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看到明晃晃的菜刀慫了膽子，她連忙匍匐後退：“你等著，我兒子不會饒了你的！”
    建麗看她慫了，甩上門扔了刀繼續慪氣。
    大嫂拿著自己的東西裝進三輪車，三輪車很久不用了，車輪胎幹癟漏氣。
    她吃力的推著往老屋去。
    趕走了兩個老人，建麗心頭算是沒那麽淤堵了。
    這日子從一開始就是錯的，一步錯步步錯。現在想要過好也不可能了。
    她蒙了頭氣鼓鼓的睡著。
    誌國一夜沒回來，他吭哧癟肚的忙乎著，手指頭破了皮，受傷的那根已經血染破布。
    回想起上學的時候意氣風發，愛慕自己的女生數不勝數，沒想到如今落到這個悲慘地步。
    他靠著牆角喘息，點燃一根煙蓄力。
    建麗遲遲等不回誌國回家，心裏難受的像貓抓一樣。
    挨到天亮，誌國結了帳，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來，一進屋看到爹娘屋裏空蕩蕩的。
    他推開門冷眼問建麗：“爸媽去哪裏了？”
    建麗剛迷糊著，突然被吵醒心中怨氣橫生，加上誌國進門不問問自己有沒有吃飯反倒是關心起惡婆婆，她蔑視的回答：“走了！”
    “走了？去哪裏了？”誌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回老屋去了！”
    “回老屋？是你給趕走的？”誌國瞪大眼睛，紅血絲布滿眼球。
    “啥都怪我！他們自己有腿要走的！”建麗不搭理，蒙上頭不說話。
    誌國扭身出去，一路上腳底輕飄飄的。
    到了老屋，看到院子裏長滿了草，房子前段時間被雨水衝刷塌了半邊，門打開都關不上。
    誌國心裏難過，自己的爹娘怎麽能受這個罪。
    他鼻子酸澀進屋。
    屋裏，大哥大嫂和衣而臥在小床上，黴味十足。
    誌國站在門框邊，雙拳緊握。
    大嫂聽到動靜抬起頭，一看是誌國，她淚流滿臉，伸手哆嗦的招呼誌國：兒子，兒子，你可算來了！
    大嫂的哭訴聲吵醒了大哥，他眯著眼睛翻了身。
    “你們這是幹啥？這房子都塌了怎麽能住人呢？你這不是打我的臉嗎？”誌國責怪。
    “沒辦法，兒子，沒辦法，你這個媳婦往死折騰我們，你不在家就給我們攆出來了！”大嫂添油加醋。
    大哥不愛聽：“我們自己搬出來的！”
    “誰不想跟著自己的兒子，可是她母老虎偏偏不讓我們在呀，家那麽大容不下我們呀！”大嫂哭的委屈。’
    誌國走過來安撫：“走，跟我回去！”
    “不回去！我還想多活幾天，回去你不在我們肯定要被整死了！”
    “媽。我能賺錢了，你看，我昨天掙的，”誌國把錢都給了大嫂。
    大嫂拿著錢點點頭：“我的好兒子，辛苦你了！等孩子生了你聽媽的，一定要跟她離婚，媽給你帶孩子！你再找一個老實的。”
    誌國點點頭。
    “你回吧！建麗昨天都沒吃飯呢，孩子當緊！”大哥一直背著身子不睜眼。
    誌國長歎一口氣：“孩子很快就生了，孩子生了一切都好說了！”
    “好，好！娘忍著！”大嫂揣上錢。
    誌國一路往回走，到了家，建麗起床黑著臉問：“給我錢買飯，我餓了！”
    誌國不搭理扭身進了爹娘屋睡覺。
    建麗不罷休跟進來：“聽到沒有，給我錢，我餓了！孩子到現在都沒飯呢！”
    “沒錢！”
    “你昨天死去哪裏了？沒錢我們怎麽吃飯！”建麗叉腰，胸脯高低起伏。
    “之前都是爹的退休金，你把他們趕走了，你自己賺錢去吧！”誌國生氣了。
    “我去賺錢，我他媽的懷孕呢怎麽去賺錢，你說的是人話嗎？”建麗氣的原地轉圈。
    “你也知道你懷孕呢？你咋就不能積點德？你大罵婆婆還把他們趕走，你要遭報應的！”誌國又困又乏心頭怒火壓不住。
    “你才遭報應，你全家遭報應！”建麗氣不過伸手過來捶打誌國。
    誌國被打的生疼不耐煩，一腳給她踹到一邊去了。
    “哎呀呀！”建麗冷不防被踹倒撞到櫃子邊，她感覺肚子生疼，一股熱乎乎的液體流出來。
    “哎呀！哎呀！”建麗驚慌的不知所措，她伸手摸著濕漉漉的褲襠。
    “送我去醫院！”建麗大喊。
    誌國以為她矯情不搭理，不多時鼾聲四起。
    建麗肚子生疼，她每動一下就不停的有液體流出，她不敢喘大氣隻好平躺。
    肚子裏的孩子不停的撲騰著。
    “誌國，送我去醫院，羊水破了！”建麗大聲呼喊。
    炕上的誌國就像被打了麻藥死了過去。
    誌忠吹著口哨來找誌國要摩托車，他走進院子看到車子在那停著連鑰匙都沒拔，有些生氣：“這個老二，幹事情就是隻顧自己，用別人的東西不當回事！大門開著要是來個賊騎了去到哪裏找！”
    誌忠本打算騎著車走了，可是回頭想想不打個招呼就騎車他們不會以為丟了再著急。
    想到這，誌忠開門進家，很安靜，他走了幾步看到地上躺著的建麗心頭一驚：“建麗，你這是咋啦？”
    建麗聽到聲音睜開眼睛：“大哥，我羊水破了！”
    “誌國呢？”誌忠抬眼一看炕上，誌國睡的打呼呢。
    “我你媽，你是人還是牲口啊！”誌忠急了，一個飛踢過去把誌國給踹的驚坐起來。
    “你幹啥？”誌國驚了夢，吃痛的捂著肚子。
    “你媳婦羊水破了你還睡覺。。。。”誌忠老血湧上心頭，氣的罵不出來。
    誌國揉揉眼睛看著地上的建麗，下身一灘水責怪：“你也不叫我！”
    “哎！”誌國起身跟哥哥扶起建麗帶著她一路往醫院趕。
    搶救室，燈亮了。
    交了錢，誌忠兜裏比臉都幹淨，自己剛收回的欠款一下子都沒了。
    接二連三的簽了幾個單子，都不知道是啥。隻見醫生行色匆匆，進進出出忙乎不停。
    誌國表情木然，不多時躺在凳子上睡著了。
    誌忠搖搖頭，這個破爛家也就這樣了，他此刻徹底釋然了。
    誌忠心裏默默祈禱，希望孩子沒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燈滅了，醫生出來。
    誌忠也困的打盹，走廊裏異常安靜。
    醫生看到二人麵色凝重，他重重的咳嗽幾聲。
    誌忠聞聲睜開眼睛，看到醫生急忙起身過去踹了誌國一起圍過來。
    “醫生，孩子咋樣？沒事吧？”誌國問詢。
    “很遺憾，孩子沒保住，缺氧時間太久了！我們盡力了！”醫生眉頭微蹙心情不好。
    “咋可能呢？”誌忠難以置信，大腦空白。
    “家屬想開點，更重要的是安慰一下孕婦！她大出血摘了子宮，以後都不能生育了。”醫生說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