趁著夜色,小心翼翼地出了旅館。寒風像鋒利無比的刀刃般劃過臉頰,疼得厲害,大雪很快就打濕了我的頭發和衣服,寒意瞬間浸透全身,冰冷刺骨。我避開大路,專挑那些偏僻昏暗、鮮有人至的小巷行走,一路上提心吊膽,眼睛不停地掃視著周圍,不放過任何一點風吹草動,時刻警惕著可能出現的危險。
當天晚上,我回到旅館,換了身衣服,和秀兒在床上緊緊抱在一起,兩人都泣不成聲,淚水浸濕了大半個枕頭。秀兒哽咽著說:“天涯,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陪著你,可我真的好害怕失去你,沒有你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你要是出了事,我也活不下去了。”我抱緊她,下巴輕抵著她的額頭,聲音堅定卻又帶著一絲難以抑製的哽咽:“不會的,秀兒,我發誓一定會想盡辦法,讓我們重新過上安穩日子,相信我,這一切都會過去的。等熬過這段時間,我們就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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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我戴上鴨舌帽,把帽簷壓得低低的,幾乎遮住了半張臉,在小區附近找了家理發店,隨便剪了個發型,徹底改頭換麵,打算開始漫長又未知的逃亡之路。告別之前,我緩緩摘下了秀兒生日送給我的朗琴手表,手指輕輕摩挲著表盤,那上麵承載著我們曾經無數的甜蜜回憶,而如今卻要成為過去,被塵封在時光裏。秀兒看著我摘表,眼眶泛紅,輕聲說:“帶著吧,就當是個念想,看到它就像看到我在你身邊。萬一遇到危險,它還能換點錢救急。”我搖了搖頭,把表輕輕放在她手裏,握住她的手:“你留著,等我回來,等我回來親自從你手上再戴上它。看到它在你這兒,我在外麵也能安心些。”
我緩緩地把手表輕輕擱在旅館那張破舊斑駁的桌子上,表盤在昏暗無光的房間裏,微弱地閃爍著光亮,那點點微光,就像是曾經我們那些甜蜜日子所遺留下的最後證明。秀兒瞧見我的動作,眼眶瞬間又蓄滿了淚水,那眼淚像是決堤的洪水,洶湧地奪眶而出 。她的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著伸過來,手指微微彎曲,像是急切地想要抓住些什麽,可最終卻還是無力地垂落了下去。
“天涯,真的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秀兒抽抽噎噎地說道,聲音裏被絕望和不舍填得滿滿當當。我狠狠咬著牙,心裏一陣刺痛,根本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就怕自己一旦對上她那飽含淚水的雙眼,所有的決心都會瞬間土崩瓦解。“秀兒,我想了又想,這是目前唯一能走的路了。我走之後,警察大概就不會再對你步步緊逼,這樣你就能安全一點。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等我回來。每天按時吃飯,晚上睡覺記得鎖好門。”我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堅決果斷些,可喉嚨卻像是被什麽東西死死哽住了,每一個字都像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艱難擠出來。
“這個表你拿著,我不替你保存。你還記得嗎?我當初送你表的時候你答應過我什麽?你答應我要走正道。你太講義氣了,就是因為太講義氣才落得今天這個下場。”秀兒帶著哭腔,話語裏滿是埋怨與無奈。
“別說了,來不及了,我走了。記住我交代你的事情,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我一有機會就給你傳消息。”我不敢再聽下去,怕自己會動搖,轉身快步離開。
“你要保重,我有一天一定會活著回來,沒多大事,就是打個架,我出去躲一躲就好了。”我故作輕鬆地安慰她,此刻,我還沒有真正告訴她事情的嚴重性,因為我不想連累秀兒,不想讓她陷入更深的恐懼與擔憂之中。
走出旅館,外麵的世界被大雪嚴嚴實實地包裹著,目之所及一片白茫茫,然而這看似純潔無瑕的銀白世界,實則冰冷得讓人骨子裏發寒。我把衣領高高豎起,將鴨舌帽使勁往下壓了壓,而後腳步匆匆,混入那屈指可數的行人當中。每邁出一步,都好似有千斤重,那沉重的感覺就像直接踩在了自己的心尖上,滿心滿腦子裝的都是對秀兒的愧疚,以及無盡的擔憂。
在逃亡的這段暗無天日的日子裏,我風裏來雨裏去,夜晚隻能蜷縮在廢棄的倉庫裏,又或是冰冷潮濕的橋洞下,將就著熬過漫長黑夜。白天的時候,我更是不敢在一個地方多做停留,生怕被人發現。我靠著身上僅存的那點微薄積蓄,買點簡單的食物勉強果腹,還有藥品來處理傷口。那雲南白藥和消毒水,成了我傷口愈合的唯一希望,每次換藥的時候,傷口傳來的鑽心疼痛,都像是命運無情的提醒,時刻在告訴我犯下的錯,以及如今這狼狽不堪、四處逃亡的悲慘生活。
我像個驚弓之鳥,根本不敢使用任何通訊工具,隻能如同幽靈一般,在城市的邊緣地帶小心翼翼地遊蕩。為了躲開警察的追捕,我甚至不惜把自己喬裝打扮一番,扮成普通的打工者,混入建築工地,幹著那些又髒又累的粗重體力活。
在一次偶然路過一個賣自行車的地方,看著那輛半舊的自行車,我心中一動,花身上剩下不多的錢買下了它。有了這輛車,我的逃亡似乎有了一絲不一樣的可能。我跨上車,一路奮力騎行。冬天的風像刀子一樣割著我的臉,寒冷徹骨,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騎到了哪裏,隻記得沿途路過了好多好多的村莊。直到我又冷又餓,實在支撐不住,便走進了一個村莊的小賣部。
一推開門,溫暖的氣息撲麵而來,小賣部裏彌漫著食物的香氣和煙火氣。老板是個憨厚的中年大叔,正坐在櫃台後麵嗑瓜子,看到我進來,笑著招呼:“小夥子,要點啥?看你凍得夠嗆,來杯熱茶不?”我搓了搓凍僵的手,猶豫了一下說:“大叔,來幾個麵包,再給我灌杯熱水吧。這天兒,可真冷。”大叔一邊準備東西,一邊嘮嗑:“可不是嘛,今年雪大,路都不好走。你這是從哪兒來啊,看著怪狼狽的。”我心裏一緊,眼神閃躲,含糊地回答:“就附近,出來找點活兒幹,沒成想碰上這大雪。”大叔點點頭,沒再追問,把東西遞給我:“一共二十塊。出門在外不容易,多注意身體。”我付了錢,找了個角落坐下,正吃著麵包,門口突然又進來幾個人,我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心跳陡然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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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心跳陡然加快,目光緊緊鎖住門口。進來的是幾個穿著厚實棉襖的村民,他們拍打著身上的雪花,嘴裏嘟囔著這鬼天氣。我暗自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卻依舊不敢徹底放鬆。
就在這時,小賣部裏的老舊電視插播了一條緊急新聞:“近日,警方正在全力追捕一夥涉重大案件的嫌疑人,嫌疑人特征為……”聽到這兒,我的手猛地一抖,麵包差點掉落在地。我定睛一看,原來是在追捕毒梟。這才放下心,暗自嘀咕:和我沒關係,我隻是打架。
老板聽到動靜,抬頭看向電視,又不經意地掃了我一眼。我的心瞬間懸到了嗓子眼,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手慢慢伸向背包,準備隨時奪門而出。“這犯事兒的人可真不省心,大雪天的還讓警察忙活。”老板皺著眉,低聲抱怨了一句,隨後便轉身整理貨架去了。我咽了咽口水,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可額頭上還是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這時,一個村民突然指著我說:“嘿,你這小夥子看著眼生啊,是來咱村走親戚的?”我腦子飛速運轉,擠出一絲笑容道:“是啊,來看看我表叔,結果這雪太大,迷路了。”那村民“哦”了一聲,又問:“你表叔叫啥?說不定我認識呢。”我的心跳愈發劇烈,隻能硬著頭皮胡謅了個名字。好在那村民沒再深究,和旁人聊起了村裏的家長裏短。
我不敢久留,匆匆喝完熱水,拿起沒吃完的麵包,結結巴巴地對老板說:“大叔,我得先走了,我表叔還等著我呢。”老板熱情地叮囑:“路上小心點,雪天路滑。”我點頭致謝,走出小賣部,刺骨的寒風再次襲來,卻吹不散我滿心的恐懼與焦慮。
我跨上自行車,沿著村子的小路拚命騎行,也不知騎了多久,體力漸漸不支,車子一個不穩,摔倒在路邊的雪堆裏。我掙紮著起身,腿上一陣劇痛,原來剛才摔倒時扭傷了。看著四周荒無人煙,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我滿心絕望,一屁股坐在雪地上,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又該逃向何方。
就在我幾乎要放棄的時候,遠處傳來一陣摩托車的聲音。我掙紮著站起來,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道這即將到來的,是轉機還是更大的危機。那摩托車越來越近,最後在我麵前停了下來,車上的人摘下頭盔,竟是一個我從未見過的年輕女孩 。她上下打量著我,皺著眉頭問:“你怎麽了?看起來傷得不輕。”
我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扯出個牽強的笑:“沒事兒,騎車摔了一跤,休息下就好。”女孩撇撇嘴,一臉不信:“別逞強了,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你打算在雪地裏過夜?上車吧,我家就在前麵,給你處理下傷口。”
我猶豫著,既怕她認出我,又實在沒別的辦法,隻好硬著頭皮上了車。到了她家,是個不大的農家小院。女孩扶我進屋,翻出醫藥箱,一邊給我處理傷口,一邊嘟囔:“這麽大的雪還亂跑,真不知道你在幹啥。”我含糊應付著,眼睛不停打量四周,盤算著隨時能逃走。
突然,院子外毫無征兆地傳來一陣嘈雜的人聲,那聲音在寂靜的雪天裏顯得格外突兀。女孩聞聲,動作一滯,隨即迅速起身,快步朝著門口走去。我的心猛地一揪,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下意識地緊跟在她身後。透過門縫,我瞧見幾個村民正站在院子裏,雙手不停地比劃著,臉上的表情帶著幾分好奇與探究。我的心跳陡然加快,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起來,手也不自覺地死死抓住衣角,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
“剛才我瞅見你帶了個小夥子回來!”忽然,一個響亮的聲音從門外清晰地傳了進來,如同一記重錘,敲在我的心頭。女孩聞言,回頭迅速地看了我一眼,我的心瞬間沉入穀底,幾乎以為她下一秒就要將我交出去。然而,女孩緊接著大聲說道:“是有這麽回事,我剛救了個受傷的人,就在屋裏呢。”聽到這兒,我心裏一緊,大氣都不敢出。“不過看他那狼狽樣,真不像是壞人,就是個倒黴透頂的家夥,騎車摔得那叫一個慘,手臂上本來的傷還沒好,這一摔又出血了 。”說著,她轉身走回屋內,輕輕關上房門,而後對著我快速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急促地說道:“快,躲床底下去,千萬別出聲!”我來不及細想,手腳並用地迅速鑽了進去。
聽著外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的呼吸都快停止了,隻能緊張地蜷縮在床底,大氣都不敢出。那個年齡稍大的村民和女孩簡單聊了幾句後,腳步聲漸漸遠去,直至徹底消失。
等外麵徹底安靜下來,我才小心翼翼地從床底爬出來,直起身,看著眼前的女孩,眼中滿是感激與疑惑,聲音因為緊張和激動還有些微微顫抖:“你為什麽要幫我?剛才進來的那幾個人和你是什麽關係啊?”女孩嘴角微微上揚,輕輕聳了聳肩,神色坦然:“我瞧你就不像是壞人。他們就是我的鄰居,一天天的,就愛問東問西,煩死個人。就算你真是什麽壞人,可到現在也沒對我做過什麽,沒啥好怕的。再說了,就算警察來了,我也不怕他們。”說罷,她緩緩走到椅子旁,坐了下來,原本明亮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像是被一層陰霾籠罩:“我爸幾年前被冤枉入獄,我們四處申訴,可他們根本就不當回事,從那以後,我就再也不相信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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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靜靜地站在原地,心中五味雜陳,各種情緒如潮水般翻湧,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卻怎麽也說不出來。女孩為我包好了傷口,動作輕柔又熟練。我滿懷感激,腰深深地彎下,近乎九十度,誠懇地說道:“妹子,你這份恩情我記下了,以後隻要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你盡管開口。隻是我現在實在有急事,一秒都耽擱不得。”說完,我轉身出門,在院子角落找回了我的自行車,輕輕撫摸著車把,像是在和一位老友做最後的道別,準備踏上未知的行程。
女孩跟在我身後,她的目光緊緊追隨著我推車的動作,眼中滿是擔憂與關切,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這是要去哪兒啊?就這麽貿然上路,你身上的傷可還沒好全呢。”
我停下腳步,轉過身,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著說:“我也不知道該去哪兒,走一步看一步吧,就是不能在這兒久留。”
女孩抬手指向前方,認真地說道:“前麵那條路上去之後,就能接上大路,順著大路可以通往齊齊哈爾。”“對呀,我也看到了,剛才看到了牌子。”我回應道。女孩快步走到我身邊,一邊比劃著方向,一邊急切地說:“不過應該沒多遠。但你也不能騎自行車走啊,你瞧瞧這冰天雪地的,路滑得很,騎自行車根本沒法走,一個不小心就又得摔倒,到時候傷勢加重可怎麽辦?”她微微皺起眉頭,臉上寫滿了焦急,似乎在絞盡腦汁地幫我想辦法,突然,她眼睛一亮,興奮地說道,“你何不去搭輛車呢?在路邊攔一輛貨車,要是碰到有去齊齊哈爾的,就給司機點錢,讓他把你帶過去。這樣又快又安全,總比你騎自行車強多了,你這一路還帶著傷呢。”
我聽了,有些猶豫,囁嚅著:“搭車……能行嗎?我身上也沒多少錢了,而且,要是司機認出我,再去報警……”我不敢再往下想,心中滿是不安,眉頭緊緊皺成了一個“川”字。
女孩一聽,急得直跺腳:“你別這麽瞻前顧後的!你想想,騎自行車你得走多久?又累又危險。你找那種看起來和善點的司機,跟他好好說說你的情況,先別給錢,等快到地方了再把錢。你怕被認出來,就把帽子壓低,盡量別說話,大冷天的,大家都裹得嚴嚴實實,哪那麽容易被認出來。”
我咬了咬牙,心裏還是有些沒底,但也知道女孩說的是個好辦法,思索片刻後說道:“行吧,那我試試。真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你幫了我這麽多,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女孩擺了擺手,一臉豪爽:“謝啥呀,出門在外,誰還沒個難處。你趕緊去,要是順利搭上車,到了齊齊哈爾,可別再讓自己受傷了。”
於是,我聽了女孩的建議,雖滿心不舍,卻也清楚這是無奈之舉,隻能將自己那輛半舊的自行車輕輕放倒在路邊。這輛車陪著我熬過了逃亡路上一段艱難的時光,如今卻要在此分別。
女孩站在一旁,看著我這一係列動作,輕聲安慰道:“別舍不得了,它也陪你走了這麽久,現在你搭車去齊齊哈爾,帶著它反而麻煩。等你以後安穩了,再買一輛更好的。”我默默點頭,拍了拍車座,像是在和一位老友告別。
隨後,我和女孩一起站在路邊,寒風依舊凜冽,如刀子般刮在臉上。我們等了許久,熬過了好幾輛車,才終於看到又一輛貨車緩緩駛來。女孩眼尖,急忙伸手揮舞,大聲喊道:“師傅,停一下!”貨車司機似乎聽到了呼喊,緩緩踩下刹車,車子在我們麵前停了下來。
司機搖下車窗,探出頭來,一臉疑惑地看著我們:“咋啦?有啥事?”我緊張得喉嚨發緊,剛要開口,女孩卻搶先一步說道:“師傅,我這朋友要去齊齊哈爾,想搭個便車,您看行不?到地方肯定給您報酬。”司機打量了我們一番,猶豫著說:“我這是去送貨,順路倒還行,不過這大冷天的,路上可不好走。”我連忙說道:“師傅,我不怕路不好走,您就行行好,把我捎上吧,我真有急事。”司機又看了看我,見我一臉誠懇,點了點頭:“行吧,上車吧,不過可得坐好了。”
我心中一喜,激動得眼眶都微微泛紅,連忙轉身,緊緊握住女孩的手,聲音因為興奮和感激而微微顫抖:“太感謝你了,你的恩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要是有機會,我一定會回來報答你,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呐。”女孩臉上掛著如暖陽般溫暖的笑容,輕輕擺了擺手,眼中滿是關切:“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我就盼著你能順順利利的。”
看著女孩那真誠的模樣,我突然意識到,到現在我還不知道她的名字,於是急切地開口問道:“你叫什麽名字?至少讓我知道,我這條命是被誰救下的,這份恩情我好記在心裏。”女孩微微歪著頭,笑容裏多了幾分俏皮:“叫什麽不重要,一個人在外,照顧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等你安穩了,再想這些也不遲。快上車吧,別讓司機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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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的路緊迫得來不及我多想,司機在催促,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轉身爬上了貨車。貨車緩緩啟動,車輪碾壓著積雪,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我緊緊貼在車窗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女孩的身影,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模糊了我的視線。她就那樣靜靜地站在路邊,身影在紛飛的大雪中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直至徹底消失不見 。而我的命運也隨著這趟未知的行程,再次被推向不可知的遠方,前路漫漫,危機四伏,但女孩的善良與溫暖,卻成了我黑暗逃亡路上最珍貴的回憶,支撐著我繼續走下去。
貨車在蜿蜒的雪路上緩緩前行,車輪與積雪摩擦,發出沉悶的聲響。司機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開口:“小夥子,看你這模樣,不像是出門跑生意的,這麽大冷天,咋這麽著急去齊齊哈爾?”
我心裏“咯噔”一下,緊張得手心瞬間冒出冷汗,腦子飛速運轉,磕磕巴巴地回道:“師傅,我……我家裏有點急事,我有個親戚在那邊生病住院了,我得趕緊過去。”“住在齊齊哈爾哪裏呀?”司機追問。“他住在齊齊哈爾的富拉爾基區。”我及時地回答出了這個地方,因為早些年小的時候在我姥姥家聽說我舅舅在齊齊哈爾富拉爾基區。司機從鏡裏瞥了我一眼,輕輕“嗯”了一聲,又說:“這雪天趕路可不容易,你親戚啥病啊,這麽急著你去。”
我暗自叫苦,隻能硬著頭皮胡謅:“是……是重病,老人家年紀大了,身邊沒個親人照應不行,我這當晚輩的,不能在這時候掉鏈子。”司機聽了,微微點頭,感慨道:“唉,人老了就容易生病,家裏人相互照應是應該的。我家那老爺子,前陣子也住院了,我這跑車也是為了多掙點錢給他治病。”
聽到這話,我心中稍安,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師傅,您真是孝順,現在像您這樣的人可不多了。”司機笑了笑,說道:“這都是本分。對了,你去齊齊哈爾哪個醫院,我對那兒熟,說不定能給你指條近路。”我一下子又緊張起來,支吾著:“還……還不太清楚,我就知道大概位置,到時候再打聽吧。”
司機倒也沒起疑,接著跟我嘮起了家常,說這雪天跑車的艱辛,還有路上遇到的各種事兒。我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心思卻全在如何應對可能出現的狀況上。隨著貨車離目的地越來越近,我的心跳也愈發急促,既期待能在齊齊哈爾找到轉機,又害怕這一路的平靜隻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前奏,不知道等待我的將會是什麽……
一路上感覺時間過得好快,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推著往前。司機爽朗健談,他的故事一個接著一個,從年少時的輕狂闖蕩,到如今為家庭的奔波操勞,繪聲繪色的講述,讓我緊繃的神經漸漸放鬆了些。不知不覺間,貨車已緩緩駛入齊齊哈爾的地界。
司機放慢車速,指著窗外,熱情地介紹道:“看,前麵就是市區了,這一片變化可大了,我也是跑了好幾趟才摸熟。你打算先去哪兒找你親戚?”我看著車窗外陌生又繁華的街景,心裏一陣發慌,囁嚅著:“我……我先去火車站附近吧,聽說那兒方便打聽消息。”司機點點頭,沒再多問,穩穩地朝著火車站方向開去。
臨近火車站,路上的車輛和行人漸漸多了起來。車水馬龍間,我的不安愈發強烈。這是一座陌生的城市,而我是個被通緝的逃亡者,每一個路人的目光都像是審視,每一聲警笛的鳴響都讓我膽戰心驚。
車子在火車站附近停下,我掏出身上的錢,拿出200錢遞給司機,感激道:“師傅,太謝謝您了,要不是您幫忙,我真不知道該咋辦。”司機擺了擺手,憨厚地笑道:“出門在外,誰還沒個難處,快去找你親戚吧,希望老人家沒啥大礙。”“不行,錢你必須收下。”我態度堅決。“那好吧。”司機不再推辭。
我下了車,背著破舊的背包,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周圍的喧囂聲、叫賣聲、車輛的喇叭聲交織在一起,我卻覺得自己像是一座孤島,被隔絕在這個世界之外。看著眼前來來往往的人們,我深知,我的逃亡還遠沒有結束,而在這座看似熱鬧的城市裏,我必須盡快找到藏身之所,以及能讓我擺脫困境的辦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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