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漠北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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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如血,賀蘭山口的風裹著鐵鏽味。
趙佶的白發在暮色中翻飛,手中斷劍正往下滴著粘稠黑血。他麵前躺著十二具西夏鐵鷂子屍體,玄甲胸口都刻著《推背圖》第四十五象讖語。詭異的是這些屍身正在消融,露出森森白骨上刻著的契丹文字——竟是二十年前遼國天祚帝的密咒!
"皇兄當心!"
柔福的鴛鴦鉞突然架住斜刺裏襲來的彎刀。金鐵相擊的刹那,她腕間鎏金鈴發出刺耳鳴響,三百步外的沙丘突然炸開,躍出九名背負龜甲盾的武士——正是金國鐵浮屠精銳!
趙佶旋身點出七道劍花,每朵都精準刺入龜甲縫隙。當第七名鐵浮屠倒下時,他劍尖挑起片帶血的青銅甲葉,月光下赫然映出秦檜府邸的暗紋。
"好個一石三鳥。"趙佶冷笑,斷劍突然刺入腳下沙地。沙中傳來慘嚎,名渾身繪滿朱砂符咒的吐蕃喇嘛破土而出,手中金剛杵已斷成兩截。
柔福正要補刀,忽聞天際傳來蒼狼嘯月。遠處地平線升起黑壓壓的騎陣,每匹戰馬眼中都燃著幽藍磷火。為首將領手持丈二馬槊,玄鐵麵甲下傳出非人嘶吼:"大夏龍雀在此,宋主授首!"
趙佶瞳孔驟縮。那馬槊尖端竟挑著顆人頭——正是三日前派往興慶府求援的樞密院承旨!
子夜時分,西夏王陵地宮。
趙佶的斷劍插在甬道壁畫上,劍身映出壁畫中黨項武士詭異的笑臉——這些繪於兩百年前的畫像,眉眼竟與方才遭遇的鐵鷂子分毫不差!
"皇兄看這裏。"柔福的鴛鴦鉞刮開壁畫,露出底下暗格。機括轉動聲裏,整麵牆向兩側分開,現出間以人皮為簾的密室。室內九盞長明燈圍著一具水晶棺,棺中女子身著契丹婚服,懷中抱著半塊傳國玉璽。
趙佶瞳孔驟縮。那女子眉間朱砂,分明是二十年前和親遼國的福康公主!他正要上前,水晶棺突然迸裂,無數青銅甲蟲潮水般湧出。柔福揮鉞斬蟲,刃口竟被腐蝕出青煙。
"退後!"
趙佶扯下僧袍擲向蟲群,袖中飛出的《瑞鶴圖》摹本在空中自燃。鶴影化形處,蟲群發出淒厲嘶鳴,紛紛鑽回地縫。水晶棺底緩緩升起座青銅祭壇,壇上刻著行血字:"欲取玉璽,先斷龍脈。"
突然整個地宮震顫起來。壁畫中的黨項武士竟破牆而出,手中彎刀泛著孔雀膽的藍光。柔福旋身迎戰,發現這些武士關節處都連著透明絲線——絲線盡頭沒入穹頂星圖,每顆星辰都是塊帶血的狼髀石!
"是牽機引!"趙佶劍尖挑起盞長明燈,"柔福,坎位!"
燈油潑向絲線瞬間,穹頂星圖突然倒轉。狼髀石如雨墜落,每顆都炸出幽藍磷火。趙佶踏著《瑞鶴圖》步法,斷劍在磷火中書寫《穠芳詩》,墨跡所過之處,絲線盡數崩斷。
最後一筆落下時,祭壇中央升起方青銅匣。匣內《武穆遺書》殘頁上,赫然蓋著嶽飛的瀝泉槍印!
黎明前的戈壁灘,特別的白翎箭釘入岩壁三寸。
趙佶的僧袍袖口被箭氣撕裂,露出臂上二十年前的箭瘡——那傷口形狀竟與眼前箭簇完全吻合!三百步外,蒙古神射手哲別橫坐馬鞍,手中雕弓弦上搭著九支鳴鏑。
"道君皇帝。"哲別漢話帶著草原腔調,"交出玉璽缺角,可換柔福帝姬全屍。"
趙佶指尖撫過斷劍缺口,忽然想起四十年前在端王府初學劍術時,周侗教他的那招"潛龍勿用"。
劍氣乍起時,九支鳴鏑已至麵門,他竟不閃不避,劍鋒直指北鬥瑤光星位。
"叮!"
九箭齊刷刷釘在劍身缺口,趙佶順勢旋腕,箭簇反射著朝陽金光射向哲別坐騎。
戰馬哀鳴跪地瞬間,柔福的鴛鴦鉞已架在哲別頸間,卻見這蒙古漢子咧嘴一笑,手中雕弓突然解體,露出裏麵寒光凜冽的魚腸劍!
"陛下可認得此物?"哲別劍尖挑起塊染血的繈褓,"二十年前黑水城..."
柔福突然踉蹌後退,鴛鴦鉞"當啷"墜地。那繈褓上繡著的海東青,與她鎖骨處的刺青一模一樣!
趙佶的斷劍突然顫動。他看清繈褓角落的徽記——竟是遼國蕭太後的鳳紋!
正午的漠北烈日灼人。
趙佶的白發沾滿血汙,手中斷劍正抵著哲別心口。三百蒙古狼騎呈天罡陣圍住二人,每柄彎刀都映著柔福慘白的臉。
"當年黑水城血戰..."哲別咳著血沫,"金國左路元帥完顏宗翰搶走的不是公主,而是..."
一支響箭突然破空而至,穿透哲別咽喉。趙佶揮劍格開第二箭,發現箭羽上綁著半枚鎏金鈴——與柔福腕間金鈴正好合成完整鈴鐺!
柔福突然撕開衣襟,鎖骨處的海東青刺青竟在烈日下蠕動起來。她淒然一笑,從發髻拔出支狼牙簪刺向心口:"父皇,女兒終究沒能..."
趙佶的斷劍比狼牙簪快半分挑開衣襟,露出她心口處的契丹狼頭紋。紋路中心嵌著塊血色玉玨,正是傳國玉璽缺失的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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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趙佶長嘯震飛逼近的狼騎,"完顏雪是你..."
話未說完,整片戈壁突然塌陷。黃沙中升起九尊青銅巨鼎,鼎身刻著西夏、蒙古、金國三色圖騰。鼎內幽藍火焰騰空而起,在空中凝成個戴青銅麵具的身影——赫然是二十年前病逝的遼國國師耶律大石!
"別來無恙,道君皇帝。"
青銅麵具人的聲音帶著金屬顫鳴。趙佶的斷劍突然發出龍吟,劍柄處玉玨與柔福心口的血玉產生共鳴。
柔福突然抱頭痛哭,發間滲出黑血。那些血珠落地即燃,在沙地上勾勒出契丹祭壇圖案。趙佶猛然想起《武穆遺書》中記載:"狼族血脈,遇璽則狂。"
"柔福,閉氣!"
趙佶的僧袍如雲展開,裹住柔福周身要穴。同時斷劍刺入祭壇中心,挑起三丈黃沙——沙中竟埋著具青銅棺槨,棺蓋上密布《推背圖》卦象!
耶律大石虛影突然凝實,手中法杖點向青銅棺。棺蓋開啟瞬間,三千狼騎的嘶吼響徹戈壁。趙佶看清棺中物事,竟是當年自己賜給李師師的焦尾琴!
琴弦無風自動,奏出《霓裳羽衣曲》變調。柔福突然掙脫僧袍,雙目赤紅如血,鴛鴦鉞直取趙佶咽喉!
"錚!"
趙佶以斷劍架住雙鉞,劍身缺口正好卡住鉞刃。他順勢旋身,左手按在柔福心口玉玨處,以《九陰真經》的移穴大法封住她血脈暴走。
"原來是你..."趙佶盯著耶律大石,"二十年前在五台山..."
話未說完,九尊青銅鼎同時炸裂。鼎中飛出九百九十九隻鐵嘴烏鴉,每隻都銜著枚帶毒的狼牙箭!
酉時三刻,賀蘭山龍脈穴眼。
趙佶的白發被狂風扯向北方,手中斷劍正抵著山壁上的北鬥七星圖。柔福被七根透骨釘釘在祭壇中央,心口玉玨已變成妖異的紫紅色。
"當年你斷送大宋龍脈..."耶律大石的虛影在青銅棺上浮動,"今日便用趙氏血脈重續契丹國運!"
趙佶突然長笑,劍尖劃過掌心。血珠濺在北鬥星圖上,整座山體突然震顫。岩壁裂開處,露出裏麵寒光凜冽的七十二尊青銅火炮——正是嶽飛臨終前布下的"武穆遺陣"!
"可惜你算錯兩件事。"趙佶將斷劍插入星圖天樞位,"其一,柔福並非趙氏血脈..."
青銅棺突然炸裂,焦尾琴中射出十二道金符。柔福心口玉玨應聲而碎,露出裏麵半枚傳國玉璽!
"其二..."趙佶扯開胸前僧衣,露出貫穿胸腹的猙獰疤痕,"真正的龍脈,早在靖康之變時就已化入朕的血肉!"
山崩地裂的轟鳴中,七十二尊火炮齊射。炮彈不是火藥,而是刻著《武穆遺書》的青銅簡——每一簡落地即化形為嶽家軍虛影,與契丹狼騎戰作一團。
耶律大石虛影發出不甘的嘶吼,卻在《滿江紅》的戰歌聲中漸漸消散。柔福蘇醒時,看見趙佶以血為墨,在山壁上書寫最後的瘦金體:
"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十月寒霜降臨時,賀蘭山升起新墳。
趙佶的斷劍插在墳前,劍柄係著柔福的鎏金鈴。墳中葬著那具契丹婚服,以及九百九十九枚帶血的狼牙箭。
"你母親當年..."趙佶撫摸著墓碑上的海東青紋,"用這焦尾琴換了你一命。"
身後傳來馬蹄聲,哲別帶著殘存的三十狼騎跪在百步外。蒙古神射手的雕弓已斷,卻捧著個青銅匣:"草原的規矩,勝者取走戰利品。"
匣中《推背圖》殘卷突然自燃,灰燼裏現出枚青銅鑰匙。趙佶想起雷峰塔地宮中那個帶血的狼牙箭簇,忽然明白這才是真正的山河九鑰之首。
當夜,西夏王陵最深處。
趙佶將青銅鑰匙插入壁畫中的佛陀眉心。整座陵墓開始下沉,露出底下寒鐵澆築的秘庫——庫中三千嶽家軍重甲依然鋥亮,每副甲胄心口都刻著"還我河山"。
晨光熹微時,一隊商旅看見白發僧人西出陽關。他腰間除了焦尾琴,還懸著枚新鑄的玉璽,缺角處嵌著帶血的狼牙。
大漠風沙掠過,隱約傳來詞句:
"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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