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是摻和定了！我不可能允許這個家一直敗落下去！”小娟子對著付英喊。
    小昭做了噓的動作示意她媽媽不高興了。
    小娟子意興闌珊繼續躺著。
    王彬這幾天到處亂跑，他跟著人們去吃飯，把愛熱鬧的付英留在家裏。
    這邊的規矩，你去吃人家的，過幾天就要請人家來你家吃一頓。
    王彬吹著口哨進屋：“明天該咱家請客了！”
    “啥玩意就該咱家請客了？”付英胃不太舒服語氣不好。
    “我這幾天去跟著他們吃了幾頓，總不能天天白吃人家的吧，我說了明天來咱們家吃！”王彬脫了鞋拿出鞋墊子放到爐筒子上烤著。
    “你真是，你添個嘴就跟著人家去吃了，你吃就算了，又招惹一堆人來家裏，我還要盤上碗下的伺候，你咋就光想你自己舒服呢！”付英惱羞成怒。
    “你平時不也做飯嗎？多炒幾個菜的事情，反正我都答應了！”王彬一臉無所謂。
    “我媽不舒服你天天給她找事！”小昭出來瞪著王彬。
    “滾一邊去，有你啥事！”王彬嗬斥小昭。
    “哎，一天不得消停！”付英長歎一口氣爬著。
    “那咋辦，我都跟人家說了，何況今年是侄兒帶著咱們去進貨的，好歹也要表示一下啊！”王彬繼續。
    “幾個人都有誰？”付英不得已妥協，付英每次都是這樣，盡管千般萬般不樂意最後還是會妥協。
    “沒幾個，侄兒，還有幹活的小馬，小劉，後灣姐大姐夫，馬林，索性也叫上大哥！”
    “啥？這麽多？還叫上你大哥？他跟個老佛爺似的往那一坐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付英一聽有大哥又不樂意了。
    “那別人都叫了，不叫他不是讓外人笑話，家裏就哥倆個了一年吃頓飯不為過吧！”王彬拿著大道理壓著付英。
    付英沒有說話。
    “不用多準備，幾個菜就行！我出去一趟！”王彬說完換了一副鞋墊開門走了。
    付英心裏像吃了蒼蠅一樣，對方一句話甩下一攤子事。
    “媽，別理他，就不做！”小昭生氣的說。
    “哎，不做咋弄，人都給你招下了，大過年的來了不是折了自己家的麵子！”付英折中考慮。
    “麵子就該折他一回才讓他沒有下次，他已經摸清你的性格了，你不做絕點永遠是被他控製。”小娟子覺得媽媽太弱了。
    “一個家，不能挑事，今年就這樣吧，明年趁早跟他說清楚！”付英說服自己起床。
    小娟子和小昭看不慣但是又不忍心紛紛來幫忙。
    洗菜，解凍雞鴨魚，付英心不在焉切了手。
    鮮紅的血從指頭縫流出來，看不清哪裏受了傷。
    “快去清洗包紮吧！”小娟子急了。
    付英捏著指頭回屋，一路上血滴在白色雪上滲了進去。
    小娟子拿起刀在菜裏找到一塊沾血的皮。
    屋裏衛生紙扯了無數張，止不住血。
    “姐！媽的血止不住！”小昭過來大喊，她都快急哭了。
    小娟子跟著進屋，地上血紙一團團的扔著。
    她用擀麵杖把止疼藥碾碎拿著紙像堵老鼠洞一樣死勁按壓上去，一層又一層直到沒有血滲出，
    “你握緊不要鬆！一會兒不流了再放手，我去做飯！”小娟子囑咐媽媽。
    “等不流了我就去做，你別動刀了！危險！”付英囑咐小娟子。
    “哎呀，不要你操心，你照顧好自己就行了，剩下的交給我！”小娟子起身出去。
    廚房裏，小娟子心裏憤懣，感覺女人被困於方寸之間，被道德規矩馴化著，男人一句話就得拖著病幹活，真是天理難容。
    她不知道是切菜還是剁菜板子，嘎嘎響。
    王彬開門回來抱著幾瓶酒到廚房四下看，小娟子的刀總是有想砍他的衝動。
    王彬看付英沒在廚房，：“你媽咋還不做飯，不是說今天請人了嘛！”
    王彬放下酒繼續嘮叨小娟子：“今天你大爺過來，你記得跟他賠個不是，說你沒去拜年是因為生病了！”
    小娟子一聽這話徹底怒了，“哐當”一下把刀扔了菜板子上：“我道什麽歉？我憑什麽道歉？你憑什麽自己天天外麵吃，現在招了一幫人回家來吃？我媽生病還要給你做飯？剛才手都切了，你還想咋樣？你是不是想逼死我們？”
    王彬看小娟子餓狼一樣咆哮，他生氣瞪眼：“你別一天天沒大沒小跟我這比比劃劃，我他媽是你老子不是你孫子，你跟誰兩個呢？”
    “我沒你這樣的老子!”小娟子抽身出門進屋。
    王彬跟著進來罵：“我看你是快了，誰教你的？”
    付英看小娟子和王彬又吵起來黑著臉：“你兩個又咋了？”
    王彬惡人先告狀：‘我就讓他跟大哥說說，畢竟人家孩子來給咱們拜年，咱們為小輩的不去給人家拜年總該給個解釋，我一說她就跟抽了筋一樣跟我大吼小叫，屁大點個東西以後還了得？我累死累活掙錢就養出這麽個玩意！’
    王彬越說越生氣。
    “我不稀罕你養！”小娟子在屋裏也開始抹淚。
    “哎，這個家是過不下去了，這大年還沒出正月都要死不活的！”付英一臉生無可戀。
    小昭起身繞過王彬撞了她一下。
    “你幹啥去？”王彬看她狀態不對急忙問。
    小昭二話不說，進了廚房，把所有的菜和肉都拿出來扔到泔水桶裏。
    王彬跟出來一邊撈一邊罵：“這家都是牲口，都是活牲口！”
    小昭卯勁把鏟子順著房頂扔了上去。
    “你媽的王八蛋東西，你扔鏟子幹啥？”王彬看著房頂的雪上一個鏟子的印子回頭罵小昭。
    “我讓你們吃個屁！”小昭拍了拍手進屋。
    王彬一口老血湧上心頭他抬手要打，心髒突然像被人摘走了，瞬間呼吸困難蹲下身窩在那緩著。
    屋裏，付英責怪小娟子：“你爸愛麵子，今年也是事發突然糊弄過去就好了，你何必激化矛盾！”
    “我還不是心疼你！今年這樣明年還是這樣！”小娟子感覺媽媽不識好歹。
    “一個家湊乎的過去算了，這下好了，僵成這樣怎麽收場！”付英說著起身。
    小昭進屋拍拍手：‘不用做了！’
    “為啥？你爸做去了？”付英瞪大眼睛問。
    “我把東西都倒進泔水桶裏了，鏟子也扔上房頂了，這下就消停了，省的做不做的麻煩死了!”小昭打開電視機繼續看。
    付英和小娟子不由自主扭頭看向屋外的王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